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草没味
“哎,”学姐应了一声,声音如当年一般温和亲切,“好久不见,我盯你半天了,结果一直没往我这儿看一眼,所以我就换了位置来找你搭话。”
杜予声连忙道歉,又要敬她,学姐轻轻摁住酒杯说:“我不是来找你喝酒的,主要是太久没见了,想聊两句。”
杜予声把酒杯放下:“学姐有男朋友了吗?”
学姐摇了摇头:“没有。”
“那真是......”
“我在等你。”
杜予声手一抖险些把酒杯摔了,无比惊恐地看着对方,学姐一脸严肃地和他对视几秒后,捂着嘴笑了出来,毫不淑女地直拍大腿。
“学姐能别吓我吗?”杜予声哭笑不得。
“我才不会在一棵树上吊这么久呢,”学姐一撩长发,大方地露出自己光洁的肩膀,“不像某人。”
杜予声欲盖弥彰地举杯抿了一口。
“但是杜予声,我不吊是因为没人会等一个在等着别人的人,”学姐举起红酒杯,在杜予声愣怔的一瞬间和他轻轻地碰了个杯,“你还是长发好看些。”
婚礼的音乐正好切了,无比熟悉的曲调流淌出来,酥酥麻麻地钻进心里,杜予声借着酒意微微打了个颤。
“我知道 那些夏天
就像青春一样回不来
代替梦想的也只能是勉为其难
我知道 吹过的牛逼
也会随青春一笑了之
让我困在城市里
纪念你”
歌声在耳里越来越稠,杜予声敲了敲自己突突发疼的太阳穴,他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点一点地被浸在了嘈杂的浪潮里,仅剩的一点儿理智提醒他,他喝多了。
秦救以前就嘲笑过杜予声,说他喝酒是后知后觉型的,喝的时候没感觉,贼猛,喝完后过一会儿就开始上头了,再过会儿就得晕了,杜予声听完后毫不客气地怼回去,说,那也比你这个喝多就耍酒疯的好,酒品见人品,你丫肯定是个渣男。
“渣谁啊?”秦救笑起来,“渣你啊?”
“去你妈的。”杜予声笑骂。
莫名回想起过去的杜予声猛地打了个冷战,头脑瞬间清醒了两分,他像个从梦中惊醒的孩童一般紧张地看了一眼周围,然后发现自己对面的位置空了。
他的心也猛地空了一下。
“杜予声?宴席散了。”同桌的某个人喊了他一声。
“啊,”杜予声有些踉跄地站起来,“好。”
走出酒店的门,刚好迎接吹起的晚风,呼啦啦地灌进脖子里,杜予声搓了搓胳膊,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一下,酒店前出租车多但是打车的人更多,在路边乌泱泱地站了一群人,杜予声在原地呆滞地站了一会儿,觉得大脑越来越沉,脚步也渐渐虚浮起来,他忽地闻到了一股飘渺的烟味,原本就因为酒挥发而有些酸痛的眼睛被烟吹得更难睁开了,他转过头循着烟味找过去,看到了月下笔挺的身影和他一样看着互相招呼客套的人群,茫然地站在原地。
秦救转过头来也看到了他,眼里全是醉意,用迷茫的表情看着他问:“散了?”
杜予声点了点头。
“我就出来抽个烟,怎么就突然散了?”秦救皱起眉,低头看了眼手上的香烟,好像极不能理解为什么好端端地就散了。
杜予声的目光落在秦救左手握的烟盒上,是大前门。
酒蒸发理智,杜予声开口就问:“你这烟在哪儿买的?”
以前上学那会儿没有钱,他们抽烟都捡最便宜的买,那会儿大前门两块五一包,牡丹四块,现在大前门都应该都好几块了,不过越来越难买了,市面上基本找不到了,也没人会抽口感那么糙还那么呛的烟了。
秦救眯起眼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露出一颗不很显眼的虎牙,弯起来的眼角被酒刺激出来的泪花点缀得闪闪发亮:“想抽?”
