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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龙转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思乡明月
齐靖安越发摸不着头脑了,但皇帝有令,他当然要听从,便迈开步子,镇定地向前走去——这御书房面积不小,他走了七八步,才从靠近门边的位置走到房中央,而这里距离御案还有五六步远——便在此时,齐靖安以余光瞥见侍立在御案旁的老太监动作隐蔽地抬了抬手,他当即会意地停下步子,静待皇帝的下一步指示。
御书房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皇帝才再一次开口,笑赞道:“好,好,果然是个好儿郎,玉树临风、处变不惊……好孩子,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齐靖安虽是一头雾水,但他的思路还是很清晰的。他先“狠狠”地感谢了皇帝一大通,表达了他受宠若惊的心情,然后就用简洁的语言照实回答了皇帝的问题:他的家庭情况非常简单,父母早逝,又无兄弟姐妹,血缘最近的亲戚是叔叔一家,但也多年没联系了,是以他真说得上是“合家上下只一人”。
听到这里,皇帝更满意了,因为像齐靖安这种出身,只要是真有才华,那绝对是皇亲国戚、高门大户纷纷抢破头的乘龙快婿——不要以为京都贵女们都要嫁入门当户对的人家,事实上,有不少世家贵族都对联姻持谨慎态度、得一不小心蹚入浑水之中,所以“榜下捉婿”其实是非常时兴的行为:与其把闺女嫁进规矩多多、麻烦也多多的皇室或是高官显贵之家,倒不如给她选个好拿捏的夫婿,还能省却许多后患。
而且对于皇帝来说,现在最让他烦心的就是朝堂里纠缠不清的各种势力,乍一得知齐靖安的家世背景如此简单,反倒让他觉得“满心清爽”:如果这小子真能配得上他的掌上明珠,就选他做驸马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倘若配不上,磨练几年之后也可以做个帝党纯臣嘛,总之都是“很实用”的。
于是接下来,皇帝陛下自然要更进一步地考察齐靖安的才华和能力了:重头戏终于开始,齐靖安却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才是“君前独对”的正确节奏吧?之前那“家长里短”的话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当皇帝终于把话题引上了“正确”的方向,齐靖安便也终于有了表现的机会。事实证明,他的“表现能力”着实不凡——
由于皇帝只是一时兴起地召了齐靖安过来,并没有提前做好准备,他有心想要问一些比较高深的问题吧,张了张嘴却发现肚子里没货,于是只能把之前的考试题目又拿出来“救场”……可这样一来,皇帝的聊天兴致已然大大降低了。
谁成想,齐靖安这小子当真机灵,他先用高度概括的语言把他的答题要点简单地复述一遍,然后就“顺水推舟”地称赞起了皇帝陛下的出题水平,又委婉地暗示了科举考试的题目有点儿脱离实际,于是便把话题自然而然地引到了另一个方向上。
皇帝的兴致马上又被勾了起来,因为这个话题正好挠到了他的痒处:他平生最讨厌那些大臣们在他面前引经据典、唧唧歪歪了,但他偏偏又不能凭着本心随意发作,否则肯定会被暗讽“没文化”,真是怎一个憋屈了得!
直至今天,皇帝陛下才从齐靖安这里找到了“安慰”:原来问题根本不是出在他的身上,也不能怪他“没文化”,反而应该怪大臣们都“太有文化”了——想想也是,大臣们都是通过科举选拔上来的,而科举考试的题目本身就是唧唧歪歪的,他们又怎么可能不唧唧歪歪?但按齐靖安所言,引经据典未必能解决实际问题,反而有可能浪许多时间和力——皇帝觉得这小子说得实在太对了!唧唧歪歪除了能惹他心烦以外,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样想着,皇帝越发觉得齐靖安很顺眼了,不但“知情识趣”,就连想法都跟他“英雄之所见略同”!
而且相比起唧唧歪歪的大臣们,齐靖安的说话方式也让皇帝陛下感觉非常舒服,仿若清泉流过心田:这小子说起故事来,有声有色、趣味横生;就算是拍马屁,也显得真诚可信、不落俗套——于是他们就这么聊啊聊,话题不断地延展开来,从国家大事聊到天文地理,又从民俗风情聊到各地美食,直聊到日头西斜、皇帝的“龙腹”都破天荒地“咕咕咕”地叫了起来,这一场愉快的交谈才意犹未尽地接近了尾声。
“靖安哪,你德才兼备、见识广博,今日一晤,朕心甚慰!”皇帝陛下高兴地抚了抚下巴上的短须,经过这小半个下午的交流,皇帝对齐靖安的称呼从“年轻人”到“好孩子”,又一路“进化”到亲切地直呼其名,他对齐靖安的好印象由此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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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皇帝又补充了一句:“我儿的眼光果然不错!”
