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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鸩姬(1v1)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应涟
外头的人,竟就此以为她是被如珠如宝娇宠的小姐,好不羡慕。
可是错了,她不是“如”珠“如”宝。她在陈家眼里,与珠宝没有分别,只论贵贱。
陈家的女子,不过是家族门楣的附属品而已。她是,而做太后的大姑姑、做嫁给皇帝表兄做皇后的小姑姑又何尝不是?
她们是否也同自己一样,终日流泪,无法成眠?
*
那端的陈意映不好过了,这头的陈文柯也不见得就如了意。
陈文柯从陈意映的院里走出来,再回自己院里去,要过后花苑,走很长一段路。
这夜里行走,周遭都黑浸浸的,识路于普通人而言过于勉强。但于习过武、有过特别训练的人而言,不是问题。
只是他今天喝了许多。
一席年轻气盛的人围坐在一起,便不会满足于桂花酿,只有烈酒的辛辣才足以抒怀。陈文柯是做主人的,不了陪着放肆饮用,推杯换盏间,就有了三分醉意。
于是,他此刻,就有了许多古怪的念头。
譬如,看见鹅卵石路上有一块凸起,就想俯身蹲下,拿另一块石头将其捶平;见着旁边的池,就想用石子去激起波纹,像儿时一样。
不过,儿时,他做过这样的事么?
记不清。
这只是无关紧要的一件小事,他所记住的,都是重大的事。例如,他儿时惧热,伏旱天里练武懈怠了午后的半个时辰,被母亲亲手用鞭子,狠狠抽了一顿。
这些教他恐惧、终生难忘的事,才该记得。
不过,他既能想起这么愚昧的一件事情,儿时应当也是做过的。只是他不解,以小儿的力气,捶平一块石头简直是无稽之谈,为何儿时的他却能顶着日头,乐此不疲。
儿时无能,现在却未必。念及此处,陈文柯旋身蹲下,在一围草中摸出块不平整的石头,眼里流露出一丝好奇,掂量了两下。眼睛逡巡着,找路面一处凸起,预备下手。
此时,一盏莹莹的烛火悠悠的往这边来,于清浅墨色中晕出片暗黄。这突兀色调骤然将陈文柯惊醒,他没半分犹疑,即刻弃了石头,拍去手上尘灰。
来的是个婢子,他的大伯母、陈意映的亲生母亲近身的人。
那婢子提着灯,试探着往前一送。看清了来人,慌慌忙忙行了一礼,向陈文柯问安。
陈文柯敛去方才的神色,极为冷漠地应了一声,背着手,与夜色为伍,一并排斥这夺目的暖光。
婢子见状,知这主子心情该是不爽利,生怕犯了忌讳,唯唯诺诺地行礼就要告辞。
“慢。大夫人是否差使你去小妹那处?”
“回大公子,正是。”婢子答道。
“那便不必去了。我从后门回来路过她院,灯都熄了。”陈文柯不经意似的说道,神色淡淡。
婢子闻言犯了难:“这……”
“害不了你。你若整整走一趟,回去时夫人也睡下了。”
婢子听他言语,心中拉扯片刻,望及陈文柯身后一片沉寂的夜色,便做了选择:“婢多谢公子好意,这便回去了。”
陈文柯心情转明,还回了一句“不必客气”。
那婢子离开了,这处又回归了墨色的静谧。
陈文柯又蹲下来,想找方才丢掉的那块石头,但扒拉了几下,都不是方才那块。于是他改换了对象,找起路面的不平整来。蹲着找了好一会,两边都没有结果。酒劲又上了头,他昏昏沉沉地,看眼前的东西都波澜似的烁动起伏。
不仅石头找不回了,连要他修理的不平整也不存在了。
苑里那平静的池水都搅动起来,在他面前翻覆着,浪潮一样地拍击他的心口。
陈文柯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了两步,靠在了石围栏,看那一池水。这惊天动地的浪涛,在狭小的池子中挣扎,却没有半点掀翻这池子的意思。
他脑海里又浮现一个古怪的念头:他的妹妹,陈意映,还在哭着呢。
于是他既像个烂醉的乞丐,又像个和煦的兄长般呓语着:“意映,哭吧。我那一份,也交由你来哭。”
*作者有话说:
其实很想知道姑娘们看完这章之后是什么心情,如果空闲的话,希望姑娘们能在投珠的时候(?谁说要给你投珠了)将你们的感受一并告诉我,多谢(gt;﹏lt;)!
