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美人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丁丁冬
见到母亲后,和母亲一起到狱中探望父亲,再设法营救父亲出狱。
知府家的小女儿叫如月,如月和她同龄,曾数次跟着知府夫人来家中做客,自己也数次跟着母亲去过知府后衙拜望,又在各府的花宴生日宴及笄宴上常见,每回见了都是亲亲热热的,说一些刺绣啊写字啊抚琴的话,她还红着脸跟她说过,有一回在灵隐寺上香,偶遇一位公子,也不知为何,总是想起他。
说过这样的知心话,应该算是好友吧?
就去找她,可自己已经不是昔日的四姑娘,若是不成呢?
又想到其余几位千金,似乎都很亲热,似乎都说过一些知心话,没回延溪见到素华之前,总觉得那就叫闺中密友,可跟嫂子一比,与她们之间总隔着些什么,又缺了些什么,她越想也没信心。
宝来在外面大呼小叫,她想起宝来说过,秦来宝说要留下来解救父亲出狱,也许,他能成呢?
扭头问绣珠道:“你可知道李伯家的住处?”
“知道啊。”绣珠笑道,“李伯夫妇为了方便进府侍奉,就在咱们府后门外斜着向西那条街上买了宅子,那条街叫做小河街,李伯家是巷子里头一户。”
乔容点头:“回到杭城,我们先去小河街。”
绣珠嗯一声道:“姑娘,还有半月才能到家,先不去想那么多。”
“哪能不想呢?”乔容手扶了额头,“在延溪的时候,一心想着让素华嫂子好起来,没空去想其他,在马车上……”
在马车上净想着秦来宝了,她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上船后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停都停不住。”
“姑娘可以看出,画画,绣花……”绣珠眼珠一转,“趁着这些日子得闲,姑娘教我刺绣吧?”
乔容瞥她一眼:“不教。”
“教嘛教嘛,这回一定用心学,像以前一样坐不住,就罚我,罚我嫁不出去……”绣珠赌咒发誓。
乔容说声打嘴给拦住了,埋怨她道:“怎么拿自己的终身赌咒发誓?教你就是。”
她教得认真,绣珠也打起神去学,心中清净,时光易过,听着哗啦哗啦的摇桨声,客船夜泊昼行,十日后的傍晚停靠在万安桥下。
乔容与绣珠宝来一行下船后雇了马车,直奔小河街。
小河街头一户是一座三进的院子,宝来登上石阶拍响门环,却无人响应,又拍几下,依然沉寂无声,急得拍着门喊了起来:“李大伯,是我啊,宝来,张宝来。”
依然无人应答,乔容说声等等,指着门前的大铁锁道:“锁着门呢,家里没人。”
宝来拿起铁锁晃了几下,挠头道:“怎么办?”
“等吧。”三人在门外石凳上坐下,眼看着夕阳西坠天色渐黑。
“总觉得不对。”绣珠自言自语道,“李伯一大家子,孙子们七八个,最小的才几个月大,怎么会锁了门?怎么会一个人也不在家?再说了,他家里应该是有人侍奉的……”
宝来咋舌道:“李大伯不是乔府的下人吗?下人还有人侍奉?下人的下人?”
乔容腾身站了起来:“确实不对,到旁边那家问问。”
“我去。”宝来跑了过去,拍打几下门环,里面响起脚步声,有人隔着门问道:“谁啊?”
宝来忙问道:“我找隔壁的李大伯,他家里没人,你可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不知道不知道。”里面的人不耐烦道。
听声音是位上了些年纪的妇人,乔容忙客气道:“这位老人家,我们从徽州歙县来,是李大伯的小同乡,老家的人让我们给他捎些山货。家里没人,我们这一大堆东西来去不便,也不知该等还是不该等。”
“别等了。”里面的人叹了一口气,“乔财神你们知道吧?老李是服侍乔财神的,如今乔财神,他在这儿住不下去了,几日前连夜搬走了。”
乔容腿一软跌坐下去,绣珠忙道:“多谢老人家了,你可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
“不知道。夜里走的,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好几日路过都锁着门,才知道是搬走了。”老妇人又叹一口气,“回去吧,别等了。”
乔容呆坐着,心里翻腾不已,若是父亲无恙,李伯怎么会搬走?
