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拆招的方式,其实也并不复杂;最开始的时候、师傅与徒弟一人拿上一把木制兵刃,裹上一层白灰之后,便开始无休无止的‘互相械斗’;当师傅认为徒弟的水平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弄来一些麻生粗布,包上那些能真正要人命的铁器兵刃,再继续与徒弟对打。
所谓拆招,其实就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实战课程’;资质好一些的练上个三年五载、资质差一些的练个十年八年,才能算做正式出师!用这种方法训练出来的武者,无论是对于环境变化的敏感程度、还是比武动手时的临场反应,与前者都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了,这等极为辛苦危险的对练方法,不但对于徒弟本人的心性与韧劲是一个考验;同时对于师傅的体能和力,也会造成很大的负担。也正因如此,现在江湖上大半的门派武馆,都是‘外门弟子千千万、入室弟子两三个’的尴尬情况:真不是他们不想教,而是真的教不过来呀!
而今日沈归眼前这位‘刀法大家’,显然就是个在刀法套路上下过几十年苦功的人;与这样的‘样子货’交手,沈归都觉得自己有点欺负人的嫌疑……
深夜二更时分,八个半大小伙子(还有个被卸了脊椎、算作半个),在一个明暗两间的客房当中‘比武交手’;即便沈归再游刃有余,也难会发出一些声响来……这不是嘛,住在旁边客房之中的李乐安,便被沈归房中传出‘扑通扑通’的噪音所惊醒……
李大小姐的起床气可真不小,她只穿着纯白色的男式中衣,趿拉着一双布鞋,气势汹汹地直奔沈归房门走来……
‘咚咚咚’
“沈归,你这个挨千刀的王八蛋!大半夜的不睡觉,噼里噗通的折腾什么!……是不是偷着在屋里斗狗呢?”
被堵着门挨了一顿窝心骂的沈归,也颇为尴尬地看着脚下那位刚刚失去战斗力的黑衣人;此人一听有女子的声音传来,还以为来了‘大救星’,刚刚想要高声‘求救’、却被沈归狠狠跺了一脚、直接踹碎了满口的大牙……
被李乐安骂了一个哑口无言的沈归、此时觉得有些不解气,弯下腰去,攥着对方的手腕、便把他倒提了起来……
此人毕竟是身强力壮的中年汉子,体重方面自然也不会轻……毫无意外的,随着‘咔嚓咔嚓’的臂骨断裂之声传出、这位男子便被深入骨髓的疼痛折磨的头皮发麻,不敢再做任何‘非分之想’了……
正在门外骂街的李乐安,此时也听到了两声骨头的脆响;于是她歪着脑袋琢磨了一会,便气急败坏地朝屋中喊道:
“我告诉你沈归,吃完这一只就得了,再饿你也给我忍着点!要是明天丢鸡的人找上门来要银子,我看你以后还怎么见人!”
嘱咐完了‘偷鸡贼’之后,李乐安又使劲地踹了一脚沈归房门,之后便昂首挺胸地转过身去,迈着骄傲的步伐,继续回房睡觉去了……
沈归看着屋中横七竖八的黑衣人,颇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随即他仿佛突然灵光一闪,伸手抄起了被他卸掉‘鸡翅膀’的黑衣人……
全神戒备了两个时辰、最终却一无所获的四皇子周长安,此时才刚刚和衣睡下不久;连美梦都还没有正式开场,却被‘咚咚咚’的急促敲门声给吵醒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作死啊……”
周长安怒气冲冲的一拉开房门,只见门前正站着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在这位‘小白人’的左右两边,还站着两位正张开大嘴、不停向下流着口水的黑衣人……
“……来人……呐……啊……”
随着‘噗通’一声,还没喊完求救信号的周长安、便软软瘫倒在地……
面色略有些尴尬的沈归、回头看了看安平王府的大管家葛三水,神色颇为无辜地说道:
“你们家四皇子这胆儿……也有点忒小了吧……?”