“我......”杜予声的大脑反应速度比平时慢了好几倍,连回答的速度都变慢了。
秦救用食指抖掉烟灰又猛吸了一口,突然一个箭步走上前,杜予声下意识地觉得对方又要耍酒疯,但是他仅仅是浅浅地皱了下眉,没有躲。
当秦救用嘴唇把烟味渡进他的嘴里时,杜予声尝了一嘴的辛辣,舌尖都有点发麻,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秦救混乱笨拙的亲吻,一下又一下地在湿润的纠缠中烙下熟悉的气息。
杜予声觉得自己头脑混沌,分不清唇里灼热又熟悉的是大前门的味道还是秦救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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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救觉得自己的理智被炸成了烟花,杜予声就是点着他的火星。
不管是七年前还是现在,杜予声永远是让他偏离正常轨道的唯一理由。
他和杜予声滚到床上的时候,秦救其实想了很多,但想到最后就变成了——草,不睡白不睡,反正杜予声不会怀孕,他自己也不会。
这种毫不负责任的想法在欲望的诱惑和酒的催眠下占据了上风,他和杜予声十指相扣,陷入深深的白色床单里,不像求爱,更像施虐,疯狂地在对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好似手执泼墨,互相青青红红地给对方染了一身,想要填补三年寂寞的苍白。
两人从黑夜的路灯寂寥折腾到白天的烈日灼灼,秦救任凭意识不清的杜予声在自己的伤疤上划下新的红痕,他却没有感受到疼痛。
他是真的真的喝醉了。
秦救抚上杜予声的侧脸说:“杜予声,看看我。”
杜予声反手抱住他,眼泪从他的脖颈间一直滑到背上,声音颤抖:“回来了。”
秦救久久地呼出一口气:“回来了。”
秦救非常喜欢杜予声喝多了的样子,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他每次喝多了都会比平时迟钝一些,但配着他那张带有点攻击性的脸,往往透着一股慵懒的性感,还会突然看着你笑出来,然后一边挑眉一边扬起下巴,微微眯起自己的眼睛。
然后秦救每次都会笑他这模样像个流氓,杜予声迟钝归迟钝,嘴皮子却依旧利索:“你自个儿也不是只好鸟,装啥仙鹤啊。”
秦救满脑子都是杜予声那桀骜嚣张的表情和扎起来的短短一截马尾,以及背着吉他包的背影。
秦救猛地就流泪了,杜予声不舍得那截头发,他更舍不得。
他觉得再也不会有人连发丝的飘动都牵扯着自己的情绪了。
缠绵不已的云雨后就是一片死寂,秦救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杜予声抓破的胳膊,上面是清晰的指甲痕印,不偏不倚地落在自己的伤疤上,露出浅浅的血丝。
“秦救,七年了。”杜予声突然沙哑着嗓子开口。
他们相识了整整七年,经历了最好的四年,却谁也弥补不了剩下的三年。
“你当初为什么要走啊?”杜予声一把扣住秦救的脖子,“你他妈倒是说说为什么要走!回来了又为什么要招惹我!你这辈子就和我杠上了是吧?是不是?”
接着杜予声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声:“是我他妈活该,是我先招你的,你妈的你当初不知道躲吗!要是躲了还有那么多事吗,大爷的......”
“所以不就他妈的和你杠上了吗,”秦救红着眼睛看着他,“奉陪到底了。”
今年,2019年。
现在为夏季。
不过这个故事要先从距今有七年之久的2012年夏天说起,不是多轰轰烈烈的故事,也不是什么神仙爱情,但也没有狗血的你死我活小三插足,仔细算来,没多大看头。
毕竟纸上一笔带过的句子,旁人皆是客,只有他们两个读起来,才体会到什么叫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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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这里依旧是草,刚刚我正式发表的文字刚好破了五十万,在感慨下,我开始放这篇文的存稿。我写过主攻也写过主受,这次就来想尝试一下互攻,可能下次就会试一试古风了2333,虽说是互攻文,但是谁攻一点你们自己斟酌也可以,反正开不了车(回避话题),不管如何希望这一次的故事,你们可以喜欢。
更新时间是每周的周一到周五,周末让我这把老身子骨缓缓,感谢理解。
另外表演一个沙雕网友在线求藏
比心。
杠上 旅行的意义(一)
七年前,2012年。
七年前,人们在一边电视里看着《中国好声音》,一边怀念着那一年的七年前大火的《超级女声》。
七年前,所有中国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话题,叫做“钓鱼岛”。
七年前,《江南style》火遍全球。
七年前,第三十届运动会在伦敦举办。
七年前,佟丽娅和陈思成结婚,李小璐和贾乃亮的女儿甜馨出世。
七年前,抖音离上市还有四年,快手也不过是一个制作图片的手机应用,mikufans已经改名为bilibili。
七年前,秦救十八岁,他印象最为深刻的是那年是玛雅人预言的2012世界末日。
有人不以为然,有人开着玩笑。
而秦救是真切地觉得人生走到了尽头,世界迎来了末日。
“响响你给你爷爷服个软,”母亲推了他一把,“就别去那个学校了,好不好?”
