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美人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丁丁冬
他点点头,脸上是赞赏的神情,小公子也笑,二姑娘不肯罢休,追问道:“究竟有多值钱?”
唐棣笑笑:“就是把扇子,夏日里扇风正好。”
二姑娘说声可是,小公子忙道:“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二姐姐勿要大惊小怪。”
二姑娘刷一下红了脸,懊恼低下头去,小声说道:“让唐公子见笑了,我没见识,还不如四儿。”
“告诉二姑娘个秘密。”唐棣笑道:“这扇子是我偷来的,没有花银子,自然不在意。”
二姑娘吓一跳:“唐公子开玩笑的吧?”
“真的是偷来的。”他一本正经道,“去年十月里,我有一位故旧下狱,我为了救他出来,偷了总督珍藏的扇子拿给知府看,知府一看扇子上的鉴藏名章,立马放人。因为此事,我父亲派人将我逮回去一通毒打,关了百日禁闭,才肯放我出门,我沿着运河南下,在宿迁与府上的船偶遇。”
“编的吧?一听就是编的。”二姑娘一笑,忘了刚刚的尴尬。
小公子也笑:“真真假假的,二姐姐当笑话听听吧。”
乔容攥紧了手中扇子,恨不得此刻就找无人处,瞧瞧扇子上的藏名章。
“四儿发什么呆呢?”唐棣促狭看着她笑,“不能白给你奖赏,爷赢了你两次,罚你以后每日过来给爷煮茶,如何?”
乔容想要推脱,二姑娘却抢着说话了:“好啊,以后每日傍晚,我都带着四儿过来,品着茶听仲瑜弹琴,岂不是一大享受?”
“也好。”小公子笑对陈叔道,“从今日开始,每日的晚饭多备两份。”
陈叔忙答应说好,众人说话的时候,陈叔早已招呼一名婆子过来拾,此时几案上洁净清爽,煮茶的器具也都挪走,小公子看天色渐暗,命人掌灯,吩咐开饭。
烛光与星光交相辉映,晚风徐来,轻纱飘拂,笑谈中饭菜上桌。
一道三鲜杂烩,一道蒸苋菜,一道干菜头汤,另有冰镇的杨梅酒。
三人三几围成一个三角,唐棣看看乔容,喊一声陈叔道,在我旁边加一张矮几。
二姑娘摇头:“每回让她坐下跟我一起吃饭,她都不肯,这丫头比我规矩还大。”
“我这儿尽可随意。”小公子道,“就怕四儿拘束,这样吧,陈叔带着她去厨房吃饭,不用在这儿侍奉。”
乔容看向二姑娘,二姑娘忙忙摆手:“去吧去吧。”
她松一口气,跟着陈叔向外,经过唐棣身旁时,啪嗒一声,扇子落在他脚下,慌忙弯腰去捡,捡拾的时候扇子在他脚边一比,胸有成竹得笑了。
“小丫头甚是有趣。”出了纱帐,她听到唐棣笑说道。





美人靠 花宴①
夜里待二姑娘睡下,回到屋中仔细看着扇面,最末尾的鉴藏名章是海昌姚少普,想起张阿大说过,新任两江总督姓姚,难道是他?
可阿大分明说,他拿到的是姚总督的亲笔信,难道那信是假的?