马过江河 第424章 32.树大招风
原来这位四皇子不单只是喝醉了喜欢‘闹哭’,平时还怕神怕鬼的。方才他拉开房门的时候还没完全清醒,还以为沈归与那两位黑衣人,是前来索命的‘黑、黑白无常’呢!至于说为什么多了一个‘黑的’,在他被吓昏之前,也还没来得及想起这个问题来……
“本想用你这根金钩钓鳌鱼,可没想到钓上来的都是些小鱼小虾米…你手底下有些擅长刑讯的‘判官’吧?让他们给这几位‘英雄侠客’松松筋骨,我这还有个宝贝,一会掏出来给你看看……”
此时的沈归一边往刚刚苏醒的周长安脸上掸着茶水,一边絮絮叨叨地跟他说起了今天晚上发生的‘小故事’。
当那些失去了行动能力的黑衣人,被葛三水带出安平王府之后,沈归便掏出了怀中那一卷粗布包;方才还蔫头耷脑的周长安,一见面前有金光闪过,骤然仿佛充了电一般亢奋、直挺挺地坐起了身子
“这……这不是三寸镇龙钉吗?你从何处得来的!”
看着周长安那异常兴奋的神情,沈归颇有些为难地回道:
“我要是说在街边花了五百两银子买的,是不是显得有点不太尊重你啊?”
周长安先是诧异地盯了沈归半晌,随后激动攥着他的双手说:
“你喜欢怎么说都行,我也不打听了!这‘三寸镇龙钉’共有九枚,你方才不是说五百两银子买回来的吗?我代表北燕王朝用五百万两银子了!而且如果九根都在你手上的话,我还可以做主给您凑个整,五千万两白银……”
“等会等会,您老人家先慢点吹,我有点头疼!先不说我有几根、卖不卖的事;我就想先问你一句话:可着你们北燕王朝都算在内,真拿得出那么多银子来吗?”
“我是偷是抢你都甭管!只要你能拿得出东西来,就是砸锅卖铁我也给你凑出这个数来!”
沈归看着周长安脸上的狂热神色,自己也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坦白的说,直到现在,沈归都不明白这根‘棺材钉子’,到底是哪值这么一大笔银子;再加上这玩意儿的来路,本身就说不太清楚,所以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什么‘三寸镇龙钉’……
“我跟你说的就是实话!这玩意儿啊,还真是我花了五百两银子买回来的。就是咱俩初次会面的当天下午,我刚从南康会馆走出不远,就被一位老朝奉给当街叫住了;而且他近乎于以一种‘强买强卖’的方式,硬生生塞到我手里的……哎?说到这,你们俩不是勾在一起哄抬价格,打算蒙我银子的吧?”
沈归看着满面垂涎之色的周长安,压根就没再提起什么‘见面礼’的事!毕竟以他四皇子的身份,既然能开出五百万两银子的高价,起码就能证明了一点:这倒霉催的棺材钉,绝对就不只是五百万两银子的价值!
周长安一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镇龙钉上面的铭文,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着沈归:
“太初啊,你想过要当幽北皇帝吗?”
“我当初要是有这份心思,现在都率军围困你们燕京城了……”
“好好好!那这宗宝贝对你也就没用了…不如你就把它卖给我吧?白送也行,就算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四皇子啊,您不是困了吗?那就早点睡吧,梦里想啥来啥,可刺激了……”
直到沈归回到南康会馆之后,仍然没理出一个头绪来;之所以他没有跟四皇子打听‘镇龙钉’的用途与来历,也是料定了对方不会跟他和盘托出的原因。不过,唯独有一点,沈归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这些倒霉玩意儿,应该和皇位有关!
第二天清晨,沈归便接待了一位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直到他离开会馆之后,沈归才对那些黑衣人的身份来路,有了一个大致上的了解。
那些人,都是江湖上的‘豪侠俊杰’,平日都靠着接一些‘散活’、用于维持生计;他们这一次的‘工作’,乃是通过一位江湖上声名在外的‘私牙’,接到的一趟肥差;至于说那位被踹碎了满嘴牙齿的壮硕男子,之所以会说‘失手了一个都活不了’;也是因为他们领到了三成的‘预付款’之后,便全都花在了烟花柳巷、赌坊酒馆之中……
事没办成,银子又赔不起,那还不是死路一条吗?
所以也就是说,这几位江湖游侠儿,其实就是被人雇来‘打草惊蛇’的炮灰而已……
那位商人打扮的中年男人,在临走之前,还特意问了沈归一句:
“沈爷,我家主子托我问问您,那几位江湖人,您是打算要死的呢、还是要活的呢?”
“死的怎么说?活的怎么说?”
“死的还能怎么说啊,挖个坑埋了呗!但如果您想要活口的话,那就等半年之后,他们的伤口也都好的差不多了,您再派人来燕京城接走……”
“…耗不起那闲功夫…还是好生埋了吧。”
“哦对了,前面那座‘于家当铺’的头柜王雨田,您打算怎么处理啊?”
