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云想衣裳花想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常文钟
于花龄而言,她关心的重点和许太太不一样,所以她条理清晰,能保持头脑的冷静,见过女儿后,她就直接到前庭和温离楼的夫人搭话。
叶轻娇知道多说不好,便挑简单且好的方面提了两句,却还是被花龄从只言片语中察觉到事情的严重。
作为母亲,花龄转身就吩咐青荷穗儿,要她俩悄悄去主院起卧居拾花春想日常用的东西,她随时准备跟许太太抢人,随时准备带女儿和孙女回家。
人之初,性本善,父母在时,子女还有遮风躲雨处,还与阎罗有一墙之隔,然则父母去,子女再无旁人呵护,从此直面死亡,还要在迫不得已中于熔炉般尘世挣扎存活,世事搓磨,一颗心再是柔软,也终究要在一场场血肉模糊中筑起层层坚硬铠甲,保护自己,保护爱人,保护孩子。
比起花龄有老父亲健在的幸运,父母双去的许太太虽性格大咧,心却不比久经商场看惯世态炎凉的花龄软多少。
该流的眼泪流过,她便做了最坏的打算。
眼下寻苏明最迫切,许太太边全力配合公府寻找,边到书房拿出只有她和侄女知道的信物,让几个心腹分别去总铺找刘三军、盛理事,去堂前巷别院找管理容昭家业的梁管事,以及去信阳义,让大总事方绮梦回来主持丰豫大局。
作为绝对和容苏明一条心的人,许太太要防止有人趁机生乱。
将事情吩咐下去后,许太太就带着人亲自守在这里。
她要替侄女看着春想和孩子,不能让花龄把人从她眼皮子底下带走。
就以往经验看,只要她在这个节骨眼上让花龄把春想带走,若是苏明最后……那么苏明的孩子就只能有两个结果:要么她无法来到这世上,要么就是成为别家孩子,左右不会姓容。
苏明能安然回来最好,万若是老天爷不开眼,非要让苏明去和阿筝他们团圆,那么她容苹就定得护着苏明的孩子与家业,使之不至于落到外人手。
花龄来前就已料到许太太会出手做些什么,凭她对许太太的了解,以为按照那妇人性子,最多不过就是来容家哭一哭急一急,却没料到许太太出手如此干脆。
——许太太带来不少许家仆,几乎把容家又围了一圈。
外是藤甲武侯,内有许太忠仆,容家宅子被围得水泄不通,花龄带来的人完全无法在容家硬来。
叶轻娇聪敏,虽从不曾接触过那些大宅门里的妇人,但这动静她是看得明白的。
未这些神仙们打架,她不得不再进来前厅找花春想。
找借口退下那两位暗中斗法,明面上却不撕破脸的神仙——花龄和许太太,叶轻娇回过头来,发现容夫人似乎还维持着她此前离开时的坐姿,只是手边的热茶已经变凉。
似乎察觉有人来,花春想慢吞吞抬眸看了温夫人一眼,没有说话。
她脑子里很乱,她有很多东西要考虑,她要尽快做好决定,她……她……她……
前厅里旁无他人,叶轻娇敛袖坐在对面方椅中,“夫人见谅,你家妻郎与我家温司乃多年同窗友人,交情不算浅,今朝又是温司负责此事,是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在温司那里传来消息前,我都不能放你迈出宅子半步,再请容夫人见谅。”
温离楼给叶轻娇说的原话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苏明的东西留给其妻子乃理所当然,但我瞧容苏明那个岳母不是好说话好对付的,你且去帮帮许太太,还有容家那些同宗本家的人,你去容家后,帮容小夫人站站场子也好……”
叶轻娇虽然嘴上嫌弃温离楼狗拿耗子,多手管旁人家中事,但心里却顶是赞同她家温司这般行事的。
在和容苏明为数不多的交往中,叶轻娇看得出容苏明是个好人,好人不能总是结局太不好,不是么……
“我能理解,能理解你的……你的言行,”花春想抬抬眼皮,声音有些喑哑,“老话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在知道容昭出事生死未卜后,她最真实的反应其实真的就是回母亲那里,她在容昭跟前,一直都不是和好人,“不过若今日易地而处,容昭定会想方设法寻我救我的,”垂首微微一笑,情绪难掩复杂,“她是个好人。”
叶轻娇点头未语。
她知道,容夫人此时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倾听者,而不是像花龄和许太太般,从自己角度出发,以“为你好”为说法,将多年来自己亲自走过的弯路过遇见过的事情经验总结,好心好意来帮小丫头度过难关。
叶轻娇也知道,那二位长辈无私心,只是盼子女能过得安好。
“莫以为多年经商,她就是那种唯利是图,油嘴滑舌的生意人,”花春想抬起头,得了叶轻娇眼神鼓励,便用手背擦去眼角湿意,朝叶轻娇扬起嘴角,继续道:
“她有些木讷,初见时,连句哄人开心好听的话都不会说,成亲后,每惹我生气前她都会提前告诉我,然后再根据我生气的程度,做出相应的道歉。”
若是不去回想以前,自己竟都不知道容昭原来如此坦荡,花春想覆手在微微凸起的小腹上,“不知温司与夫人道歉是如何的,容昭道起歉来,则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摆在我面前,任我去挑去拣,她曾送我一只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送的时候语气轻飘飘的——”
她抬起手往前一伸,学容苏明当时的样子和口气,连那种淡淡的眼神都学来四五分:“偶尔得的,你戴着玩罢。”
花春想学得有模有样,叶轻娇忍不住抿嘴微笑,“像是容家主的风格,夫人是如何回的?”
