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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龙转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思乡明月
“当然是认真的!”纪彦平脱口而出,随即又蔫了下去,“但是我、我……唉。”他真是觉得羞愧极了,抱着头哀嚎道:“算了算了,干脆就让齐兄干掉我好了,然后你们就回京城成亲去,从此以后和和美美地在一起,我是真心真意地祝福你们……来干掉我吧!反正我自己都嫌自己活得憋屈、是个孬种,忒没意思!”
对于世家子弟来说,身不由己早就是一种“习惯成自然”的感觉了,从前的纪彦平也没觉得被别人一步步安排好的人生有什么不好的。
可出来这一趟,经历了真实的战争、学到了实用的本事、结交了过命的兄弟……纪彦平当然变了,他心里的那股属于年轻人的热血已经被点燃了,再回过头去看他从前那几乎是每天都在混吃等死的无聊生活,简直就是在浪粮食!还不如拿那些粮食来养兵呢!
纪彦平这样想着,便也不自觉地说了出口,夏侯宣忍俊不禁道:“哦?表哥你在京里的日常的开销够养多少人马?”
纪彦平下意识地掰着手指算了算,“从前我一个月的开销,至少能养活一百……嗯,一百一十二个弟兄!这只是单算人的,如果把马匹也算上,那就少得多了,战马可比人要金贵……”
“呵,就凭表哥的这番话,干掉他实在可惜,靖安,你有什么好办法么?”夏侯宣笑眯眯道。
齐靖安老神在在地说:“办法多得是,最简单的那一个莫过于就让表哥留在这儿呗,我俩回京成亲……不带上他!”
“对哎!”纪彦平大乐道:“这么简单的法子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只要我随便找个理由不回京城,表妹也好、陈大小姐也罢,就算是都想嫁我也嫁不着啊!”
齐靖安翻了个白眼,“鬼才想嫁你!走走走,公主要休息了,你出去吧,去问问陈大小姐想不想嫁给你,哼。”
“等等,”夏侯宣喊住纪彦平,“表哥虽不回京,却也不能少了我和靖安的大婚贺礼……明白不?”
纪彦平自是连连点头,保证一定会送上足够丰厚的贺礼。夏侯宣满意地笑了笑,又说:“彦平啊,这次的事,希望能让你略有所悟——圣命是可以违抗的,无论是直接而强硬地违抗,还是迂回而巧妙地违抗,都说明了……”说明圣命没什么了不起的,欺君大罪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跟对英明的老大才是最重要的。
“说明了什么?”见夏侯宣话说了半截就停住了,纪彦平眨了眨眼,既若有所思,也还有些懵懵懂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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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想,”夏侯宣摆了摆手,故作疲惫道:“我还有伤在身,需要休息,不跟你多说了。总之你已经知道自己的胆子不大了,那就多练练,等我跟靖安成亲之后再回来,希望能看到一个胆气十足的你。”
纪彦平继续点头,连声说道:“对的对的,表妹你好好休息,我这就走了,我一定会努力让胆子变大的,我保证……”
齐靖安忍无可忍地起身撸袖子、亲自动手把叨叨不休的纪彦平给推出了房门,“啪”地一声甩上了门,然后回首一笑,“就这样?”
夏侯宣耸了耸肩,“就这样呗。”把纪彦平留下来交给镇北侯好好地操练一番,或许真能让他脱胎换骨。至于京城里的风浪,还是交给他们这些聪明人来直面吧。
事实上,夏侯宣本就有心把陆天石、凌远和纪彦平留在边境的:陆凌兄弟俩有西蛮血统,跟着回京只怕非但讨不了好处,反而还会有麻烦;而纪彦平呢,这哥们的个性不够强、身份又比较敏感,回京以后难不会被各方势力各种利用,所以还是留下为妙。
陆天石和凌远都非常清楚他们自己的身家背景,对夏侯宣的决议自是毫无异义的。可纪彦平就不同了,若是没有这份密旨,他这个大少爷有八成的可能会不愿意留下来的——夏侯宣本来还准备用别的法子来压服他呢,现成的好理由就送上门了,啧,真是亏得京里的那些“黑手”了。
“哎,一直窝在床上就是容易犯困。靖安,过来陪我睡一觉、养足神,然后我们就回京成亲、婚礼怎么隆重怎么来,在那些自以为是的黑手们面前狠狠地显摆一通!”纪彦平离开以后,夏侯宣伸了个懒腰,很没节操地向他的贤内助发起了同床共枕的邀请。
原本按照齐靖安的道德观,很该义正辞严地拒绝这种破廉耻的行为才是。可或许是因为轻轻松松地解决了密旨的问题、一脚就踢飞了躺在他们成亲路上的这块小石子儿,所以他心头大畅,干脆就高高兴兴地钻进了心上人的被窝……咳,他们只是纯洁地依偎在一起睡个觉而已,不要想太多。
翌日,深秋风冷,镇北侯亲自带着几万人马护送夏侯宣等人穿过原先的燕魏边境回到了宁京城,然后他老人家就利落地折返涿安城,准备趁着当前的好形势,跟北燕人狠狠地干上几大场仗,至少也要把边境线往北推个几千里,才算不负他的“镇北”之名!