“……那位老爷子心眼不错,也好生埋了吧。哦对了,你们可别为了图省事,把他们埋在一起啊!”
“沈少爷说笑了……不过既然话说到了这里,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您一句的:王雨田的死,并不是这些人做的;至于说真凶到底是谁,我们赤乌审讯了一夜,也没能问一个头绪来;所以据在下想来,如果不是这些江湖人的嘴太硬;就是他们真的不知道了……”
沈归听完之后轻轻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对此事作出任何评价:
“好,我知道了!回去给你们四皇子带个好,就说只要我们兴平皇帝的圣旨一到,立刻就可以开始第二次和谈了;另外……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人自幼孤苦,从小端的就是安平王府的饭碗;至于本名叫什么,已经连我自己都没有什么印象了……沈少爷就叫小人‘麻子六’吧。”
今日子夜时分,正在客房酣睡的沈归,再次睁开了双眼;不过,这一次他非但没有翻身上梁,反而身形向外一纵,整个人仿佛一条水中游鱼相仿、从微微打开的窗口之中蹿了出去;紧接着一个空中卷腹、使出了一个‘珍珠倒卷帘’,以自己的双脚脚尖挂在了房檐之上,就仿佛是一只蝙蝠那般、倒挂在了窗户外面……
在沈归蹿出窗口的同时,屋中也突然‘从天而降’了一位‘夜行人’!此人才刚刚落地,身体就仿佛是没长骨头一般柔软,紧紧贴着地皮、‘滑溜溜’地钻入了沈归的床铺下面……看来这位‘不速之客’早在进入房间的一瞬间,便已经发现了床上空无一人的情况,也就自然而然地警醒起来!
单以他这份灵巧机敏的反应速度来看,此人就绝对不在‘蟊贼’的范畴之内了。因为在‘盗贼’这个行业之中,凡是能靠着‘开天窗’而入室行窃的高手,就不可能同时还有这般鬼魅的身手!
开天窗,指的就是在人家房顶上揭瓦抽楔、入室行窃的一门技术。由于揭瓦抽楔会带动灰尘的掉落,也有可能会因为屋中光线的明暗变化、进而惊醒睡眠浅一些的主人家,最终导致行踪败露;所以,凡是靠着‘开天窗’而入室行窃的飞贼,大多都是通体削瘦、身材矮小,筋骨柔软的小身量。
因为开的‘天窗’越小,惊醒本家的机会也就越小,也就代表着‘偷窃功夫’更加纯。如此一来,也只有越小的身材,才能在越小的‘天窗’之中来去自如;如果是身材高大的贼,还有其他的手艺种类可以选择,没必要非得为难自己……
可今日的这位‘访客’,却显然不是个小身材的飞贼;不过,他身体的柔韧程度,却绝不亚于那些‘筋骨未固’的少年……
不过对于窗外‘吸血鬼附身’的沈归来说:欣赏归欣赏,拿贼归拿贼;二者之间并不冲突!
蝙蝠一般倒挂在窗沿之上的沈归,此时脚尖微微一较劲、腰杆一挺,整个身子竟然直挺挺地站立在了房顶之上。他先是小心翼翼地重新插上了楔子、盖好了房瓦、堵上了飞贼去路之后,这才顺着窗缝、重新蹿回了房间之中……
公平的讲,方才沈归犹如蝙蝠一般倒挂在窗外,如果换成晴天夜晚的明亮月色,他悠悠荡荡的身形定然会映在窗纸上,就仿佛皮影戏一般显眼;可今日这位‘内行飞贼‘,由于秉持了‘偷风不偷月’的行业守则,所以自然挑选了月黯星稀的夜晚行动;如以此来,窗纸上自然也就没有映出犹如‘吸血鬼’一般的恐怖景象……
本是打猎人、转眼变猎物。
随着窜入屋中的沈归‘咔嗒’一声落下了门闩,那位隐在床铺下面的飞贼,心中骤然一惊:看来自己的行踪不但已经被本家发觉、竟然还在不知不觉之间,被人家断去了所有退路……
所谓关门打狗,说的就是现在这番情景!




