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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与此同时,宗闲罗汉忽然怒目圆睁;他右臂奋力一挥,半侧虬实的膀臂与胸膛便暴露在了地宫污浊的空气之中;谁知那条老黑狗却直接一个鲤鱼跃龙门,向正向后倒飞的关北斗扑救而去;起跳之前,他还给这位怒目金刚留下了一句硬话:
“这是我们谛听的私事,用不着南泉禅宗插手!”
此时此刻,天色已然是一片漆黑。登州城的这场大风暴,已经持续了三天三夜。可自从今日太阳落山后,也果真如同盛北川所预言的那般神奇,方才还暴雨连绵的天气,竟真的戛然而止了!
在登州城西北角渡海码头之上,一艘经过缩小改良的仿沙船,被一个老头子悄悄解开了缆绳,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登州城的码头,直奔东北方向而去。
今日的船上多出了一位道长与三人同行,而且他老人家的本事还真不少,除了能帮助两位伤病员以外,更擅长巫道门的风水罗盘、以及本门玄道的观衍术,可以帮助沙船指引正确航向!
由一位行船经验绝顶丰富的老海贼掌舵、这艘经过改良缩小后的沙船,很快就靠近了原本驻扎着二百水鬼的海鹰岛。这原本是关北斗的一记杀手锏,可由于张青牛这个窝里斗的内鬼从中作梗,已经彻底瓦解冰消了。
沈归是出了名的谨慎多疑,如果他身体状况一切如常的话,肯定会要求盛北川在这里停船靠岸,自己必须上去亲眼见识见识那二百具腐尸才能放心。可如今他的伤势虽然有好转的趋势,但身体却仍然十分虚弱;就连方才登船的时候,都是靠着齐雁把他背上来的。
而且,如果他们停靠海鹰岛的话,迁延行程、惹张青牛不悦之类的小麻烦还不在紧要;一旦暴风雨提前反巢,那么之后剩余那五十多海里的距离,他们可连一块礁石都看不见,仍然无法避要落得个葬身海底的下场!
无计奈何之下,沈归也只能把这份惴惴不安藏在心里,安心地听着舱外海风之声,仔仔细细的重新盘起了脑中杂乱的思绪。
沈归一直都放心不下一个问题:如果张青牛所言一切属实的话,那么即便谛听真的能困住自己七日,又如何能轻易覆灭幽北三路呢?莫非他们真会蠢到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手下败将郭兴身上?
至少以沈归的经验判断,谛听绝对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一个关键步骤,交给一个败军之将的身上!





马过江河 第727章 31.还有后招
关北斗的行事风格,向来以严丝合缝、密不透风著称。果不其然,这艘沙船尚未离开海鹰岛之时,左右两舷便传来了一阵嘈杂聒噪之声;沈归通过船上的气窗向外望去,只见在自家沙船的右舷方向、竟然贴着不少于八艘小型海渔船;与此同时,甲板上也先后传来一声声铁器响动;而原本睡在瞭望杆上的齐雁、此时也一个矮身荡回了船舱之中:
“不好!这伙人应该都是有备而来的!他们不光用长钩杆死死抠住了咱们的左右两侧船帮,每个人手中更举着一架千机弩,逼盛老爷子落锚止船。听他们喊话的口音判断,应该大部分都是闽江人士!”
沈归听完之后眼角一抖,对着一脸事不关己的无量真人说道:
“你不是说,海鹰岛已经被你清理干净了吗?”
“正是!但贫道说这话的时候,可是三日以前的事了!”
按照常理来说,过了华江以北的大小水路,虽然谈不上天下太平,不过由于湖船与海船的构造大不相同,光是造船成本,就高了不只一星半点;再加上没有南康那么多的商船往来于此、也就没有可以滋生海贼的土壤。所以这北燕王朝只有水寨,却没有海贼。
也就是说,这伙大半操着闽江口音的海贼,也同样是谛听北调而来的一批外援助力。
甲板上的盛北川,此时已经开口向对方喊话:
“哪位是漂把子?出来咱们挂挂须子(哪位是当家的,站出来咱们聊几句)?”
“你不会说官话,也看不见我们手里的家伙吗?让你下锚你就下锚,哪来那么多废话?怎么着?瞧你这一身破破烂烂的褂子,还能防弩不成?”
