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仙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关十二
他只喜欢眼前的盈盈,并不在乎过往有怎么样的前缘。但今日天劫,令他明白,盈盈的身份特殊,答案就在叁世镜中。今后她仙路会有诸多舛途,他必须,为她做打算。
“我倒宁可我,对你不重要,月清源,你能不能……不要、不要喜欢我。”聆音啜泣着,身子发颤,她知道自己在说孩子气的话,可她清楚,月清源对她的喜欢,就是单方面的付出,她没有办法给他任何回报。
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让这世上多了个笨蛋而已。
当真自私的人,怎么会因为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旁人待她的好而哭泣。
盈盈她,在他心目中,就是善良又倔强的姑娘。
月清源笑了笑,认真的注视着她的双眼。
“盈盈……我怎么舍得,不喜欢你。”
————
想不到吧,音音原来是跳级选手hhhh!!
聆仙台 (八六)不会让她等太久
她自以为在心中筑起的高墙,被月清源一点点剥落。
他究竟,要看到多原本的她,才肯善罢甘休。
这一刻,她才彻底清楚,不能再多袒露自己的心迹了。
他太好太好,她所有的慌乱不安,他都会包容和珍惜。
……她怎么舍得,不喜欢这样的人。
忙忙止住泪水,笑着答应了下来:“好,你送我回汤谷。”
不能再和他再一起,因为这样,她只会越来越喜欢他。
不能,也不该。
月清源送聆音回到汤谷时,已将近黄昏。
将坠的落日蛰伏在汤谷的山岭间,红得有些刺眼。
山谷外守值的小童见了聆音,颇为亲切的唤了句聆音师姐。
月清源将聆音从白色莲花之上抱下,聆音瞧见四周有些熟悉的场景,忙忙从月清源的怀里跳了出来。总……觉得在汤谷和月清源太过亲昵,有些怪怪的。
她的不自在立刻就被月清源发现了,拢过她肩头的垂发,月清源浅浅一笑道:“那便送你到这里,我回太阴谷闭关了。”
想要挽留,也不知道该用何种理由,也清楚自己不该这么优柔寡断,她们或许,还会有许多个朝月节。
“嗯,待你闭关结束后,再来找我。”聆音踮起脚来,又在他耳畔轻轻道,“我想做,你闭关结束之后,第一个见到的人。”
“一定。”月清源抿唇笑着回了声,转身要离开。
只是步子踌躇了会,到底有些舍不得。
回首俯身吻住了聆音的唇。
温热细腻,带着不舍与酸涩的一吻。
聆音愣了愣,守值的小童也是瞧呆了。
“溪……溪月师兄。”小童结结巴巴的开口。
月眠流的唇也缓缓移开,他并未在意周遭的环境,只是一心一意的注视着聆音。
“盈盈,我会再来见你的。”
白色的莲花翩然离去,月清源的声音也从视线里消失不见,聆音下意识用手抚过留有他热度的唇。若是再久一些,自己一定会深陷到不可自拔,尔后非他不可吧。
心头有些空落落的,她抬脚刚要迈上山谷的石阶,后头溪月的声音便传来。
“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聆音此时心情不大好,忍不住回头看他,讥讽一笑道:“你又算是什么人?我为何要同你解释。”
溪月却未回些什么话,只是推着手中轮椅跟在她身后,走了一小段路后,才出声道:“山路还长,不如坐上来,我带你进谷。”
聆音虽也觉得方才自己话说重了,不过也不打算同溪月说些什么抱歉的话。他先前对她做的,虽然都被她报复回来了,可她都还记得。
“……你怎知我今日会回汤谷?”
“是梅先生同我说……”
“我想也是。”聆音挥了挥手,打断了溪月的话。
溪月的唇微微抿着,眼底神色幽幽,似一团枯哑的火焰。
“我原以为,先前我们已经两清,你也解气了。”溪月的手不自觉按在了聆音咬他的那处,伤口虽已愈合,甚至可以涂些药膏除去疤痕,他却并未这么做。
他以为是她仍惦着先前的事情。
可聆音和他争锋相对惯了,已经不清楚该如何和他相处。
“溪月师兄,我并不是你期望的音音。”她停下步子,直视他的面容,手指却指了指这具身体,“我迟早——会将她还你。”
这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若他要,那么迟早,她会还他。
溪月的面色一凛,沉下声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聆音有些放肆的笑出了声,“那你又是什么意思?”