马过江河 第425章 33.南飞雁
为何入室行窃的小偷,会被人称之为‘梁上君子’呢?其实不仅仅因为这些小偷的工作方式就是飞檐走壁,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他们一旦遇见了什么紧急情况,都会选择在房梁上隐藏身形。因为梁上不但能够隐藏身形,而且进退空间还十分充裕;如果一旦发生了什么意外,也可以根据现场环境的变化,而采取因地制宜的应对手段。
不过,今日沈归房中的这位‘专业人士’,却不知为何选择了‘榻下藏身’这一步昏招!如此一来,他也对沈归展示了什么才叫做教科书一般标准的‘作茧自缚’。
“我都看见你了,还藏什么呀?床底下那么窄,你自己憋的就不难受吗?……出来吧英雄?……难道还让我亲自弯腰、去床底下把你掏出来吗?”
斩断了对方所有退路之后,沈归站在屋子正中央,好整以暇地抱起了肩膀,离开床铺足有十步远的距离,对着床下开始‘谈判招降’。
选择招降而非抓捕,也是因为沈归察觉到了此贼的‘反常之处’。这位‘飞贼先生’,无论是身法还是速度都非常的‘专业’,所以绝不可能在此等最重要的细节问题上、犯下这种低级错误的。事出反常则必有妖,明明已经稳稳居于上风的沈归,是绝对不会冒然走到床榻前弯腰拿贼的!
画蛇添足,有的时候也是导致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
“…我跟你说啊兄弟,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你已经露了马脚,不如索性现出身形吧?大家都是成年人,出了什么问题都好,总还是要积极面对的嘛……”
沈归苦口婆心的废了半天嘴皮子,也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于是他只好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倒提着自己手中的惊雷剑柄,准备给床底下那位‘死心眼’的飞贼、来上一招‘隔床捅牛’……
不过,当他离床铺越来越近的时候,却突然止住了脚步!此时的他、与床铺之间的距离已经足够近了,但无论是内息的律动还是自然的喘息声,他都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也就是说,方才他眼睁睁看着那位钻入床下躲藏的飞贼、此时已经不翼而飞了!
“哎?本以为只是个小绺门的老荣(小偷)、没想到还是位门的‘离相’(杂技、戏法)!”
其实单从戏的手艺上来说,有很多手活技巧,与盗贼行业的偷盗手段都是相通的;也有不少‘倒了门’(走歪了路)的戏师,会依靠‘变戏法’的手段偷盗拐骗,也就成了‘跑单帮’(单人作案)的独行大盗。
如今这凭空消失的手法,在沈归看来,就与古戏法当中的‘大变活人’,如出一辙。
不过沈归心里也清楚,他不是在街边看杂耍,扔点散碎银子就能够安然无恙地离开此处;虽然他暂时还没能猜到那飞贼藏在何处,但他却能确定一点:此人一定还留在屋中!
即便如此,但他心里也同样清楚:只要开始四处翻找起来,那么对方立刻就会抓住这个难得的好机会,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吸引扰乱观众的注意力,原本就是戏师的‘工作原理’!
“……我劝你还是别等了,我也不是个‘空子’(外行人),绝对不会给你安然离去的机会!我把话就放在这,我今天就跟你耗死在这个屋里了,反正我又不是贼,看咱们俩谁先沉不住气!”
之所以沈归会如此谨慎小心,他怕的也并不是这位会‘变魔术’的飞贼,身怀多么高明的武艺;而是他实在拿捏不准对方的手里,还有什么千奇百怪的秘方机关!江湖上曾有不少的武艺超群的前辈高手,就是死在了戏师的机关与药粉之上;沈归既然谙熟此道,自然也不会成为对方表演戏法的‘道具’……
“滴……答……”
就在沈归保持着十二万分谨慎小心的时候,突然觉得鼻尖一凉;紧接着一股刺鼻的气味直冲头顶;与此同时,梁上也传出了一位陌生男子的声音:
“……你就是靠着这种玩意儿、把东海关二十余万北燕军民付诸一炬的吗?”
沈归听完了这句责问之后,既没有着急抬头观瞧,也没有开口回答对方;反而是调动全部力防范对方突袭的同时,也仔细回忆起了此人那有些熟悉的声音……
“既然你知道我身怀荣、两门手艺,那么‘引动天火’这一招,我自然也是会的;而且经我之手使出来的‘玩意儿’、就绝对不会比何文道差!”
听到此人这赤裸裸的威胁,沈归仍然还是不发一言的站在原地,任由对方手中的猛火油、慢慢滴落在自己的中衣之上……这,是一场耐心与胆气的较量!