母亲近乎轻柔的动作对秦救来说不痛不痒,他近乎漠然地着书包,不搭理母亲的话。
“妈您劝他有用吗?”秦医在沙发上冷冷开口,两块镜片闪着泠冽的光,“他是自己不想当兵,志愿也填了,他不是自以为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吗?让他去啊!看他能撑多久!”
秦救皱了皱眉,都说长姐如母,他这个姐姐不比母亲管的宽,但是却说话方式却直白严厉得多,一针见血到他反感的地步,当然,对他也更管用,他的家教很严,八分来自爷爷,剩下两分就来自姐姐,母亲更像家里的调剂品,时刻都在舒缓家里沉闷的气氛。
至于他的父亲,中国人民解放军,在他幼升小那年被评为国家烈士,追记一等功,去时一个人,归时一面旗。
行李箱的拉链被干脆利落地拉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母亲像是瞬间没了话,堪堪地闭上嘴巴,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鼻子的山根,颓然地坐到桌边。
“我走了。”秦救依旧僵着张脸,他都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放松开怀地笑是什么时候了,以至于本是象征自由的时刻,自己还是露不出一个笑来。
秦医用修剪干净的指甲往门外一点:“滚吧。”
秦救一手拉起行李箱,人跟和轮子还没一起滚出几步,身后传来了低沉苍老的咳嗽声。
还是来了。
他心里绷着的弦终究是被这几声咳嗽咳断了,他慢慢地转过身,母亲和秦医已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纷纷向站在旋转楼梯上的老人微微恭敬地喊道:“爸。”“爷爷。”
秦忠毅是位退休多年的老空军,最辉煌的时候曾任空军司令,近二十年的飞行生涯里他在空中击落过八架敌机,一生战功赫赫,如今隐退江湖,培养了一位相当优秀的儿子,如今试图再培养一位相当优秀的孙子,可惜儿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孙子不是,秦救是位正统军三代,骨子里流着有些叛逆的血,但和军人搭不上边,都说富不过三代,在军这边估计也是一个道理,虽然秦救靠着爷爷和父亲的关系在军队里都溜达过,但是业余爱好就是摸摸琴听听音乐,什么救民治国,他都没兴趣。
以至于他不仅偷偷翘了入伍的体检,还在填志愿那天还随手填了几个学校,志愿一下来,滑档了,直接给他踹去了上海的一所二本大学。
秦救在秦忠毅满是威慑力的目光下服了软,闷声闷气地冲老爷子一点头:“爷爷。”
“还有脸叫我爷爷!”秦忠毅的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敲。
秦救肩膀一抖,总有种对方和魔女琪琪骑扫帚一样,骑着拐杖就飞下来抽他的错觉。
正这么想着,秦忠毅居然真的拄着拐下来了,秦救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让几十年不动手的前空军司令揍一顿,他这个身子骨估计能升不少值。
秦医踩着小高跟搀住秦忠毅,温声道:“爷爷算了吧,别管他了,别气坏身子了。”
秦忠毅向来很喜欢这个懂事优秀的大孙女,但今天估计是被秦救气狠了,依旧直直地扬起拐杖朝秦救的肩膀抽去:“这崽子就是让你和你妈惯的!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秦医依旧冷静地劝着:“爷爷,他自己不乐意也是没办法的事,您就算真的找人给他弄进去了,您看他那儿样,能呆得超过一个月吗?”
秦忠毅气喘地了拐杖,被秦医扶着坐了下来。
“您断了他生活就是了,”秦医轻轻地抚了抚眼镜,“让他吃点苦头,到时候他肯定心甘情愿地滚回来。”
“好!”秦忠毅一指秦救的鼻尖,耄耋之年依旧声如洪钟,“我不给你生活,也不给你学!到时候你要么自己滚回来,要么就在外面饿死吧!”
