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乡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虞摆摆
曾阿婆走出院门,手里提着自己的咂酒壶,嘬了几口,笑着向大伙说道:“我看大家对我的发明感兴趣得很。要不,你们都进去看看?瞧个仔细?”
人群中有一个妇人不好意思的应道:“呵呵。不用麻烦了,我们也只是好奇过来看看热闹,不敢打扰了,家里还有事儿,先回去了。”说着便向后退,走开了,众人都听出阿婆话里有些不悦,便也识趣的散开了。
日子已经到了六月,天气愈发闷热起来。街上卖艾草、售菖蒲的摊子多了起来,算起来离端午还有不到十天的日子了。茶坝人喜欢过节,每逢过节必定要全村出动,摆上长街宴才算得上热闹。因为要准备端午节的庆祝,小镇买卖交易也比平日繁忙许多。买肉的买肉、泡酒的泡酒,好一番热闹的景象。
经过十来天的康复训练,渝生不必借助拐杖和布带,自己已经能勉强行走,只是腿脚还是不及正常人利索。
渝生刚完成了上午的训练,阿明问他:“上次那个充电宝,你用了吗?”
渝生说:“嗯。只是充一次电特别劲。我去拿出来让你瞧瞧吧。”
“还是我去吧。你就别逞强了。”阿明让他坐下,于是自己去了房间,他拿出了背包放到他面前。
渝生掏出了单反相机,说道:“你看,这是照相机。可以把你看到的任何东西都记录下来。我这就示范给你看。”渝生启动了电源键,相机的屏幕亮了起来。
阿明先是一惊,然后问道:“你不是说它坏了吗?”
渝生笑着说:“这多亏你帮我找回了瑞士军刀,我才能打开相机,把它修好啊。”渝生从包里掏出那把瑞士军刀放在阿明面前,说:“你别看它个儿小,用途多着呢!”于是把军刀的钳子、镊子、锥子等工具一一介绍给他看。
渝生趁阿明不注意,将镜头悄悄对准他,咔嚓一声,快门迅速闭合。阿明本能的躲避镜头,然后说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呀?吓我一跳!”
“我在给你拍照啊。”渝生笑着说,“你看。”渝生把相机屏幕拿到他面前。
“哇。没想到我长这样,虽然平时也在镜子里看到自己,但这样瞧自己还是第一次,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有什么好古怪的?你只是不习惯,我给你多拍几张就好。”阿明这话中透出了一丝暧昧。
阿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说:“我有什么好拍的?”
渝生故意说道:“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然要拍你了,换成别人都是要的,况且我一般只拍风景,人像不是很擅长。”渝生接连拍了几张,给阿明看。
“你看你脖子上那个破木牌太不搭了,丑的很,赶紧扔了。”渝生说道。
“那可不行,它跟我十六年,再说,这是我亲生父母留给我的唯一东西。”说完阿明忙去用手护住自己胸前的小木牌。
“你别说,我瞧着它还真有点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渝生做出努力回忆的样子。
阿明瞅着他发笑,说:“你少来了!你就编吧!”。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晚上,昏黄的烛光下,阿明和渝生各自躺在床上,望着屋顶的青瓦,若有所思。
“你渴么?我给你倒杯水喝?”渝生问道。
“谢谢,不用了。”
“白天真是不好意思,拿你的小木牌开玩笑了。”渝生转过头,望向那边的阿明。
“我可没你想得那么小气。”阿明半开玩笑的说道,同时也望向渝生那头。
“我只是偶尔听到曾阿婆提到木牌的来历,说是你亲生父母留给你的。想着,一定是段伤心的往事,所以一直没有问你,今天说起木牌,我看你神情上有些悲伤,如果你相信我,我想听听你的故事。”渝生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早就习惯现在的生活了,我的身世也不是什么秘密。”阿明微笑的说着。将奶奶告诉他的所有一一道出。
渝生长吁了一口气,感叹道:“真是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没什么。能有奶奶陪着我,就够了。”阿明缓缓的说道,他语气忽然变轻快,反问道:“我说了这么多,你也说说你的情况呗?”
