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偷龙转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思乡明月
再加上夏侯宣提的小建议都颇为靠谱,久而久之,皇帝甚至依赖起了这种“看着参考答案做题”的感觉:还真别说,皇帝和大臣,都有点像学生,而且还说不准谁比谁更像学生,谁才是那个真正做决定的人……
整理好折子,等皇帝下朝后跟他交流交流,再一起吃个饭,就差不多是巳时末、午时初了。接下来皇帝要午休,而夏侯宣则是要打扮打扮,出宫相亲……哦不,相嫂子了。
——这年头的相亲模式当然不是一对未婚男女面对面地坐着,聊家庭聊职业聊工资聊爱好了。一般情况下,都是官宦人家的女孩子在仆妇的陪伴下去大相国寺礼佛,而“相亲对象”也“十分偶然地”、“巧之又巧地”去到了大相国寺,两人互相见上一面,说几句诸如“小姐你手帕掉了”、“公子你扇子掉了”之类的没营养废话……
所以相亲实际上相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像夏侯卓那种纵欲过度的形象,有经验的仆妇都能看出来:事实上,那些仆妇才是一场相亲中真正的主角,回到家后,只消她们对主人家说上几句“那人一看就是个风流胚子”、“那人眼神乱瞟心术不正”之类的评价,一场亲事就差不多黄透了。
瑞妃也知道这些内情,所以她看到夏侯卓那样子脸就黑了,干脆不让他去相亲了。
而夏侯宣就不同了,看他的形象,这是一个多么积极向上、阳光俊美的好青年啊……不对,这明明是一个英姿飒爽、开朗友善的好姑娘,所以由他去“代兄相亲”,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况且夏侯宣是公主殿下,他跟陈家大小姐见面,自然用不着扭扭捏捏地说废话了,直接就可以手牵着手说悄悄话——做不成姑嫂也可以做手帕交嘛!
这不,夏侯宣一行人才到大相国寺,就被几个满眼放光的仆妇迎到后面厢房里去了:此时他穿的仍是男装,还真应了夏侯卓之前说的那句话,见了“妹妹”就跟见了哥哥差不多……那些仆妇会觉得不满意才怪了,被夏侯宣的容貌和气度晃花了眼,她们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可夏侯宣没留意,分散在四周的侍卫们也没来得及跟他说:早在他穿过集市的时候,齐靖安就看见他了,然后一路跟了过来……
大相国寺是什么地方?著名的相亲胜地啊,夏侯宣都到了这儿,还被挂着荡漾笑容的仆妇们簇拥着去了后面,齐靖安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看到这一幕,他忽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又说不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七章 了悟
直至目送夏侯宣绕过摆满香炉的寺庙前院、迈入了直通后院的拱门里,齐靖安才悻悻然地回目光,转身离开了大相国寺这个“伤心地”,闷闷不乐地原路返回。
心里乱糟糟一片,齐靖安也知道他自己现在很不对劲,很该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一想:他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担心他看中的“明主”因为沉溺于美色而玩物丧志?似乎不像是那么一回事吧……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一边厢,齐靖安正揪着头发苦思冥想;而这边厢,夏侯宣被仆妇们迎到了大相国寺后方、专供香客们暂住的小院子里,见到了两位漂亮姑娘,开始了他的“相亲”征途。
入目所见的第一位姑娘肤色白皙、俏鼻小嘴、五官致,脸庞小而秀丽,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媚意天成,真是一个顶顶的美人!更为难得的是,她的身上蕴藏着一种楚楚可怜、惹人疼惜的气质,若是按照男人的眼光来看,这种娇花类的女子反而比长公主殿下那种明艳绝伦、气势强盛的大美人更得他们的喜爱。
这位娇花美人乍一看见夏侯宣那丰神俊秀的模样,脸颊上顿时飞起两片红霞,目光柔得能滴出水来……
面对美色的诱惑,夏侯宣只微微一怔,注意力就被另一位姑娘吸引过去了——这第二位姑娘跟之前的那位风格迥异,只见她身材高挑、浓眉大眼,一身蜜色的肌肤结实健康;头发扎成几条辫子,一丝也没有披散下来,这分明是最适合未嫁姑娘运动的发型;她身上的穿着也跟第一位娇花美人完全不同,不是京中贵女们时兴的束腰笼纱长裙,而是一套大气的骑马装:袖口紧束、短裙长靴、腰带上还缝着几个用于暂挂马鞭的活扣。
见此情状,夏侯宣心下了然,当即对着那个蜜色肌肤的高个子姑娘友善笑道:“想必这位就是陈家姐姐了吧?不愧是将门虎女,果然风采非凡!”
