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草没味
“卧槽!”王启河大吼一声,“这么严格!”
一顿玩笑过去两个人算是彻底熟了,虽然没钱吃夜宵,但是出去逛一逛还是可以的,这学校一般,但是地理位置还算可以,门口就是大广场,非常繁华。
“去广场上看看?”王启河提议道。
“好啊。”
从学校到广场要经过一段地下通道,里面有电梯上下,正好是吃过晚饭逛街散步的时候,人还挺多,秦救和王启河一边聊着一边从电梯上下去,还没到地下岔路口就听到吉他和歌声穿过人群飘了过来。
《旅行的意义》,陈绮贞。
秦救慢慢地眯起了眼睛。
他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父亲刚过世,他整日整夜地守在家里听爷爷的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父亲辉煌的过去,听姐姐的警告和教训,听母亲小声的抽泣。
这首歌温柔的弦音给那一年惨白的回忆带去了一点色与期待,秦救第一次知道有一种乐器叫做吉他,有一个地方叫土耳其。
而现在是一个男音在唱,比起温柔更多了份旅行时的放荡不羁和挥霍潇洒,却意外地不让人觉得突兀,秦救慢慢靠近岔路口,看到一排穿着短裙的小女生正靠着墙举着手机正兴冲冲地拍着,秦救把头侧过去,第一眼就看到了一截短短的马尾。
那马尾正随着主人的动作浅浅地晃着,像一个逗猫棒,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秦救的心。
秦救这时候很想上前一步,往这人面前的吉他包里扔下十块钱,在对方看过来的一瞬间朝他笑一下,然后说:“嘿,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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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予声喜欢音乐,尤其喜欢民谣,但是光看气质,他倒是更像个玩摇滚的。
野,就是野。
他从小父母就不怎么管他,他爸妈都野,最大的本事就是骂人,他爸是明朝暗讽系的,他妈就是输出靠吼系的,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对于他喜欢民谣的事儿,父母都觉得挺稀罕,因为杜予声也是个野的,从小到大就是孩子王,打过的架比吃过的饭都多,脾气说好可以说差也可以,典型的朋友之间怎么闹都行,但咱俩要是不熟,你多看我一眼我就抽你。
当然不打妇女儿童,老弱病残,专挑看上去结实的爷们打。
所以他喜欢民谣这事儿爹妈还挺高兴,至少弹琴也是一门技术,比打架惹事儿总好些,还给他买了把吉他,这么算一算,一年还省下不少医药和赔偿。
简直奈斯。
他喜欢的歌有很多,这首《旅行的意义》不能算最喜欢的,但是算是在他歌单里待得时间最久的,他从十二岁开始就天南海北地乱跑,每到一个新地方就把这首歌放出来听一听唱一唱,但是怎么唱都唱不出陈绮贞那种温柔干净的意境,怎么唱都透着一股野味儿。
后来三胖子告诉他,人家那叫少女旅行,他那顶多叫疯狗乱跑。
杜予声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他一只疯狗手里操着棍子就追着三胖子跑了三里地,还故意不追上。
但是这首歌对他来说意义还挺特别,每次唱过去走过的地方就宛如走马观花般从脑海里闪过。
既然今天刚到上海,就唱一首预预热,他整理好宿舍后就背着包出了校门,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地下通道,他一不做二不休,掏出吉他放下吉他包就开始卖唱乞讨。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赚钱方式。
除了音色低沉好听,歌声清朗自然之外,长相绝对是他吸引听众的重要原因之一。
他从长相就是那种很扎眼的类型,而且不生气的时候总是一张笑脸,按他高中女同学的话说就是一位明朗少年郎,配上骚包的马尾,简直不要太夺目。
所以他刚开始拨吉他的时候,就有女孩子停下来对着他拍照了,唱歌的时候更是围了一圈姑娘,像是在开地下演唱会一般。
不过他自己正沉浸在音乐里,不知道除了面前一群毫不矜持一边拍照还一边冲着他尖叫的小姑娘之外,还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大老爷们正对着自己看。
一曲之后他浅浅地扫了扫弦,接着文艺的样子立马消散得一干二净,朝冲他抛媚眼的女孩们拱了拱手:“美女们,咱们要不换个捧场方式?”
