士庶(1v1)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夜晚暮声归
这下虞怜有点慌了,她虽骂得上头,但也知道这玩意儿对男人的意义,要是就这么被她弄坏了——
他才多大?十九岁?
她眼前一黑,好像已经看见了未来好几十年,被绑在山上当对食的日子。
“那,那,那你。”虞怜结结巴巴,“那你,揉揉?”
裴述听话地伸手揉了揉,还是没有反应。
虞怜更惊悚了:“你你你,你等我,我去给你找医师!”
“不用了。”裴述一把拉住她,“天还没亮,你出去也不安全,他也还睡着呢,你不是困吗,先睡吧,睡醒了再说。”
“可是你……”
“没关系。”裴述温声打断她,“也不是那么疼,想来睡一觉或许也就好了。睡吧,听话!”
虞怜被他扯着躺下,两个人又光溜溜躺在了一处,裴述的手臂依旧搭在她身上,她却一动不敢动,生怕碰疼了他。
那盏前夜睡前她留下的微弱烛火,燃烧了整夜,终于跳跃了几下,悄无声息地熄灭。一片漆黑里她看不见裴述的脸,只能感受到他若有若无的呼吸。她心里还是不安,气头过去,更是后悔,只觉得自己明知他年纪小,便是胡闹了些,不能纵着却也能好声劝诫,何必下如此“毒手”。
她听着裴述平缓的呼吸,以为他睡了,伸手轻轻挪开他的手臂,又坐起来掀开被子,大约着他那处所在,摸索上去,将那一团捧在手心,仔仔细细地感受。
她没有注意到裴述瞬间屏住的呼吸和陡然僵住的身体,只疑惑地在手中仔细丈量,觉得虽然柔软却也颇有些尺寸,既担忧是因为被她捏肿了大,却又委实不晓得他本来的样码,毕竟他看起来,总是那样大的样子。
她隐隐有些后悔,要是平日里多注意些便好了,现在也不至于现在两手一摸瞎。
她担忧地放下手中的软虫,甚至怜惜地为他摆正,才又轻手轻脚地躺回原处,收拢了被子。
夜色无边里,一片寂静,虞怜始终睡不着,担忧和悔意折磨着她,让她一闭眼就是裴述那副瘪着嘴的萎顿模样。那个平日里意气风发的张扬少年,若是就这样被她折了骄傲,那该是怎样的造孽?
他年纪还那样轻。
她翻了个身,正对着裴述,静静躺着胡思乱想。她忽然发觉,这是她第一次在裴述沉睡时依旧保持着清醒。她细细感受着,裴述不动也不打呼,安安静静地躺在原处。她看不见他,却能想象出那张目若朗星的年轻俊美的脸,每次露齿一笑时,神采飞扬的得意模样。
虞怜心中生出几分柔情,配着那一丝丝愧疚,她难得地主动伸出手臂,悄悄地拢在了裴述的胸膛。
她摸着他胸膛上健硕的肌肉,即使睡着了,还是这么硬朗,和她柔软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忍不住又摸了摸,一不小心碰触到那点凸起的硬点,觉得颇有些有趣,又偷偷地揉弄几下,才心满意足地,困倦地睡了过去。
裴述总算松了口气。
天晓得他忍得多么痛苦,不敢动,又不敢硬,忍着被她窸窸窣窣动手动脚,却只能躺着挺尸。但好在现在他大概可以确信,自己没有问题,完全没有。
夜已至卯初,或者说即将清晨了,窗外的漆黑逐渐变得朦朦胧胧的白,裴述转过身体,低头看虞怜安静的睡颜,她似乎还在为睡前的纠结而微微皱着眉,不太高兴地撅着小嘴,漂亮的小脸上平添了几分稚气。
他微微一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角。
罢了,夫纲什么的,慢慢振。
他闭上眼,收紧怀里的温软,沉沉地睡了过去。
裴述:我就摸摸,嗯我不摸,不我就抱着,不行我就蹭蹭不进去,算了我进去不动——哎我操疼!
唉,我底怜怜,泥什莫时候才能改掉这个好色又心软的猫病?说好底高傲贵女呢?