夏侯宣早先就知道陈家大小姐生于承平五年,年岁比他大几个月,再加上这位姑娘可真是发育得好,身高比一向在女孩子的群体里“鹤立鸡群”的夏侯宣还要隐隐高出一线,所以这声“姐姐”他喊得一点儿也不犹豫。
陈家大小姐眨了眨眼,把夏侯宣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眉头微蹙,手撑着下巴说:“你真的是长公主殿下?该不会是三殿下假借妹妹的名号来耍着我们玩吧!”
——前一位是娇花,这一位难道是仙人球?一开口就含着刺呢。
不过,夏侯宣气量宽宏,哪里会跟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计较?他反而觉得这妹子有点意思,所以半分也不恼,只轻轻地笑了笑,不慌不忙地指了指耳垂上隐约可见的耳洞,以半开玩笑的口吻说:“我哥哥从不戴耳环,而且他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哈,”陈家大小姐爽朗一笑,拱了拱手,说:“见过长公主殿下,方才我太失礼了,实在是因为公主你身着男装的模样太俊了,把我晃得头昏眼花,话也不会说了……想我陈淑瑶一向自诩穿上男装之后可以迷倒万千闺秀,此番见了公主,才终于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所幸我娘早有先见之明,今儿硬是不让我穿男装出门,否则可不就是鲁班门前弄大斧了么。”
夏侯宣伸手虚虚一托,示意对方不必多礼,微笑道:“陈姐姐真是太谦虚了,你若穿上男装,那就是个英姿勃发的少年将军,再往我这白面书生的旁边一站,满大街的姑娘们眼里哪还能看得到我?”





偷龙转凤 偷龙转凤_分节阅读_10
陈淑瑶眸光微亮,说:“公主真是我的平生知己,要是我们早几年前就认识,那该有多好,有你这么夸我几句,我娘也不会整日为了穿男装的事唠叨我了……对了,公主若不嫌弃我无礼粗鄙,就唤我的闺名淑瑶吧。”
“淑瑶姐太自谦了,我都被你的风采气度给摄住了,你若还以粗鄙自评,可要教我无地自容了。”夏侯宣和和气气地笑着,抬手示意了一下倍受冷落的那位娇花美人,问:“再者说来,无礼的分明是我才对,竟是忘了请教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姐妹?”
“这位是徐家姐姐,最是热心不过的一个人,怕我在佛寺里闷得慌,特地过来陪我的。”陈淑瑶跟夏侯宣解释了几句,然后就轻轻挽住身旁那姑娘的胳膊,笑盈盈地对她说:“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就是个婆婆嘴,一说起话来就停不住了,竟忘了给你们介绍……燕瑜姐,你不会怨怪我吧?”
徐家小姐,徐燕瑜?夏侯宣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确定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便也懒得多想了,等着听对方的自我介绍也就是了。不过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这位徐小姐只怕是徐丞相他们家的人……陈淑瑶把她带过来一起相亲,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事实上,夏侯宣先前就看出陈淑瑶是个很有主意的姑娘了,虽然她故意装出一副大大咧咧、自来熟的模样,把礼数和言语上的不周到都给盖过去了,令人即使心有不快也不好跟她多作计较,但这点儿演技耍耍别人也就罢了,想耍夏侯宣?那还真应了之前她自己说过的话,这是鲁班门前弄大斧了。
不过夏侯宣仍旧毫不介意——京中贵女们多多少少都懂得些小手段,出嫁前算计父母姨娘兄弟姐妹,出嫁后算计丈夫公婆叔伯姑嫂,家长里短斗来斗去,再正常不过了。
况且陈淑瑶这姑娘虽然有几分任性傲气,但看她那双透亮的眸子和通身的飒爽气度,就知道她并没有什么坏心眼,此番故意在夏侯宣面前留下一个不怎么好的印象,无非是不想嫁给夏侯卓罢了。对此,夏侯宣既理解,也支持:且不提促成这桩婚事对夏侯宣有害无益,单看陈淑瑶的性子,若她真做了三皇子妃,只怕过不了几年,不是她被贪花好色又无能的夏侯卓气死,就是夏侯卓被忍无可忍的她揍死……夏侯宣才不要给他们做这个缺德的“媒”呢。
——至于瑞妃的威逼利诱?夏侯宣理她才怪!