花春想也被自己的模仿逗笑,不知不觉中弯起了温柔的眉眼,“我噎她道,‘贫者不受嗟来之食,穷者不丧志之镯’,”
说到这里,少妇的笑容渐渐涩了几分,“她打哈哈没再说什么,仿佛那个镯子当真是她偶得的,无处弄才扔给我玩,可是后来我才从别处知道,那只镯子,是她花大功夫从朝歌拍回来的。”
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
叶轻娇贫苦出身,幼少时不曾接触过钗环脂粉类东西,成家后虽为官太太,但温离楼那家伙清廉,每月俸禄只够家里日常吃用开销,那什么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光听名称就知道价格不俗。
只是,对于叶轻娇来说,出事的不是温离楼那个整日欠拾的家伙,她再是向容夫人深表同情,却终也是做不到什么真正的感同身受,最多只能聊以慰之:“容家主可靠,不是外头那些轻浮随意之徒,待夫人之心诚可贵。”
诚然,可贵。
但若非是突然发生这个意外,花春想又如何会发现,原来那条漫不经心的、磕磕绊绊的来路上,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容昭深藏了那么多微末的温柔,一毫一厘,一步一行。
“待她回来,”花春想低声道,“待她回来之后,有些事情,我定要向她问个清楚不可。”
※※※※※※※※※※※※※※※※※※※※
又是容家主不在家的一天,,
裸更让人感觉灰常愉快,于是乎如何都攒不起来存稿了,来一起唱,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写不完论文没法交代~o~





云想衣裳花想容 还来得及
强如大晋王朝又如何,人命照样贵贱不同。
丰豫大东家容苏明意外被劫,愿意让丰豫欠个人情的大有人在,石公府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个一举两得的机会,下令温离楼,如论如何都要把容苏明给找回来。
温离楼出身歆阳碧林书院,曾两次险中求富贵,以一身谋略与一条性命作赌,拼来未及而立而掌缉安司。
此人有水样性格,会包容所有善意和恶意,却不放过任何触法犯律之恶徒,那名逃亡的杀人凶犯途径歆阳而暂时逗留躲避,却正正撞上温离楼这块铁板。
走投无路当如何?横竖一死,自是以命相搏。
凶徒逃窜途中为藤甲武侯伤,行动不便,生出抢代步工具之意,视线中正好撞进辆体小且灵巧的马车。
此乃天降横祸,容苏明避无可避。
歆阳城内人民数万,以公府合军衙之力,恐一月之期都难寻到太多凶犯踪迹,城中各门把死,温离楼以石公府名义向同级各城广发公函,迅速调来百余只公府官犬,配合搜寻容苏明。
按照温离楼的分析,容苏明为凶徒误劫,凶徒要辗转逃跑,自是该不会带个大活人增大目标……
然则这种事情,但凡从公府里透漏出一星半点相关消息,消息内容就会在极短时间内被添字加料再口口相传,成为无数种形形色色的不同版本,在茶楼酒庄以及井边巷口广为流传。