我:(卑卑微微)不投珍珠也行,但一定要告诉我哦!*^_^*/?
预告:下三次更新都是华迟。





叙鸩姬(1v1) 第十八章(上):不请自来,还在他卧房点起
御书房室内陈设相当简朴。
“狼子野心。”,坐在上首的帝王嬉笑骂了一句,不像在说正事,“伸手未太快了些。”
帝王将手里的折子啪一声摔在地上,一拂衣袍,往后上首椅上一靠。他面色平静,看不出怒意来。“褫夺官职、流放、斩首,爱卿觉得哪个更好?”他认真地点选着这几样酷刑,像在同太傅讨教狼羊毫的优劣。
来人推开门,缓缓踱进御书房一室的黑暗寂静。
他捡起那折子略扫了两眼,爱惜地抚平被撕裂的地方,依痕折了回去,恭敬地放回帝王的书案之上。
“陛下息怒。”,来人正是迟叙意,他客套了一句,“克扣的军饷数额尚小,大可不必动如此大阵仗。”
“不动大刑,孤看他明日就要跟着他主子反了我。”帝王阖着眼,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迟叙意依旧不赞成:“此时大动作,教各方提前站起队来,并非良策。”
“你倒说说如何办?”
“不如往北边送,臣来拾。”
上首的人突然抚掌笑起来:“不谈这个了,你在孤面前自称臣,孤不习惯。”
迟叙意仍恭敬道:“理应如此。”
“你同意映,什么时候办婚事?”
“从没有的事,堂兄不要说笑。”
“今日陈府宴上,意映可是为了你又闹了一场。”
迟叙意颇为惶恐不安:“臣不知。”
“你又自称臣了。”,上首的摆手赶他走,觉得他十分无趣,“你走罢。”
“那臣便告辞了。”迟叙意端端正正行个礼,退出了御书房。
迟叙意转身掩上门,将一整片夜色划成两半。门外守着他的人,将玄色衣袍递交给他,又低语了两句。
迟叙意神色淡淡,漫不经心地应了声。他系紧了外袍的带,用手熨帖了系结和帽檐的折痕,让其归于新裁成时的一丝不苟。
好似这样就能拂去,长久以来独行时的所有的不安与畏惧。
说话要规矩、做臣子要本分,十年如一日兢兢战战地讨生活,他早已习惯了。许多的夜,都同今日一样。他无声地来,无声地去,做着帝王背后的谋士忠臣。
他久居于孤独,归家不过是从皇宫的一片死寂中抽离,又淹没于沛国公府的寂寞。
只是今日有所不同。他深深吐出口浊气。
他听说有个人,不请自来,还在他卧房里点起盏灯。
*
女子坐在案前,偏着头在纸上涂涂抹抹。
她的发髻偏斜了,又有不平整的蓬松勾丝。再一看她所坐的书案,上面摆着的一摞的书倒成个斜坡。且床榻没有睡过人的迹象。她该是伏在案上已经睡过一回了。
她是个毫不客气的客人,笔墨纸砚自行取用了,冰也自顾地教人添足了,惟在糟蹋床榻与否这样的问题上分外见外。
女子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腾出左手来扶着沉沉的脑袋,右手写字在飘忽。
迟叙意推门而入,所见的场景即是如此。
推门声惊动了女子。她下意识抬头望他一眼,又匆匆低下头去,坐直了身子,假装专心致志地写字。
莹莹的烛火在她因困倦而盈满水的眼眸里曳起涟漪,乍见他时的惊慌,又如石块一样在她眼中潭水中兴起波纹,打破一切平静不兴。
只她静坐着,这空寂的地方,就格外有生气。
迟叙意卸下外袍,再掩上门,往女子身后去。
他立在她背后,在她杂乱无章的纸和她握笔的手上投下翩翩的影。
见不着她神色,迟叙意注意到她凌乱的发。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替她理了起来。遇见她之前没做过这样的事,遇见她之后,是一回生二回熟,得心应手了。
“别理了,一会反正也要散开。”被侍弄着的人不耐僵直了脖子配合他动作,晃着头躲开他的动作。
迟叙意见缝插针地理她的发,应了声好。
祝鸠也不提笔写字了,静坐着不说话。迟叙意也很有耐心的陪她沉默。
烛火噼啪燃着,在静谧的室内格外明显。
终是祝鸠忍不住先开口:“你都不问一问我为何来了么?”她赌气垂着头,不肯偏头看迟叙意一眼。
迟叙意闻言思索片刻,抚着她的发,轻声问道:“夜已很深了,你怎的还过来了?”