宝来看一眼绣珠,绣珠忙道:“姑娘,这天都黑透了,不如咱们先找客栈住下,明日再寻李伯一家。”
“先去狱房。”乔容站起身疾步向前。
宝来忙追上来道:“白日里去狱房都得好一通盘查,何况是夜里,去了也得被轰出来,四姑娘想去看乔财神,明日再去。”
“不行,这会儿就去。”乔容脚步更快。
绣珠一把拉住她,“姑娘冷静些,我知道姑娘心里焦急,可这黑天半夜的,去了也是白去,宝来说得有理,我们明日去狱房,可好?”
“我去求崔如月,让她帮我。”乔容咬牙道。
“等等,我们在南府衙在北,走到了也就半夜了。”宝来说着话站在街边四处观望,“先雇两辆马车,一辆将行李拉到我阿大那儿暂存,一辆拉着我们去府衙。”
乔容停住脚步,等着他去雇了马车来,小半个时辰到了府衙,马车停在后门对面的小街,乔容坐在马车里等,绣珠侍立车外,宝来到门子那儿递了话,不大的功夫出来一个婆子,来到马车前福身行个礼,绣珠忙揭起车窗帘,乔容和气冲她颔首。
婆子客气说道:“见过四姑娘,夫人派老身来跟四姑娘说句话,夫人很同情乔家的遭遇,夫人说,如今乔老爷已经出狱,一家人既得团聚,就该清净平安度日,勿要再惹出是非。”
听到她那句乔老爷已经出狱,乔容顾不得计较她话里的深意,恳切说道:“妈妈有所不知,我刚从徽州回来,不知道父亲的消息,是以来求如月帮忙,听妈妈刚才的话,我父亲已经出狱了是吗?”
“没错。”婆子点头道,“乔老爷出狱已经半月有余。”
“多谢这位妈妈。”乔容笑着从香囊带中拿出两角银子递了过去。
婆子笑一笑接过去,将手臂上挽着的包袱递了过来:“这是夫人和如月姑娘的一点儿心意。”
乔容掂了一下,沉甸甸的,不解问道:“是银子吗?”
婆子点头:“夫人知道乔家如今有难处……”
“夫人误会了。”乔容将包袱递还,“我只是来打听消息,并非来……”她顿了一下,将“打秋风”三个字咽了回去,接着说道,“乔家尚未艰难到那样的地步,还请妈妈转告夫人,乔容多谢她的关心。”
婆子愣怔着,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绣珠一把抢过包袱,重重塞进她怀中,咬牙说道:“好你们家的银子,告辞。”
也不等婆子答话,转身跳上马车对宝来说一声走,宝来坐在辕上大喊一声驾,马车飞快驶出了府衙后门外的小街。





美人靠 归来②
“何时轮到她们同情我们,给我们银子了?”绣珠愤愤然,“那位妈妈说的话什么意思?”
“清净平安度日,勿要再惹是非。”乔容摇头,“意思就是让我们不要再上门去打扰人家。”
“狗眼看人低。”绣珠骂道。
“我们确实是去求人家的,我们确实今非昔比。”乔容笑笑,“知道父亲出狱我就放心了,何必计较她们说什么。”
“也是。”绣珠笑了起来,“老爷出狱了就好。”
“我们回家。”乔容笑着喊车夫,“大叔,去思鑫坊乔府。”
车夫迟疑问道:“思鑫坊乔府,可是乔财神家的那个乔府?”
“没错。”宝来点头道,“就是乔财神府上。”
“要说三个月前,整个思鑫坊都是乔府的,可如今哪里还有什么乔府?”车夫叹一口气,“乔财神的大宅如今空荡荡的,昨夜里路过,一星灯火都没有,唉,人世无常啊……”
乔容的心猛然抽在一起,父亲既已出狱,为何不回家?
“老爷不回家,去了哪儿?”绣珠自语道。
宝来定了定神,问车夫道:“听说乔财神半月前出狱了,大叔可知道?”
“知道知道。”车夫点头,“这些日子街头巷尾都在议论,乔财神刚下狱的时候,都说总得死在里面,可半月前,新上任的两江总督命令知府放人,夜里放出来的,以前总跟在乔财神身旁的那位老仆,好像是姓李,就他一个人去接。”
宝来回头看向乔容:“怎么办?”
乔容心乱如麻,绣珠说道:“姑娘,时辰不早了,不如先找家客栈歇息,明日再找人。”
“不。”乔容紧紧绞着两手,“去三位阿姐家,挨个找。”
绣珠唤声姑娘,乔容咬牙道:“你不去,我自己去,不见到父亲,我决不罢休。”
说着话眼泪已落了下来,绣珠忙道,“找就找,咱们连夜找。”说着话掀开车帘唤一声宝来,宝来点点头跟车夫道:“大叔,我们找乔财神有急事,得去他三个女儿家找找,连夜找,可行吗?”