“我……”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理智和情感都乱做一团了。
恰好在此时,朔雪正带着春芽鹿下山来,见到许久未见的聆音,忍不住喊了声。
“聆音师姐!”
“阿雪!”聆音的神情一变,听到朔雪的声音,面上立刻带了笑容。
他匆匆带着春芽鹿赶来,然后伸出双臂将聆音抱在怀里。聆音被他抱了个满怀,不过短短一月未见,总觉得阿雪长高了些。
……是错觉吧?
朔雪却忙忙捧起聆音的脸打量了一番,尔后又将她扫视一圈。
“师姐不是去养病了么?怎么回来之后,还清减了一番。”朔雪心疼的用指腹摩挲她的脸颊,聆音被他弄得有些痒,忙忙拍开他的手。
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能完好无损的回来已经不错了。
虽然心中这般想着,嘴上却还是佯装无事的打趣道:
“难不成我要胖成猪你才开心?”
“师姐变成猪也可爱。”朔雪毫不犹豫的回答。
聆音看了看他身后,并未有旁人,便问了句:“锦玉呢?”
“他在藏书阁。”朔雪笑着抱起聆音,将她放在了春芽鹿的背上,“他对诸事好奇,我便推荐他去看些外头的书,若他知道你今日回来,怕是早来外头候着了。”
“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
“嗯。”朔雪点了点头,“我碰巧带春芽下山兜圈,恰好撞见师姐你回谷……真好。”
缠绵的话语伴着呼吸落下,他低头似乎是要吻聆音的手背,身子一僵,聆音不知为何,忽然抽出了手来。
聆音也被自己的动作诧异到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怎么了?”朔雪问她,伸手去探聆音额头的温度,“身子还是有些不适么?”
聆音立刻摇了摇头,避过了他的接触。
朔雪瞧出了她微妙的变化,不过既然聆音不愿回答,他也不问,只道:“师姐若是有什么心事,尽管同我说便是。”
“朔雪。”溪月终于出声,叫住了他,“师父嘱咐,若音音回谷便让我将她带去望月阁,你不要耽搁她太久。”
“是。”朔雪连忙恭敬回了句。
师父……聆音想到那在层层幻境所见之人。师父分明平日极少同她接触,如今却唤她前往,是不是,也是因为她在幻境中所见?
他……或是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聆音斜坐在春芽鹿背上,一路往山谷中行去,溪月跟在身后,没有出声。
“梅先生去哪了?”聆音出声问他。
“出谷,处理一些事物了吧。”溪月含糊不清的回道。
而此时,月清源已经离谷。
刚离开汤谷唯有几里,他便瞧见一人绰然立在一顷碧竹之上,他面上带着白玉的面具,挡住了大半张脸。
——他记得他是谁。
“月道君,许久不见。”梅衍声音客气有礼,唇角却未带笑意。
“您有通天之能,何必对我这个小辈这般客气。”月清源停下足底莲花,落在了梅衍对面。
梅衍这才动了动唇角,带了几分笑意。
“我倒是忘了,你这双……”像是刻意调侃般,他顿了顿,才道,“你这只眼睛,可见人叁相。”
月清源却未理会他这般挖苦,只淡淡回道:“我与前辈并未有什么交情,前辈特意在此等候,所为何事?”
“……你还是和前世一样令人讨厌。”梅衍唇角笑意荡然无存,强大的修为所带来的灵压,令这片竹林下的泥土渐渐下沉。
月清源却反而释然,眼底清明,无惧无怖。
“原来,神也有喜怒。”
“……我在凡世呆的太久,沾些凡人的习性,有何奇怪的。”梅衍收起周身修为,又恢复了往日波澜不惊的模样,“我今日来此,便是为了告诉你,昆仑叁世镜叁百年才开启一次,而下一次,便在七年后。若是七年内你不能化神……她再等不起一个叁百年。”
“您……”月清源抬眼看他,“说话怎么不清不楚的。”
“因为,我便是喜欢瞧你们这些人,猜不透谜语的样子。”梅衍没有半点气恼,话音刚落下,身影也藏匿在了竹影之中,“话便是要说不清楚,才有趣,不是么?”