他是个领悟很快的学生,夫子一点拨,他就能举一反三。
祝鸠一时竟被自己的问题问倒了。不怪她,应怪迟叙意太聪明狡猾,总能抓住人的软肋,总有办法让人生不起他的气来。
“你把碧落给我,不就是教我过来么。”
答案本有千万种,她却偏偏选择了最次的那一个。祝鸠直恨自己的嘴不听使唤,硬得很。
迟叙意偏偏还坦然地承认了,安抚道:“是我教你来的。”
祝鸠无话可回,让二人之间又只剩下沉默
*作者有话说:
拆章行为请勿模仿*^_^*后半章晚十二点准时发/?
我想十九章的h有多少字,在于搭嘎投多少珠珠?




叙鸩姬(1v1) 第十八章(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
“你练字,怎么只练我名字?”迟叙意伸出一只手拨弄她胡乱涂的几张纸,笑着问道。她当真是四艺不通,光写迟叙意这三个字就已独自开创了好几个新流派。
提到这,祝鸠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她此行的目的之一。
祝鸠伸出手握住他撑在书案上的手臂,转了个身,倚靠这案几,与迟叙意面贴面地对视。
她今日饮用了太多甜滋滋的蜜桂酿,灵湘根本劝不住。酒壮人胆,她这时向酒借来的胆支撑她对着迟叙意大声喊了一句:“改名字!”
“换什么名字?”迟叙意笑问祝鸠。
“就是改、改名字啊……你,不能叫叙意了。”祝鸠的虚张声势在他的浅笑中消解了,小声期期艾艾道。
人真醉了。祝鸠白透的面颊上晕开一片酡红,嘴唇也水艳艳地在他面前翕动个不停。迟叙意满目都是她含情的薄红。
“怎么,你难道会不知道吗?”,祝鸠歪着头,很不解的看他,“陈意映给我说,她的名字就是冲着你取的。”
冲着他取的?意映?迟叙意一时也很不解。
“不许你叫叙意,不然你真和陈意映成一对儿了。”祝鸠见他没反应,自絮絮道。
叙意,意映。迟叙意算是反应过来了,陈意映这是在她故意乱讲一通了。
“你可知道陈意映以前叫什么名?”迟叙意耐心引导她走回正轨。
“不还是意映么?”祝鸠很疑惑,觉得迟叙意的问题很古怪。
“是哪个映字?”
“不是现在这个映么?”祝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别的字。
“还真不是。”,迟叙意笑道,“是应,她从前叫意应。”
祝鸠皱着眉,努力思索:“她改了名?”
“正是。”
“有这么一回事情么?”祝鸠半点印象都没有,总觉得迟叙意在唬她。
迟叙意将陈意映那名字由来讲出来:“从前陈尚书令膝下无子嗣,急得家中大夫人日夜求神拜佛。有一日竟真灵验了,即是有了陈意映。心愿应验了,是为意应。”
他看祝鸠愈认真听,神色就愈来愈清明,至于面色泛起一层血色。
“后来陈意映识字了,觉得应字不美,便改成了映。”
迟叙意垂首对上她一双迷蒙羞赧的眼,嘴角啜着笑,意在问她明白与否。
面前女子不敢与他对视,偏过头去,继续辩驳:“可是,‘意应’也未必不是冲着你名字而去的。”
“她该有名字时,我才十二三岁。”
迟叙意说过这句,身前的人才闭口不言了。他抚上祝鸠后颈,轻轻摩挲。夜已很深了,她穿得又少,还要梳露出后颈的发髻,颈后一片脆白的肌肤玉似的冰人。
“穿这样少,还添这么多冰,哪里养成的习惯?”迟叙意边说着,边取了外衣替祝鸠披上,额外抻直衣领盖住她后颈。
祝鸠身量很高了,同迟叙意比却是怎样也比不过的。他的外衣盖住她绰绰有余,还有曳地的余地。
“还要我改名字么?”迟叙意抚上她脊背与肩头。
瘦了,瘦很多。她的肩更削薄了。
祝鸠声如蚊呐:“改一个罢,不要带意字了。”
“那你转个面,我来教你写我的新名字。”
这样快就有新名字了?祝鸠心里很怀疑,却觉得他的提议很不错,教她不必与他对视。
迟叙意提起祝鸠的笔,才发现她竟选了只作工笔画的笔。他哑然看身前的人。身前的人明显毫不知情,还待他写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仍就着这笔,沾饱了墨。
“我有一表字,唤作柏弋。”他写前先知会她一句。
“博弈?下棋那个博弈么?”