士庶(1v1) 犹豫
次日虞怜清醒时,阳光正从窗楹透进来,斑斑驳驳漏了一地。她迷迷糊糊皱了皱脸,觉得整个人像被掏空一般,又饿又昏沉。
她推了推旁边熟睡的裴述,却听他哼唧两声,小狗似的摸了摸她的脸,四肢收得更紧,将她牢牢锁在怀里。虞怜挣扎两下,发现动弹不得,索性挤在他温暖结实的怀抱里,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届日中,一室暄燥明亮,虞怜又饥又渴,最要命的是小腹鼓胀,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宣泄一番。
她正想着如何脱身,就感到那条缠着自己的毛腿动了动,也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就闭上了眼,装作一副熟睡未醒的样子。
果然,他醒了,他好像陡然想起什么事情,“蹭”一下坐起来,掀开被子窸窸窣窣动了两下,之后松了口气。虞怜大概明白了,正要睁眼询问,眼前却投下一片阴影,一抹温热柔软在她的唇角轻轻一贴,又迅速离开。
她心里一愣,但很快又听见侧室传来沥沥水声,又急又快,恨不得一泻千里。
虞怜顿时脸色又青又白,既觉得污了耳朵,又莫名小腹变得更加酸胀。她恨恨地咬着牙,起身穿衣。
那边裴述爽快舒畅地放完水,照例甩甩自己威武的大兄弟,洗了手心满意足地回去。他刚一绕出来,就见虞怜已经起身,弯折着杨柳似的细柔腰肢,纤纤玉指随意一勾,提上了浅绯绣花的软鞋。
他的眼神随着那双嫩白的柔荑飘移,滑过黛粉水色的裙裾,在纤腰束素处一拂,掠过起伏交迭的衣领,最后勾着散落在白皙面颊处的鸦丝,随意又柔婉地绕在耳后。
美人晨起,未及梳妆,却也是一番行云流水的倦懒风情。
裴述看得发愣,恰巧虞怜似有所感地偏过了头,同他的眼神隔空对上。
他看着虞怜眉心轻蹙,忽然回神,着急忙慌地,一边捂着自己的鸟,一边迅速跨步到衣柜,揪出一件就要裹在身上,好似一个羞耻急切的良家少年。
他匆匆忙忙系着腰带,偷偷回头看虞怜,见她面色平静,欲盖弥彰道:“我有穿。”
虞怜点点头,“哦”一声。
两个人又面面相觑,虞怜见他傻了似地站在原地,心里发急,但那副乖巧的模样又让她想起临睡前的荒唐,耐着性子柔声暗示道:“我饿了。”
裴述恍然大悟,也到了正午的点,他遂出门去准备吃食。刚走两步,又突然折返,步入屋内时虞怜已不见了踪影。他有些疑惑,又听见淅淅沥沥的细流声,想也没想便向侧室走去,嘴里大声道:“阿怜,中午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搞!”
虞怜猛地受到惊吓,小腹一收止了水声。她慌忙高呼:“你别进来!”
裴述发誓,他真的只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继而又反应过快地跟了一句“你在尿尿吗”,但也不知是用词不雅还是怎么,不仅被薄脸的女郎斥了出去,连带着一整个中午,他都没再得到过一次贵女的好脸。
裴述不由地悻悻,越发觉得应当择个良辰,把夫纲此事再议一议。
用食过后,虞怜依旧不想理他,他连搭了几次话,都只得到“嗯”“唔”“啊”几声敷衍的回答。裴述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干脆不再碍夫人的眼,知会一声后准备再去找裴言筹谋一番。
他拎着装有空碟的食盒,慢慢悠悠走在乡间小道上。裴言那儿养着两个老妪,原本是幼时买来照顾哥俩的,后来随着裴述年纪渐长,搬出来图个自在,干脆将老妪都留在了裴言院里,只叫她们定时来收个衣物,整理整理房间,平日里叁餐还都是留在裴言那里吃——直到他房里多了个女郎。
想到讲究又娇气的贵女,裴述忍不住一笑,那可真是个小祖宗,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不要动手,只会眼巴巴地看着他,看似羞愧又理所当然地接受,时不时还要嫌弃地颐气指挥他。
若他不在,这么个娇娇,可如何是好?
裴述脚步一顿,忽然皱起了眉。再有不久他便要离开,虞怜怎么办?
托付给寨里妇人?不妥。多买几个仆役回来?也不行。
她被欺负了怎么办?一个弱小又可怜的娇娇女郎,孤身待在贼窝里……
最关键的是,她跑了怎么办?
她一定会跑的!