七年。
于凡人而已,已是七度春秋,于她们而已,却不过闭关几载。
月清源的指腹也轻轻划过自己的唇,似乎是在回忆方才与聆音的那一吻。
他不会让她等太久。
聆仙台 (八七)不习惯
望月阁前的台阶,每一级踏跺都用墨玉所做,一眼望去,恰似漫长到没有尽头的长夜。
她想起在梦中所见,那人眼中的寂寥,又好似与这望不尽的长夜一般。
她有些无措。
师父待她的宽和、温顺、谦和,似乎都像是弥补,他总是刻意避免与她的接触和相见。
她觉得有些事不必说出来,师父与她都心知肚明,又或是,她早已隐隐有所察觉。
她之死生,不过是被窥探的一场赌局。
春芽鹿载她至半路,便蜷缩在地上,不敢再动半步。
聆音无法,只好下来,步行上阶。
“音音。”待聆音走至第七步,溪月的声音从后头传来,聆音回头看她,二人隔了些距离,聆音站在墨玉的台阶之上,夕阳的余晖之下,她像是身着金色的羽衣。
鸟雀匆匆掠过,在望月阁前的台阶下落下晦暗不明的影子来。
溪月抬头仰视她,娇美的容颜与初见时有略微的不同,不知该如何用言语形容,似是朔月流光般,从眉宇间透露出的几分清贵。
那并非后天而成的清贵,而是融入骨血魂魄的东西。
她的唇微微抿着,视线未曾移开,墨色的眼瞳注视着他,似乎在等待他开口。
溪月有片刻的恍惚,但为了掩饰这份恍惚,他很快回声道:“我……我只是还未习惯。”
聆音扯了扯嘴角。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
“我明白的,溪月师兄。”她笑得有些敷衍,但勉强还是给了他个好脸色,“还有什么要说的?”
“……师父,在里面等你。”溪月不敢再抬眼看她。
为自己方才心头的悸动感到羞耻。
聆音自然也不想自讨没趣,自顾自的走上了台阶。
台阶之上,是一面巨大的水镜。
聆音虽是第一次见,但却也没有迟疑,直直走了进去。
水镜对她没有任何阻隔,刚进入,便瞧见一片寂静夜空,不见星与月。
但分明视线中是一片夜空,她却能清晰的看到夜弦站在一片水面之上,水面未有波澜,他绣着白鹤的衣摆逶迤在地上,虽是接触水面,却没有半点濡湿的痕迹。
他脚底下有一个浅浅的影子,但这方天地里,除了他与这一方寂寂长夜,再无其它。
他似是注意到聆音已经到来,侧过脸朝她看来。
“……师父。”许久未见他,聆音甚至有些不习惯这个称呼。
她仍是对他绝世无双的相貌抱有许多好感,毕竟她就是个浅薄的,贪慕皮相的肤浅女子。
只是却又有些不同。
“你来了。”他朝聆音看来,波澜无惊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喜怒。
聆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站在原地。
夜弦也没有说话,就这样彼此沉默了好一会。
直到聆音再也忍耐不住,又出声唤了一句。
“师父。”
夜弦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她,抬起手来,他的手指骨节分明,似乎是要碰她的脸。
但他的手未还碰到,就被聆音微微避开了。
她还并未习惯……分明她以前不会这样。
“……不喜欢?”夜弦的视线有片刻的闪烁,他伏首看她,眼中分明没有其它情绪,却令聆音无由的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
也不是不喜欢。
她忽然有些明白溪月师兄口中的所谓,还未习惯。
“并不是不喜欢。”她走上前去,倒并未做出任何逾礼的行为,只是轻轻的扯了扯夜弦的袖子,然后又小声的说了一遍,“我并不是不喜欢师父。”
是啊,她并不是不喜欢。
她只是,有些不习惯,她还未从月清源的温柔里脱离出来。
没有办法,就这样坦然的与旁人有这般亲昵的接触。
聆仙台 (八八)垫脚石