而夏侯宣等人只在宁京停留了两三日,就领着三百余禁卫军轻车简从地南下了——出京时,夏侯宣带着齐靖安、纪彦平、陈淑瑶和若妍,以及许胜和那六百名并不太把任性的公主殿下放在眼里的禁卫军。而此时此刻,除了纪彦平换成了秦连横以外,其他人都还是熟面孔,更何况禁卫军还在战场上折损了将近一半,若是单看人数的话,他们的队伍更显萧条了。
然而,得与失并不是这么算的。虽然夏侯宣领回京的这支队伍只剩区区三百余人了,但看大家伙儿的神风貌,再想想宁京城里的军心民意、涿安城里对公主殿下全然认同的弟兄们——夏侯宣在出京的这几个月里,究竟获了多少好处,还用问么?
其中最为甜蜜的获,当然就是那份真挚的感情和基本已经板上钉钉的婚事了。
这一日阳光灿烂,京城已遥遥在望。
“京城不远了,我们的婚期便也近在眼前了,靖安,我看你这些天都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了,很期待吧?”夏侯宣放下车帘,回过头来看着齐靖安悠然笑道。在路上的这些时日里他们俩一直同乘一辆马车、同吃同睡,几乎都快让同行的弟兄们忘记他们还未成亲了——这分明已经是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了吧?!
确实,就感情而言,彼此倾心的二人已不差于世间任何一对夫妻了。但婚礼的意义还是很重大的,“是呀,我非常非常期待,特别特别想看到你顶着红盖头跟我拜堂成亲的那一幕!”齐靖安得瑟道。
“……”公主殿下顿时无语。
说真的,夏侯宣对他跟齐靖安的婚礼也是很期待的,但他更希望的是自己骑着高头大马把可爱又贤惠的小苗苗迎进洞房共度春宵,而不是穿着大红嫁衣蒙着红盖头去坐花轿……咳,算了,反正他都当了这么多年的公主了,早就习惯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总而言之,谁嫁谁娶是不能光看表面的,入了洞房才见分晓,嘿!
☆、第五十四章 豪放
话说这一日,天高气爽、万里无云,官级仅为正四品的平蛮右将军带伤还京,竟然得到了丞相率领百官出城相迎的“超规格”待遇——
“劳累各位大人在此久候,末将受宠若惊,真是愧不敢当!”
京城北郊,夏侯宣动作轻巧地跃下马车,朝前来迎接他的一众大臣拱了拱手,礼仪言词一丝不错,但他的态度却是一点儿也不谦虚,反而带着几分理所应当的傲气,衬得他从上至下、由内及外都透出一股年轻人的蓬勃锐意,与暮气沉沉的朝臣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殿下客气了,殿下于战场之上不慎负伤的消息一经传来,直令朝野上下都提心吊胆、几近夜不能寐。陛下一片慈父之心,听闻殿下一行将抵京城,甚至想要亲自来城外迎候殿下!不过,君父出迎终究是于礼不合,便由臣等代为恭迎殿下……如今见得殿下的英姿不减反增,老臣心甚慰矣。”
开口说话的自然就是身为百官之首的徐丞相了:这是一个身材略显干瘦的老人,须发皆已斑白,神却是很好,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大权在握的矍铄之气,尤以一双眼睛最不显老,目光狡狯而深沉,任谁与他对视一眼,都必不敢小觑于他。
“见到丞相大人依旧神饱满,我也十分开心。劳您屈尊相迎,我这做小辈的怎么也该与您好好地叙叙旧才是。”夏侯宣淡淡笑道:“然而我出京日久,对父皇的思念之情已如滔滔洪流一般再难遏止,是以此时此刻我只想马上回宫、半刻也不想多耽,还请丞相以及各位大人多多包涵我的无礼……咱们就此别过,来日再叙。”
说着,夏侯宣转身就往马车走去——他的这般言行,当真是挺不给徐丞相面子的,但反过来说,原本也是这个老家伙先拿话来压他的,那么他又何必客气?