女孩们顿时哈哈大笑,一个两个地走上前往吉他包里丢小额纸币和硬币。
“谢谢美人们,”杜予声满意地笑了笑,“姑娘们还想听什么?”
“我们要听情歌!”女孩们泼辣又直白。
杜予声笑着摇摇头:“好嘞。”
一首黏糊糊的粤语情歌唱完后那几个女孩们才意犹未尽地离开,杜予声长长地舒了口气,打开矿泉水仰头喝了一大口,等他喝完水把头低下来的时候看到吉他包里多了一张红色的崭新纸币,他心头一跳——哪来的冤大头?
等他四顾找人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高个子男生正背对着自己往楼上走,身边还跟了一个大胖子,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男生转过头来露出一张俊朗的脸,冲他笑了笑,露出了一颗虎牙的小尖儿。
“哎?”杜予声猛地想起来,“这不是下午滑梯那小子吗?”
但是那小子没听见杜予声的声音,挺拔的身影消失在了楼道口里。
“操,”杜予声冲着已经没人了的楼道口笑了起来,“想要个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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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的意义》是我好多年前听的歌了,当年还是个穿校服的小屁孩啊(感慨) 笔芯
杠上 旅行的意义(三)
秦救寝室里的第三个人有个稀罕姓,南宫,全名叫南宫洋。
在这个非主流横行的年代,南宫这个姓在小说里的地位堪比几年后的顾姓林姓,和上官东方慕容并称四大玛丽苏之祖。
秦救以前见到的复姓也不是很多,南宫更是头一个,加上有着几年武侠小说阅读经验,导致秦救对这个人抱了点幻想,忍不住脑补起一个一手舞折扇一手执长剑的白衣大侠。
王启河看着那名字也挺好奇,咂摸着问:“会不会是个霸道总裁?”
秦救诡异地看着王启河,露出不能理解的表情。
“哦,”王启河有点尴尬地挠挠头,“我以前喜欢过一个姑娘,她爱看言情小说,比如《霸道总裁爱上我》什么的,我就陪她看呗,然后这不就是被荼毒了吗。”
秦救浅笑一声:“然后呢?”
“然后人家去追她的霸道总裁了,”王启河恹恹地说,长叹一口气,“胖子不配拥有爱情。”
王启河往桌前一坐,再往桌上一趴,把桌子埋了个严严实实,五音不全地唱着许嵩的《装糊涂》:“对于你的谎话,我装糊涂......”
秦救不忍心打扰他扰民的自怜,默默地戴上了耳机,放了一首《南方姑娘》。
到了晚上,神秘的南宫洋终于出现了。
他打开门的那一刹那,秦救第一眼没看到他在哪儿,直到门口黑漆漆的一片中突然亮出一口白牙,秦救才惊恐地发现原来门口站了个人,肤色极深不说,还穿着黑衣服黑裤子,稍微站远点儿就能和夜色融为一体。
王启河体胖胆小,当即就被吓得一声惨叫:“卧槽有鬼!”
“别喊,是人,”秦救都替门口那兄弟觉得尴尬,站起来问,“你是?”
“南宫洋,你们好你们好。”对方除了皮肤黑点儿之外,五官倒是挺周正,浓眉大眼的格外神。
“我秦救,这位是王启河。”秦救和对方轻轻一握。
王启河觉得挺不好意思,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握住对方的另一只手:“不好意思啊哥们,我眼瞎,你这肤色,够健康!”
南宫洋大咧咧地笑着说:“没事儿,你这身材,够敦实!”
两个外貌上都有致命缺点的人立马虚情假意地互相吹捧起来,秦救在一边看着想笑,三个人很快熟络,秦救性格并不内向,但是和王启河南宫洋比起来,他有点不要脸地觉得自己还是挺文静内敛的。
“我一开始看你这名字,还以为你是个霸道总裁呢!”王启河伸手给南宫洋递了个芒果,“你这姓真是特别。”
“但我爸妈觉得我这姓不够洋气,就给我取了个洋字,”南宫洋接过芒果咂舌道,“我全身上下,最特别的就是这个名字了,就这个名字,想看我的小姑娘都比别人多一倍。”
王启河笑得打跌,一边笑一边指着秦救说:“那我打赌,想看这位的妹儿更多。”
南宫洋也跟着毫不在意地笑起来,略带艳羡地对秦救说:“所以说,咋同样是人,你就这么会长呢,又高又帅,还不黑,我要是长他这样我还上个屁的大学,直接天天在地铁站啊地下街啊这种地方那么一站,再放一个碗,靠脸吃饭!”