过去这桩桩件件的事,足可看出他胆大包天,拿一封假冒的总督亲笔,崔知府不敢不信,于是放了父亲,姚总督那头本就心怀鬼胎,自然不能深究。
咬了唇呆看扇子半晌,比照着白日里量取的位置,在灯下描出一对鞋样。
次日傍晚,二姑娘散学后重新梳妆换衣,正要往弈楼去,孙太太含笑走了进来。
二姑娘见到母亲,不似先前那样别扭,客气请孙太太坐,只是目光不时投向窗外,一颗心早已飞到了弈楼。
“昨夜里的事我听说了,你是大家闺秀,要知道男女有别内外有度,不可跟着仲瑜胡闹。”孙太太略微严肃说道。
“又是玉雪告的状?”二姑娘一听,两眼几乎喷出火来,“仲瑜和玉雪一个病弱一个年纪小,他们做什么都行,就我做什么都是错。”
“娘知道黎儿的心思。”孙太太和颜悦色得,“可娘得为你从长计议,娘担心唐少将军在咱们家住不长,准备三日后就办花宴。”
“办个花宴就是从长计议了?”二姑娘大声问道。
“不过是叫做花宴,可太太姑娘们心里都明白,就是给你们这些年青人相看的机会。”孙太太微笑道,“唐少将军既答应参加,自然是有意从姑娘中择一合意之人。娘听叶先生说,黎儿这些日子一直在画一幅雪中山水图,特意过来提醒你,夜里有功夫跟仲瑜胡闹,不如到澜院请叶先生多指点指点,后日画完挂上去,到时候,杭城有头有脸的太太们带着自家适龄的公子姑娘前来,让他们都瞧瞧我们黎儿的才华。”
二姑娘两眼一亮,声音低了下来:“娘,我知道了,我不去弈楼就是。”
孙太太满意嗯了一声,站起身捏一捏二姑娘辫梢,笑说道:“这些日子越来越好看了。”
二姑娘身子一扭,通红了脸。
孙太太走后,二姑娘揽镜自照,对乔容道:“加上端午那次,我娘这是第二次夸我。”
乔容听了心中错愕,母亲在世的时候常常夸她,她笑的时候,安静刺绣的时候,穿了新衣裳梳了新发辫的时候,刚沐浴过的时候,母亲都会笑看着她:“瞧瞧我闺女多好看。”
父亲总在一旁附和:“是啊,咱们的容儿越看越好看。”
孙夫人从来不夸二姑娘好看吗?如今怎么突然夸上了?
接着的三日,府中所有下人都被调动往各处清扫布置,因乔容机灵,做什么都能做好,传话传得清楚明白,被崔妈妈相中,指派着她团团转,夜里还要做鞋刺绣,累得腰酸背疼,自己给自己鼓劲,这样也好,跟崔妈妈混熟了,更利于打听太太的事。
忙忙碌碌的三日过去,迎来孙府办花宴的日子。
府中处处花团锦簇喜气洋洋,太太又特意请来几位乐师,命他们在墙外一所院子里演奏,丝竹管弦之声远远传来,悠扬婉转,令人心旷神怡。
又听说太太之前找人看了天气,是个薄阴的日子,不时刮些凉风,驱散了五月里的炎热。
宴客之处设在四面厅,男客入东四面厅,女客入西四面厅。东西四面厅有连廊相连,墙壁上可供各家公子姑娘们展示画作书法,连廊下设了几案,摆放着各式乐器,来客们技痒,随时可坐下来即兴弹奏。
此时客人初到,东四面厅只开东向的门,男客女客互不见面,单等宴罢女主人一声令下,东四面厅西向的大门敞开,除去内宅只供女客换衣歇息,其余各处随意游玩观赏。
客人陆续到来,崔知府夫人带着千金崔如月姗姗来迟,厅门外一现身,女眷们热切迎了上去,团团将她们围在正中,挨个行礼问好,崔夫人面带微笑一派雍容,崔如月微垂着头,略带羞涩站在母亲身旁。
“崔如月竟然是个美人儿,又是知府千金,乃是头号劲敌。”二姑娘握一下拳头问乔容,“人可来齐了?”