——先前徐丞相说的那番话中,每一句都紧咬着夏侯宣的公主身份不放,殿下长殿下短的,还全然不提他的功绩,只说他“不慎”受伤、令皇帝和百官担心……简要总结一下,就是在贬损公主殿下的任性呗,在场的大臣们又有谁会听不出来?
所以夏侯宣干脆就顺了这老家伙的意,任性到底了!
再者说来,夏侯宣越不把徐丞相放在眼里,待得这一幕被千百张口传回宫中,他的皇帝老爹反而会感到高兴呢。这种两相得宜的事,为什么不干?
那么徐丞相呢,他又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对才立了赫赫战功、风头正盛的公主殿下如此不善?也许同样是想让皇帝陛下高兴高兴、稍稍减淡一点儿对他的忌惮之情;又或者是因为徐丞相清楚地知道即使他对夏侯宣再怎么客气,也没有半分意义——他们早就结了怨,将来也几乎不可能坐在同一条船里,所以他也没必要自降身份地示好了。
目沉如水地望着夏侯宣大步而行的挺拔背影,徐丞相神情淡淡,既不显出丝毫怒意,也没有故作不在意,没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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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公主殿下!你的车架里怎么竟会有一个外男?!”便在夏侯宣正要跨上马车之时,徐丞相身后的某狗腿子忽然开腔,目标直指公主殿下的贤内助——要说齐靖安也真是贤惠到了一种地步,不仅撩开了车帘,还伸出手臂去给夏侯宣当扶手,真是让在场众人想忽视他的存在都做不到啊!
狗腿子们其实早就把齐靖安的身家背景都打听得一清二楚了,这时候故作惊讶地吱个声,也无非是在帮徐丞相略做试探而已。
夏侯宣心下清明,便一把抓住齐靖安的手,回过头来豪放道:“外男?与我一同征战沙场的万千弟兄们全都可以算作外男,唯有这个人不算——”说着他显摆地晃了晃两人十指紧扣的手,“这是我选定的驸马,我正要带他去见父皇呢!”
话毕,夏侯宣借着齐靖安的力,动作潇洒地站到了马车的边沿上,在弯腰进入车厢的时候,他身上披着的毛皮大氅还在半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圆弧,真是特别有范儿、帅气得难以形容!
车轮辚辚驶入了京都,禁卫军们整齐地跟上,三百余人竟连一个眼神也没再分给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们了……狗腿子们小心翼翼地偷瞄徐丞相的表情,却见他老人家竟是莫名笑了起来,“年轻人呵……”
马车里,齐靖安正捏着夏侯宣的脸,“那种年轻气盛、一朝得势便猖狂的感觉,你演得很到位嘛!”
“我本来就很年轻,又怎么可能找不到那种感觉?”夏侯宣捉住齐靖安在他脸上作乱的手,凑到嘴边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啧,你就装吧,你以为学着小娃娃的样子来咬我就能显得你很年轻了吗?”齐靖安抽回手来,翻了个白眼,“我早就看清楚你这个人了,外表长一年、心就老十岁,根本就是老妖怪一个,‘年轻气盛’这四个字早就离你很远很远了!”
夏侯宣的表情顿时有点儿微妙,他静静地盯着齐靖安看了一会儿,直至对方都有点儿不自在了,他才忽然凑上前来重重地亲了齐靖安一下,笑眯眯道:“靖安你果然是我的知己!我这颗沧桑的心只有你能懂!”
“……”齐靖安无语凝噎:每当他觉得他已经看清楚自己的心上人了,心上人总会带给他新的惊喜,爱上一个这样的人……真是甜蜜又沧桑啊!
两人便是这般没节操地、一路打情骂俏地来到了宫城外,这才敛了所有的荡漾之情,霎时恢复到了严肃认真的态度,在太监们的引领下往御书房而去。
走过长长的回廊、穿过花叶凋零的御花园,来到御书房前,理所应当是夏侯宣先被传了进去面见他父皇。齐靖安在外间暂候,同时也在心里酝酿着见岳父的情绪:说真的,本性正直的小苗苗并没有公主殿下那么容易入戏……
御书房还是几个月前的老样子,那时候,夏侯宣几乎是天天往这里跑,对这间房子和房子里的人都熟悉得不得了……可在战场上冲杀了一遭再回来,这御书房以及端坐在书案后的皇帝陛下却都让夏侯宣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
“父皇……”夏侯宣低低地唤了一声,“咚”地一声跪地行了个非常标准的大礼,“儿臣参加父皇!”