夏侯宣对自己的婚事早已有了成算,本来就用不着瑞妃“帮忙”,况且瑞妃一向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他根本不相信她的承诺。更重要的是,他在来相亲之前就有过一个隐隐的设想:如果能趁机挖墙脚,把这次“相嫂子”变成“相闺蜜”……那么瑞妃的脸色会有多么好看,真是想想都有点小期待!
当然了,如果不是因为陈淑瑶让夏侯宣觉得颇有“投资”的意义,他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并不至于会为了气一气瑞妃、满足一下他自己的促狭小心思而浪时间力去陪小姑娘玩耍。他真正看中的,是陈淑瑶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叛逆任性,以及她背后的镇北侯府。
于是乎,夏侯宣开始行动了——跟这两位姑娘说完一通寒暄的废话之后,他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陈淑瑶的身上,充分发挥他的口才来引导话题,就按他之前跟瑞妃“报备”的那样,聊马球、聊战役、聊历史名将、聊军略兵法……
短短一个下午过去,陈淑瑶对夏侯宣的态度从防备转变为好奇,又从惊讶萌生出赞叹,最后他们还约好了明天一早同去京郊马场打马球,然后就愉快地告别了。
夏侯宣相信,只要他陪陈淑瑶打上几场马球,最后再以略略迟疑的态度表达出“我觉得你和我哥哥并不合适”的意思,就差不多能获一份“闺蜜”的友谊了。
别看陈淑瑶一开始表现得挺不友善的,其实这姑娘是个爱憎分明的性子,后来她看夏侯宣越发顺眼了,也就放下了最开始的成见,变得热情起来。
反倒是那个徐燕瑜有点不简单,一来夏侯宣从陈淑瑶的话语中听出这姑娘是自己硬要跟来的,并不是受了陈淑瑶的邀约;二来她从头至尾都娇娇羞羞地笑着,即使夏侯宣和陈淑瑶聊的话题她一点儿也插不进口,也不见她有半分着恼。单从忍性上来说,她就比陈淑瑶厉害得多了,不愧是三朝丞相的嫡亲孙女。
——没错,徐燕瑜就是徐丞相的孙女、徐贵妃的侄女、四皇子的表妹,她的父亲是刑部侍郎徐峄,徐贵妃同父异母的大哥。
早在徐燕瑜自我介绍之后,夏侯宣就想起了一件去年的旧事来:徐峄想把他的宝贝女儿订给四皇子做正妃,来个亲上加亲,结果被徐贵妃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把她大哥的脸打得啪啪响……
哈,难不成徐燕瑜这是跟“皇子妃”这个名头杠上了,嫁不了四皇子就嫁三皇子?
走在回宫的路上,夏侯宣略略想了一会儿这其中的纠纠葛葛,就暂且将之抛到了脑后去:哥哥要娶哪家贵女,那是瑞妃该操心的事,他大可不必多管闲事——即使真要管,也不妨等徐家人有动静以后再说。
夏侯宣的心态很平和,回宫休息了一夜养足神,他就继续去“攻略闺蜜”了:连续几天,他都跟陈淑瑶在一起,打马球、赛马、双双穿着男装逛街,还切磋了拳脚功夫……两人都觉得挺惊喜,因为他们的性格是真的合得来,夏侯宣是男扮女装的真汉子,陈淑瑶是如假包换的女汉子……不成闺蜜都没道理了!
就这样,夏侯宣跟陈淑瑶也“一见如故”了,他们“姐俩好”了,“攻略闺蜜”任务完成了——他似乎忘记了什么?对了,他这几天都没去找真正跟他一见如故的好哥们齐靖安了!
不过问题也不大吧?自相识以来,他们本来也不是天天见面的,隔个两三天、三四天,都很正常,所以夏侯宣也没多想。明天朝会以后,他终于能够闲下来了,于是今天他就让人去通知齐靖安,明天在老地方见面:之前他也都是提前一两天通知对方的,这回还是一切照旧,没什么区别吧?
——纵使夏侯宣再怎么聪明,他终究无法料事如神,所以他并不知道,就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齐靖安的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开始的时候,看到夏侯宣去大相国寺相亲的那一幕,齐靖安心头郁郁,同时也迷茫懵懂,搞不清楚他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本来以他洒脱的心性,也许并不会为了这件事太过纠结,偏偏夏侯宣连续几天不来找他,天天陪着陈淑瑶愉快地玩耍——他们俩走街串巷,不了会被齐靖安瞥见那么一两次,这下可好了,他窝在客栈里越想越郁闷,浑身都不得劲了!