“齐了,名单与帖子都对过了。”乔容说道。
“那咱们进去吧。”二姑娘迈步向里。
乔容有些迟疑,今日来的这些姑娘们,十之八九与她相熟,她生怕被认出,陪着二姑娘迎客的时候,一直低垂着头,尽量不跟人打照面,可这一进去,人来人往的,避无可避。
“进来啊。”二姑娘看她没跟上,回头唤她。
她脚下加快,心里不停给自己打气,这三日有意晒黑,早起又涂了灰粉,再加上这丫头装饰,谁又能想到她是昔日乔府的四姑娘。
进去时崔夫人与崔如月已经分别坐下,太太们围着崔夫人说笑,姑娘们围着崔如月夸赞她的发辫与首饰时兴,和昔日一般光景,只不过那时候,乔府的二太太和乔四姑娘才是众人包围的中心。
在孙太太示意下,二姑娘含笑过去与众位太太见礼,太太们夸赞不已,这个说落落大方,那个说知书识礼,又有说个子真高,还有说容貌秀丽,二姑娘拼命掩饰着不自在,恨不得钻进脚下地砖缝里,好在崔夫人摆手道:“好孩子别拘着了,和姑娘们耍去。”
二姑娘往那边一瞧,有意想避开崔如月,谁知她竟站起身,冲着她热忱得笑:“玉黎姐姐坐到这儿来。”
说着话拍一拍身旁的椅子,二姑娘无奈坐了过去,崔如月笑道:“在座各位和玉黎姐姐不熟,就由我为大家一一引见。”
太太身旁的大丫头杏花正指派着人奉茶,看到乔容低头站在二姑娘身后,朝她招了招手,嘴唇动了一下,好像在说:“过来帮忙。”
乔容点一下头正要过去,有人说声等等,她缩着身子偷眼看去,唤她的是尹同知的长孙女尹飞燕,旧日也曾相熟,熟到她曾数次出入她在音楼的闺房。
乔容心跳加快,往二姑娘身后躲了躲,低眉顺眼小声问道:“姑娘有何吩咐?”
尹飞燕嗤一声笑了起来,声音清脆说道:“这丫头可真够黑的。”
“都说杭城的水土养人,也不知她是怎么长的。”另一位姑娘捂唇笑道。
乔容一瞧,也是个熟脸,她的父亲是尹同知手下一位姓关的知事。
有几位姑娘附和着嘻嘻笑了起来,二姑娘没笑,急摇着团扇给自己降火,尽量压低着声音道:“这世间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长得黑的,也有长得白的,真是大惊小怪。”
那几位姑娘有些尴尬,都低了头各自遮掩,崔如月也没笑,她一直在上下打量乔容,乔容心跳得怦怦作响,难道她认出我来了?
“玉黎姐姐这丫头黑是黑,倒是黑里俏,眉清目秀的。”崔如月错开目光对二姑娘说道。
二姑娘一听笑了,对崔如月好感大增,笑说道,“还是如月妹妹看得仔细。”又对众位姑娘道,“四儿心灵手巧,千金不换。”
“不过呢。”崔如月团扇轻摇,翘着唇角说道:“这丫头眉眼间有些像一个人,大家瞧出来没有?”