秦救脸上没有惊慌也没有愤怒,平静地点头:“是,爷爷。”
“你!”秦忠毅气结,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秦医和秦母立马抚拍着秦忠毅的胸口,秦母都快哭出来了:“爸您别气着自己,你们爷孙俩这是干嘛啊......”
秦救背上包朝爷爷鞠了一躬,一拉行李箱就走出门外,爷爷夹杂着咳嗽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敲着他的耳鼓,喧闹地在脑子里响成一团。
“心兰啊,这就是教出来的好儿子!”
秦救砰得一声关上门,质量极好的防盗门把声音隔绝得干干净净。
秦救仰起头看着明朗的天空,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紧绷的下颌线慢慢放松下来。
他就算是饿死,也不想回去了。
秦救从高铁上下来的时候,意外地到了秦医的汇款,还有对方的一条信息:【第一个学期的学我先给你交了,以后一个月五百,活不下去就认命吧】
秦救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好久,嘴角缓缓地勾起一个弧度,他有些轻快地吹了声口哨,手掌在扶手上轻轻一撑,在路人的一片惊呼中坐着扶手急速滑了下来。
“完美!”他双脚腾空落地,吹了声口哨。
过往的人群突然传来几声清脆的掌声,秦救下意识地抬眼望去,隔着脚步不歇的行人,他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
他心里猛地一跳,但那双眼睛很快别开了目光,脸也侧了过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向前走着,对方的身影很快淹没在了人群里。
但对方的背影像是刻在了秦救的眼眶里,他似乎还能看到对方转头的一刹那扬起来的,被松松散散扎在脑后的马尾。
以及背在身上的吉他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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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予声千想万想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录取了。
他在火车上看着通知书傻笑了很久,心情舒适得不行,连在火车上外放歌曲的抠脚大汉都显得格外顺眼。
几个发小纷纷道喜,几个人建了个群聊,一下车就开始胡侃。
“声,你算是飞黄腾达了,一会儿拍照给我们看看大学长什么样啊?”三胖子格外地激动,似乎还在嗦粉,说话带着粉条滑溜溜的声音含混不清。
杜予声啧了一声:“能不能有点出息,二本大学而已。”
“二本咋喽?就比一本差吗?”三胖子吧唧嘴道,“我们小学不就晓得,两条杠比一条杠的厉害。”
“按你这么说,声去考三本算了噻?”洪力插嘴道,那边传来咔擦咔擦的声音。
“你们聊归聊,一个个他妈的怎么还忙着别的事儿呢?声说话我都听不清了!”一直安安静静听他们聊天的老孟忍不住发飙了,“洪力你干啥呢!”
洪力那边的声音依旧没停,语气欠儿欠儿地说:“剪jio指甲。”
“我操了......”
眼看这几人又要吵起来,杜予声连忙打住:“哎哎哎都给老子闭口,今儿大喜的日子你们一个个怎么搞的。”
“不过你怎么去那么早,离开学不是还有十天吗?”三胖子问。
“我这不是高兴的吗?”杜予声脚步轻快地穿梭在人群里,“宿舍这时候已经允许新生入住了。”
“你能有洛姨高兴?”三胖子调侃道,“就你上大学这事儿,洛姨光街坊就唠了不下十圈,你妈说一次,我妈就回来骂我一次。”
杜予声发出毫不避讳他人目光响亮的笑声。
“话说,军训不能留长发吧?”老孟冷不丁道,“万一教官让你剪......”