“非也。”,迟叙意以竟一怔,将祝鸠的手捉进自己手中,将笔送进她中指与无名指之间,“我写与你看。”
“原是这两个字。”
“然。”,迟叙意答道,“新名字,只有你我二人知晓。”
“谁替你取的表字?你的表字为何只有我二人知晓?只有我二人知晓又哪里算改名字?”祝鸠连珠炮似地提了一串问题,大有再争论一场的趋势。
“弱冠之年,自己取的。”迟叙意也不恼,语调平和地应她。
祝鸠想到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他十五岁便袭爵了。那时,他都还没到能取表字的年纪。
她不知如何转圜,于是又开了一话头:“我的小字你知晓么?也算是新取的,很少人记得。”
“我晓得,叫祝鸠,神鸟官名。”
“你竟知道是神鸟官名?”祝鸠讶异。
迟叙意不解她的讶异,仍笑着打趣:“我还是略微读过些书。”
“你……”祝鸠明显不赏识他的风趣,气得跳脚。
迟叙意按住她欲动的颈脖,催促她认真学写字:“好了,我不说了。”
他执着她的手,让祝鸠在纸上轻轻巧巧落在柏弋的旁边。
迟叙意偏靠在祝鸠右耳一边,呼吸吐字的热意都漫过她耳边。教她颈后泛上羞红,还被衣领盖住。
祝鸠饮了许多桂花酿,又围坐在盈斥着桂香的席间,酒气经她肌肤温热一蒸,只剩醉人的芬芳。
在夏日里还追着温热走的,料想也只有他一个。他伏在她耳畔肩头,像只倦鸟归巢。
“我儿时总把鸠字写错。”,迟叙意领着她在鸠字上添两笔,“我总写作鸩字。”
“鸠是祥鸟,鸩却是毒鸟,。”,祝鸠不明白这样简单的错误他为何还犯,“也许是你心肠太坏,脑袋中就只剩鸩字,没有鸠了。”
她还惦记着方才那读书多少论哩。
“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忘了。”迟叙意说一些引人遐想的话。
“你识字时,我还不叫这名儿呢。”祝鸠脸红反驳他,觉得他又在说怪话了。
“我该知道你迟早会叫这名。”,迟叙意轻握下她的手,又领她写了个祯字,“若觉得鸩不好,换个同音亦可。”
“太庄重,老气横秋。”,祝鸠轻易地被他带偏,有商有量地与他探讨起这不属于她名字中鸩字来,“怎么说,我也该是珍字。”
祝鸠挣开他的手,画了个珎字。
“怎么写这个形?”迟叙意轻声细语地问她。
祝鸠颇为得意道:“珍字太多,俗气。改成这个便独特许多。”
迟叙意笑她总求独一份。
“珎珎,醉倒我矣。”迟叙意低低笑起来,耳鬓与她相贴厮磨。祝鸠这闻见他身上也一些酒气。陈府的宴会,他必定也去了。
祝鸠轻声说:“鸩鸟只毒杀人,没有先醉倒你的好心肠。”
迟叙意也呢喃着回一句:“鸩毒是上品的毒药,死时无痛,不消先醉。”
——————————
*作者有话说:
我也不想卡肉卡在这里t t 尽力在今明两天半把h章发出来(一定一定)
已经在准备回去念书了,学业繁重,而且我还落了很多课。(沉默)(都是在家害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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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鸩姬(1v1) 第十九章(上):只是无法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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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鸩姬(1v1) 第十九章(下):自有情思,难驻留。
云雨歇下,祝鸠方来时点上的烛也飘飘摇摇地要燃尽了。