再后来,齐靖安做了一件很随性、做之前没多想、想干就干的事,却彻底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他铺纸磨墨提笔,本想写一篇军略策论来定定神,结果一落笔,他却莫名其妙地画了一幅画……
那是一幅人像,画的当然是夏侯宣。但刚画好的时候,齐靖安仍是没明白,因为他画人像的水平实在是不怎么样——他素来以谋士自居,画军事地图的水平自然很棒,可若是画山水花鸟人像什么的,那就真是不能看了——齐靖安盯着那幅“严重失真”的画像发呆半晌后,什么也没看出来。心烦意乱之下,他把那幅画揉成一团,直接扔掉了。
可谁成想,世上就有那么巧的事,便在齐靖安莫名其妙地画了一幅画、又把那幅画当成垃圾扔掉的当天,住在他隔壁的好朋友卢秀才也画了一幅画:卢秀才的画技本来就好,画的又是他心爱的秀怡妹子,一笔一划皆感情、一颦一笑美如仙,于是画成之后,那幅画作简直已经达到了大师级的水平!
正直的卢秀才想着齐靖安也不是外人,又认识秀怡,所以就把他那幅超水平发挥的画作展示给齐靖安看了,顺带着表达了一番他对秀怡妹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之情,并询问“三殿下”什么时候来找齐靖安——“三殿下”要是来了,他自然就能见着秀怡了。
——卢秀才真不愧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媒人啊!
☆、第八章 倾慕




偷龙转凤 偷龙转凤_分节阅读_11
那一刻,当齐靖安看到卢秀才画的秀怡妹子,瞬间就如拨云见日一般,“秒懂”了他对夏侯宣到底抱着什么心思——同样是情不自禁地为佳人画像,同样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自然也同样是……爱上了!
这真相对于齐靖安来说,简直就是当头一个晴天霹雳!直接就把他给砸懵了!
偏偏卢秀才捧着他那幅倾入了心血的画作,还在滔滔不绝地倾诉着他畅想中的美好未来:考中进士、迎娶秀怡、好好做官、踏实做事、生一群可爱的儿女……啊,多么美好的人生!
当是时,齐靖安的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越是去看那幅画作,越是听卢秀才说话,就越发纠结,胸口闷得快要喘不过气了——齐靖安对自己的未来也是有过设想的,简单来说,就是辅佐明主登上皇位,然后充分发挥他的才华治国安邦,最终与他的明主一起留名青史——谁成想,一切都才刚刚开始呢,他竟已对他看中的明主“三殿下”有了非分之想!
怎会如此?怎能如此?他又该拿这“非分之想”怎么办才好?
脑仁一抽一抽地疼,齐靖安好不容易才把喋喋不休的卢秀才请出了自己的房间,栓紧房门之后,他用力按着太阳穴定了定神,然后脚步沉重地走到书桌旁,弯腰从废纸篓里捡出那个纸团,重新展开、平铺在桌上:看着那个画得很粗糙的人像,他两眼发直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若问齐靖安对夏侯宣的这份非同寻常的感情究竟是怎么产生的?
问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天时、地利、人和——不过这样说,似有几分故弄玄虚的感觉,倒不如直接说是因为齐靖安的心态所致。
年少时,齐靖安命途多舛,要不然他也不会早早离乡、外出游学。而在游学的过程中,眼界越发开阔的他既为大多数百姓贫苦麻木的生活而深受触动,也为邻国的虎视眈眈而倍感忧虑,更为他自己的未来发愁——因为他的长处并不在于写锦绣文章,仗着头脑聪明,考个秀才还行,考进士却是基本上没戏了。那么他就只能把出仕做官、“兼济天下”的希望寄托在“得遇明主”之上了——但真正的“明主”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遇到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在齐靖安看来,自大魏开国至今,这几百年间,真称得上明主的皇帝还不到一掌之数呢!
正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若是不好地投生在没有伯乐的年代,别说是千里马了,就算是万里马,也只有寂寂老死的份!
虽说为了鼓励自己发奋上进、不要因为偶尔生出的消极情绪而懈怠惫懒,齐靖安早就在心里勾画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明主”形象,但他自己也知道,那样的人基本上是不可能存在的。
此番与好友卢秀才结伴上京,齐靖安本来也没对“得遇明主”报有太大希望,谁知竟让他遇上了夏侯宣——他们俩初相识的时候,齐靖安在京城里人生地不熟,唯一的朋友还被关进了天牢,可以想见他有多么渴望转机,这就是“天时”和“地利”了——最最重要的当然是“人和”,齐靖安惊喜万分地发现,他抱着凑合凑合的心态挑中的这位“三殿下”,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跟他想象中的“明主”不相上下,而且还更亲和、更谦虚、更聪慧、更坦荡、更……更英俊!