车夫有些犹豫,绣珠递了几角碎银出来说道:“这是五两,可行吗?”
车夫接过去点了点头,扬一下鞭子道:“走吧。”
马车驶过街角的时候,宝来说声等等,跳下去到旁边铺子里买了两大包点心,又灌了两壶茶水,抱着跑了回来,递给绣珠一壶水和一包点心,说道,“饿了吧?我饿了,吃几块定胜糕垫垫。”又歉然对乔容道,“铺子里这茶水是茶叶沫子泡得,比秦来宝的茶水差远了,四姑娘凑合着解渴。”
乔容吸一下鼻子:“多谢宝来。”
绣珠将水壶递过去问道:“姑娘,先去谁家?”
“二姐家最近,先去她家吧,然后是大姐家,三姐最远。”乔容说道。
“也许人就在二姑娘家,我们不用一家一家得跑。”绣珠安慰着她,跟车夫说了地方。
“但愿。”乔容点点头。
马车跑得快了些,乔容不吃不喝,默然抱着水壶低头发呆,车夫在外说一声到了。
乔容猛然抬起头,掀开车帘就往下跳,绣珠忙扶住了,宝来说道:“别急,咱们一家一家找,找到为止。”
夜色已深,眼前的大宅院门紧闭,只有旁边的门房里还亮着灯,宝来上去叩响了门环,一位老者开了门,提着灯笼往宝来脸上一照,和气问道:“你是谁家派来的小子?这么晚了,可是有急事?”
“老人家。”宝来学着乔容的口吻,指指对面的马车道,“马车里是乔府的四姑娘,咱们府上三少奶奶的妹子,趁夜前来呢,是有要事问三少奶奶。”
“乔财神家的四姑娘?等着啊,这就叫人去二门上通报。”老者更加和气,笑着说道,“就是太晚了些,估计都睡下了,得等一会儿。”
等着的时候,老者端了一盏热茶出来,宝来喝几口,就听吱呀一声,侧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半大小子闪身而出,看他一眼,又遥遥望了马车一眼,跟老者耳语几句,老者为难看着宝来轻咳一声:“小伙子,三少奶奶说了……”
“说什么了?”宝来看他要说不说的,着急问道。
老者又干咳一声:“是三少奶奶的原话,你说给四姑娘的时候,可和缓些。”
宝来忙说知道了,老者才道:“三少奶奶说了,乔家只有三位姑娘,没有什么四姑娘,她只有一个妹子,嫁的是钱塘县陈秀才……”
宝来一听跳脚就走,几步到了马车面前,一字不差说给乔容。
过一会儿去而复返,对老者作揖道:“四姑娘说深夜里劳烦老人家,十分过意不去,这两角银子给老人家打酒和。”
说着话将两角碎银塞进老者手心,老者摇头道:“这怎么好……”
“着吧着吧。”宝来一把握住他手,用力捏成拳头,使得他不再推让,恳切问道:“还想问问老人家,可听说过乔财神的消息?”
“听说是出狱了。”老者说一声手疼,宝来忙忙松开,老者又道,“没见三少奶奶出门去探望,自打乔家出事,三少奶奶就病倒在床,府里每日忙着寻医问药,前些日子听说有了身孕,老爷太太最重子嗣,合府上下呵护得紧。”
宝来咬咬牙,又对老者作一揖道,“多谢老人家,我们还要赶路,先告辞。”
老者摆摆手:“去吧去吧。”
挑灯回了屋中,隔窗看着马车走远,摇着头关上房门,发出一声长叹。
“以前咱们来的时候,他们家太太都亲自出迎,如今可好……”绣珠发着牢骚,看乔容面无表情僵坐着,忙刹住了话头。
“这才是二姐姐,任何时候都知道审时度势,知道如何护着自己,没了乔财神这座靠山,她就装病示弱,让二姐夫怜惜她,她趁着夫妻恩爱有了身孕,又惹得公婆疼爱。”乔容猛得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灌几口水,拿手背用力抹着嘴角的水渍。
绣珠忙递了帕子过去,劝慰道:“患难见人心,她不认姑娘,姑娘也别认她,谁稀罕呢。”
乔容翘唇想笑,脸上僵着笑不出来,声音嘶哑说道:“见了大姐姐再说吧。”
大姐家在西边,到时已是午夜,院门叩响,里面的狗疯狂叫了起来,随着狗叫声有人走了出来,不高兴问道:“谁啊,深更半夜的。”
乔容一听声音,隔着门喊一声大姐夫。
“是四妹妹。”那人朝屋里喊道,“四妹妹来了。”
屋里亮起灯,然后响起啪嗒啪嗒的脚步声,院门哗啦一声开了,一位妇人在前一位男子在后走了出来,妇人借着星光看一眼皱了眉头,一把攥住乔容手臂往里,嘴里絮叨道:“还真是你,你不是回延溪去了吗?何时回来的这大半夜前来,是没地方去了吧?”