“我没有梅衍那样,善于揣度人的心思。”
他的视线微微垂下,没有去看聆音的脸,而是去看身侧的寂寂长夜。
“……你也不必与他一样。”
“他……”夜弦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些什么,“他所要承担的东西比我多得多。”
不知为何师父忽然提起梅衍的事情,她有些,不愿意听到,师父口中所描述的梅衍。
他们二人相知相熟自然远早与他,那些无法言说的事情,或许二人早已彼此心知肚明。
“……若是师父只想说这些,那我这便告辞了。”
聆音转身离开,袖子划出一个利落的弧度。
夜弦见她要走,立刻伸手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往怀中一带。
聆音的背抵在他的胸膛上,瞧着凛然如霜的人,身体却仍旧有着温暖的体温。身子本能的不习惯,想从他怀里挣脱,但他并没有抱得很近,甚至双手环在她身前,还同她保持了一些距离。
“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和你相处。”
又不是,并未相处过,怎么眼下又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了。
聆音忍不住低低的笑了一声。
“……真冷漠啊,分明最初还唤我小妖女的。”聆音没有转过身,唇角的笑意有几分桀骜,“分明你是说,我若想双修,便随便找几位师兄折腾……你默许我离经叛道,如今自己却又像是,置身之外的人一般,师父,哪有这样的道理。”
聆音掰开他束在自己身前的手,又回头看他。
“师父,不如你也做个凡人吧。”她和他保持了几步的距离,眼神中的欲望却分外赤裸,毫不掩藏,“您生得这般好看,我也想知道……在这幅漂亮的皮囊之下,有着一副怎么样的躯体。”
“……不是不知该如何和我相处么?”聆音的笑意愈深,“等我足够强,能和师父双修的时候,那时候再与我‘坦诚相见’也不迟。”
夜弦俊美的脸上并未有惊讶,只是神情恍惚片刻,才缓缓道:“原来,从未改变的是你……而并非我。”
似是而非的话,聆音却不想再追问,只是抬眼看他的眼,不由想起梦境中的少年。
“不问我么?”夜弦又出声,眼底情绪散去,又如往常一般。
“问什么?”
“司夜。”
原来,他不会和梅衍一样事事瞒他。想到这一点的聆音,也稍许有些开心,笑着回道:“师父不必告诉我,一点点解谜的过程才会有趣。”
她忍不住走近一步,在他的身侧轻轻耳语道:“而那时,师父在我面前,再没有半点秘密,赤裸无余的样子,我也很感兴趣呢。”
“……胆大妄为。”夜弦出声嗔责,语气沉静。
聆音却大大方方退开步子。
“是你说的,我从未改变。”
夜弦看着她退开步子,以为她要走,忍不住出声开口唤住她。
“音音,下次来时,不如对弈一局。”
她虽会下棋,却并不喜欢。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下棋太风雅了,我不喜欢。”
总是避免和她接触与相见,如今却是这般结果,夜弦不免有几分沮丧,但却未显露在表面之上。若不是梅衍,他或许都察觉不到自己与她之间的疏离。
但若是不这样,往后他又该以和面目,面对她。
“那下次再见时,再告诉我吧。”
“师父这是在赶我离开?”聆音不由道。
夜弦淡淡的摇了摇头。
“不是,梅衍来了,他在外头等你。”
“你还……真舍得将我交给他啊。”聆音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音音。”夜弦却沉了声,“我从未舍得将你交出,只是,你属于你自己,我也好,梅衍也好,其它的男子也好,你只需要将我们,作为你仙途之上踮脚的石头……你只需要,考虑你自己就好。”
为什么?