好多道目光齐刷刷看向乔容,她又缩一缩身子,头垂得更低,尹飞燕笑道:“抬头让我瞧瞧。”
看乔容不动,唤一声玉黎姐姐道:“刚刚只是玩笑话,这丫头还生我气了。”
“四儿,让她们瞧瞧你有多好看。”二姑娘回头在她肩上拍了一下。
乔容吸一口气仰起了脸,心中冷笑连连,她们既要拿我取乐,躲是躲不过去的,大不了我死不承认。
“可瞧清楚了?”崔如月笑了起来。
“仔细一瞧,有些像这宅子里的旧主子,乔四姑娘。”尹飞燕笑道。
崔如月团扇掩了唇:“总算是瞧出来了。”
“昔日,那乔四姑娘可在这宅子里出尽了风头,耍尽了威风,如月姐姐可是堂堂四品知府的千金,都得在她面前低头,我们这些人更不用说了,想方设法讨好她。”尹飞燕一声冷笑。
“是啊,一个妾生的女儿,比正室嫡女都要威风,谁曾想今日这大宅易主,乔府家破人亡,乔四姑娘也不知流落何方。”关姑娘附和说道,“都说乔老爷宠妾灭妻,才会落得那般下场。”
又一位姑娘道:“听说是乔财神和袁总督官商勾结多年,发达得快倒台也快。”
“可是,乔财神为杭城做了许多善事。”一位斯斯文文的姑娘忍不住说道,“十六年前杭城发生时疫,染病者成百上千,听说棺材铺都忙不过来,乔财神的清风堂研制出治疗疫病的药方,他并没有奇货可居,而是发放,时疫得以遏制,杭城才躲过一劫,第二年,金二太太生了四姑娘,杭城人都说乔财神善举感动上天,乔四姑娘是上天赐给乔财神的。”
尹飞燕切了一声:“去年朝廷下旨查他,就有一条,用清风堂药品插手军务。”
“还有,乔财神每年冬日都在西河直街设粥棚送冬衣,多少人受惠,不至于冻饿而死。”那位姑娘又道。
这位姑娘面容沉静一身书香,乔容并不认得。
“请问这位妹妹怎么称呼?”二姑娘问道。
那位姑娘尚未答言,尹飞燕切了一声,“是钟二太太的侄女,听说家里过不下去了,来亲戚家投靠。”
“我母亲去年下世了,父亲病榻缠身,姑母心疼我,将我接了来。”那位姑娘不以为杵,平静答道。
二姑娘笑问:“请问妹妹尊姓大名。”
“姓姬,叫做姬采薇。”尹飞燕又道。
“怎么总是你说话?我问你了吗?”二姑娘再按捺不住,指着尹飞燕道,“想来你们这些人当年都是乔四姑娘的座上宾,乔四姑娘也像我今日这般,热忱款待你们,你们也像今日这般,与她称姐道妹。如今乔家落了难,你们对她一丝同情与惦记都没有,竟在这儿幸灾乐祸。”
几位姑娘红了脸不再说话,尹飞燕难堪不已,阴沉了脸柳眉倒竖,大声道:“不过是闲谈,孙二姑娘为何连番对我不客气?”
“对你不客气又如何?再胡言乱语,就给我滚出去。”二姑娘站起身,两手叉腰说道。
尹飞燕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起身抬脚就走,崔如月忙一把拉住了,笑说道:“唉呀,不过是说闲话,怎么都急了?日后玉黎姐姐的父亲与飞燕妹妹的祖父同衙为官,我们这些人不了常常见面,不能让在座的姐妹们看笑话。”
“人丑嘴贱。”二姑娘一声冷哼。
※※※※※※※※※※※※※※※※※※※※
厚着脸皮求藏~~么么哒~~藏的正确姿势:
网页版请戳文名下的【藏此文章】
手机版请戳:点击文案下角的【藏】
app版点进文案页面,再点击【藏】即可~~




美人靠 花宴②
尹飞燕挣开崔如月的手,疾步到了太太们中间,对尹太太道:“母亲,咱们走。”
尹太太看女儿受了委屈,拉着脸正要站起,孙太太一把摁住了,另一手搭在尹飞燕肩头笑道:“怎么要走呢?飞燕活泼,我一见就喜欢,听说你和我一样喜爱紫薇花,园子里两株紫薇开得正盛,还想着带你过去瞧瞧呢。”
“那是飞燕最喜欢的,以前每回过来,都要过去观赏。”崔夫人起身看着尹飞燕笑道,“怎么?小姐妹们拌嘴了?”