人心非常奇怪,流言内容传得愈是离奇,反而相信的人愈是会多。
容苏明夜里被劫走,翌日,短暂且漫长的一天过去后,方绮梦便已暂时全权接管丰豫。
商号内伙计数以千计,人心需要安抚,生意还要继续,大东家暂时不在,丰豫这个庞大的机构却不能停止正常的转动,有太多人指着它养家糊口,生存活命。
又一日清晨,天光微亮时,民坊宵禁才解,留宿丰豫的方绮梦到来自容家大宅的消息,她拿上外袍就冲出了门。
五花儿街离城北容家大宅算是有点距离,待方绮梦打马赶来时,天光已完全放亮,守卫在容家外面的藤甲武侯已经悉数撤走,不少歆阳容氏的同宗本家子弟依旧还在,正被许太太带来的许家仆拦在东侧门外。
小泊舟早早等候在后街的角门,直接将方绮梦请进家。
主院里,许太太和花龄刚把给容苏明诊治过的大夫们请进明堂内,改样说泊舟和方绮梦进来了,许太太走出明堂,将方绮梦拉到旁边走廊下说话。
“铺子里接下来该如何,我知你定会安排妥当,”许太太紧紧拉着方绮梦的一只手,眼眶里满是残留的泪痕,鼻音颇重:“苏明也该是有话对你说,一回来就非要见你,然则她伤得不轻,刚服下药去休息,趁她还没睡下,你过去见见她罢,正好春想也在,你们年轻人之间说话方便些。”
言罢,许太太又是泪珠涟涟。
容苏明活着回来,许太太那一口提在喉咙眼的气松出一半,这位往日保养得当且总是神头十足的富太太,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几分。
方绮梦轻拍许太太手背,“苏明回来便是万幸,铺子里有我和刘三军等人暂时帮苏明盯着,姑母宽心。”
“去罢,我没事,”许太太松开方绮梦的手,掏出绢帕擦泪,把方绮梦往起卧居方向推,“仔细苏明等久了睡过去,你快过去罢。”
方绮梦欠欠身,转身去起卧居。
走出几步后,她轻勾嘴角,扬起抹淡淡笑意,作为容苏明全心全意信任的朋友和伙伴,她能理解许太太对她深埋的不信任,以及言语中暗含着的提醒。
敲门进入起卧居,屋里只有那两口子在,二人一卧一坐,相对静默着,似乎就是在等方绮梦来。
“绮梦姐你来了。”花春想坐在卧榻边的方凳上,手里拿着锦帕,双目通红。
屋里气氛略微有些沉。
“嗯,到消息就过来了,”方绮梦擦擦眼角,搬凳子坐过来,“门外很多容氏本家子弟。”
“春想,先着人去把他们都打发了罢,我没事,只是和绮梦说会话。”容苏明低声道。
这人眉眼温和,却带着种商人特有的狡猾,无论她说什么都会让人发自本能地选择相信。
“如此。”花春想慢慢起身,朝方绮梦点点头,缓步离开。
待那扇可以隔绝里外的房门被人从外面带上,容苏明立马痛苦地屈起一条腿,呼吸都变得轻且短促起来。
“伤很重吗?”方绮梦一步冲来卧榻边,慌忙不知该如何,“叫叫叫大夫我去叫大夫……”
手腕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容苏明额间渗出冷汗,嘶哑的声音憋了三分笑意,“他娘的,疼死我了!”