夜弦突如其来的话语令聆音诧异得看向他,只是眼前的场景却骤然变化,夜弦在她的视线里忽然消失,她回过神来,已经站在水镜之外,脚下是墨玉的长阶。
“我是不是,打扰了?”梅衍有些戏谑的声音传来。
聆音还未收起方才的诧异,看向他时,视线也是有些愣愣的。
面具之下不知道是如何神情,只是唇角却没有笑意,只是例行公事一般道了句:“走吧,我为你备了药浴。”他推了推跟前的轮椅,示意聆音坐在上头。
聆音看出那是溪月送来的轮椅,忍不住问了句。
“溪月师兄呢?”
“被我支走了。”梅衍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了轮椅上,难得说些似是宽慰的话,“放心,你们今后有无数时间可以相处。”
聆音并不是这个意思。
但想着方才师父的话,有些出神。
踮脚的石头。
分明是那般,高洁出世的人,却也能这般轻易的将自己比作垫脚石么?
聆仙台 (八九)捉弄
到梅衍的居所,已是月上柳梢。
轮椅被他熟练的搁置在屏风后,聆音环顾四周,解下了外裳的扣子挂在了屏风上。
她对此处并不陌生,而且比起药浴,她对梅衍书房中的藏书,更感兴趣。
解下外裳后,她只余里头的襦裙,双臂赤裸,先头肩头落下的伤口还在,生出的新肉也未能掩盖伤疤。
梅衍的视线淡淡略过,尔后看着站在浴桶旁的聆音开口道:“看来,此去太阴谷你倒是有不少收获。”
聆音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回道:“是啊,正是因为如此,我也才知道梅先生您,到底有多强大。”
梅衍愣了愣,随后笑道:“是了,我先前同你说过,若是你足够强,便不必做选择。”
他早已见过她赤身裸体的样子,聆音也不矫情,解开自己的衣带,衣料顺着她光滑的肌肤往下滑,落在地上时,发出衣料清微的摩擦声。
面具遮住了梅衍的双眼,聆音瞧不出他此时的神情。只是手按在浴桶边缘,视线却看向梅衍。身上未着寸缕,聆音的视线却大方坦荡,唇角衔着笑。
“梅先生,我总是猜不透的你想法,你却总能猜透我的。”
蒸腾的水雾间,聆音朝他走来,乳肉随着她走路的动作微微颤抖着,白嫩得不可思议。
“我渴慕你的强大,但有时候又被你气得咬牙切齿。”
梅衍低笑一声,也上前一步,将朝他走来的聆音打横抱起。大约是没有想到梅衍会忽然抱住她,失去中心下,聆音的双臂下意识搂住了她的肩膀。
“有什么话,在里头和我说也不迟。”还未在他怀中待上片刻,随着梅衍的话音刚落,聆音便被他丢进了浴桶里。
带着淡淡药香的温水浸没身子,聆音的头发几乎湿了,狼狈的攀着木桶直起身子来。
有些呛水,她咳嗽了两声,又匆忙去擦脸上的水泽,梅衍闻声却笑了出来,似乎是在享受她此时的窘迫。
“嗯,现下也被我气得咬牙切齿。”他调侃出声。
聆音却没接他的话,只是道:“因为你足够强了,所以捉弄我,便是你现下最大的乐趣?”
“我并不强。”梅衍走上前去,拿过置在香几上的细布,为聆音擦去脸上的水泽,“我若是足够强,便能主宰人的生死,可命数将近的时候,我只能眼睁睁的见她们死在我眼前。”
说着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笑了笑道:“说起,就算是神明,神明之上,亦有天道。天道之下,便是神明,亦为凡人。”
“总是要说些……让人听起来云里雾里的话。”聆音抬手看梅衍近在咫尺的脸,想着这面具遮挡,实在是有些无趣。忍不住再次伸手想要拿下他的面具,但面具只是稍微动了动,之后任凭聆音如何拉扯,也纹丝不动。
聆音无奈放弃,忍不住抱怨道:“这面具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摘下来?”
“到,该摘下来的时候自然就会被摘下来。”梅衍回答。
说了和没说一样,聆音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
“既是不想听我说话,不如看些书。”梅衍动了动手,百宝阁上的书便飞了过来,悬空浮在聆音面前。书页随着聆音阅读的速度一页一页被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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