盛北川听完之后,忙不迭的摆出了一副卑躬屈膝的嘴脸,做出身体已经衰老颓败的姿态,一边慢悠悠的开始准备抛锚事宜,嘴上还一边乐呵呵的应付着对方:
“大爷说笑了,谁不愿意穿好的呀?这不是世道艰难、糊口不易嘛!老头子我上了几岁年纪,腰杆、手脚都不大灵便了,诸位好汉爷手里的那家伙,可都往高了抬抬,别伤了老头子呀!哎,这阳埝的空点子,足月的排子神足的码,喂青子喽!(南方来的一伙外行水贼,十二条船,大概六十个人,准备好武器)。“
嗖!嘣!
一支弩箭擦着盛北川的眉毛,直接钉在了船梆之上!显然是方才搭话的那名水贼,听不懂盛北川说的话,有些不大高兴了:
“腰腿不灵便,脑袋也糊涂了?刚告诉过你,只许说官话!你要是再说这路我们听不懂的鸟语,下一枝箭准钉在你的脑门上!”
“哎哎哎!年纪大了脑子也确实不太好用,我这官话学的也不太利落,船上的兄弟还都是老家人,习惯了…习惯了……”
甲板上双方的对话,船舱里的三人听的是一清二楚。无量真人张青牛,虽然是玄岳道宫的现任掌教,但按照江湖道来说,也是个“尖化把子”(真道士),对江湖春典这种基本功,当然也是熟稔于心的了!
眼下情况危机,且不提沈归的重伤未愈,伤势不明,浑身也提不起半分劲道来;就算是全盛时期的沈归,也从未在水面上与人交手。他的水性虽然还算不错,但也都是游泳捞鱼的本事;关于在水里与人厮杀、应该是如何打法,对于他来说可谓是一窍不通。
至于说齐雁那就更别提了,如果要比偷个东西、开把锁,那他齐小爷算是天下第一的能耐;可说起武艺修为的话,他顶多也只能在二三流附近徘徊;而且他师门虽然曾也有过水下做活的一套技法;那掌握这套手艺的前辈高人,早在多年前已经改弦易辙,彻底消失在小绺门的传承之中;连带着那一门水下作业的技术,也算彻底失传了。
眼下敌人已经用钩杆死死扒住了船帮,盛北川就等于被几十把千机弩顶住了脑门,也只好在无计奈何之下抛落了船锚。所以对于船舱当中的三人来说,这一场血战已经迫在眉睫;他们即便是再无能为力,也终归不能引颈受戮不是?
以往在手中轻如鸿毛、如臂使指的春雨、惊雷二剑,今日再次握在手中、竟变得重如千钧;沈归狠狠咬了咬牙,刚想以剑作拐,勉强撑起自己绵软无力的身子;可他才刚一起念、张青牛便抽出了腰间拂尘,轻轻一甩,将他柔和地送回了床榻之上。
他走到沈归身边,弯腰捡起那柄落在地上的春雨剑,仅仅拔出半分、便迅速剑归鞘。
“北海剑奴夫妇,果然是两位亘古罕见的铸造宗师!此剑甚佳,借贫道一用”
“借我的家伙?你们玄虚道君的玄武剑,不也是一把神兵利器吗?你就没随身带着?”
“以后少信那些江湖传闻。师祖爷留下的玄武剑,只是一柄非常普通的法剑而已,剑身连筋骨都没有,如何能与人交手?”
说完之后,张青牛迈上两步台阶,抬手将舱门打开一道缝隙,侧身走上了甲板。
甲板之上,满面惊惧忧虑之色的盛北川,才刚刚抛下了船锚;如今他一回身,刚好与从船舱走出的张青牛碰了一个对脸。
“归瓢落扇(回船舱去,锁门)。”
“流丁?(你一个人?)”
“攒亮,马前翘。(我心里有数,赶紧走)。”
二人迅速交流了几句黑话,方才还惊惧交加的盛北川,瞬间扯起了一副冷脸,头也不回的推开了船舱门、矮身钻了下去。
他这一走,两侧渔船上那些架着千机弩的闽江水贼却不高兴了:
“嘿!那老头!我让你走了吗?回来!要不然我们可不客气了!”
“无量天尊!诸位英雄好汉且慢动手,贫道尚有几句良言相赠!”
对于自认为占据了绝对主动权的闽江水贼而言,虽然走了一个老头换回一个老道,但二者看样子年纪都不小了,五官又算是慈眉善目,想来也没什么威胁。别瞧这位道爷手上拎着一把长条家伙,但道士随身佩带法剑、也实属稀松平常之事,不值得大惊小怪的,所以这些水贼倒是也没太在意。
反正按照事先约定,只要他们能封海超过一个时辰,那么这躺肥差就算是有了交代!