方绮梦抬起手就想狠狠抽这家伙几巴掌,有些悲喜交加,“容苏明你个矬鸟人,吓死老娘——”
微微一愣,方总事突然站直身子,抱起胳膊垂眸睨视胡乱嚎嚎的人,“这不是该向你媳妇闹的情节么,跟我这儿博什么同情啊。”
“这我,这不是不敢么,”容苏明咧咧嘴角,单手还捂在一侧肋骨上,煞白面容带着疲倦,“那什么,我这儿有正事找你。”
方绮梦一脸吃瓜表情,但还是了解容苏明此时喊她来的心思。
“我到许姑母的信就立马赶了回来,”转身坐到方凳上,她耐心给关心铺子情况的大东家说明铺子这几日的情况。
鉴于容苏明带着一身的伤,方绮梦长话短说,简单把这几日丰豫里的事情告知给大东家……
事情说完,方绮梦领了吩咐回铺子做事,容苏明歪起头沉沉睡了过去。
只是睡得十分不安。
那夜马车被抢后,多年摸爬滚打的经验让她立马选择扮出恐慌惧怕模样,好让凶徒放松戒备,奈何那凶徒防备心极强,她花了一个白昼的时间才找到丁点破绽。
凶徒身上带伤,发现城门设卡、武侯增多后就立马扔下原来马车,再次改为徒步逃窜,还挟持着一个误打误撞挟持来的人质。
或许是凶徒不了解歆阳缉安司正司的本事,也或许是他曾不止一次在这种险境中成功逃脱,他第一次要杀容苏明时,被容大东家以路花销这个借口给拖住了。
她答应凶徒,等凶徒逃出去后给他提供银票,只要留她一命,原本只是情急之下的周旋,没想到凶徒竟然同意了。
不过才一日功夫,公府就搜查得愈来愈紧,她觉凶徒又起杀心后,于昨日深夜找到机会挣脱绳索逃跑,却在逃跑时不慎从高处坠落受伤,最后还是滚进路边污渠才得以逃跑。
歆阳城打击私下聚众赌博,但夜里不易被公府发现也不易被人举报,是以许多地下赌场都在夜里开局,而那些出来私赌的人,为躲避街上的巡夜武侯,便从底下纵横交错的排污渠道往来赌博。
奈何她只是从温离楼那里听说的这种行为,自己却因不熟悉这些道路而失了方向,在污渠里爬了许久才找到出口。
万幸的是,她满身污臭地爬上来没多久,就遇上了牵着官犬搜找过来的温离楼……
这一场生死之劫后,身上的皮肉伤倒也不算什么,严重点的就是摔断了两根肋骨,这让睡梦中的人疼得满头冷汗。
身上发着烧,肋骨疼,脚踝也疼,尤其是入睡后,疼痛在梦中被放大许多倍,让她在迷糊不清中一次次睡着再醒来,醒来复睡去,直至烧热渐渐退下。
几乎睡了整日,退烧清醒是在戌末亥初十分,被喂下不少汤药,容苏明内急。
她伤在肋骨,身上被大夫固定了几块板子,躺在那里呼吸都不顺畅,遑论起身或下床。
屋里没别人,只好拉动床头那个几乎没用过的铃绳,还好,推门进来的是巧样和改样。
主院里有三处东净,一间是与起卧居有着抱厦之隔的主东净,一间位于西边角落,还有一个,是茅坑挖在主院墙外的小小东净。
起卧居卧衣屏后面又道砖门,可以直接通往小东净,这是许多年前容苏明偷懒想出来的法子,只是后来她一年到头也不在家待几天,小东净也没人再用。
今次则是算它重新有了价值。
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原因,容苏明刚解决好自己的事,回来后正好看见花春想从外面进来。
“大夫说不让你动的,骨头上的伤可是千万不能马虎地,”她过去将团成一团的锦被铺好,让巧样改样扶人躺下,“我看还烧不烧?”
手背探上对方额头,花春想轻轻点头,“唔,烧是退了,但还是得继续吃药,脚踝上也该搓药了。。”
“诚然,要吃药。”容苏明受伤后变得听话又乖巧,要干什么就干什么。
就在容乖巧听话地吃药时,青荷穗儿提这个食盒并肩进来。
食盒打开,里面装着一小坛酒,一只有点深度的菜盘子,以及几片废纸。
花春想要用点燃的酒给容苏明擦脚,这法子的消肿效果极佳,只是很少有人会用此法,因为点燃的酒在揉擦过程中,其上燃出的火会把伤者伤处,以及施救者的手,都烧黑得犹如遭烈日曝晒。
酒倒进菜盘里,把打火石点招的废纸扔进去,低度数酒腾地燃起火焰,让人看着就觉害怕。
花春想坐在卧榻旁,抱过来容苏明受伤的脚踝,伸手沿着菜碟边沾一下,燃烧中的酒液就会被沾到手上,把酒在手上搓匀了搓热了,再往伤患者伤出用力擦揉。
容苏明从未见过这个法子,过程自然觉得有些害怕,可花春想个柔柔弱弱的都不怕这个,她自然也不能露怯,便咬紧牙硬着头皮不吭声。
待菜碟里的酒烧完,原本又胀又疼的脚踝果然感觉好了一些。
花春想还在搓着手上的酒味,容苏明却又有了困意,盖吃药所至。
这厢还未等花春想开口说话,容苏明就又歪起头睡了过去。