脱形的上襦和被墨污脏的裙都在原始的交媾动作中无知无觉被褪去,胡乱堆成座松散的山丘、祝鸠的枕。祝鸠倦懒地俯卧在榻上,双臂枕着衣衫,身上只腰间盖件迟叙意的中衣,掩去旖旎风光,小腿有一搭没一搭地交替摆动。
得是家养的猫才这样温驯。
迟叙意比她有遮拦些,顺手抓了寝衣来穿,拾停当,随时可以入睡。
他酒喝得多,虽然行事应依着本能,还算理智,但说起话来,就显得十分缺少逻辑。但祝鸠爱同这样的他说话,百无禁忌地闲聊。好几次说着说着,迟叙意就没了声。而将将入梦时,又会被祝鸠轻推醒。
终于忍不住,迟叙意伸手去捞人,要她消停。但闭着眼,扑空了几次,不得其法。他被迫睁眼去看人方位,掀起眼帘,定定对上祝鸠的笑靥。她笑得十分促狭,摇晃的白生生的腿儿像猫狸一类的尾巴。
迟叙意将她从衣丘上掀下来,卷进自己怀里,“安分些,该睡了。”
“不睡。”祝鸠拒绝地斩钉截铁,她饮酒不多,毫无醉意,体会不了迟叙意的昏昏欲睡。方才东拉西扯的闲聊中间,她又想出许多好问题待迟叙意回答,更拦着不让睡。
“别睡,别睡。”见迟叙意又阖上了眼,祝鸠忙拍拍他肩膀,“我还有问题要问你呢。”
绵了两息,迟叙意才又睁开眼,语气轻和,声音低哑,“你问罢。”
原是想问个无稽的荒唐问题,而见他的疲惫面色和勉力应付,祝鸠就问不出口了。而面贴面的人还在等她给个答案。
情急之下,难会选择最正经却最不合时宜的问题。
“我说的那件事……”
“成了。”迟叙意应答得很迅速。
祝鸠发出长长拖迤的音,“哦……”
“流放北境,没有即刻诛杀。”迟叙意说话时又慢慢合上眼,侧过身换成平躺的姿势,双手慢慢交握于腹部。
“为什么?!”祝鸠很不能相信,难得发出如此尖利的刺耳的声音,“贪军饷以援慎王。这样的事,皇帝竟将他放过了?!”
“此时太大动静,对局势不利。”迟叙意声音轻飘飘的,“明日再同你细说。现先……”
“有什么可说的?”祝鸠声音冷冷,情绪一时下不来,“她那种人,也配活着?”一辈子心里装着的攀附贵人,做其走狗,至于良心沦丧也毫无悔改之意。
这句话说过,二人一时间静得烛火毕毕剥剥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半晌,迟叙意挤出一句,“洵妙,我是希望着,你将来后悔。”
“此时不圆我愿,才教我今后日日后悔。”祝鸠已转个面直起身来,仰着头冷冷注视着罗帐顶上的饰纹,看不见迟叙意平和疲乏的面容。
“我……”祝鸠本要说些什么,转身看见迟叙意端正地仰躺着,突然噎住,说不出话来。他眉头舒展,似乎并无烦忧,而紧绷僵硬的额头鬓角,忽而震动的眼睑,板正的姿态,无一不显露着他自心底来的疲惫。
他总是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前行着。
静一静,祝鸠不觉得自己言辞情绪都过于激烈,心里升起淡淡的愧对之情,忍不住伸手盖上他的眼睛。
温热蒸着他的双目,身体就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迟叙意看不见她说话时的模样,但祝鸠一时仍然开不了道歉的口。她张张嘴,最终只俯下身去,在自己的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远远传给他。
“不扰你了,睡罢。”
迟叙意轻轻应一声,接住谕告。俄而,祝鸠小心挪开手,生怕惊动了迟叙意。而迟叙意像是已睡熟了,丝毫没被影响。祝鸠这才敢试着挪身。她以跪姿越过迟叙意,轻手轻脚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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