“大姐,我不进去了。”乔容用力挣开她手,“我今日刚回,听说父亲出狱了,不知道他到了那里,我去了二姐家,二姐不见我,又来了大姐家,父亲在吗?不在的话,我还接着找去。”
“父亲出狱了?”大姐惊讶看着她,又看向大姐夫,“怎么没听说?”
“没听说啊。”大姐夫挠头道,“岳父刚入狱那会儿,我去过狱房探望,不让见,去求二妹夫,没见着人,又去找三妹夫,他说也想去探望岳丈,已经托了人,正等消息呢,我让他能进去的时候知会我一声,那还是七月里的事,一晃眼,四个多月过去了。”
乔容扭头就走:“父亲既不在,我到三姐姐家找找去。”
“就该到三妹妹家里找,父亲偏疼她,总是到她家去了,也不打发人跟我们传个信……”大姐发着牢骚,又扯住她袖子:“大冷天的,手跟冰一样冷,进屋里去烤烤火,天亮了再走。”
乔容说不,大姐板了脸:“既来了,就不能让你走,过了这一夜父亲也跑不了,明日再去你三姐家不迟。”
“你三姐家在钱塘县,你就算想去,也得等明日一早开了城门。”大姐夫说着话,将车夫和宝来往里让。
“不了。”乔容坚决说道,“我心急如焚,就算等,也到城门口等着去。”
大姐松开她衣袖:“你打小性子倔,非要走,那就走吧。”
“大姐一起去吗?”乔容期冀看着她,大姐刚刚的话让她心里有些热乎乎的。
“我倒是想去,我也挂念父亲。”大姐叹口气,“不过这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实在走不开。”
“我去吧,我跟四妹妹一起去,她一个姑娘家……”大姐夫自告奋勇。
“你去添什么乱。”大姐截住他的话,“改日吧,如今知道父亲出狱,我们也就放心了,改日带上孩子们一起看他老人家去。”
乔容说一声好,转身向马车走去,听到大姐夫在身后说:“这么冷的天,给四妹妹带些热乎的吃的,我看她穿得单薄,再拿条毯子……”
大姐嗤了一声:“我四妹妹是多尊贵的人,能瞧得上你们家这些吃的用的?”
乔容加快脚步,也不等绣珠搀扶,踩凳子上了马车。
大姐追了过来,热切说声四妹妹慢走,嘱咐绣珠小心侍奉,又端详着宝来问道:“怎么没见过你?”
“我新来的,是四姑娘的跟班。”宝来大声说道。
“你既是四妹妹这一头的,我更放心了。”大姐对车夫摆摆手,“半夜三更,天寒地冻的,驾车可千万小心。”
车夫甩一下鞭子,算作回答。




美人靠 归来③
到了钱塘陈家,太阳刚冒出头,一位老仆正在院门外打扫,乔容定睛一瞧,是三姐的公公,上前行礼道:“伯父可记得我吗?我是乔家的四姑娘。”
老头儿吓一跳似的,丢下扫帚就往院子里跑,不一会儿三姐夫陈秀才出来了,十分斯文得作揖说声四妹妹好,然后比手道:“快快请进。”
乔容看向宝来,宝来指指车夫:“前面那条街挺热闹的,我跟大叔找些吃的去。”
陈秀才客气笑道:“也好,那条街上有好几家早点铺子,味道都不错。”
进了院子,陈秀才指指堂屋道:“那是岳母的屋子,四妹妹进去吧,我还得读书去。”
说着话喊一声人来了,有位婆子打起门帘,满脸堆笑说请进,乔容疑惑看着那婆子,这不是三姐夫的娘陈太太吗?怎么干上了下人的差事?