“……既然你不相信的话,那么我就只好让你开开眼……”
这‘眼’字的尾音还没落下,躲在梁上的飞贼便从袖口中抖出了一张黄符纸!这张黄纸见风自燃,飘飘荡荡地向下方的沈归落去……
下一个瞬间,仍然飘在空中的黄纸左右抖动了一下,那位飞贼面色一变,刚想动身离开原地,却被不知被从哪冒出的一只大手,牢牢地扣住了腰椎骨;与此同时,在他的右耳边也传来了沈归那古井无波的声音:
“你欠我一身衣裳!另外,下辈子你再跟人动手的话,少说几句废话!”
半柱香的功夫过后,重新换好了衣服的沈归,亲自点燃了一盏油灯,对正在窗前活动腰身的齐雁招了招手,二人一起面对面的坐在了桌前。
“遗诏上那道传国玉玺的大印,是你进宫偷来盖上去的?”
“是啊,当时大家觉得遗诏上还缺一方大印,没什么说服力,我才进宫的。为了避打草惊蛇,盖完之后我还原样送回去了呢!”
“多此一举!要是没有你们自作聪明,现在北燕的朝堂上,也不会留下那么多的尸位素餐的老家伙!”
其实沈归说得没错,在他最初的计划当中,一旦由颜青鸿这个二皇子继承帝位的话,反对派的声音本来就该十分强烈;他们也正好可以借着此次内乱为由,从上到下地全面清洗守旧派势力,让整个幽北三路都走上一条高速发展的道路;可一旦伪造的传位诏书,有了那道象征着皇权正统的传国玉玺大印的话,那么即便是伪造的矫诏,也成了真的圣旨。如此一来,无论是颜青鸿还是万长宁,都没有理由把自己手中的屠刀、挥向那些坚定不移支持己方的守旧派势力了!
虽然齐雁的这次入宫盗玺,会让继位之初的幽北变的一番风顺;但同时也会给日后的革新求变之路,埋下不小的隐患。
“当时奉京城的情况实在过于复杂,谁的心里都没底;而且这也是大家一起商议之后,得出来的最终结论。傅忆和万长宁都认为当时的我们,未必就胜券在握了;如果连能否顺利继位都是未知数的话,那么还谈何日后呢?”
“罢了罢了,此事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咱就不提了……对了,你师傅他老人家怎么样了?最近身体可还好啊?”
齐雁的授业恩师,乃是有‘二指探日月,一掌飞金钱’之称的楚植,也是百鸟组织的上代首领,如今的大长老。
楚植其人,原本只是出身于市井当中的一位孤儿。由于无亲无故,所以自打他五岁开始,就靠着吃百家饭、顺便在市集上偷些包子、馒头过活;十二岁开始偷坐商、十五岁开始偷银号、在他二十二岁的那一年,还偷出了南泉禅宗的‘金身舍利’把玩;如此一来,也引得‘武斗派’——南泉禅宗的佛、俗两门弟子,满华禹大陆地追捕这位‘少年贼王’!最终,这件释门至宝得以回归佛祖的怀抱,还是因为楚植自己‘玩腻了’以后,原封不动地摆回了金身佛像座前。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轰动华禹大陆的‘佛门舍利失窃事件’,使得楚植这个名号,彻底的名扬四海!由于他左手的食指与中指、是一模一样的长度;与敌人动手之时,也惯用金钱镖(其实就是普通的铜钱)迎敌;所以江湖上的人,也就给他冠上了这样一个响亮的名号。
齐雁十岁出头的时候,就跟着这位贼王离开了幽北三路;时至今日,差不多学艺已近十年光景。虽然楚植的那一身‘本领’、还不知被他练到了几分火候;但就这份‘荣’结合的先进偷窃理念,已经走在了时代的最前沿。
齐雁一听沈归问及自己师傅,眼神也骤然变得黯淡下来:
“师傅在两年以前,患上了很严重的‘气鼓症’;请来无数的郎中大夫,最终还是没能救回他老人家……”
所谓气鼓症,并不是普通百姓口中的腹胀,而是实实在在的要命重症,就像是沈归前世的‘肝腹水’一样。
由于这位惯偷、自幼生长于市井之间;多年来的行窃生涯,也是让他走遍了大江南北;由于此时的卫生条件本就有限,再加上他本人的生活习惯不太健康:酒、色、财、气是一样都不缺!所以无论是得了‘酒肝’,还是乙型肝炎,都会导致他患上这种要命的病症……
不过好在这位老前辈去世的时候,年纪也不算小了;按照华禹大陆的标准来说,足可称得上是一桩‘喜丧’!所以他的离世,对于‘关门弟子’齐雁来说,虽然怀念与悲痛在所难,但也没有什么遗憾让他无法释怀……
1...168169170171172...43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