“我?我的情况简单多了。我妈是一名高中的教师,是她把我带大,她对我比较严,我其实蛮讨厌她的。她想让我学师范,我就偏要学摄影,为此还大吵了一架,后来毕业之后我就干起了摄影,我妈也只能接受。”
“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犟。那你爸呢?他就不帮你说话?”阿明问道。
渝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我妈离婚了。自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我现在对他基本上没什么印象。”
阿明说道:“对不起。”
空气里又是一段沉默。
阿明想要打破令人窒息的安静,想起白天那把瑞士军刀,于是问道:“我看你白天使得那把什么刀稀奇得很,是从哪里买的?”
过了一会儿,渝生说道:“这里怕是买不到,不过,我这把也不是买的,是一个同学送的。”
阿明来了兴致,问:“谁呀?”
渝生想了想,回答说:“是……是我的一个学姐送的。”
阿明默然,不自觉重复了一下:“哦……是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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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生继续说道:“嗯。说起来也蛮遗憾的……”
阿明的大脑有些恍惚,或许是困了。他隐隐约约听着是那学姐一直暗恋于他,但渝生不自知,于是终于挨到毕业,那学姐才表明心意,但为时已晚,两人就这么错过。
渝生娓娓的诉说着,不知过了多久,因为听阿明没有什么回应,他小声问道:“阿明,你睡了吗?”
阿明脸朝向墙壁,默不作声。
“居然这么快就睡着了,那我也睡了。”
阿明不敢有丝毫挪动,怕渝生以为他没有睡着,他思绪万千,无法入眠。
第13章 第章
早上,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渝生被阳光愰醒。
阿明早已经起床,正把煮好的白米粥、窝窝头端了进来。
“你醒了。快来吃早饭吧。”阿明说道。
渝生揉着睡眼,说道:“你起这么早。”然后看到了桌子上冒着热气的早餐说:“谢了啊,坐下来一起吃吧。”
阿明微笑着说:“不了,我已经吃过了。”他面对着渝生坐着,看他狼吞虎咽的吃东西。接着说道:“对了,我问了奶奶,说你的腿也差不多好了,这不,过几天就是端午了,于是我求她让我们一起去山上采些艾叶、菖蒲,你猜怎么着!她答应了!只是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千万不要有任何差错。”
渝生高兴的说道:“那正好啊!我早就想出去散散心了,这地方待的我都发霉了。”
阿明说道:“那我们早去早回吧,趁着暑气还没上来。出门晚了,非得热死不可。”
渝生连忙加快了喝粥的速度,差点把自己呛到。
“你慢点呗。不急的。”
渝生只是在一旁呵呵的傻笑。
阿明背了竹背篓,渝生背着他的照相机。渝生还是第一次正眼看这座古朴的小山村,家家户户都是木门、木柱、木梁构成的屋子。青石板铺成的街道很是狭窄,屋顶的青瓦把小小的街道围成了长龙。这种古朴原始的小镇是那些过度商业开发的所谓古镇无法比拟的。渝生也去过大理、丽江、乃至山西的平遥,都大失所望,唯有这座叫茶坝的小镇,才算得上真正的古镇了。
渝生被这座小城的气质深深吸引,他好久都没有体会到这种宁静、祥和的感觉。他不禁掏出相机,贪婪地记录着他所看到的一切。
因为时间还早,街上的行人并不十分多,沿街的铺子大多还关着,只有极个别卖早点的铺子慵慵懒懒的拆卸着铺门上的木板,炉子内的火暖暖地熏着,锅子里的热气缓缓升起。
走进一字街的时候,行人多了起来。渝生并不在意村民们对他异样的眼光,这眼光中有友善的、好奇的、疑惑的、惊讶的、甚至害怕的。有胆大的小孩子上前问他道:“叔叔,你这是在做什么?”渝生不与他解释,脸上露出微笑,右手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兴高采烈地离去。
阿明跟在他身后,生怕有什么闪失,毕竟腿伤没有完全康复。终于走出了人多的街道,前面便是两棵大黄葛树的地方,接着往下便是青石桥。
渝生兴奋地走着,脚步迈得比正常人都快。阿明连忙喊道:“你慢点。前面可是下坡。”
渝生不以为然:“你也太小瞧我了,怎么我也是个户外摄影师。这点坡坡坎坎还能搞定。”他跨步下去,三五步就到了青石桥上,伫立在那里,回望着身后的茶坝。
阿明替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跟上前,说:“你可真是胆子大!受伤了我可不饶你。”
渝生轻松一笑,说:“没事儿。我们继续走吧。”
再往前走,便进了山林,阿明紧紧跟着渝生,显得有点紧张;渝生倒轻松自在不时张望着周围的风景。穿过了一片竹林,山路也变得陡峭起来。阿明眼神不敢离开渝生片刻。
渝生问道:“阿明。还有多久到?”