“削发断头,”杜予声眯起眼,“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杜爷牛逼。”三个狗腿齐刷刷地鼓掌。
杜予声刚打算说一声“过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串惊呼,他转头看到扶手上正向下滑下一个人影,他心头一跳眯起眼睛有些不忍直视,不料对方身手极好,手掌一翻便稳稳地落在地上,还自我欣赏地吹了声口哨。
“怎么了?你那边什么动静?”三胖子问。
“啊,”杜予声笑起来,“看到一个比我更牛逼的。”
他忍不住朝着那个男生鼓了几下掌,对方听到后立马转头看了过来,和他对视上了。
杜予声的第一反应是,卧槽,长得不错啊。
这脸,这腿,这腰,还有这脊梁骨。
不过他的视线没多逗留,那三个叽叽喳喳的声音把他的注意力很快吸引过去,他挪开视线继续向前走,听着耳机里相隔千里的调侃和嘱托。
“注意你的吉他,”老孟提醒道,“这些天你就指着它活了。”
“知道,”杜予声把吉他包背紧了点,“我杜予声这辈子就两个最重要的东西,一个是头发,另一个就是吉他,没了其中一样,那还是杜予声吗。”
秦救和杜予声第一次见面是在火车的出站口,因为一把旧吉他和一头不规矩的长发,秦救记住了那个背影。
而杜予声那时候还把吉他和长发当成个宝,觉得离了哪个都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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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两人的方言,我不会特别多的描写,骂人的时候会有一嗲,可能不是很准确,有小可爱发现不对直接说就可以啦,谢谢 比心~
杠上 旅行的意义(二)
秦救刚知道宿舍开楼时间后就马上买了车票,以至于他到校的时候大二大三的还没有正式开始迎新,所以他没拿到校园卡,先凭着录取通知书和证明拿到了宿舍钥匙,他们大学是所综合大学,男女比例还算正常,不过他自己是个理科生,专业是建筑学,估计他们专业他们院的女生都少得可怜。
他们宿舍在四栋404,秦救看着宿舍号挑眉——嚯,够吉利啊。
秦救吹了声口哨,干净利落地打开宿舍门,一进屋就吸了一鼻子的灰,他颇为嫌弃地扇了扇鼻子把阳台的门窗都打开,再到楼下的宿舍买了拖把扫帚抹布等等,把宿舍拾一遍后才坐了下来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等他最后铺好床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宿舍门被推开了。
“有人啊?”来人声音宛若洪钟,大大咧咧。
秦救抬眼一看,果然,是个两百多吨位的胖子。
“哟,你都拾啦!”胖子擦了擦汗,伸出一只胖手,“我叫王启河,你叫啥!”
秦救伸手和他一握:“秦救。”
“秦啥?”王启河倾过一只肥大的耳朵。
“救,救人的救。”秦救不急不缓道。
“好名字。”王启河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王启河拾行李挺劲,不到五分钟就开始喘了,一边喘嘴巴里还嘚啵嘚啵地找秦救聊着:“我还以为我来得是最早的,没想到你比我还早,哎,芒果吃吗?”
秦救低头看了眼那黄澄澄的芒果,微微摇了摇头:“不吃,谢谢。”
“哦,不吃啊,”王启河有些失望地把芒果起来,抬起头看到秦救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豆腐块,惊叹道,“我操,兄弟你是不是在部队里练过啊,这么软的被子都能给你叠成这样。”
“我爷爷是空军,每到暑假就带我去队伍里操练一下,”秦救叹了口气,“被逼的,习惯了。”
“空军啊,牛逼牛逼。”王启河对秦救这个军人之后立马崇敬了几分。
等王启河拾好后已经是晚上了,王启河摇着自己一动就泛起波浪的下巴和秦救道:“咱们今晚要不要出去吃点儿夜宵?上海啊,繁华之都。”
秦救今天心情其实挺郁闷,虽然总算从家里出来了,但是他冷静地想了想,自己本来不错的成绩结果只能上一个二本大学,这就算了,虽然他从小训练多也从不娇生惯养,但是家境优渥也能被人叫一句小少爷,现在生活一个月只有五百不说,他还是在上海,上海是什么地方?中国物价最高的地方!一个月五百,岂不是只能吃土了?
秦救看着王启河那快被肥肉挤没了的期待的小眼睛,委婉地说:“这么说吧,我一个月生活就五百,这么出去一趟,起码得吃掉我五分之一的生活。”
王启河的小眼睛总算睁大了点:“你居然比我还惨啊!我以为我一千已经够惨的了!......不对啊,我看你这个手表是西铁城的啊,仿的?”
“不是,”秦救有些尴尬地握了握自己手腕上的西铁城空中之鹰,半真半假道,“我这么和你说吧,我高考砸了,又不愿意去当兵,家里人整我呢。”
“啧啧啧,”王启河两眼发光的看着他手腕上的金属表带,“我以后混不下去了就去找你。”
“好啊,”秦救笑起来,“按我家的标准,你得先瘦到150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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