遵循传统的江湖规矩来说,无论是水匪还是山贼、流寇还是响马,凡是绿林道上的人,都有着一整套的通行作案守则——五清六律、七不抢、八不夺。无论是僧道檀尼、还是聋哑盲瞎,皆在这七不抢、八不夺之中;凡是懂得遵守江湖规矩的传统匪盗,遇见这种人都会立刻扭头离开。
可惜现在这一批闽江水贼、虽然捡了王雷留下来的地盘与资源,却没继承王雷所遵奉的江湖道。他们不懂春典暗语也就罢了;可对于传统的江湖规矩,也同样没有任何兴趣。
当然,这也是两种不同观念碰撞之下、引发出来的思维差异:王雷信奉的是江湖规矩,而现在的闽江水贼,信奉的是经济原则。
“道爷!你走的是仙道,我们弟兄走的却是匪路;既然咱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那您的那几句金玉良言、我看还是烂在自己肚子为好。”
“也好!那就直接提要求吧!”
“好!我们哥几个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要借两个……”
“第一,撤去你们的钩杆;第二,凿沉你们这十二艘渔船;第三,立刻返回闽江老家,此生此世不得再踏入华江以北半步!“
张青牛神色如常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却把船上那位领头水贼逗的是哈哈大笑。如果是在南康的水面上,遇见这么个不知死活的方外之人,那么通常都会请他吃上一碗馄饨、或是板刀面。
不过他们这些人得到的命令,乃是阻拦东幽湾两岸的过往船只一个时辰;至于这档子事背后的原因和理由,他们没有半分的好奇心。所以张青牛此言虽然狂妄无理,但对于这些人来说,为了避流血冲突,而跟这个老道磨上一个时辰的牙,也能把这场差事给应付过去!
“嗬!癞蛤蟆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气啊!兄弟们都听见了吧?这老道刚才说直接提要求,我还以为跟咱哥们说呢!原来是我给误会了,是道爷自己有要求要提!好好好,你说的话我听懂了,但却有一些事还弄不明白。如果真的按照你说的去做,我们又能落下点什么好处呢?当然,也可以这么问,如果我们不按照您的要求去做,我们又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呢?”
张青牛听着他絮絮叨叨的废话,先是抬起头来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夜空;随即左手迅速变换出几个法诀,心中终于安定了一些。他虽然没有关北斗的地灵脉神力,但对于天衍推算之术也并不陌生,只不过不如大师兄准确切罢了。尽管今夜亦是乌云盖顶,但从他推算出的结果看来,那场暴风雨没有丝毫提前到来的迹象。
航程不算过于紧迫之后,他便随手抽出腰间拂尘、倒靠在自己的左臂之上;随即右手平举春雨剑,语带悠然地说道:
“如果诸位应承贫道的要求,那么贫道愿意付给诸位六万两金子!”




马过江河 第728章 32.大有大难
六万两金子是个什么概念呢?如果按照南康的价码来换算的话,少说也可以兑出六十五万两的银票。而最为富庶的南康王朝,普通三口之家的年入,大概在八十两银子左右;而姑苏城最昂贵的顶级奢华园林,连地契带房契、总价大概要到三万两银子左右。
而今日这伙闽江水贼,不远万里来到海鹰岛上;不但要清理尸体,连带着还要负责截断海面;而事成之后,每人就可以得到五百两银子的赏钱。如此看来,为了拖延沈归返回幽北三路的时间,谛听也真的是下了好大一笔血本。
可如今按照这老道的价码算起来,那么就是一万五千两、与五百两之间的较量;单凭这一笔回报率极其丰厚的交易,也真就值得与他谈上一谈了!
可看着老道士的穿着打扮,也实在寒酸了一些;虽说这方外出家人的家底,不能以穿着打扮的档次来判断;可即便他的道观香火再旺,又真能拿出那么大一笔金子来吗?而且从这艘小沙船的吃水程度来看,这恐怕还是一艘空船啊!
“林木赛!好大的口气啊!老道,你这辈子见过那么多金子吗?”
“这笔帐当然也不是这么算的。俗话说一命抵千金,那我们就姑且按照这个价码来计算如何?你们这里……大概有五十几颗脑袋吧,就算做整数六十好了!贫道饶了你们这六十条性命呢,也就算抵了六万两金子的谢仪不是?”
这句话一出口,瞬间便打破了闽江水贼们大发横财的美梦。他们个个鼓着腮帮子、咬牙切齿的望着自家头目;希望他能一声令下,允许自己扳动天机弩的顶盖机簧,将这个满嘴跑舌头的臭老道,当场就扎成海胆!
