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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丁丁冬
二姑娘哭诉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了出来:“崔妈妈说,痨病鬼活着的时候,娘就和爹有了奸情,被痨病鬼知道了,拖着娘又是哭又是打又是骂,然后就和娘滚在一起,那一次耗尽了力病入膏肓,不到一个月就死了,是爹亲口跟她说的,难怪爹对我总是淡淡的……”
乔容忙忙出去关了院门,又听二姑娘说道:“崔妈妈说,娘勾搭上爹后,急着改嫁,故意说出来气那痨病鬼的……”
“二姐姐别再说了。”小公子哀求道,“你是爹娘的孩子,绝不会错。娘慢待你,是因为我,因为我生下来就是个短命鬼,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我身上,爹对谁都是淡淡的,对我也一样,只有跟娘在一起,他才会说说笑笑,二姐姐要怪就怪我,要恨也恨我。”
“我恨你做什么?这个家里,只有你对我好。”二姑娘嚎啕大哭。
“二姐姐把崔妈妈的话埋在心底,就当没听过,以后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这个家里还有我,我会护着你。”小公子环住她肩安抚着,“你答应我,我求你。”
“我答应你。”二姑娘哭着说道。
乔容退出廊下避得远远的,找一处树荫下站着,心中为二姑娘喟叹不已。
过了很久,小公子绷着脸紧抿着唇走了出来,乔容低了头,假装没看见他。
他瞧见她愣一愣,站了片刻定了定神,和气唤她道:“四儿过来。”
乔容忙迈步过去,他隔窗对二姑娘道:“二姐姐,傍晚的时候,我想借四儿一用。”
“又是烹茶吗?”二姑娘两眼红肿问道。
他摇头:“昨日晾晒后的冬衣还堆在屋中,以前都是崔妈妈过去料理,如今只能烦劳四儿了。”
“去吧,这会儿就去。”二姑娘摆摆手。
“我陪一陪二姑娘再去吧。”乔容忙道。
“不用。”二姑娘用力搓一下脸,“我这会儿谁也不想瞧见,你别在我跟前碍眼,仲瑜那儿忙完了,你就回家去,明日再过来。”
乔容看一眼小公子,小公子想了想对她说道:“走吧,让二姐姐静一静。”
“明日早晨,我给二姑娘买热乎的麻球王吃。”乔容忙道。
二姑娘低低嗯了一声,乔容不放心,过去嘱咐朱大娘几句,方跟着小公子进了小道。
小公子心事重重走得很慢,乔容小心翼翼跟着,眼看着快到弈楼的时候,小公子方开口道:“四儿,今日的事……”
“我听到一些,不过小公子放心,我至死都不会说给任何人。”乔容恳切说道。
小公子没说话,乔容也默然,还能说什么呢?
“其实,不是我要用你,是唐棣。”又走一截,小公子说道。
“唐公子找我做什么?”乔容试探问道。
“昨日里,我跟他说乔四姑娘在巧手绣坊,他想过去见一见,打听到你与乔四姑娘沾些亲戚,想让你带着过去。”小公子沉吟道,“唐棣说话行事无所顾忌,去年在山神庙触怒了乔四姑娘,对他甚为不客气,这回又要见到,他有些胆怯。”
乔容心中一喜,他这么一编,自己今夜里就能名正言顺离开孙府,斟酌着对小公子说道:“其实,奴婢和乔四姑娘算不上亲戚,她认得奴婢的表姑父,奴婢就认得了她。上回花宴的时候,二姑娘跟尹飞燕发生龉龃 ,就是为了维护乔四姑娘,奴婢觉得二姑娘有侠肝义胆,所以奴婢与二姑娘不只是主仆,奴婢还钦佩二姑娘,虽有些僭越,奴婢心里当二姑娘是朋友呢。”
她说这些,是为了让小公子放心,小公子自然懂,点头道:“既如此,我甚放心。”
进了弈楼,唐棣却不在,陈叔说是出门去了,傍晚回来。
小公子点点头,窝到躺椅上,闭了双眸倦怠对乔容道:“四儿既来早了,就帮我整理冬衣吧,我睡一会儿。”
乔容忙找出薄被帮他盖上,四处看了看,装冬衣的包袱放在坐榻上,旁边搁着两个大的衣箱,轻手轻脚过去,开始动手整理,她尽量不发出声音,生怕扰了小公子。
可小公子并没有睡着,他翻来覆去的,似乎有些烦躁。
乔容假装不知道,将冬衣一件件叠好,再看小公子,两手叠放在胸前,安安静静得一动不动,应该是睡着了。
她悄悄出去找陈叔要来樟脑球,塞入衣裳缝隙,整齐装入衣箱,一切妥当了看一眼窗外,日头已是西坠。
唐棣快回来了吧?她心想。
那边小公子在躺椅上动了动,突然翻身坐起。
“小公子醒了?”她笑着走过去,“可要喝茶吗?”