“就因为我提了乔四姑娘,玉黎姐姐就骂我……”尹飞燕红了双眼。
“这有什么呢?这宅子原先本就是乔财神家的,没什么说不得的。”
孙太太叹口气,“玉黎是在西河直街长大的,虽说我尽心教养,到底难耳濡目染,养成了疯野的性子,这不,从苏州请来一位女先生,就盼着她能敛些。三日前就耳提面命,盼着她和这些小姐妹好好相处,谁知还是惹出了麻烦。”孙太太一手抚着尹太太肩头,一手拍着尹飞燕后背,“等着,这就让你看看伯母怎么拾她。”
说着话扬声唤玉黎,二姑娘闻声看去,就见母亲一双眼睛冰冷而严厉,身子一凛,壮着胆子走了过去,孙太太声音平和说道:“玉黎,给飞燕赔不是。”
“是她……”二姑娘硬着头皮分辩两个字,孙太太笑笑,两手猛然掐上她肩头,声音平和说道,“我说了,给飞燕赔不是。”
“飞燕妹妹,我刚刚说话难听,你别往心里去。”二姑娘颤声说道。
尹飞燕没说话,尹太太心中依然不快,可碍着崔夫人在场,又想到公爹虽和孙大人平级,可他年纪大了,眼看就要休致,自家老爷日后还得仰仗着知府大人和通判大人,勉强笑说道:“飞燕嘴快,总是得罪人,其实不是本心,玉黎姑娘也别往心里去。”
说着话瞪一眼尹飞燕,尹飞燕抿着唇不说话,崔夫人在旁笑道:“孩子们拌个嘴,过会儿就忘了,午宴后,伯母还要为飞燕做媒呢。”
尹飞燕眼眸顿时亮起,手伸过去捏一下二姑娘袖子,带着几分装出来的亲热说道:“我说话向来无所顾忌,若是惹了玉黎姐姐不高兴,我也给你赔个不是,以后咱们常来常往相熟了,你知道了我的性情,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众位太太都笑了起来,崔夫人道:“这不就好了?”
“过会儿开宴,飞燕跟着伯母坐。”孙夫人说着话,松开掐在二姑娘肩头的手,笑说道,“去吧,好生招待你的小姐妹们。”
二姑娘说声知道了,缩着肩膀往回走,乔容在她身后低声提醒:“二姑娘又屈背含胸了。”
“疼,肩膀疼。”二姑娘嘶了一声,“得回去贴个膏药。”
跟姑娘们告了罪回到青云轩,脱下衣裳一瞧,肩头一片紫红,乔容吓一跳:“太太下手也太狠了。”
“我娘最好脸面,我今日害她没脸,掐我都是轻的。”二姑娘懊恼着,“本来我铆足了劲,今日得让众人看看通判千金的体面,我还有些紧张,怕那些大家闺秀们瞧不上我,可见了才知道……”
二姑娘气愤起来:“一个个瞧着如花似玉的,心里那么不堪,还不如我这个西河直街的野丫头,乔财神得意的时候,她们为着沾四姑娘的光,捧着人家讨好人家,如今人家失意了,她们就冷嘲热讽,恨不得踩上两脚。我呸,我忍了又忍,没忍住。”
“奴婢知道二姑娘侠骨柔肠,可这场面上的事,应付过去就好,又何必较真?”乔容动作很轻,声音很柔和。
贴好膏药为她换了里衣,笑说声好了。
二姑娘伸鼻子嗅着肩头:“膏药没有味道吧?别太难闻了。”
“这个没有味道,姑娘放心吧。”乔容给她穿了外衣。
她眯一下眼:“凉凉的,很舒服。”
然后说声走吧,又是屈背含胸的,乔容由着她,没有出声提醒。
到了西四面厅门外待要进去时,方伸手在她背上捋了一下,她的后背挺了起来,唇边勾出笑容。
进去刚坐下,孙太太说一声开宴,宴席间笑语晏晏,宾主尽欢。
宴罢,孙太太唤一声来人,崔妈妈与杏花应声而至,孙太太吩咐道:“将东面厅西门敞开,让太太姑娘们到园子里走走。”
姑娘们兴奋起来,迫不及待站起身,说笑着出了西厅,太太们在后跟随。