裴述咬牙,眉头拧得更紧,他突然意识到,屋里那个让他着迷又快活的贵女,此时成了一个极其棘手的难题。
他走进裴言的院子里,将食盒顺手放在石桌上,又掉头走了出去。
他边走边思索,却始终想不出一个齐全的法子。这宛如他摘了一朵最名贵的花,强行种在了自己的土里,欢天喜地地取悦她呵护她,却发现事实上自己并没有足够的水分和阳光供她成长。
更不用说这枝花还带了刺又长了腿,正拼命地想要逃跑。
裴述每次想到这个事实,都牙根恨地发痒,他恨不得能把她的刺彻底拔掉,碾碎她的傲骨,让她乖顺又可怜地,屈身渴求他的怜悯,
可那样的虞怜,还是虞怜吗?
纵然她美丽、柔软,浑身上下都合了裴述心意,甚至多数时候也乖巧地被他压在身下,婉转承欢,但他就是觉得,还不够满足。
他沉沉地吐了口气,站在宋先生的学舍外。
他等了很久,但因为脑子太乱,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直到学舍内的朗朗书声渐渐弭止,孩童们撒着欢跑了出来,他才看到面前含笑站着的宋先生,包容又平静地望着他。
“先生,我……”裴述欲言又止。
他有很多话想说,想说他终于喜欢上一个女子,可那个女子却看不上他;想说他想把她绑在身边,却又绑不住;想说他虽然如今没有足够好的土壤水分给她,但有朝一日,他定会将最广袤肥沃的大地捧到她的面前。
但种种忧虑和不甘,最终卡在了骄傲少年的喉咙里,他前所未有的无力和焦急,化作一句委屈的抱怨。
“先生,你说我是潜龙卧渊,总有一日会乘风而起,届时九霄任我逍遥,可我连我的小母龙,都没有办法困在身边。”
宋先生温和地一笑,拍拍这个难得稚气的小徒弟,慈爱又怜惜地看着他。
“你既是九霄的龙,又何故困她在池渊?”
裴述睁大眼睛,似懂似悟。
有什么东西在渐渐明朗,这些日子里他每多快活一分,就更加焦虑一点,以至于被那些急切的迷雾遮了眼睛,只想着她要逃,他就要拼尽全力锁着她,甚至昏了头似的,暗示她,威胁她,在床上使着手段折磨她亲近她,好像只要这样,就可以让她屈服,得到那句他想要的承诺。
他做错了。
被错误的开头迷惑,心急地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如果——
“裴述!裴述!”
远方跑来一个庄稼汉子,隔着老远就心急火燎地喊他,边喊边向他招手。
裴述面色一凝,回头向宋先生行过一礼,大步迎上前去。
“何事如此——”
“裴述!你妇人被人强——”
裴述面色大变,拔腿就跑。
士庶(1v1) 遇险(1)
裴述出去后,虞怜独自呆在屋里,没有人在旁边扰她,反而觉得有些惫懒。
她随手执起一本书,斜倚在窗前软榻上,草草翻过几页后,便被过午的阳光挟裹着,像只懒猫儿似的,半阖眼打起了盹儿。
手上的书“啪”一下拍在脸上,虞怜一个机灵,翻身坐起,警惕地偷偷抬眼张望左右,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才悄悄松了口气,心里默念着“慎独慎独”,再起身时又成了优雅矜持的贵女。
她看了眼日头,窗外郁郁葱葱,阳光温暖丰沛,觉着好春光不可多让,便又梳整一番,提着裙角款款走出了房间。
……
这不是李威第一次被裴述下面子,事实上自从裴述父亲去后,他的日子就一直不太好过。
他比裴述略长几岁,当年父亲亡故后,裴述的父亲便拉着他,承诺要将他视如己出,甚至要裴述和裴言唤他一声阿兄。
但那两个恶崽子,假意懵懂,从头到尾都没有叫过一次。
李威倒也不在乎这些面上的东西,但他一直深信,如果不是自己的阿耶,裴述的父亲早十多年前就已长埋地下,哪还有这哥俩作威作福的余地?
他始终觉得,是裴氏父子欠他的,他们有的,他也该一毫不差。
明明他也凶狠,毒辣,杀起人来毫不心慈手软,次次打劫都冲在最前面,那凭什么,裴述就要压他一头,凭什么所有的人都畏惧他尊敬他,而不是自己?