他含糊嗯了一声,套上鞋站起身,身子突然一晃。
乔容伸手去扶,被他带得身子一歪,两个人齐齐跌倒在地。
忙爬起来弯腰去扶他,他却愣愣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乔容蹲下身说道:“奴婢先扶小公子起来。”
“我一直在做噩梦,在梦里,父母都变成了怪物,他们张着血盆大口……”他低垂着头颓丧说道,“我被梦魇住了,怎么也醒不过来……”
“奴婢去拧个热巾子过来,小公子擦擦脸就好了。”她起身要走,他一伸手,紧紧拽住了她的袖子,他仰脸看着她:“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他们。”
他满眼都是茫然,白玉一般的脸要碎掉一般,痛苦而彷徨,乔容心中老大不忍,轻声安慰他道:“再怎么,老爷和太太很疼爱小公子,不像我,有爹娘还不如没有。”
他不说话,紧抿着唇看着她,乔容又道: “小公子不是说过吗?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他沉默着朝她靠近些,他的身子微微有些发颤,乔容搜肠刮肚:“奴婢觉得,小公子只是一时想不通,你那么大学问,慢慢想,总会想通的。再说了,崔妈妈一面之词,说的话也不见得是实情。”
“我心里很难受。”他低下头,声音嘶哑说道,“我不该跟你说这些,可是,我还能跟谁说去?四儿,你不要怪我唐突。”
“我不怪你,小公子,咱们先起来,起来说话。”乔容又去扶他。
猛不防他倾身而来,紧紧靠住了她,他的身子颤抖着,脸埋进她肩头,无声落下泪来,眼泪一滴滴润湿了她的衣衫。
乔容默然咬着唇,任由他靠着她哭。
“你们在做什么?”门外有人一声大喊。
随着喊声,唐棣冲了进来,一把推开小公子拉起乔容,拽着她就往外走。
“你放开我。”乔容挣扎着。
他的手铁钳一样圈在她腕间,咬着牙埋头往前冲。
“小公子刚刚摔倒了,坐在地上不肯起来,你不去看看他?”乔容跟着他一路小跑。
他没说话,乔容又道:“他遇上了难事,心里很难受,又没处说去,他做了噩梦,一直在发抖,他还哭了……”
“你心疼了?”他猛然顿住脚步,啪一下甩开她手,大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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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靠 同车①
她看一看四周,偌大的园子里空寂无人,可保不准隔墙有耳,压低声音说道:“唐公子,我是四儿,服侍二姑娘的丫头四儿。”
“爷知道。”他咬牙切齿。
“知道你还发疯?”她的声音更低。
他抿唇看着她,再开口时声音低了些:“你心疼他了?”
“关你何事。”她白他一眼。
“有还是没有,你说。”他指指她,“不说实话,别想让爷带着你去听审。”
说好了的事,竟然拿这个来威胁我,她忿忿然道:“心疼了,也不知为何,我瞧见小公子就心疼。”
他一拳砸在身旁一棵树上,树上的青果子簌簌落下,砸在乔容头上。
乔容抱着头瞪着他:“你想打人?还是想砸死我?”
他没理她,掉头就走。
乔容追了几步,怎奈他身高腿长,转眼不见了踪影。
我都说实话了,他还是不肯带我,气愤跺几下脚四处瞧了瞧,也没地方可去,不如回家去吧。
从偏门出来,就见府门外停一辆马车,叶全坐在车夫座上,瞧见她忙跳了下来,比手说道:“少将军命我在此等候姑娘,请上马车。”
乔容说声多谢,掀帘子一瞧,不见唐棣人影,放心坐了上去。
坐一会儿不见马车动,隔帘子问道:“请问叶将军,何时出发?”