齐靖安躬身行礼,非常流畅地回应道:“陛下盛赞,靖安愧不敢当,今日得沐天恩,必永铭五内,惟愿披肝沥胆以报君国。”虽然他表面上没露出半分异状,心下却是疑惑大生——这一场“君前独对”打从一开始就让他很莫名其妙了,可刚才皇帝说了什么?他竟说“我儿眼光不错”!
这也未太奇怪了!
——皇帝和皇子之间的关系,永远都是君臣在前、父子在后。皇子确实可以向皇帝举荐人才,但大多数时候还是避嫌为妙。而且皇子举荐上来的人才,皇帝不看重也就罢了,如果很看重、有心重用,怎么还会乐意他跟举荐人走得太近?一臣不事二主啊!
便是齐靖安,之前在讨好皇帝的过程中,他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今日之后他恐怕要与“三殿下”疏远几分才行了,虽然那样会让他非常难受,但为了得到皇帝更多的信任,他就必须如此——想要在朝堂里站稳脚跟,进而真正帮到“三殿下”的大忙,“忍功”是必须练好的,这个道理“三殿下”也肯定明白的,相信他们的感情和默契并不会因此而减淡。
可皇帝竟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提到了“三殿下”?齐靖安实在无法理解心上人之父的脑回路,所以他给出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回应,根本不敢提到“殿下”两个字,以惹得皇帝猜忌,那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孰料皇帝陛下忽然轻叹了一声,又说:“不过靖安你无官无职,终究不合适……不如这样,你先历练一两年,无论是在京内也好、京外也罢,先做出些亮眼的功绩来,我们再叙其它……先立业,后成家嘛,反正我儿还等得起。”
皇帝虽然很欣赏齐靖安,但他绝不可能直接就下旨赐婚嫁女儿了:一来舍不得称职又贴心的“好秘书”;二来齐靖安的身份也确实配不上啊!差得太远了!
即使是“榜下捉婿”,那捉的也是进士。可齐靖安是什么身份?说得好听点是“秀才”,说得不好听那就是“穷措大”了——
按大魏习俗,“秀才”这个词含义很广,凡是读书识字的人,都可以喊声秀才以示尊敬,但如果不想尊敬的话,就喊“穷措大”吧,意思其实都差不多。不过,真正特指的秀才是指通过府院选拔的学生,齐靖安就是这一类秀才。像他这样的秀才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除大部分的“服役”,比如大河决堤了需要大量河工,有了秀才身份的他至少不会被抓去扛沙袋,除此之外就跟普通百姓没什么两样了。
而秀才再进半步,就是通过府院的举试、成为举子,然后就可以上京考试了。像那卢潜,其实就是“卢举子”,但一般来说没人会这么叫的,仍是以秀才唤之——无论是秀才也好、举子也罢,在考中进士之前都是白身,被人骂的时候,便都是穷措大了——这样的身份,连宫女都未必看得上,更何况是公主?!
但话又说回来了,齐靖安这个秀才终归是不同的,因为他确确实实是被长公主给看上了。每每想起宝贝女儿那难得一见的小儿女态,皇帝陛下就忍不住想要露出一个欣慰又感慨的笑容:女儿真是长大啦……
然而无论如何,皇帝陛下都不能让“长公主下嫁穷措大”的传奇话本故事发生在他的身上:这事儿但凡是个爹都不能忍啊!
如果说夏侯宣只是个不受宠的公主,低低调调地嫁了,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性。但他是堂堂的长公主,“长公主”这个封号一般是极受宠的嫡长女才有的殊荣,要不就只有熬成皇帝的姐妹才能升职了。若非有“龙凤呈祥”的吉兆在,这封号还真落不到他的头上。由此可以想见夏侯宣的身上聚集着多少目光了,他的婚事怎能太过随便?
因此皇帝是打算拖一拖了,拖一两年再说,反正公主出嫁本就是二十出头都不嫌迟的,有什么可着急的?女婿就是要慢慢挑才能挑出好的。
这边厢,皇帝陛下打好了算盘,正等着齐靖安一如既往地恭敬回应呢——怎料那边厢,齐靖安完完全全地呆住了,一双大脱出眶了!
他就算是再迟钝,到这时也能反应过来了,皇帝口中的“我儿”根本不可能是“三殿下”。更何况齐靖安本来就不迟钝,他瞬间想明白了今天发生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原来“三殿下”竟想要他当妹夫!原来皇帝召他单独相见就是在相女婿!偏偏他今天还表现得特别出!