秦救也笑了起来。
“嘿还别说,”王启河抹了抹一嘴的芒果汁儿,“前几天我和咱们秦大帅哥走地下通道的时候,真看到一个卖唱的,乖乖,先不说长相,那个吉他弹的,那个小辫子扎的,倍儿有范!”
“流浪歌手啊?”南宫洋砸吧嘴道,“那可吸引小姑娘啊,说不定比咱秦帅哥还要吸引小姑娘。”
王启河笑着勾上秦救的肩膀:“可不止是小姑娘啊,秦帅可是一掷千金,一下子给了一百!”
南宫洋把自己原本就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哟,秦帅还是个富二代不成?”
秦救无奈地把王启河肥硕的胳膊搬开:“不是......也不算不是,但我现在很穷,一个月五百。”
“得嘞,也就是说,咱们一寝室都是穷狗?”南宫洋有些丧气地说。
王启河一指秦救的上铺:“这不还有一个吗!全寝的希望啊!”
结果一直到正式开学,全寝的希望都没有来。
“哦,你们的那个室友啊,”辅导员开学挨个查寝的时候解释说,“生病休学了。”
秦救看着自己空荡荡的上铺,心中掠过一丝庆幸。
虽然不是睡一张床,但是他还是不习惯有人在他头顶上翻来覆去地躺着,这下他至少可以清净很久了。
秦救在心里期望着,上铺就这么永远空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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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予声觉得自己撞大运了。
他是个典型的重庆孩子,爱玩爱闹,说话也直来直去,就算是朋友打架也属于三秒好的类型,他原以为自己至少能和室友们友好相处。
但是他的三个室友都不是什么善茬,他的下铺来的第一天就把自己的阿迪达斯和耐克的球鞋摆了一地,还斜着眼看他说:“别踩到了,你赔不起。”
杜予声是强忍着才没把对方连鞋一起打包从阳台上扔下去。
除了下铺,另外两个人也是人类中奇葩,**中的事儿妈,一个有着十八级洁癖,另一个连内裤都不洗。
还挺互补。
所以才在一起住两天,寝室的关系已经僵成了北极寒冰。
而且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住的一个男生寝室,居然有四个群,而且三个室友以极快的效率在背地里给对方互相取了绰号,分别为“逼王”、“事儿”和“脏鬼”。
大约是自己在三个奇葩中显得比较正常,所以那三个室友反而不是很排斥他,以至于他成了寝室里唯一一个能和其他人正常沟通的人,但杜予声自己清楚这都是脆弱的表象,等哪一天这仨傻|逼把自己给彻底惹毛了,他能直接把他们串成章鱼小丸子放架子上烤了。
但是杜予声没想到这三傻|逼居然这方面的效率也很快。
不管是还是到大学,新的班级组成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班会。
他们专业是公共管理,大约七十来人,能基本坐满一个小点儿的阶梯教室,男女比例还挺平均。
杜予声到教室比较晚,只剩下第一排的座位了,他的那截马尾辫本来就惹眼,所以他顶着近七十双目光的压力坐到了第一排最旁边的位置,听到了身后女同学们惊喜的窃窃私语,
“好看的——”
“帅啊!”
“和最后一排的那个比呢?”
“风格不一样,不好比。”
杜予声听到最后两句不由心头一动——哟?咱们班有别的帅哥?