“还得等一等。”叶全说道。
“不用等了,走吧。”随着话音,帘子一动,一人跳了上来,与乔容对面坐了。
“你怎么不骑马?”乔容身子一缩。
“爷愿意坐车,爷自己雇的马车,管得着吗?”他身子往下一滑,斜躺在座位上,很惬意的模样。
她将车窗帘挑起一条缝,看马车往城外走,问道:“咱们到哪儿去?”
“去了就知道了。”他没好气。
她回头看着他笑笑,他扭过头假装没看见。
“还以为你不带我去了,本想着回家去,出门就瞧见叶将军。”她笑问道,“你刚刚到哪儿去了?”
“不告诉你。”他的脸又往外扭了扭,几乎贴在车厢壁上。
“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你听到小公子伤心难过掉眼泪,看他去了是不是?”乔容嗤了一声,“不只是我心疼他,你也心疼他,人人都心疼他的。”
“爷才没有心疼他,本来就是假朋友。”他哼了一声,“爷过去训斥他一通,光天化日孤男寡女的抱在一起哭,成何体统。”
“谁跟谁抱在一起了?”乔容有些着恼,“小公子睡迷了,从躺椅上站起来的时候,一个没站稳,摔了一下,我过去扶他,他那会儿还有些不清醒,拽着我袖子诉苦,我安慰他几句,他突然就靠着我哭了,他说他心里很难受,没地方说去。”
他没说话,脸依然冲着车厢壁,安静得睡着了一般。
乔容也不再理他,揭开车帘看着窗外,依旧是熟悉的风景,心头的感觉却很陌生。
“仲瑜遇上什么难事了?”他扭脸看她一眼。
她没说话,他从小几上碟子里拿一颗枇杷,在手心里掂一掂,搁下换一颗桑葚,往起一扔,接住摇了摇头,拈起一颗梅子,照着她后脑勺扔了过来,她呀的一声,扭头瞪着他。
“爷问你话呢。”他的脸又扭了过去。
“不能说。”她揉着后脑勺,声音硬梆梆说道。
“连爷也不能说?”他扭过脸,挑眉看着她。
“我答应了小公子,不告诉任何人。”她看着他,“其实,都怪你,你让小公子到青云轩去,二姑娘跟他好一通哭,他就那样了。”
他拉长声音哦了一声:“怪我?我让仲瑜到青云轩接你去的,该怪你才是。”
“怪我就怪我。”她咬一下唇,“反正,我不能说,打死也不说。”
“你不肯说,爷就猜猜看。”他沉吟道::“若我是二姑娘,最想问崔妈妈什么?自然是问她,我娘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忽视我冷待我?”
乔容不说话,他又道:“是不是跟二姑娘的身世有关?难道说,二姑娘不是孙正义亲生的?也不全对,仲瑜那么伤心,此事定跟他也有关,如果只是孙大人和崔妈妈有染,仲瑜不至于伤心成那样,是不是孙太太的前夫是因为孙太太红杏出墙,气成了肺痨?或者说,孙太太的前夫是被孙太太和孙大人联手害死的?仲瑜接受不了自己的父母如此不堪,才会伤心至此……”
竟被他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乔容忙道:“你就别胡乱猜测了。”
“你为何要打断我?是不是被我猜中了?”他唇角掀起得意的笑。
乔容没说话,他坐起身看着她:“刚刚我去看仲瑜,你猜他说什么?”
“小公子可好些了?”乔容忙问道。
“关你何事。”他又躺倒下去扭了脸。
“你先提起来的。”乔容哼了一声。
“我过去的时候,他不哭了,坐在躺椅上发呆,他跟我说,因为伤心有些失控,唐突了四儿,心中十分懊恼。他对我说,他很喜欢四儿,也信赖四儿,若是四儿愿意,就将四儿了房。”他扭脸看着她,咬着牙笑。
“我愿意啊,谁不愿意呢?”乔容也咬着牙,“这可是梦寐以求的福气。”
“可惜,你不是四儿。”他讥讽说道,“你是乔四姑娘。”
“乔四姑娘可以做他的少奶奶啊。”乔容看着他笑。
他说个你字,坐起身指着她:“不害臊的小丫头,已经跟爷有了婚约,定情信物都有了,竟敢想着别的男人。”
“再提那件事,我就跟你翻脸。”她一扭头,后脑勺冲着他。
“翻脸就翻脸。”他随手抓一颗梅子,扔进嘴里嚼着,嚼几口呸了一声,“酸死了,你怎么会爱吃这样的东西?”