一时间,齐靖安真是惊得头皮都炸了,冷汗“唰”地一下就沁了满背,腿肚子都有些打颤,心口一抽一抽地疼……
“怎么了?”由于齐靖安一直微微垂着头,所以皇帝并没有看见他扭曲的表情,只是见他没有反应,便疑惑道:“年轻人,该不会是连一两年都嫌长吧?”
齐靖安“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语音微颤道:“陛下隆恩,靖安粉身难报,只盼能立即出京,去往边军做一马前卒,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十一章 解释
“马前卒?”皇帝眉头一皱,随即又松了开来,呵呵笑道:“你小子真是滑头,鞠躬尽瘁是丞相用的词儿,倒被你用在了马前卒的身上,亏你想得出来……好了,别耍嘴皮子了,朕给你一份好差事,你好好干。”
由于在先前的愉快交谈之中,齐靖安表现出了水准极高的口才,所以这一回,皇帝也只当他仍是在玩文字游戏:先拿“马前卒”来做筏子,以显示他并不是因为贪恋权位而接近公主;而后又说要“鞠躬尽瘁”,暗示他是想凭着自己的才能来建功立业、最终达到迎娶公主的标准……嗯,虽然绕了一个大圈子,让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都差点产生了“误解”,但念在齐靖安也许是因为矜持羞涩、又或是因为心情太激动了才表达欠佳,所以皇帝便很大度地一笑而过了,并且仍旧乐意给他一次历练的机会。
皇帝决计想不到,齐靖安是真心想要拒婚的,却因情绪激动而用词不当……这真是一个幸运的意外,倘若他脱口便说“愿做马前卒,马革裹尸还”,皇帝肯定会让人把他拖出去砍了:宁愿战死边疆都不愿意娶朕的宝贝女儿?太可恶了,砍一百次都不够解恨啊!
此时此刻,回过神来的齐靖安暗暗松了一口气,既然皇帝误解了他的意思,他当然不可能作死地解释一通——刚才他真是昏了头了,否则绝不会说那样的话——心里再怎么不好受,也远不至于要寻死,否则岂不是太冤枉、太亏了么?“三殿下”根本不知道他的心意,公主也未必真会嫁给他,他又何苦害了自己呢?
于是齐靖安便重新回复到了舌灿莲花的状态,感激涕零地表示他愿意为皇帝、为朝堂尽忠效力,即使是去穷乡僻壤做个底层官吏也满心欢喜……总而言之,他是打定主意要离开京城了。
而在皇帝看来,齐靖安若想留在京城也可以,总有位置安排他。不过出京的话,皇帝会更好安排一些,因为齐靖安毕竟不是进士,留在京里身份尴尬,还不如先当个地方小官、然后再慢慢升迁呢。所以两人算是一拍即合,说定之后,便“愉快”地分别了——两三天之内,待皇帝看完今日考试的卷子,便会统一下旨授官给他看中的人才——齐靖安已然被内定了,现在就可以回去拾包裹了。
跨出御书房门槛的时候,齐靖安整个人都好像锈住了一般,笑容僵硬、浑身发冷,两条腿更是又麻又软、又痛又酸……跟他的可怜的小心肝同病相怜。
暗暗苦笑了一番,齐靖安想着,这样也挺好的,他先离京躲个几年,等公主出嫁以后再回来,“三殿下”便也拿他没辙了。总之无论如何,齐靖安绝不会娶心上人的亲妹子——他又不是某话本中的那个傻书生,明明喜欢的是跟他同窗的俊秀青年,却偏要上门求娶人家妹子,若非那同窗本就是个“女扮男装”的美娇娥,那傻书生岂不就平白耽误了无辜的妹子么?拿妹子当替身什么的,齐靖安才不会做那种无良的蠢事呢!
硬顶着一口气走出皇宫、走回客栈,进入房间掩上门以后,齐靖安一下子就泄了气,蔫不拉几地扑到床上摊着不动弹了。余光瞥见那个安安静静躺在枕头边的木雕小人,齐靖安心里一酸,干脆把头侧向另一边歪着,眼不见心不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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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齐靖安先是全神贯注地考试,然后又竭心尽力地讨好皇帝,最后还受了一个大刺激,只小半天的时间就被整得身心俱疲了。
而另一边厢,夏侯宣也没能闲着,就在考生们进宫的同一时间,他便被瑞妃传唤到了瑞庆宫去,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顿训。
瑞妃首先发作的是“代兄相亲”的那件事,在夏侯宣的搅合下,夏侯卓和陈淑瑶的婚事算是彻底黄了。而且更糟糕的是,徐家人莫名其妙地缠了上来,非要让徐燕瑜做三皇子妃,烦得瑞妃一个头两个大。偏偏夏侯宣还跟陈淑瑶“姐俩好”了,她不发火才怪了!