东四面厅大门敞开,小公子带头走了出来,脚穿银色软缎鞋,身穿月白色直缀,白玉簪束发,脚步轻快走到古琴后坐下,铮得一声响,周遭安静下来,透明修长的手指挥动,流淌出一曲《采桑子》。
琴声悠扬清越,令人心旷神怡。
“玉黎姐姐快看。”崔如月飞快一指,悄声对二姑娘说道。
就见尹飞燕通红着脸遥望着小公子,两手紧攥着侍奉她的小丫头手臂,一双眼已是痴了,二姑娘嗤笑,低声道:“难怪要厚着脸皮留下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琴声到激昂处忽转低回,有个清朗的声音唱和道:
“春深雨过西湖好,百卉争妍。蝶乱蜂喧,晴日催花暖欲然。
兰桡画舸悠悠去,疑是神仙。返照波间,水阔风高扬管弦。”
随着歌声,人群中走出一人,身穿青色直缀,青玉簪束发,脚下踏一双木屐,长身玉立悠然自得,正是唐棣。
“唱歌也这样好听。”这回是二姑娘痴了。
“那位公子可是唐少将军?”崔如月两眼飞花,热切看着场中的身影,轻声说道,“鹤立鸡群,卓尔不凡。”
太太们冷眼旁观看得分明,一个笑道:“今日这花宴,又岔了。”
“你说说看。”
“孙太太宴席间提到请来一位姓叶的女先生,崔夫人说,我们也慕名想要请她,被你捷足先登了,孙太太就说,我瞧着如月和玉黎说得来,让如月来我们家,跟玉黎一起受叶先生教诲可好?崔夫人说了,得问问如月的意思。”
“就是说,孙太太有意让崔姑娘做儿媳,崔夫人和崔姑娘呢,是冲着唐少将军来的,唐少将军呢,往这边瞄过一眼,好像在寻什么人。”
“看看有没有漂亮的呗,孙府的小公子呢?又如何?”
“埋头在琴声之中,只抬头看过唐少将军一眼,压根没往姑娘们这边看。”
“尹姑娘岂不是白受了委屈?”
“这才开始,慢慢瞧着吧。”
......
乔容低头垂手规矩站着,因她年纪尚小,母亲从未办过这样的花宴,只是隐约听人提起过,大多是阴错阳差,有一两对能成就算圆满。
小公子一曲奏罢,崔如月落落大方走了过去,含笑说道:“听了小公子琴音,不禁技痒,我也献丑了。”
小公子说一声请,站回人群之中,唐棣正要抬脚回去,崔如月笑道:“这位公子请留步。”
“姑娘请讲。”唐棣站住脚步,客气说道。
“孙府瑜园中有两株上百年的紫薇花树,如今开得正旺,我用薛惠那首《紫薇》即兴作曲一手,公子的歌声悦耳动听,可能为我唱和?”她一双美丽的眼波光盈盈,令人不忍拒绝。”
“承姑娘美意,只是没听说过这首诗,没法唱。”唐棣掀起一边唇角笑。
崔如月轻声吟诵道:
“紫薇开最久,烂熳十旬期。夏日逾秋序,新花续故枝。
楚云轻掩冉,蜀锦碎参差。卧对山窗下,犹堪比凤池。”
“公子可记住了?”她殷切看着唐棣。
“我是个粗人,从小打打杀杀,不喜花花草草,最厌诗词歌赋,刚刚那几句是仲瑜逼着我背了一夜才背下来的。”唐棣拱拱手,“对不住,扰了姑娘的雅兴。”
崔如月变了脸色,咬一下唇勉强挤出笑容,扭脸看向尹飞燕,开口时声音却压不住得尖利:“那就劳烦飞燕妹妹为我唱和。”
尹飞燕忙忙走了过来,站在琴旁笑道:“那我也献丑了。”
说着话瞟一眼小公子,小公子正歪头看着唐棣,手中扇子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轻声说一句什么,唐棣摇着头,一转眼看到四儿,小丫头正看着崔如月翘着唇笑,一幅幸灾乐祸的模样,就差冲口说两个字,活该。
1...2324252627...6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