他装作无意地往后看了眼,但是距离有点远,老是扭着头往后看又很引人注目,所以他仅用余光扫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就重新转过头。
算了。杜予声把包放下来,心中暗搓搓地想——来日方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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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处处充满了惊喜,秦救现在是明白了和那个马尾吉他手偶遇的那两次是为了什么了,就是为了暗示他你和他一定有某种不解之缘。
他们寝室三个人来的都挺早,直接坐到了最后一排的绝佳位置,他坐中间,王启河和南宫洋宛若哼哈二将一般挤在他两边,享受着不属于他们的异性暧昧的目光。
离开班会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教室基本已经坐满了,只有第一排还空着几个位置,预备铃响了的时候秦救习惯性地把手机起来抬头看黑板,结果看到前门走进来一个挺眼熟的人,最眼熟的还是他后脑勺那个小马尾,随着那人的步伐一跳一跳。
秦救眯起眼睛,眼珠子就定在那特别的马尾上不动了,看着对方从进门的一刹那开始,先是迷茫地看了会儿班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座位,然后才不情不愿地坐到了第一排。
秦救这下才毫不避讳地打量起对方的背影,肩膀不窄,从背面看也不怎么瘦,秦救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直到辅导员走了进来。
辅导员挺年轻看样子不到三十岁,应该是本校毕业的大学生,在别的地方读完研后又回来当老师,这一届是他的第一届学生,以至于他格外的兴奋,几乎是蹦着进来的。
“大家好,我叫廖宇恒,我是你们以后的辅导员和生活管家以及好哥们,大家不用拘束,可以直接喊我恒哥。”
班上哄笑一片。
廖宇恒把手往下微微一压:“不过我还是很严格的,随意旷课违反校规我绝对不轻饶,首先咱们先来点个名。”
廖宇恒把胳膊下夹着的花名册打开,按着顺序挨个报下来,秦救一手撑着下巴格外认真地听着辅导员点名,辅导员的点名刚起了个头,第一排的那个小马尾就把手举了起来。
“杜予声。”
“到。”
那小马尾把手举得老高,一副小混混的模样。
“哟,这名儿挺酷,上海滩,杜月笙啊,”廖宇恒看着他笑起来,很快注意到他脑后的那一撮头发,更乐了,“这头发更酷。”
“过奖。”杜予声把衣服下摆一扯,宛若大侠拂衣般,得瑟地扬起下巴。
班上又是一阵哄笑,秦救也跟着笑了起来,王启河盯着杜予声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哎,这不是那流浪歌手吗?”
“就是他啊?”南宫洋咂舌道,“酷啊。”
秦救双手环胸,装模做样地把头一点:“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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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心。
杠上 旅行的意义(四)
正式开学后没几天就迎来了军训,军训的时间不长不短,一共十四天半个月,大学军训的这点儿运动量对于军三代秦救来说不痛不痒。
他十六岁那年跟着部队跑了一次越野,那一次他以为他自己再也回不去直接埋那儿了,还是人家正式军人把他扛回来的,他一回去就在医院躺了小半个月,秦医亲自照顾得他,那次也是秦救第一次看到秦医因为自己掉眼泪。
秦救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看了眼镜中的自己,一身深绿迷服,帅气又神。
王启河正力地套着自己xxxl的衣服,看着秦救那笔挺的身姿气得翻了个白眼:“卧槽,就是有人套麻袋都好看,你说气不气。”
南宫洋从镜子里瞥见绿不绿黑不黑的自己,长叹一声:“气。”
秦救把腰带系好,然后戴上帽子,戴帽子的时候秦救把头转过来问正嫉妒自己美貌的两个室友:“军训能留长发吗?”
“那肯定不能啊,”王启河说,“今天下午咱们学校大一男生统一剃头发,你不知道吗?”
“有这事儿?”秦救自己无所谓,但是他却好奇起那个叫杜予声的小马尾,会是个什么反应。
校内有一家理发店,每年最大的来源入就是给大一新生剃头,一人十块钱,毫无技术性地那剪子把一颗颗毛茸茸的脑袋剃成板寸,进去是阳光大男孩,出来就成了劳改犯。
秦救排队的时候就在找杜予声的身影,结果等自己剃完头之后他都没看到杜予声的半个影子。
人呢?已经剃过了?
秦救走到门口又看了一圈,在一颗颗西兰花和猕猴桃里看晃了眼。
“嘿,别挡道。”他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秦救往旁边闪开:“抱歉。”
第二天军训的时候秦救才看到了杜予声,不是因为他刻意去找,而是因为杜予声实在是格格不入,因为所有人都成了板寸,只有他的脑袋上依旧茂密如初。
教官是个皮肤只比南宫洋白一点儿的人,几乎有一米九,看到杜予声的第一眼就瞪了他很久。
“你,”教官指了指杜予声,“出列!”
杜予声看样子散漫,但是军姿站得有鼻子有眼,腿一抬脚跟一转走到教官面前敬了个军礼。
“你头发怎么回事?”教官声音宛若洪钟。
“报告教官,没剃!”杜予声铿锵有力地回答。
“为什么不剃?”