皇帝似乎是这才反应过来,连说“礼”,并一叠声地让夏侯宣到他身边来。
随着距离的接近,几个月未见的“父女俩”都开始细细地打量起了对方:夏侯宣敏锐地察觉到皇帝的身体以及神状态都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虽不明显,但也足以引起他的重视了。
而在皇帝的眼里,夏侯宣的变化就很大了:首先就是肤色不像以前那么白嫩了,却更显健康和青春;再来就是声音了,变得略略沙哑而偏低沉,再不复之前的清脆明朗了;还有就是长高了不少,被战场洗礼过的气质也有了一些改变,整个人从内至外给人的感觉都从飒爽变作了刚毅……咦?用这个词儿来形容女孩子似乎有点儿不大对劲?
不过在这样的氛围下,皇帝并没有多想,他的思绪很快就转开了——他感慨万千地握住夏侯宣的手,摩挲了一下“女儿”手心里的茧子和伤痕,长叹道:“我儿辛苦了,你的表现真是太让父皇惊讶了……更让父皇感动至深!”
夏侯宣顺着皇帝拉他手的动作缓缓跪坐在地,还像从前那样亲昵地伏靠在皇帝的膝头,动情道:“父皇,其实在这些时日里,儿臣几乎是每天都会生出放弃之心、想抛开一切跑回京城来找父皇诉苦……直至如今,蓦然回首,就连儿臣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听闻此言,皇帝的神情终于是真正地柔和了下来,重新找回了那种疼爱女儿的慈父的感觉,“好孩子,这就是你的天赋和毅力啊,朕真为你感到骄傲!”
夏侯宣暗暗松了一口气:从惊讶到骄傲,这个感官的转变很要紧啊……要知道,“惊讶”这种感觉对于任何一个做皇帝的人来说都不会是美妙的,因为那就代表着超出预期、超出掌控,再添几分,就会变成“忌惮”!
幸而夏侯宣善体人心、对如何引导旁人的情绪也很有技巧,于是他很快就用撒撒娇、小抱怨、诉诉苦和开开小玩笑之类的独属于父女之间的交流方式,完成了“请罪”这个最为重要的“工序”:越职率军前往宁京是罪过,在石岭关“打劫”也是罪过……夏侯宣以九真一假的方式把他在这几个月里的所作所为挑重点说了一遍,认错态度非常诚恳,却也尤其突出了他对战局形势的敏锐判断力以及带兵遣将的极高天赋,让皇帝想不赞叹都不行,哪里还舍得怪罪他?
在把那些可能会被秋后算账的漏洞都逐一填补上了以后,接下来,夏侯宣就要把重点放在请求皇帝赐婚和打消皇帝对表哥的杀心这两件大事上了……
“父皇,有件事……儿臣虽然有些羞于启齿,却也是万万不能瞒着您的,只盼您听了以后,不要动怒。”
“哦?”皇帝神情一肃,“什么事?说来听听。”
夏侯宣神情略有些小羞涩地“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先前儿臣也细细说过了,我在北燕境内受伤之时,条件当真艰苦,更重要的是当时与我一起突入燕境的再无另一个女孩子了,所以……我伤后全赖靖安照料,实在是难以避地跟他有了不合礼数的……肌肤之亲。”
☆、第五十五章 事成
听夏侯宣如此直白地说出了“肌肤之亲”这四个字,皇帝眉心一跳,表情顿时变得很微妙,“噢——”他拉长了语调,似怒似笑道:“这么说来,你是非要嫁给他不可了?”
夏侯宣继续小羞涩地说:“也不算是非要嫁给他不可吧,只能说暂时来讲,儿臣最愿意嫁的人就数他了……不过,母妃曾明确表示过不喜欢他,如果父皇您也不支持我们在一起,那便说明我跟他是真的没缘分,只好认命了。”说着说着,他的神情就从小羞涩过渡到了小萧瑟,此中转换要多自然有多自然。
皇帝的嘴角往上扬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哦!你母妃不喜欢齐靖安,是因为看不上他的身份吧?”说到这里,他的话音又稍稍变冷了几分,“不过,从前看不上,却不代表今后也看不上——齐靖安才能上佳,朕是打算好好用他的。”
夏侯宣轻轻地哼了一声,面上露出几分不满之色,嗔道:“看一个人怎能光看身份呢?母妃她可真是的……”说着他抱紧了皇帝的大腿,“还是父皇慧眼识珠,所以我和靖安都最最敬爱父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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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皇帝终于展颜一笑,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夏侯宣的额头,“你这小妮子,嘴巴还是这么甜,所以父皇也最疼你了,可惜女大不中留啊……听听你这一口一个靖安的,哎!”