再来就是今天考试的事了,夏侯宣这边瞒得好好的,皇帝那边竟也一点儿口风都没透!尤其昨晚上皇帝还是歇在瑞妃这儿的,竟都没给她套出话来,还真是“有长进”了——虽然这考试并不碍着瑞妃什么事,但消息上的滞后却让她不能忍受:丈夫和“女儿”居然联起手来欺瞒她,瑞妃心里又惊又怒!
就这样,当齐靖安在跟皇帝“愉快交谈”的时候,夏侯宣跟瑞妃打了好大一场口水仗……
终于走出瑞庆宫时,夏侯宣也觉得挺累的,但紧接着他就神情一振——之前那个在御书房里暗暗提醒过齐靖安的老太监,正是夏侯宣在宫里的耳目之一。送走齐靖安以后,老太监便趁机溜过来给夏侯宣报了个讯——而这一听,夏侯宣就坐不住了。
——好嘛,他看中的驸马真的要逃了!
此时已入申时,再过大半个时辰天就要暗了,夏侯宣本来是不打算再出宫的。但情况紧急,他连人都不多带,点了几个侍卫就急匆匆地走了,直奔齐靖安所住的客栈,风风火火地长驱直入……
齐靖安被忽然闯进他房间里的不速之客惊呆了,惶惶惑惑地从床上爬起来,讷讷道:“你、你怎么……殿下你怎么来了?”
夏侯宣回手栓上房门,板着脸走前几步,目光郁郁地看着齐靖安:今儿他还真有些流年不利的感觉,皇帝不按常理出牌也就算了,瑞妃把他大骂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偏偏齐靖安也要给他添乱——又不是马上就要入洞房了,这哥们急个什么劲啊?也不先找他问个清楚,就急吼吼地敲定了离京的事,搞什么嘛!
夏侯宣原本颇有些气闷,但见了齐靖安这头发乱翘、衣衫不整、手足无措的模样,他忽然就郁气全消了,反而有点想笑——强行绷住,他悠悠一叹,略惆怅地说:“靖安,之前你不是说‘不忍相负、不舍远离’的吗?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就要离开京城、离我远去千万里,实在是太伤我心了……”
听心上人以这般轻柔怅然的语调说话,内容又带着些许暧昧之意,齐靖安不自觉地脸颊微红。然而仅在刹那间,他便脸色转青,沉声道:“仓促离京非我所愿,实属无奈……殿下你强行插手我的婚姻大事,竟是完全不考虑我的意愿,我也非常伤心!”
“靖安,我只是在举荐你的时候多说了一句,说你堪为佳婿……整件事都还‘八字没一撇’呢,谁成想父皇竟会一时兴起……”夏侯宣摸了摸鼻子,无奈轻叹道:“再者说来,公主出嫁,前前后后少说也要花上大半年的时间,我是打算慢慢跟你分说的,并没有故意欺瞒的心思。”
齐靖安的脸色还是很差,硬邦邦地反问道:“慢慢跟我说?等殿下告诉我的时候,怕不是连赐婚的圣旨都下来了吧?!”
夏侯宣眸光一黯,神情萧瑟地苦笑道:“靖安你这样说,就是信不过我的为人了……唉,也罢,事情走到这一步,全怪不得你,只怪我太过自以为是,妄想让凡事尽随我意……那又怎么可能?”
在齐靖安的印象里,夏侯宣一直都是光芒四射、自信耀眼的,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蔫蔫的,令他看着难受极了,心一软,语气也顿时就软了下来,“殿下……我离京之事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要你保证从今往后再不勉强我当你的妹夫,我就算是抗旨不尊,也一定留在你身边。”
夏侯宣心下一动,迎视着齐靖安真挚的目光,轻诉道:“长公主驸马是个很好的身份,凭你的能力,再借此踏板,必能平步青云之上……”
“殿下!”齐靖安前所未有地打断了夏侯宣的话,语气又强硬了起来,坚定道:“不要再说了,殿下,你再说下去,只会让我对你失望……婚事对于女子而言何等重要,怎可随意利用?殿下你做出这样轻率的决定,既让我倍感为难,也会让公主终身难过,何必如此?何苦如此?!”
齐靖安胸口起伏加速、双颊泛红,显然是真生了怒意,但夏侯宣反倒舒了一口气,淡笑道:“你怎么知道公主一定会难过?”