疑惑着走进去,聂太太居中端坐着,咕噜噜抽着水烟,头上戴着银色貂鼠昭君套,身上穿一套绛红色滚了银色毛边的袄裙,面色红润神采奕奕。
她变了。
以前的她很瘦,面色青白,眼角皱纹有些深,衣裳不是灰色就是黑色,身上带着檀香,从未抽过水烟。
她眯眼看着她,身后一个大丫头正低着头卖力为她捏肩。
“见过太太。”乔容勉强沉静心情,恭敬施礼道。
“从延溪回来了?”她眼皮都没抬,声音冷淡而慵懒。
“昨日回来的。”乔容说道。
“怎么想到来看看我?”她磕一磕烟袋锅子,身后的大丫头忙忙过来换烟袋,装好烟袋偷眼看向乔容。
“三姐姐?”乔容惊讶看着她,那个大丫头竟是三姐姐乔媛。
“母亲,让容儿坐着说话吧。”乔媛央求看着聂太太。
“坐吧,没让她站着。”聂太太猛吸一口水烟,吩咐道:“看茶。”
陈太太颠颠端了茶来,热切说道:“亲家姑娘请喝茶。”
上好的黄山云雾袅袅冒着香气,乔容呷一口茶道:“昨日回来后,先去了趟知府衙门,听如月说,父亲半月前出狱了。”
“她还肯见你?”聂太太挑眉看着她。
“如月与我是闺中密友,怎么会不见?”乔容笑着唤一声三姐姐,“三姐姐可见过父亲?”
乔媛张了张口,聂太太哼了一声:“他是出狱了,我打发你三姐夫去求他过来住,他不肯,他疯了一样四处寻找二太太。”
“我母亲还没有消息?”乔容一急,脱口问道。
“没有。”聂太太瞥她一眼,“她能躲到哪儿去,你心里应该最清楚。”
乔容没接她的话,又唤一声三姐姐:“父亲出狱后住到哪儿去了?”
“自然是他的忠仆老李家,他也没别的地方可去。”聂太太抢在前头说道。
“我回来后先到的李伯家里,他家人去楼空,街坊说搬走了,没人知道搬去了那里。”乔容说道。
乔媛手抖了一下,带着哭腔道:“李伯搬走了?他一搬走,父亲就没地方住了,母亲,你让我和俊青出趟门,我们找找父亲去。”
“不用找。”聂太太斥道:“无非是他指示老李搬家,好躲着我们,这下可好,连他的宝贝四姑娘一并躲过去了。夫人没找着,女儿找不着,这一家三口何日才能团聚?”
聂太太讥诮说着,脸上竟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的笑意。
本以为她再恨母亲,终归对父亲是有情的,原来她一样恨着父亲。
乔容再不耐烦与她周旋,站起身看向目光躲闪的乔媛道:“我寻到李伯家,他家没人,我又连夜去了二姐姐家,大姐姐家,都没找到人,满怀着希望来到三姐姐家,结果……”
她喉头哽住,吞咽一下说道:“三姐姐,我走了。”
她转身向外,乔媛跑过来一把扯住了:“不能走,你都寻一夜了,先吃口热乎饭,让你三姐夫陪你一起去找。”
一边说着话一边顺手抱住她胳膊,对一旁垂手侍立的婆母说道:“娘,给容儿和绣珠端些饭菜来。”
陈太太没说话,看着聂太太等她示意,聂太太笑笑:“那就吃了再走。”
“母亲答应了,容儿,你吃过饭再走。”乔媛央求看着她。
乔容无奈道:“三姐姐,我吃不下,我急着去寻找父亲。”
“你到哪儿找去?”乔媛落泪道,“父亲好好的时候,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父亲一下狱,想进去探望都不能够,原来那些亲亲热热的姐姐妹妹们,都躲得远远的,实在躲不过也就说几句好听话,没一个人真心帮忙。母亲连夜来的我家,我看二娘没一起过来,一直惦记着,让你姐夫四处去找人,可是音信全无,也就有一天,在……”
聂太太磕一下烟袋锅子,她身子一凛,连忙住眼泪,跑过去装烟袋。
乔容转身坐了回去,喝着茶等她装好了,问她道:“三姐姐的丫头宝珠呢?”
乔媛看一眼聂太太,没有说话,乔容又问:“侍奉太太的婆子刘妈呢?”
“都卖了。”聂太太吐一口烟道,“如今这时候,没有银子养那么多闲人。”
“乔家是倒了,可太太依旧是太太,我瞧着太太胖了,面色也红润了,似乎比在乔家过得还要滋润舒心。”乔容微笑说道。
陈太太面现悲愤之色,乔媛咬着唇低了头。
1...1314151617...6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