阿明回答说:“穿过这片香樟林,前面就是一条小溪,溪水边生了很多茁壮的菖蒲。”
渝生迫不及待的加快了脚步。阿明紧跟在身面,叫他慢些。
果不其然,一条小溪汇聚而成的一方池塘映入眼帘,渝生不由得举起相机,记录下这美丽的一刻。池塘边果然长满了肥美壮硕、半人之高的菖蒲。渝生急忙走进池塘,正要去采些菖蒲,阿明忙喊住他道:“让我来吧。池塘泥多,小心你滑到了。”
渝生没有理会他,还是要自己亲自去采。他拿起瑞士军刀,找到最靠池边的一株,正准备俯身去割菖蒲的根部。没想到草丛间盘着一只小水蛇,把他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渝生慌张的喊道:“啊!有蛇!”
阿明立刻赶过来,问道:“哪儿呢?”
渝生惊魂未定,吞吞吐吐说道:“就在……在刚才的……菖蒲里面。”
阿明镇定自若,他拿着割草用的镰刀,向菖蒲丛里看去。发现那草堆里躲着一条小水蛇,只有小拇指般粗细,顿时放松了心情,他起了镰刀,将其别在腰带之间。趁那蛇未注意之际,迅捷的将他逮住。
阿明笑着:“哈哈,这么条小蚯蚓就把你唬住了?”他把手中的小蛇向渝生面前挥舞。
渝生又惊又怕,说道:“快把它拿开,我……我害怕。”
阿明不再逗他,从腰间掏出一个布袋子,将小蛇丢进去,然后牢牢扎紧口子。
渝生惊魂未定的问道:“你还要将它带回去?”
阿明说道:“是啊,这种小蛇无毒,可以入药的。”
渝生坐在池塘岸边平复刚才的惊吓。想来自己虽然也是经常户外摄影,但真碰到毒蛇、蜥蜴之类的还是会心生恐惧。不想,阿明居然这样勇敢,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么?又想,茶坝这种落后的不毛之地,人的生存是需要与自然做残酷的斗争,人需要充分锻炼出自身潜能来才有活下去的可能,勇敢自然就成了他们血液中自带的基因了。这样想着,渝生不禁心生敬佩,他还真不能小看了他眼前这个比他小十岁的大男孩,或许真如他所说,应该叫他“男人”。
阿明灵活的使用着手中的镰刀,不一会儿便割了一小捆。整理好放入背篓之中,阿明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说:“走!我们采艾叶去!”
阿明和渝生踩过小溪,来到一块较为平坦的坡地上,一大片天然的野艾生长得郁郁葱葱,空气中飘荡着艾草特有的香气。
“你还是歇着吧,这些活都由我来干。我看你也不会,反而碍手碍脚。”阿明咧着嘴笑着说道。
渝生对刚才的小蛇还心有余悸,又担心艾草堆里也藏着什么毒蛇毒虫,于是只得尴尬的赔笑:“好!好!你去忙好了。”
阿明将背篓放在一旁,自己走进齐腰的艾草之中。他抡起手中的镰刀,一茬一茬地割取,他有条不紊,先割边缘的区域,然后有秩序的往里面推进。
此时,不知道从何处传来悦耳的音乐,像是小号吹出的声音,又像是鸟儿清脆的鸣叫。那声音也越来越靠近阿明和渝生。
阿明和渝生一同朝着那音乐的方向看去,原来是惹娘和阿宝。看他们手里领着竹筐拿着镰刀,想来也是来割艾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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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明忙上去打招呼,说:“惹娘!是你呀,我以为这么好听的声音是谁呢。”
“对呀。我不是跟你说过,阿宝会吹树叶嘛!刚才就是他吹的。”惹娘连忙叫阿宝过来。
渝生也走了过来。
惹娘看着渝生,指着他穿得t恤,说:“你穿得够特别的呀!衣服连袖子都没有。”
渝生笑着说:“我们那儿都这样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阿明急忙转换了话题说:“阿宝,你真厉害,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树叶发出的音乐,真好听。可以看看是什么样的叶子吗?”