这笔本就不存在的金子飞了,固然令人失落,但这位头目本身也没抱着多大的希望;而谛听许诺的五百两银子虽然丰厚,但这老道的胆色也着实令人感到心寒,想必他既然敢于单刀赴会,心中定然别有依仗。如果一旦双方交手厮杀,自家兄弟也有所损伤的话、那么安家汤药,也同样是一笔天文数字。
至少对于他来说,哪怕是委曲求全、忍气吞声换来的和平,也远比一场轰轰烈烈的战争要好上许多!
“臭道士,你这笔账算的还挺明啊!爷爷们要是不答应你的要求、你又能奈我等如何呢?”
“那贫道就只好多花上一些力气,将你们这些个渣滓全都宰个干干净净!”
这闲话已经没法再往下聊了!
无论是传统水贼还是现代水贼,都是混迹于市井草莽之间的绿林匪盗;尽管大江南北的各地风俗有所差别,可凡是沦为草寇之人,九成九都是那些目不识丁、孔武有力的糙汉子们。
力气大、血气足、脾气自然也就要更加火爆一些。
俗话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领导者无论大小贤愚,总归会有一些手下人无法理解的难处。传统绿林人士信奉的是江湖道义,所以他们的生存模式,是由后辈子弟外出谋生,赚来钱财之后、反哺年老体衰的师长前辈。就好像是华禹大陆的普通家庭,那种抚养与奉养之间的关系。
可这一批新时代的南康绿林人,信奉的则是生意人讲究的经济原则。所以他们的生存模式则反传统之道而行,乃是由领导者来开辟生财之道,再将细枝末节、与具体实施的工作,分包给手下人处理;事后的利益分配方式,也更趋向于抽取佣金的单帮商人,而并非是有组织的犯罪团伙。如此一来,南康的绿林人之间,就逐渐成为了一种雇佣式的合作关系,也更符合商业规律。
两种不同的生存模式之间,倒是并不存在谁高谁底,都只是一种工具而已;但对于发号施令之人来说,传统模式对于当家人的要求更高;而新近诞生的现代模式、则对具体实施的人要求更高。
一样的米养百样的人,个人的领悟能力与天赋悟性,天生就有高有低;如果本身具有探究与思辨神的话,也就更容易从不同角度的去体会世界、也更容易接受与本身认知相悖的人。不过这种具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本就是极少数派,早在他们刚刚崭露头角之时,便已然被文武两道的明眼人入门墙之下悉心培养;他日学有所成之后,或是读书科举、或是征战沙场、或是经商开店、或是游走江湖。即便有人一步踏错、因为触犯了国法王章而不得已落草为寇的话,也一定可以凭着自己的能力,迅速与底层蟊贼脱离开来。
好汉沦落到何等地步,都是好汉;而废物就算跑到天崖海角,也还是一个废物。很多人都固执的认为自己的窘迫现状,是受制于命运、风水、运气、环境等等神秘因素;其实九成九以上的难题,答案根本也没那么虚无缥缈!就是单纯的能耐不济而已。
传统江湖模式已经存在了成百上千年之久;即便他们已经形成了一套独有的语言体系与社会法则;但日积月累之下,也早就深深地扎根在每一个华禹百姓的心目当中。比如说江湖人之间的春典:盗贼作案之前,摸查情况说的“踩盘子”;镖师与武行受伤之时,常说的“挂”;绿林道人招呼同伙撤退时候的“风紧扯呼”等等,早已经不只是江湖人特有的切口了。
面对着如此庞大的底蕴沉淀与群众基础,诞生于南康王朝、或是说诞生于巨额财富之中的现代江湖道,至少无法在短时间内,全面取代那些腐朽陈旧的老规矩。所以今日这一伙南康水贼,是既想要赚江湖道那大把大把的现银,也想要老江湖那种光辉豪迈、一往无前的英雄头领。
也就是说,对于这几十位闽江水贼,他们既不想用自己的搏命银子去给别人享受,也不愿意跟着一位软骨头的大哥混事逞凶。在这种不舍鱼、亦不舍熊掌的贪念之下,这位差点被张青牛气炸了肺的水贼头目,也就直接被他手下的兄弟们逼上了死路!
话不投机,双方便当场动手!随着这位有苦说不出的水贼头目左手一摆,几十架天工坊出品的新型天机弩、便全部对准了甲板上那位发丝斑驳的牛鼻子老道。随着一阵杂乱无序的木擦之声、一支支没有尾羽的光杆弩箭迅速离匣而出、就仿佛长了眼的铁钉一般,直接将张青牛的周遭空间全部封锁!