瞧着容家主这副模样,花春想终于长长松了口气,眼圈不争气地就红了起来。
容苏明回来至今,她作为容夫人,当之无愧坐到了照顾完所有人的情绪,才轮到顾及自己的喜怒哀乐和悲欢离合。
她只希望,待这一切不好的事情都过去后,她还来得及,她还有机会。
※※※※※※※※※※※※※※※※※※※※
谢谢阅览




云想衣裳花想容 月色妆楼
睡觉时爱向右侧翻,不专心吃饭时会无意识地咬筷头,有事相求时会未语先笑,琢磨什么时会歪头挠下颌,做错事时则会异常乖巧温顺……
关于容苏明,花春想还知道许多其他藏在细枝末节里的小习惯,她也是当真没想到,一个人会在不知不觉中对另一个人产生这般细致的了解。
容苏明回来后第二天,温离楼那里传来消息,说凶犯已被缉拿住了,只是要劳请容家主作为受害者签一份呈堂证词。
容苏明自然答应,许太太在旁大哭了一场,说是多亏容苏明父亲保佑,便跑去家祠里连烧三回香,贡品摆得比以往都丰盛。
缉安司的人隔天上午来,提刑司的人得了消息,不甘人后般立马就在午食后登了容家门。
公府官爷上门来办事,容苏明作为受害人自然不能推脱。
便是这两拨公府人登门后,“容苏明已经可以见人了”的消息就以光速传了出去。
很快便有人抓紧时间上门来探病。
看了门房小厮扎实送来的拜帖,容苏明简单挑出几份重要的,将这几位请来起卧居草草见了见面,匆匆说了几句话。
会客这种事,绝没有见了第一个而不见第二个的,虽然知道很多人都是借机来和容苏明拉关系的,但人情世故这种事还真是不能任着性子来。
待见的访客愈来愈多,花春想深知容苏明捱不住,便挺着肚子出来唱了个大红脸,拎着鸡毛掸子将人都赶出了容家。
起卧居里:
退下所有人后,花春想开始用酒给容苏明擦脚踝,“我仔细瞧拜帖了,那些人都是些与你非亲非故,十七八都仅仅是生意上有点往来的,今次被我那般不留情面地赶走,回头待你痊愈之后,你自己找他们赔礼道歉去。”
“那是自然。”容苏明歪头看着坐在卧榻边的人,唇边攒了笑意。
在给她擦揉受伤脚踝的过程中,那只素净的小手每往燃烧的酒里伸一次,她心里就跟着紧张一下,生怕这丫头一不小心烧着手。
“你跟谁学的这个本事?”她问。
花春想头也不抬,道:“我祖母,她的本事则是跟她祖母学的,家传手艺嘛,传女不传男,传孙不传子。”
刚想说“你回头教教我”的容苏明:“……”
容苏明:“呵呵。”
花春想:“嘿嘿:”
她用袖子蹭蹭发痒的鼻子,欣喜道“哎容昭,这两天你这猪蹄子果然消下去不少呢。”
“我看不着,但感觉确实好多了。”
花春想认真给容苏明擦揉脚踝,几乎是顺嘴一样,接话道:“大夫要让用冰敷消肿,然后再把脚踝固定起来让它慢慢愈合,冰敷——还真当咱们是什么豪右高门了,”
言语之间,菜盘子里燃烧的酒已经被用完,火自然也灭了,花春想就开始拾东西,“崴脚其实很好处理的,先用这种酒搓着,三五日后消了肿,再让我爹来给你捏回来就好,我爹会正骨的,小时候我经常扭伤脚踝,都是他帮我……”
花龄可能不是位称职的母亲,但花爹诚然是位合格的父亲。
花春想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埋怨或者不原谅父亲,毕竟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这与是否让其他人受伤害没关系,这是生而为人而具有的、大晋律法赋予的最基本的权力。
容苏明察觉到花春想情绪上突然的变化,但是她没说什么,在她看来,这是花春想自己的事情,即便她和花春想是一家人,她也只能等花春想想说的时候再说。
她不能追问,亦无权追问。
“你困的话就先睡一会儿罢,”花春想拾好东西,没事人一样净了手靠进梨花榻里看书,“大夫说睡觉有助于你肋骨康复。”只要你能睡得着。
“那行,我睡会儿。”经过这两天的昼夜休息,容苏明也不过才稍微缓过来几分神,今日见了不少人,也说了不少话,累得很,闭上眼不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只是这一觉颇短暂。
花春想手里的书才翻了十来页,容苏明就被肋骨上传来的阵阵疼痛扰醒。
睁开眼,满头冷汗,人却紧紧抿着嘴一声不吭,甚至选择开始憋气——不呼吸的时候,肋骨就不会因为胸腔的起伏而太痛。
1...2223242526...7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