阿宝把手中的香樟叶交给阿明,说道:“就是普通的樟叶。不过挑叶的时候还是有点讲究的。”
阿明和渝生把叶子拿在手里翻看,瞧不出什么名堂。于是问:“什么讲究?”
阿宝得意的说:“叶子嘛,要用新老适中的,太新的一吹就破,老叶韧性是好,不过音色却差很多。”
渝生说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名堂呢。”
阿明对惹娘说道:“你们也过来割艾吗?”
惹娘说道:“嗯,这不快端午了吗,我不想去买现成的,觉得只有自己亲手割的才有意义不是。”惹娘看了看阿明背篓里一大捆的艾草,继续说道:“今年也要采这么多去做药吗?”
阿明说:“是啊。端午的艾,药效最灵了,过了这个时节的艾都不好用。”
惹娘说道:“是啊,就像油菜,春油菜就不及冬油菜好,榨不出什么油来。”说着她示意阿宝随意采些艾叶就好。然后,对阿明说:“端午节你和奶奶可要来我家吃席,就像往年一样,一定要来啊。”
阿明连忙说:“当然是可以,不过,今年有点不同,也许得带上渝生。”
惹娘认真瞅了渝生一眼,忽然作笑说道:“没事儿啊!来的就都是客,添一双筷子的事儿嘛。”
渝生说道:“我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在惯了,到时候随便去哪儿吃点就好,我都可以的。”
阿宝采完一把艾叶捆好后,放进了随身携带的篮子里。走过来跟他们会合,说道:“我们一起回家吧。”他看着惹娘说:“咱们走吧!我吹叶子给你听。”
惹娘看了阿宝一眼,笑着说:“好啊。你就吹那曲《老荫茶》吧”
阿宝笑着说:“樟树叶吹《老荫茶》,真是够绝了!”
第14章 第章
一路上,惹娘和阿宝走在前面,阿明和渝生则跟在后面,他们默契的保持着彼此的距离。阿宝清脆的树叶歌声伴着他们回去的路。阿明看着前面有说有笑的惹娘和阿宝,心里生起一种微妙的感觉,而渝生呢?他当然不消停,因为拍照的关系,总是落在后面,阿明不时回头去看他,提醒他赶路要紧,别只顾着拍照。
时间越来越接近中午,晨雾逐渐消散,茶坝的太阳越发毒辣。阿明四人走出了凉爽的竹林后,便能看到河对岸的茶坝小镇,日近中午,赶集的人也少了许多。街边的铺子上,挂起菖蒲和艾叶的人家也多了起来,惹娘家的油坊在茶坝的村口处,于是阿明和他们便分了路。惹娘和阿宝往右边的小巷走去,这是一段大约一百米通向山坡的小巷。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着。惹娘走在前面,阿宝则静静地跟在后面。吹奏的叶子早已丢在了刚才路过青石板处的茶坝河之中,两人的沉默从进入小巷那一刻便开始,与刚才四人之行的有说有笑形成了戏剧式的对比。
两人都沉默不语,静静的巷子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哒哒回响。高高的墙壁遮挡住了灼热的阳光,使得巷子阴暗凉爽,但阿宝的内心却并不平静。再走几步便要出了巷子,阿宝提着篮子的手也捏得更紧了。他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我其实知道,你是喜欢阿明哥的。”惹娘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略带尴尬的笑着说道:“没有,你想多了吧!?”阿宝面色凝重,目不转睛的看着惹娘,说道:“你不用骗我……我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你……你看他的眼神跟别人不一样。”惹娘还想要继续否认:“怎么就不一样了?”
阿宝说道:“就是不一样。”他沉默了一会儿,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似乎用尽全部的勇气说道:“因为……因为我也一样看着你!喜欢着你!”
惹娘被他突如其来的勇气和表白弄得不知所措,回想起往日一同工作相处的细节,她渐渐明白,或许一开始她就明白阿宝对自己的情谊,只是不愿去相信。她镇定了片刻,双手搭在阿宝的肩膀上,说道:“谢谢你……谢谢你的喜欢。我能感觉到,但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好朋友。我承认我喜欢阿明,但跟你无关,即便是没有他,我们也只能是朋友。”
阿宝绷着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他眼里似乎含着泪,眉头扭曲地挤在一起,嘴巴紧闭,像是在苦苦挣扎,最后吐出了一句话:“你是不是嫌弃我是个下人?不配你喜欢?”