她瞥一眼小几上的三个碟子,枇杷桑葚梅子,都是杭城六月里刚成熟的果子,都是她爱吃的。
“你怎么知道的?”她喉间吞咽一下,忍不住问道。
“前日里扒了你脸上这层画皮。”他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你恼羞成怒跑回家去了,第二日一大早,你们家那三个人就找到叶全家,宝来打头阵,说是要找我算账,我正好在,就出去敷衍,那个叫巧珍的指着我说,姑娘昨天一整日闷闷不乐,就是他惹姑娘生气的,姑娘顶着一张大花脸回来的时候,他就跟在姑娘身后,姑娘还把头顶的帽子砸还给他,我亲眼瞧见的,宝来就朝我冲过来,撸袖子要跟我打架,被叶全一下子给……”
“给怎么了?”乔容惊问道。
“给举起来了,宝来吓得脸都白了,说有本事别放我下来。”他笑了起来,“那个巧珍对叶全不依不饶,说他仗势欺人,叶全脸都红了,绣珠两手叉腰跟我谈条件,让我给你摘果子吃,算作赔罪。”
“就是说,你这是赔罪了?”乔容指着小几笑了起来,“我们家那三个臭皮匠挺有能耐,敢惹威风的唐少将军。”
“爷那会儿急着进孙府去,懒得跟他们纠缠。”他摆摆手,将盛了梅子的碟子递给她。
她拈起一颗梅子小口咬着,问他道:“急着进孙府做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找仲瑜下棋。”
“小公子不擅棋,也不爱下棋。”她看着他笑。
“我急着见你,想知道你消气了没有。行了吧?”他别扭说着,指一指她道,“自己不经吓才露了馅儿,还气成那样,好像是我的错似的。”
“我就是生自己的气呀,没有生你的气。”乔容扑闪着眼。
“那顶大帽要是个石头,你就得把爷给砸死,还说没有生爷的气?”他看她又吃一颗梅子,酸得一咧嘴。
乔容就笑,笑着把桑葚递给他,他摆摆手,她又递了枇杷过来,他又摆手:“你自己吃吧,我喝茶就好。”
说着话自己斟一盏茶,又递给乔容一盏,乔容喝着茶笑问:“一直想问问唐公子,我那幅画有什么不妥吗?你为何因为那幅画怀疑到我?”
“你画的是延溪村。”他掀着唇笑,“而且画的是从乔府院门外看到的延溪村,宝来说你走的前一夜下了大雪,那夜里疯癫的松少奶奶被你唤醒,你们两个出院门看雪去了,她的疯病好了,你心中轻快,便觉得雪景分外好看,那样的景色刻在你的脑海里,便有了那样一幅画,我说的可对?”
她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因那幅画,我也能看一看雪中的延溪,很美。”他笑看着她,“仲瑜起了疑心,我为了骗他,跟他绕一个大弯子,说大多徽州山水的画作太过写意,唯有这幅分外写实,可从中看出画画之人分外痴迷徽州山水,仲瑜就爱听那样的论调,对此深信不疑。”
“小公子心性纯粹,你别欺负老实人。”乔容说道。
“我没欺负他,我真的当他做朋友,刚刚你说他伤心难过,我就赶紧看他去了,隔窗看到他的神情,我也很心疼。”他说着话抿了唇。
“我就说嘛,不只是我心疼他,你也心疼他,人人都心疼他的。”乔容看着他笑。
“爷能心疼,你不能。”他扭着脸不看她。
“为何?”她问道。
“爷跟他是好友,你算什么?”他咬牙道,“一个黑黝黝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啪得一声,乔容手中枇杷砸在他头上,他啊一声捂着头,不满说道:“爷刚刚扔你,桑葚太轻,枇杷太重,拣了颗梅子,你倒好,手里有什么扔什么,你怎么不扔茶壶?”
说着话抄起茶壶递了过来,乔容接过去轻轻放在小几上,觑着他问道:“砸疼了?”
“疼,疼死了。”他瞪着她。
那怎么办?总不能给你揉揉吧?她看着他,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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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好多地方都是零增长了,还是要提醒大家:戴口罩,勤洗手,多通风,少聚集~~
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好了~~加油~~




美人靠 同车②
他不依不饶瞪着她,她狡辩道:“我以为唐少将军功夫高强,练就了铁头功,小小枇杷砸不疼呢。”
“爷不只有铁头功,还有金钟罩铁布衫,刀枪不入。”他说着话从腰间抽一把匕首出来,一反手将刀柄递在她手里,“你扎扎看。”
她接在手中抽刀出鞘,尺许青锋寒光四射,她冲着他晃了晃:“那我试试。”
说着话作势往前,他忙忙侧身一躲,皱眉问道:“你还真的要扎,啊?”