他越想越愤懑,再想起昨夜堂上裴述毫不留情的讥讽和众人明显的耻笑,怒从心来,粗着嗓子长啸一声。
午后路上尚无多少行人,虞怜一个人清静自在,散漫随意地缓缓而行。春日里阳光融融,花蕊娇嫩,丝绦绿柳,仿若一幅饱蘸着鲜妍浓墨的秀雅画卷。
如此明媚春光,虞怜也浸染了几分舒畅,她好心情地弯下腰肢,折下几簇迎春花束,想着带回去插在瓶里,好将春光留住。
远处传来一声粗莽长啸,虞怜吓了一跳,抬头望去,一名黑髭虬髯的大汉正沿路疾行,他敞着胸膛,几乎衣不遮体,粗糙的面颊一片酡红,眼神混沌不清。
虞怜只看一眼,便知那人刚用了寒食散。此物在世家贵族中很是风靡,士族郎君叁五成群,把酒清谈时配合着服食,因用后浑身发热,故要身着宽袍,奔走疾啸,是以行散。
此番情形虞怜见多,她安静地站在一侧,为他让出路来。只是那人满脸的胡须,让她忆起了裴述,故而又多看了一眼。
差远了。她随即心里默默道。裴述的那双星目亮如狗子,这个人长得狗都不如。
李威长啸过后,心中的燥郁并没有疏散多少。他毫不避讳地疾行在路中央,边走边嚎,对零丁往来的人熟视无睹。
忽然他含混的视线里,闯入一抹亮色,浅绯水色的窈窕身段,细白的手指执着一束嫩黄的迎春花,是个美艳又袅娜的美人,神色却冷淡又高傲。
他眯起眼,骤然想起,这是裴述那小儿的妇人。
无知婆娘,同她那贼夫裴述一样,都是这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李威心里充满了愤怒,身体里寒食散燃起的火烧得更加旺盛,他盯着虞怜漂亮又冷漠的脸,心中越发不平,恶意陡然上涌,狰狞地笑着,朝虞怜扑过去。
虞怜大惊,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他,见他一脸凶横地又淫笑着向自己扑来,慌忙将手中的花枝朝他狠狠一掷,拔腿边跑边惊慌地大喊:“裴述!来人!救命——!”
她慌不择路地往前跑,却没跑几步,就被扑倒在地上。她顾不得摔倒的疼痛,奋力挣扎着,脸上全是惊恐的泪水。
“裴述!裴述!——”
叫你妈的裴述!李威心火更大,“啪”一个巴掌甩过去,虞怜的脸顿时红肿,嘴角也磕出了血。
“操你妈的裴述!下你老子的脸!老子今天就弄死你女人!”
李威大吼一声,彻底丧失理智,骑着虞怜伸手撕她的衣领。“刺啦”两声后,女人洁白如玉的胸脯露了出来,他更加兴奋,虞怜绝望的哭喊和那张被他打得红肿带血的脸,给了他暴虐的快感,连她嘴里不断哭叫的“裴述”,都变成了极端报复的刺激感。
他哈哈大笑着,在虞怜的嫩白的肌肤上发了狠地掐拧,眼睛红得滴血,嘴里疯似地大喊:“裴述!我操你妈的裴述!你来啊!看老子怎么强奸你女人!哈哈哈——!”
虞怜拼命地挣扎,这是她一生里最绝望最顾不得贵女淑仪的时刻,她哭着喊着,用尽全身力气去撕扯拒绝身体上的那个畜生。
“裴述!裴述!你在哪!救我!——”
“滚啊!你滚开!”
“我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裴述——!”
“裴述……”
求求你,裴述,救救我……
你在哪……裴述……
裴述!
我恨你……
虞怜绝望地哭喊,她痛极了,那样非人的折磨,却不知身体和心里究竟哪个更痛苦一些。她不可抑制地,心里涌上对裴述前所未有地恨意。
你在哪?
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你为什么要把我掳到这儿来?
如果没有你,如果不是你!
裴述,你到底在哪,你为什么还不来……
李威兴奋上了头,正要扯开裤裆,提枪上阵,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吼,随即“咣”一声,他的后脑被狠狠一砸,翻着白眼倒了下去。虞怜慌张地推开他,蹭着地拼命后退。
几个农夫农妇扛着锄头站在旁边,一脸怒容。农妇们扔下手中的农具,围上前来,心疼地伸出双手,要将她搂在怀里安慰。
“裴述家的,你别怕,他——”
虞怜摇着头,依旧一脸惊慌绝望,她推开农妇的手,嘴里不断重复着“裴述”,捂着自己的衣领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回跑。
她一路冲进屋子,锁了门,跑到侧室跳进昨夜还没来得及倒掉的浴桶里,反复搓洗自己。隔了一天一夜的水冰凉透骨,她哆哆嗦嗦地,颤抖着反复念叨。
“裴述,裴述!”
“我要回家!我要回去!”
