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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丁丁冬
这一番话自然不能与小公子说,小公子却也没有深究,看她难得高兴,心里也松快一些,喝一盏茶又拿起书来。
外面三声炮响,乔容又给他斟一盏茶搁在手边:“新郎官来了,我瞧瞧热闹去。”
小公子点了点头,她下了楼抄小道往青云轩而来。
二姑娘已经上好妆,采薇正陪着她说话,乔容看二姑娘脸上染了泪痕,忙忙过去,轻声问采薇:“怎么哭了?”
采薇未开口,眼圈先是一红。
“四儿。”二姑娘看着她,“你我相识一场,以后只怕再难见面,我……”说着话一把握住她手,握得她生疼,二姑娘吸一下鼻子,“采薇劝我说,人生何处不相逢,可我明白,我以后成了孙府的逃犯,再不能轻易抛头露面,也许再不会与你们重逢……”
乔容鼻头一酸,二姑娘掳下腕间的玉镯为她戴在手上,含泪说道:“这一对玉镯是我在西河直街的时候,用自己捞鱼卖得的银子买来的,虽不值钱,却是我自己的东西,给你们两个一人一个,你们,别忘了我。”
乔容落下泪来,采薇伸出手腕与乔容比在一起,流泪说道:“玉黎姐姐走后,自然是唐公子和小公子为你安排去处,我们都会知道的,我们一定会看你去,以后我们还可常来常往。”
二姑娘低了头,眼泪流得更急。
“怎么哭了?这会儿还不到哭的时候。”喜娘冲了进来,一把捧起二姑娘的脸,“瞧瞧,妆都哭花了,吉时眼看就到,还得重新上妆。快快快……”
说着话冲另一位喜娘招手:“快过来补妆。”
二姑娘止了眼泪,柔顺得笑,采薇与乔容在一旁默然相陪。
又是三声炮响,吉时已到,两位喜娘扶了盛装的二姑娘,缓步向外。
到了垂花门外,一眼看到小公子,换了绛红色的衣裳,脚蹬皂靴,迎过来站在二姑娘身旁,轻笑着说道:“我来送送二姐姐。”
二姑娘轻轻点头,伸手握一下他手。
到了府门外,孙太太牵着三姑娘,大哭着迎了过来,二姑娘涕泪涟涟依依不舍,在众人劝说下,方止了悲声,出府门上了轿子。
小公子执意送到码头,孙太太只能由他。
乔容陪着他上了马车,他问她:“二姐姐那儿,没什么不妥吧?”
“没有,一切妥当。”乔容说着话,心里咯噔一下,从进了青云轩到这会儿,怎么一直没见阿苗?她可是陪嫁丫头,她不在二姑娘身边,又去了哪里?
心里想着,却没敢跟小公子说,他本就心神不宁,何必说出来让他徒增烦恼?
到了码头,看着二姑娘的轿子上了大船,心中方踏实下来,只要上了船,等着叶全带人劫走就是。
依照约定,回到孙府等信,到了傍晚,叶全匆匆而进,面目冷峻对小公子说道:“大事不好……”
小公子的手颤了起来,忙问怎么回事。
叶全急急说道:“我们依着计划,等船到了湖州和苏州交界之地动手,抢了轿子上岸后,揭开轿帘一瞧,二姑娘的侍女阿苗在轿子里坐着。”
“我二姐姐呢?”小公子忙问。
“据阿苗交待,孙太太/安排二姑娘在嘉兴下船,改走了陆路,我已派人追到常州,只是时候已经不早,二姑娘应该已经拜堂成亲了。”叶全无奈说道。
小公子拳头砸在桌上,叶全忙拱手致歉:“是我想得不够周全,还请恕罪。”
“不怪你。”小公子摆了摆手,叹息道,“怎么能怪叶将军?要怪,就怪……”
他没再说下去,他不能说自己母亲的不是。
乔容心中震惊不已,是那个女人早已猜到他们的计划,所以才有了行动?还是她做任何事,都要狡兔三窟才能安心?
“孙公子也不必太过心急。”叶全又道,“唐少将军,不,在下以为,后日回门还有机会。”
“可是,回门的时候,二姐姐已经是许家妇,一切就不好办了。”小公子焦灼道。
“二姑娘有勇有谋,定能保住自己的清白。”乔容沉吟着问叶全,“叶将军派去常州的人,可靠吗?”
“绝对可靠。”叶全顿了一下,“比我还要可靠。”
小公子站了起来,恳切对叶全拱拱手:“无论如何,我都应该感谢叶将军。”
“事情未成,当不起一个谢字。”叶全拱手,“我还有事,告辞。”
送走叶全,小公子看向乔容,声音嘶哑道:“但愿如四儿所说。”
乔容没说话,只点了点头,她知道,无论说什么,都难以令他心里好受些。
小公子枯坐良久,看窗外天色黑透,起身对她道:“我饿了,开饭吧。”
其实,是怕饿着她。
饭菜上桌,乔容看小公子坐卧不安,知道他今夜定是难以入眠,想起他酒量差,喝几盏就睡,特意捧出一坛未开封的桂花酒问道:“刚酿好的桂花酒,小公子可想尝尝?”