齐靖安忽然觉得他没法理解“三殿下”的脑回路了,怎么竟能问出一个这么白痴的问题——“我对公主根本没感情,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你非要让她嫁给我,只会让我跟她一起难过!难不成你还能觉得高兴?!”
夏侯宣静默了一会儿,直至齐靖安溢出来把房间点燃了,他才挑起嘴角露出一个颇为奇异的笑容,说:“靖安,其实我从没打算过……要让你当我的妹夫。”
“嗯?”齐靖安闻言一滞。
夏侯宣放慢了语调,柔和而绵缓地说:“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妹妹,我是打算……自己嫁给你。”
齐靖安浑身一颤,惊诧至极道:“你?!什、什么意思……”
夏侯宣稍稍抬高了语调,轻笑道:“你还没听明白么?靖安你还真是呆得可爱啊……”年轻人的音色本就清亮,他这样一笑,散去了往日的稳重之感,声音便自然而然地显得雌雄莫辨了。
在齐靖安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夏侯宣续而微笑道:“很抱歉,你我相识近三月了,我还从未跟你做过自我介绍,也从来没有指出你的误认……因为你唤我殿下本就没有错,只不过,我并不是三殿下,我一直都是长公主。”
☆、第十二章 情敌
“不……不,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齐靖安下意识地摇头反驳,不愿意相信这个太过“颠覆性”的真相,但他心里隐隐清楚,夏侯宣所言并不像是玩笑,而且以对方的身份,也没必要跟他开这样的玩笑。
“你不信?”夏侯宣顿了顿,并没有继续解释什么,而是淡淡笑道:“我先去门外暂候,等你整理好仪容,我就带你去见一见真正的三殿下。至于我们俩的事……改日再说吧。”说着他便回身走到门边,施施然地出了门去,又很体贴地把门关好,意图让齐靖安一个人静一静,以稍稍平复心情、整理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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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夏侯宣显然是低估了齐靖安的受刺激程度:心上人忽然变了性,这事儿换了谁都无法轻描淡写地一笑而过吧?!
——不,话不能说死,能够坦然接受心上人变性的“壮士”还是有的,就是先前才被齐靖安鄙视过的那个话本里的傻书生……
又一次想起那个广为流传的爱情故事,齐靖安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在此之前,他真的是怎么都想不到,与话本传奇如斯相似的故事竟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女扮男装的奇事居然真的存在!而且女人扮男人还能扮得如此之像,让人完全分辨不出来!这也太扯淡了吧?扯淡的苍天!
当房门被夏侯宣从外面轻轻掩上以后,齐靖安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腿一软坐回到床沿边,脸色极其难看。怔怔然地发了一会儿呆,他双手抱头,努力想要恢复冷静、从一大团乱麻中理出些许头绪来……
心上人直白地表示想嫁给他,按理说,齐靖安应该转惊为喜,感到非常高兴才对。但他偏偏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由于整个人都还处在混乱状态中,所以齐靖安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到底为什么不高兴,只知道他现在的感觉很别扭、非常别扭,满心满眼都是别扭!
想想也是,齐靖安的情况跟某话本里的傻书生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对于傻书生而言,无论他恋慕的同窗是男是女,他们都可以相亲相爱,你吟诗来我放歌、你描眉来我抚琴,你扑蝶来入我画、夫妻互为知心人。更有甚者,同窗是个美娇娥,还能做个贤妻良母、为他生儿育女……如此一来,那傻书生当然高兴了。
而齐靖安呢?于他而言,夏侯宣不仅仅是他的心上人,还是他认定的明主,是他的理想寄托;他倾慕夏侯宣,愿一世追随、为对方鞠躬尽瘁,盼共创盛世、与心上人一起留名青史……而不是想要夏侯宣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做个贤妻良母啊!这实在是太颠覆了!
——此事一出,可以说是基本打乱了齐靖安的整个人生规划,他怎么可能高兴,又怎么可能不别扭?!
郁闷地锤了锤床铺,余光又一次瞥见了那个躺在枕头边的木雕小人,齐靖安展臂将之捞到手里,狠狠地瞪了几眼,见那木雕小人完全“不为所动”、唇边的笑意一如往昔,他真恨不得把这家伙扔到地上去踩上两脚、踩扁算了!可才一抬手、作势欲扔,齐靖安立马就舍不得了,最终还是把那木雕放回了原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事已至此,他该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愤而决裂、另寻明主肯定是不行的,齐靖安没有那么狠的心肠,也不认为举世之间还有谁能像夏侯宣这样合他心意。要不……干脆就做驸马算了?变了性的心上人也还是心上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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