——这简直相当于幻想中的男神忽然被老天爷变成了真人送到他的身边,也难怪齐靖安把持不住了。
他对夏侯宣,一开始是欣赏感激,而后是真心投效,再后来是视若知己、越发在意,到如今,是倾心仰慕、恨不能时时相伴一刻也不分离……
那一日,彻底弄清楚了自己的心思以后,齐靖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纠结和彷徨,把平铺在桌上的那幅皱巴巴的画像整整齐齐地叠好、进了怀里,然后就从柜子里取出了一盒雕刻刀具以及一块巴掌大小的楠木……半晌后,一个活灵活现的木雕小人便躺在了齐靖安的手心里:容貌俊朗得不似凡人、眉目间英气勃勃、嘴角噙着一抹柔和的笑意,这雕的不是夏侯宣还能是谁?
虽说齐靖安仍为了这份感情而略有些不知所措,但看着他的木雕杰作,他还是不自觉地感到既甜蜜又得意:喏,他作画的水平虽然很次,但雕刻技术绝对是一等一的好!
再说了,卢秀才总不能抱着他画的秀怡睡觉吧?但齐靖安却可以……嗯,他把微缩版的“三殿下”放在枕头边,然后就伸了个懒腰洗洗睡了。
——似雕刻、绘画、书法等艺术行为,都能很好地调节人的心情,所以齐靖安也想开了:感情的事吧,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顺其自然就好了。
反正他倾慕“三殿下”的事,暂时不会对他辅佐对方产生任何不良影响,反而会让他更有动力、更积极,更为对方着想,这不是挺好的么?至于他有没有那个运气能让“三殿下”也喜欢他,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三殿下”那么优秀,倾慕他的人肯定是多了去了,所以齐靖安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但随缘分了。
于是乎,当夏侯宣终于又来到会仙楼跟齐靖安“约会”的时候,就发现……这哥们热情了很多啊!
“靖安,这几天你可是到了什么风声?”寻着一个空隙,夏侯宣忍不住打断了说故事说得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的齐靖安。
“嗯?”齐靖安顿了顿,莫名其妙地问:“是关于什么的?”
夏侯宣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说:“是我想岔了,那件事几乎没有传入第三人之耳,除非你会卜卦,否则当是没可能知道的。”
齐靖安挑了挑眉,却是没有追问,因为事涉皇室,很多事都是不能问的,对方如果想让他知道自然会说,所以他转而打趣道:“卜卦问天、借风求雨似乎是顶级谋士必须掌握的技能,可惜我还真是不会,殿下你这么说,该不会是故意涮我吧?”
“哈,不会卜卦是好事啊,要不然什么都提前知道了,哪里还有惊喜可言?”夏侯宣微笑道:“我告诉你一件事,应该算是个惊喜,那就是你明天一早将会接到入宫面圣的旨意……”
齐靖安闻言一震,诧异道:“入宫面圣!所为何事?”
夏侯宣不紧不慢地说:“跟春闱舞弊案有关,之前你不是跟我说过科考的种种弊端么?我挑了几条跟父皇提了提,顺带着提了一个小建议……”
以科举考试来选拔官员的方式虽然比举荐要公平得多了,更让天下寒门士子都有了盼头,但随着时间的发展,弊病也很多——题目不切实用,舞弊的情况越发严重,这些都还是小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每一届的进士基本上都会加入他们那一届春闱的主考官、也即“座师”的党派之中,否则必将难以出头——可以这么说,科举考试逐渐变成了各方势力、各大党派培育苗子的土壤,也是他们互相争斗、博弈的后花园,即使是身为天下之主的皇帝,也只能在一旁干看着,根本插不进手去了。
不过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争斗的地方就有抱团”,所以党争是任何时候都会存在的。
本来吧,党争也不算太可怕,因为历代皇帝都会尽量平衡朝中的党派,令他们互相制衡,不教一家独大——如果真出现了一家独大的情况,还不能有效遏止的话,那就真是快变天了。
很不幸的是,在当今皇帝的朝堂之中,以徐丞相为首的那一党,已经快要一家独大了!
要知道,徐丞相作为三朝老臣,自然做过好几次春闱主考官、也带出来好几批“好学生”。早些年,他的学生们资历不够,或是外放做官,或是在翰林院编书,那也就罢了。可现如今二三十年过去,他们熬资历也熬够了,便纷纷做了京城高官——直到这时,皇帝才猛然发现,有资格担任春闱主考官的人选,绝大多数都是徐丞相的学生了!
123456...5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