“因为不想!”
这话一出来,整个方阵一片哗然,秦救都看到了教官嘴角在抽搐。
“不想是吗!”教官瞪着杜予声说。
杜予声目光不移:“是!”杜予声的话太过掷地有声,让秦救险些笑出来。
“好,”教官素质非常过关,脸上的肌肉一点儿也没松,“那你怕累吗!”
“不怕!”杜予声依旧昂首挺胸。
“滚去跑五公里再站一小时军姿!坚持下来我就给你机会聊聊你头发的事儿!”教官一脚踹在杜予声的腰上,“起步——跑!”
杜予声没有半分拖拉,转身就开始跑。
“五公里啊,”王启河在秦救身边小声道,“中考一千米我命都快搭进去了。”
秦救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杜予声的头发上,在嘴角一点点地溢开一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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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哧哼哧跑完五公里后,杜予声喘得像只狗一般站到他们班的方阵边站军姿,他看着教官带着七十号人走正步,教官犀利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着,很快从队伍里拎出一个人,当杜予声以为自己要有同伴的时候,没想到教官是让那个人当领队排头。
杜予声差点气绝。
他偷偷侧过脸看向那个新排头,正巧那个新排头也往这边看了一眼,新排头看到杜予声在看自己,挑起嘴角笑了笑。
杜予声差点没喊出声——这不是那个给他一百块的哥们吗!
对方很快把目光了回去,教官正好看过来看杜予声那一脸惊愕的模样吼了一嗓子:“站好!”
杜予声立马把头转回去,用余光偷看那个男生,都说除了光头之外,板寸是最考验人颜值的发型,别人剃了板寸就特别不像什么好东西,但薄薄的一层发根铺在那男生的头上就显得格外神,配上一身利落的迷服,就算是用余光偷窥,都能感觉到那股逼人的英姿飒爽。
腿伸得直不说,停顿的动作也特别稳,加上面部线条硬朗又不太喜欢笑,引得队里的姑娘们一阵又一阵压抑的尖叫。
“不错!动作很漂亮!”教官很满意地看着他,“你叫什么?”
“报告教官,秦救。”声音沉稳,不浮不燥。
杜予声心里微微咂舌——这厮闷骚啊。
顶着太阳站完一小时军姿后,杜予声才被允许回到队列里,教官对着他上下打量一番:“有两把刷子,不过这么点儿训练量在我这儿可不够抵你头发,一会儿等全体训练完了,你再跑五公里?以后每天比别人多跑十公里,明白没有?”
杜予声带着满脸的汗点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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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午五点半吹哨后一天的军训算是结束了,七点钟还有大二准备的迎新会,一群男生乌泱泱地挤回宿舍排队洗澡,他们学校住宿条件不好,但是有一点非常加分,就是宿舍里的独卫提供热水可以洗澡,但是热水器质量不怎么过关,水彻底暖起来要等好一会儿,不过冷下去的速度倒是很快。
秦救想尽量早一点好对付那难缠的莲蓬头,但是训练了一天的王启河和残了一样瘫在地上,他和南宫洋花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人给扶起来,所幸宿舍不远,等三个人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已经有最快的一批人洗好澡准备下楼吃饭了,秦救他们宿舍在四楼,他别过头看着快口吐白沫的王启河心中一片凄凉,他驮着王启河的一条胳膊困难地爬到二楼时,突然有一只修长的手探到他眼前来打了一个漂亮的响指。
响指的清脆和几乎快贴到鼻尖的手指吓了秦救一跳,因为炎热和疲倦而有些昏沉的神立马清醒起来,他猛地抬头,看到一个迎着他们仨下楼的身影速度很快地迈着长腿越过他的身侧,他跟着对方下楼的方向回过头,看到对方也回过头来,冲他骚包地挑眉一笑。
秦救的心脏狠跳了几下,等杜予声的笑容消失在视野里,他才慢慢回过神来。
“秦帅,秦帅!”南宫洋几乎是惨叫着喊了他两声,“你咋不用力了?我快撑不住了啊!”
秦救连忙说了句不好意思,重新把王启河驮起来。
王启河和南宫洋都有些脱力,说休息会儿才去洗澡,让秦救先去洗,别管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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