小公子嗯了一声:“你也喝些,咱们借酒浇愁吧。”
斟好两盏酒尚未举杯,外面响起吵嚷之声,杏花带着两个婆子气势汹汹走了进来,指着乔容厉声道:“府里丢了东西,太太下令,挨个搜查下人们的住处,从西往东,她是头一个。”
……





美人靠 反击④
送走二姑娘的轿子,孙太太回到园子里,风动蔷薇满眼锦绣,她环顾四周,心中升起快意,在花厅外站立一会儿,方起得色抬脚进去,夫人太太们正围着钟老夫人说笑,她疾步过去含笑问道:“老祖宗觉得,今日可热闹吗?”
“热闹,当然热闹。”钟老夫人拉住她手,乐呵呵说道,“我就喜欢热闹,今日啊,分外高兴。”
“当年乔财神嫁女,陪嫁十万红妆十里,轰动了整个杭城。”她叹一口气,“如今在同一所宅院里嫁女,我生怕自己寒酸,委屈了女儿,让各位看笑话。”
“不能这么说。”钟老夫人拍拍她手背,“说一句不敬死者的话,乔财神当年嫁女,过奢了。”
“可不。”一位太太说道,“当年乔府嫁女,都是银子堆出来的,铜臭气十足,却少了贵气。”
“乔家银子再多也是商户,士农工商,差得远着呢。”另一位太太笑道。
“乔府当年的亲家是穷秀才,说不清谁家倒贴谁家,哪里像今日,两亲家都是知府,门当户对,这门亲事在江南传为美谈呢。”又一位太太笑道。
太太们七嘴八舌,孙太太听得踌躇满志,险些就要问出,今日的我与昔日的金音,谁更胜一筹?
突听有人道:“乔家三姑娘出嫁,是五年前的事了吧?这时间过得真快,都忘了当时详细的情形,只记得饭菜异常丰盛,馋得我都不想走了。”
孙太太看过去,说话的是钟二太太。
“是啊,金二太太细心,相熟的这些太太们,依着个人口味分别准备了饭菜,给我准备的是娘家的口味,我的娘家远在千里之外,我当时眼泪都快下来了。”另一位太太举起帕子拭着眼角。
“金音那孩子心细,总是让别人满意,哄别人高兴,委屈留给自己受着。”钟老夫人叹一口气,“她命薄,大喜的日子,不提她了。”
孙太太有些败兴,又有人说道:“今日姚总督大驾光临,乔家没有这样的贵客吧?”
她兴头重起,另有人笑道:“乔财神与袁总督情同手足,乔家三姑娘成亲,袁总督与夫人前一日就到了,也不住别处,就住在乔府的客院,三姑娘回门那日,袁总督夫妇给了新姑爷见面礼,这才打道回了江宁。”
“乔财神有那么多银子,为何不捐官?捐个二三品轻而易举。”
“金二太太说过,乔财神就喜欢经商,不喜做官。”
“照我说啊,经商挺好,赚那么多银子,有什么不好?金二太太当年穿的戴的,那一样不惹人眼红?”
“最让人眼红的,是乔财神对金二太太的深情,他看着她的眼神,仿佛是新婚夫妻,又甜又黏,金二太太总被他看得脸红呢。”
孙太太悻悻咬一下牙,是,我眼下还比不过你,不过呢,你死了,我还活着,来日方长,我总有超过你的时候,你就在地底下瞧着吧。
这样想着的时候,隔壁男厅中传来猜拳行令之声,孙正义大着舌头喊着:“今日本大人高兴,咱们敞开了喝,一醉方休。”
都知道孙正义原是乔财神手下管粥棚的,拿银子捐个六品的通判,还没人说什么,一跃成了知府后,许多人背后不服,有人等着他出丑,今日嫁女,太太们看钟老夫人脸面,都巴巴得来了,男人们却观望者甚多。
出人意料的是,姚总督大驾光临,虽只坐了半盏茶的功夫,还是确证了孙正义是总督面前的红人这一传闻,杭城甚至外地的达官显贵闻讯赶来,此刻都围着他巴结劝酒,孙正义只喝得两眼迷离满面红光。
韩管家匆匆走了进来,低声在他耳边道:“大人,太太打发身旁的杏花过来传话,请大人少喝些酒,务必谨言慎行。”
“屁话。”孙正义嗬嗬笑道,“你也去传我的话,她管着我大半辈子了,如今我是知府,正四品,她再管着我,不给她请封,她别想做夫人。”
孙正义此人平日斯文,酒品奇差,喝了酒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韩管家生怕说得多了,惹来他更多的浑话,跟陪酒的幕僚交待几句,匆匆出了男厅。
孙太太听到杏花的回话,直气得铁青了脸。
钟老夫人眯眼看着她:“弈儿脸色不好,是不是这阵子忙着为玉黎备嫁,给累坏了?”