“你以为我傻呢。”她了刀锋递还给他,“给别人兵器,让别人扎自己,你才是真傻。”
他的身子出溜下去,愤愤然道:“我头疼,得睡会儿。”
“那睡吧。”她笑笑。
“还笑,鼓起一个大包。”他的手摁着头。
她偷眼瞄着他,真的肿起大包来了?真的砸疼了?观察来去看不出真假,心中烦乱,抱怨道:“谁让你说我是黑丫头的?”
“你就是个黑丫头,不信照照镜子。”他又递了匕首过来,“没带镜子?拿刀也能照。”
她不理他,他睨着她道:“你砸疼了我,说吧,怎么赔?”
“你想怎么赔?”她小声问道。
他翘起二郎腿,翘着的那只脚转啊转得画着圈:“脚上这双鞋穿了洗洗了穿,都旧了。”
她看着那双黑色软缎鞋,轻声说道:“再给你做一双就是。”
“果真?”他的脚停止转圈,放下二郎腿认真问道。
她点点头:“果真,算作赔你。”
“这还差不多。”他笑了起来,“不过我想问问四姑娘,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鞋的?”
“你猜。”她笑笑,“猜中了做两双。”
“猜中了,你帮我做一件直缀。”他翻个身侧躺着,笑看着她道,“穿不了那么多双鞋。”
“好啊。”她歪头看着他,“你猜猜看。”
“你偷了我一双鞋,没错,我也不清楚自己有多少双鞋,丢了也不知道。”他得意挑眉道,“我猜得可对?”
“有叶将军带人把守,别说是一双鞋,就是一根针,也偷不出来。”乔容笑道。
“那,是宝来量的?不对,宝来粗心,那夜里又喝醉了。”他自己摇头,“是绣珠?不对,那个丫头太笨,是巧珍,是巧珍对不对?她眼刁,看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期冀看着她,她捂了唇笑:“唐公子可真敢想,你以为巧珍一双眼是尺子呢。”
他凝神想了又想,一个翻身面冲着车厢壁:“爷头疼,睡醒了再想。”
乔容嗯了一声,拿过碟子拈几颗桑葚吃,昨夜里没睡好,渐渐也觉有些困顿,头一点一点打盹儿的时候,听到嗤得一声笑。
打起神睁开眼一瞧,他坐了起来,正好笑看着她。
揉一揉眼睛嘟囔道:“又笑话人,昨夜里没睡好,困死了,你一夜没睡,就不困吗?”
“那我一夜没睡,怪谁?”他问道。
“怪我。”她老实说道,“其实,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没看出来。”他哼了一声。
“那,趁着这会儿没事,你睡会儿吧,我不闹出动静,不扰你。”她忙说道。
“不用。”他笑笑,“我下午过来的时候,骑在马上睡了会儿。”
“骑在马上能睡着吗?还不摔下来了?”她疑惑道。
“你想想打仗的时候,如果需要连夜行军,将士们困极了,怎么办?只能伏在马背上抱着马脖子合一会儿眼。”他说道。
“好像你打过仗似的。”她笑说道。
他没说话,外面的天色昏暗下来,车厢内漆黑一团,看不清彼此的脸,他在黑暗中开口说道:“我还真打过。”
她不置信说道,“听我父亲说,我朝最近几年没有外患,最大的一场战事已是五年前了,五年前的时候,你才多大?”
“五年前西边一场大战,当时成年的将士死的死伤的伤,敌人步步紧逼,眼看就要兵临城下,我父亲一声令下,城中十二岁以上男子悉数出征。”他的声音有些黯沉。
“你那年正好十二岁,唐将军拿你做表率,让你身先士卒?”乔容身子前倾着,急急问道。
叶全在外面车头上悬了气死风灯,灯光透进车帘投射进来,照得他脸上忽明忽暗,他低低嗯了一声。
“我父亲说,五年前那一仗虽然艰难,可最终我朝大胜。”乔容说道,“难道你们这些娃娃兵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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