培养一名合格的长弓手,最少需要三年的时间;而培养一名合格的弩手,则只需要五十两左右的成本,再加上半天时间培训而已。只要双眼不瞎、又长着一只手掌,便能轻而易举的操纵这种做工巧、威力无比的连发武器。也可以说这种新型天机弩、除了成本实在过于高昂、不值得为军中将士批量装备以外;实乃双方小规模作战之时、中、近距离的顶尖神器。
世人皆言玄岳道宫一门三杰;而玄虚道君留下的道、武、玄三门绝艺,三杰也是各一道。在专修武学一道的陆向寅叛门而出之后,还有一位小师弟单清泉前来补齐;而无鹤道人关北斗,则是以天衍数术见长,更在燕京城中谋了一个国师的好差事;至于说船上这位无量真人张青牛,就是玄岳道宫三代弟子之中、综合资质最差的一位。
据江湖人所言,论起玄学资质,张青牛比不过关北斗;武学资质,他也不如陆向寅与单清泉;无计奈何之下,便只好对外宣称自己专心钻研玄门道法,终日捧着浩如烟海的玄门经卷,躲在自家的玄经阁中读书识字,更像是一位教书先生,而并非是武林三大门派的掌教真人。而他之所以能够继任掌教真人之位,也纯粹是因为实在是没的挑了!哪怕还有一个人备选,那也轮不到他来执掌玄岳道宫啊!
然而,正如方才张青牛对沈归所言一般;江湖传闻虽然未必尽是空穴来风,但也绝对不能人云亦云。他张青牛的本领究竟如何,看看玄岳道宫的现状,也就一目了然了。
谛听天工坊出品的天机弩,一匣共有十二支弩箭;而发射方式也非常轻松简便,只需手掌向后扳动木制机簧即可击发;其简便轻松的程度,就连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也不会觉得有何困难之处。
这些水贼们大发横财的美梦破灭,早在心中恨麻了这位装模做样的老道!如今动起手来,所有人都咬牙切齿的反复推拉木柄,恨不得能尽快将匣中弩箭倾泻而出,好再重新填装一次,赶在对方身上扎满箭枝之前,再迅速补上几枝!
天机弩的射速极快,所尽管对方只有几十人的规模,那些无尾弩箭仍然铺天盖地而来。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单凭肉眼根本无法分辨对方的覆盖盲点;再加上小型沙船与海渔船之间、存在着高低角度的问题;即便张青牛身法通玄、打算凭着身后的修为在箭雨之中逃得一条活命,也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至少正躲在船舱之中向外观瞧的一老二小,暂时还想不出任何切实可行的破解之道!
到底是张青牛还是张海胆,箭雨一到,便见分晓!




马过江河 第729章 33.春雨化妖魔
海鹰岛附近的海面环境、原本是一片风平浪静的安然景象;可眼前犹如倾盆暴雨般袭来的弩箭、才刚刚靠近张青牛的身体周遭,天地间便骤然乍起一道异响!这道声音并不刺耳,其中却蕴含着十足的穿透力!它从前赴后继的海浪声中脱颖而出,直接探入每一个人的头颅深处、并温柔的抚摸开来……
所有人都说不清楚,这种奇妙而富有韵律的“呜嗡“声,究竟应该怎么形容才更加贴切;可沈归却觉得这种声音,竟仿佛似曾相似一般!
他在燕京城中闲游之时,曾在杂院扎堆的百姓聚集区,听到过与之类似的声音。那时他还就此事请教过附近居住的一位老者;对方告诉他说:这种好听的声音,乃是自家鸽子尾巴上悬挂的葫芦,所发出来的鸣响。而那个葫芦,他们通常称之为鸽哨。
随着甲板上传出这道“呜嗡”的异响,那些原本杀意正浓、眼珠通红的闽江水贼,此时竟不约而同的止住了扳动天机弩的手掌……
他们亲眼见到朝着无量真人而去的那一枝枝弩箭,仿佛被一道肉眼看不见的气墙震开!排山倒海般袭来的弩箭,竟无一根能够贴近他的道袍!
以气荡开第一轮弩箭之后,张青牛右手微动、春雨长剑骤然脱鞘而出。这一柄曾经被沈归定义为规格超长、并不算十分称手的上古神兵;今日在张青牛的手中,竟然展露出了别样的锋芒!
春雨剑在夜色的映衬之下、绽放出了璀璨的光华;细目望去,那白色光晕宛如出水芙蓉般雍容清冽;剑柄之上,那些被沈归认定为略嫌秀气的雕饰纹刻,也如同天机星宿的运转轨迹一般、缓缓勾勒出深邃而玄妙的运转轨迹。剑身与光晕浑然一体、仿佛一叶孤舟、笔直的荡过平静安详的湖面;剑刃也如同巍峨耸立的万丈断崖、凌厉挺拔、锋芒直刺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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