惹娘阴沉了表情,回了手臂,说道:“你怎么这么想我?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我从不会这样看一个人的。”惹娘有些恼地转过身去。
阿宝着了慌,连忙说道:“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想你,我……我真是混蛋……”
惹娘转过身来,安慰道:“别这样说,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咱们回家吧,该吃午饭。”
惹娘迈开了脚步,阿宝却钉在了那里难堪的一动不动,他小声的说道:“那,以后我还能给你吹《老荫茶》吗?”
惹娘松了一口气,提高了声音,轻松的说道:“当然了。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
阿宝终于也起了愁容,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另一边,阿明和渝生穿过了一字街。路过的行人莫不回头观看穿着奇怪的渝生,大家似乎都在窃窃私语。但,渝生只要回头去注意他们,那些人便装作一副无关紧要,眼睛立刻转向别处,以逃避渝生的视线。
渝生用肩膀碰了一下阿明,问道:“大家怎么都怪怪的?”
阿明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说反了吧,应该是你怪怪的。说了让你别穿这身,你偏不信,现在被当作稀奇看了吧。”
渝生不以为然道:“哼!他们是嫉妒我长得帅。再说,你们那身衣服宽袍大袖,裹得严严实实的,我真不习惯。”
阿明摇头道:“哼哼!那就别埋怨人家总盯着你了。”
阿明拍了拍渝生的肩膀,凑过去小声道:“你觉得阿宝是不是喜欢惹娘?”
渝生嫌恶似的瞅着他说:“这还用说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然人家为什么对她成天唱歌哼曲的。”
阿明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那你觉得惹娘喜欢他吗?”
渝生手指捏着下巴,说道:“这个我说不好,你看,今天他们虽然表面有说有笑,但总感觉是在特意演给别人看一样。”渝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阿明,然后恍然大悟道:“我看她是喜欢你。”
阿明有点气恼的说:“你别胡说!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渝生来了兴致,追问道:“咦!是哪家姑娘呀!别不好意思,喜欢就要大胆说出来。不然缘分就错过了。”
阿明眼睛紧紧盯着渝生,心跳较快,呼吸急促道:“真的吗?可我不知道这……这该还是不该?”
渝生说道:“喜欢就是喜欢嘛!哪有该不该的?这得问你自己的心。”
阿明不再说话,他思忖着渝生的话,内心陷入了纠结。
渝生和阿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曾阿婆见了渝生,问道:“怎么样?感觉腿好一些了吗?”
渝生说:“我觉得恢复得很好,应该再有十天半个月,就能完好如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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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阿婆道:“还是年轻好啊!恢复起来就是快。如果是我这把老骨头怕是不得了了。”
渝生说:“奶奶!你硬朗着呢!还是要感谢你和阿明的心医治,细心照顾,不然我怕是去见阎王了。”
曾阿婆笑道:“你这孩子,净瞎说。”
此时,阿明跟进了门,曾阿婆见他面色凝重,心事重重,感觉很是奇怪。于是借口说道:“菖蒲艾叶都采好了?”
阿明心里有事,只顾低头进了药房,没有听到祖母的问询。
阿婆转过脸来对渝生说:“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渝生耸了耸肩膀,表示不知。
渝生回房间整理自己今天的拍摄成果。阿明来到药房,放下背篓。祖母跟了进去,问他道:“你怎么魂不守舍的?叫你都不答应。”
阿明木然的说道:“哦。我刚没听见。”他抖擞了一下神,说道:“对了,奶奶。你猜今天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祖母还未打消刚才的疑虑,问道:“是什么?”
阿明从背篓里拿出装小水蛇的布袋子,快活的说:“是一条小水蛇。”
祖母道:“你还真不怕蛇。给我吧,我正好可以拿来泡壶药酒。”
阿明先将菖蒲取出,然后取出差不多同样分量的艾叶。阿明说道:“后天就是端午,我得把家里的大门、院门、所有房间的门前都挂上一束,让那些蛇虫鼠蚁都不敢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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