“裴述,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她呜咽着,蜷缩着身体,抱紧自己,整个人埋进水底。
回来迟了,只来得及码一半,见谅
士庶(1v1) 遇险(2)
裴述一路狂奔,跑到事发之地时,只剩倒在地上神志不清的李威和两个警惕地看守着他的农人。裴述急红了眼,顾不得地上的废物,揪住其中一人大吼:“她呢?我妇人呢!”
农夫被他掐地喘不过气,闻讯匆忙赶来的裴言一把抓住他,告诉他虞怜已经回了屋子。裴述闻言拔腿就跑,跑了几步又突然回头,暴戾凶狠地盯着李威。
裴言瞬间明白:“阿兄你去,他我看着!”
裴述恨不得立刻把李威碎尸万段,但找到虞怜才是当前最要紧的事儿。他简直咬碎了牙,拼命地冲回院子,扯开门口因担忧而跟着虞怜回来的农妇,伸手推门。
门锁着,他“砰砰”拍着门,嘴里焦急地喊着“阿怜”,却始终没有回应。
他深吸一口气,回头把两个农妇请出去,吩咐谁都不许进来,继而抬脚狠狠一踹,将门踹开,冲了进去。
屋内空无一人,床上,床下,柜子里,裴述疯也似的翻找,终于在浴桶里看到了飘散的头发。
他快要疯了,慌张地一把将虞怜捞出来,抱在怀里喊她。虞怜呛了口水,缓缓睁开眼睛,一脸苍白地盯着他。
他来了。
裴述。
不论前一刻多么恨多么慌多么想,在看到裴述,被他抱在怀里的这一刻,虞怜奇迹般地,一阵安心。
她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眼里的泪水一股一股地往外涌,冰冷苍白的手揪着裴述的衣领,绷紧到青筋凸起。
半晌,她哽咽一声,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
裴述心都要碎了,他恨不得捅自己两刀,慌张焦虑又不知所措。他抱着虞怜冰凉的身体,用自己的温度紧紧贴着她,试图让她温暖起来。
“阿怜,阿怜!”他捧着虞怜红肿的脸,一行泪水从眼角滑下,不停地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
……
一整个夜里,虞怜不断地惊醒,她哭喊着醒来,惊慌地寻找裴述,被他抱着安抚着睡过去,不一会儿又再次惊醒。
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裴述绷着神经,不敢阖一次眼,虞怜每惊醒一次,他心里的恨意悔意,就多添一分。
他虚虚地拢着她上过药的侧脸,怕她不小心扭头,压得发疼。上面的伤痕经过几个时辰,已经由红肿变得青紫。她的嘴角也有撕裂的伤痕,身体上更是斑驳无数。
裴述不能想象,她遭遇了怎样残忍的对待,他捧在手里细皮嫩肉的贵女,稍微用力些都要娇气地嗔怪,却被李威那个畜生,折磨至此。
他的脸上全是暴戾,但怀抱着虞怜的手,却依旧温柔而怜惜。
门外突然传来“笃笃”两下轻声敲门的声响,裴述眉头一皱,小心翼翼放开虞怜,轻手轻脚走到门口,推门出去。
裴言站在门外,一脸担忧。他犹豫着问道:
“嫂嫂……”
裴述摇摇头,裴言又问:“李……那畜生这么处理?”
裴述眼神幽暗,站在漆黑夜色里,活似索命的阎罗。
远处不知谁家狗吠了两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声音格外孤悚。裴述却像听见了天籁,他冷笑一声,一字一句道:“是个畜生,就合该和畜生一起。”
他道:“找几条狗,驴,马,骡子,随便什么东西,让他好好享受享受。”
“哦,要公的,这样才够刺激。”
“不是喜欢吃寒食散吗?多给他喂点,还能助兴。”
他说着说着,眼神乖戾残忍,神经却暴虐又兴奋。他笑着露出整齐的牙齿,像一个找到新鲜玩具的少年。
“别玩死了。”他提醒裴言,“先王之法,不涸泽而渔。”
裴言懂了,多少有些毛骨悚然,虽然他亦深觉李威该死,但没想到,兄长想出如此阴毒的办法。
他看着裴述恍若疯魔的脸,有些恍惚。
“阿兄,你……”你哭过了吗?
他看到裴述眼睛红肿,里面布满血丝,脸上好似还有着已经干涸的泪痕。
他有些不可置信,也难以想象。
他的兄长……他是那样一个人啊!
就凭他刚才那番话,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妇人流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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