感慨地摇了摇头,皇帝向候在门口的内侍做了几个手势、示意了一番,不多时,齐靖安便也来到了御书房里,第二次面见他的准岳父:只要过了这一关,这个“准”字应该就可以摘掉了,所以齐靖安已然打起了全副心神,势要把心上人的老爹一举拿下!
“姓齐的小子,你本事不小嘛!朕的这个宝贝女儿可是个有望比肩昭圣姑祖的巾帼英雄啊,一颗芳心也全落在你的身上了……来来来,你也到朕的身边来吧,我们好好地说说话。”齐靖安才刚跪下行了半个礼,皇帝就朝他招了招手。
夏侯宣暗暗朝齐靖安眨了眨眼,然后就很自觉地给他的贤内助让出了抱住皇帝大腿的最佳位置,笑立在侧静静旁观:接下来就是齐靖安的表现时间了。
话说齐靖安的口才一向不弱于夏侯宣,事实上,他还比夏侯宣更会讨好类似于皇帝这样的上位者——夏侯宣对付皇帝的方式素来是以情动之,因为他的长处就是掌控人心和引导情绪。而齐靖安则不同,他是真正善于揣摩上意,能在谈话的过程中敏锐地判断出皇帝当前最想听到的是哪方面的内容、最希望臣子对他说什么样的话,以及最能接受的是什么样的语气等等,所以夏侯宣之前的那番“女儿作态”只是攻破了皇帝的心房、让皇帝软化了态度,而真正的会心一击还要靠齐靖安来发招——
“还请陛下明鉴,靖安并没有多么大的本事,只有一颗真心和满腔忠诚。真心已全给了公主殿下,满腔忠诚惟愿尽付陛下……”
“……”一个两个都嘴甜至此,皇帝陛下如何还能扛得住?!
更何况齐靖安还不仅仅是嘴甜而已,在向皇帝表过忠心以后,他接连提出了好几个“浅见”,都正正挠中了皇帝的痒处:比如怎样做可以分化徐丞相的势力,又比如皇帝可以怎样扶持太子,还比如怎样改革枢密院便能让皇帝的权力更加集中……这些问题大多都很是敏感,便连夏侯宣听着听着都有些心惊,但皇帝偏偏就是越听越高兴,最后甚至拍着大腿笑了起来!
在整个面圣的过程中,齐靖安一直目光清澈、态度诚恳,最重要的是他在向皇帝提建议的时候,完全是从皇帝的角度出发,对任何一方都不偏不倚,这样的表现,怎可能不对皇帝的胃口?
甚至于,齐靖安还在皇帝面前批评夏侯宣“做公主和做将军都有不称职之处”,因为夏侯宣“在做公主的时候想做将军、在做将军的时候又放不下公主的身份,不仅自己略感别扭,还让旁人也受到了一些不良影响”——听得皇帝既觉好笑又觉有理,更认为齐靖安真是正直得可爱!
就这样,齐靖安终于将皇帝哄得龙心大悦,并愉快地提笔写下了一道长长的圣旨——至此,长公主驸马的人选总算是确定了下来。
再然后,他们“一家三口”一起享用了丰富的午膳,气氛那叫一个和乐融融。
“嘿,成功拿下了父皇,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一鼓作气去拿下母妃?”
离开御书房后,夏侯宣和齐靖安一起去御花园里散步消食,并享受美好的二人世界。打量着四下里再无旁人,齐靖安便凑近心上人的耳边问了这么一句。
夏侯宣失笑道:“怎么感觉你喊起父皇母妃来比我还顺口了?”
齐靖安拍了拍胸脯,得意地低声道:“就凭我怀里的这道圣旨,我不仅能喊父皇母妃,还可以唤你作夫人呢!”
夏侯宣嘴角一抽,似笑非笑道:“那我是不是应该喊你夫君啊小苗苗?”
“媗妹既有这样的雅兴,我自然是没意见的。”齐靖安咧了咧嘴。
“……”
瞅着齐靖安那副尾巴翘上天的小模样,要不是因为他们此时此刻正处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御花园中,夏侯宣真想“嗷呜”一口吃掉对方,让齐靖安彻底明白到谁才是谁的“夫人”!
也罢,反正婚期已近,都是迟早的事嘛……夏侯宣瞄了一眼齐靖安怀里那露出了金黄色一角的圣旨,无声地笑了笑。
两人在御花园里逛了大半圈,虽然已是深秋时节,实质上并没什么好景色值得欣赏,但因他们俩的心情都很好,彼此的目光偶尔交汇时也有浓浓的春意往来翻涌,所以他们在御花园里的首次约会还是很愉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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