“是啊。”孙太太手抚了额头,“因为操心太过染了头风,每日里都得吃药。”
杏花捧了药丸过来,她咽一颗下去笑说道:“好多了,我陪着老祖宗和各位夫人太太们到园子里走走,各位有喜欢的新鲜果子,尽管摘回家去。”
夫人太太们们一阵欢呼,说笑着往园子里而来。
宾客散尽已是傍晚,孙太太回到仁寿堂,疲惫靠在榻上假寐,杏花为她捏肩,另一位小丫头为她捶腿,她渐渐放松,问道:“老陈可回来了”
“回来了。”一个婆子匆匆走进,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幸亏改了陆路……”
孙太太哧一声笑了出来,坐直身子道:“她这些日子太过乖顺,我就知道必会作妖,果然不出我所料。”
“太太真是料事如神。”杏花恭维着笑道。
孙太太摆一摆手,婆子与小丫头退了出去,她冷笑道:“我不只料到她要逃跑,我还料到了帮她的人,果真是姓唐的那小子,他如今抢了阿苗去,我是该公了呢?还是私了?”
“公了怎么说?私了又怎么说?”杏花问道。
“公了嘛,让老爷上奏章,讲一讲他在杭城的种种劣迹,帮着姚总督打压西安将军府,私了嘛,给将军去封书信,听说唐将军脾气暴躁,定会派人来将唐小子带回西安,省得他呆在杭城带坏了仲瑜,自从认得他,仲瑜越来越不听话了。”孙太太端起茶盏,得意而笑。
“二姑娘主意极多,若是她再逃跑呢?”杏花忧心道。
“这会儿早进洞房了,往哪儿跑去?”孙太太一笑,“去瞧瞧老爷那儿散了没有。”
杏花说一声是,抬脚向外,三姑娘玉雪迎面走进,来到孙太太面前,依偎着她细声细气问道:“娘,听说大姐姐有了身孕,可是真的?”
“是真的。”孙太太抚着她头顶微笑说道,“娘要做外婆了,你也要做小姨了。”
“娘是不是要将那块金锁送给大姐姐的孩子?是不是要让大堂哥他们给捎回去?”玉雪问道。
孙太太愣了愣,玉雪追问道:“是不是?”
“那个旧了,先给你大姐姐,回头娘再给你做一块新的。”孙太太忙道。
“新的有那么大吗?有五色宝石吗?有子母绿吗?”玉雪大声问道。
孙太太没说话,玉雪又道:“旧的留给我,做一块新的给大姐姐,可好吗?”
“好,你既然喜欢旧的,旧的就留给你。”孙太太抚着她脖颈敷衍道。
“娘骗人,你分明已经把金锁给了大堂哥。”玉雪扁着嘴。
“没有,那样贵重的东西,不能让人捎回去,得找可靠的人送回去才行。”孙太太忙道。
“我不信。”玉雪在她怀中扭动着身子,“娘拿出来给我瞧瞧,我才信。”
孙太太说一声好,进里屋从床下暗格中拿出一个巧的红漆木箱,摸出枕中藏着的钥匙,打开铜锁愣住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她疾步从里屋走出,目光凶狠逼视着杏花,厉声喝问道:“谁进去过里屋?谁打开过箱子?快说。”
“奴婢不知道。”杏花抖着唇,“这些日子为着二姑娘的婚事,仁寿堂里有许多人进进出出,也不知其中谁是那那心存歹念的贼人。”
“先不要做声,男厅里人走干净后,关上府门,挨个给我搜。”孙太太咬牙道。
……
“丢了什么?”小公子挡在乔容面前,问杏花道。
“太太不许说。”杏花忙道,“四儿这些日子常去仁寿堂,必须要到她屋中搜上一搜,还请小公子准奴婢进去。”
“我若是不准呢?”小公子淡淡一笑。
杏花有些吃惊,这府里的下人们都知道小公子好脾气,谁也不曾怕他,没想到他有如此一问。
“咱们是奉太太之命,小公子若不准,请到太太面前说去。”一个婆子抢在前头说道。
“今日是二姐姐大喜的日子,她前脚刚走,你们后脚就在府里大动干戈。”小公子声音一沉,“杏花,是不是你给太太出的主意?”
“不是奴婢,是太太自己……”杏花忙忙辩解。
“那你可有劝阻?”小公子声音更沉。
杏花语塞,小公子又问:“从西到东,头一个搜四儿,也是太太吩咐的?”
杏花身子缩了一下,小公子摆摆手:“到别的地方搜去吧。”
“那就从东到西,最后一个搜四儿。”另一个婆子给杏花出着主意。
“最后一个也不准搜。”小公子不容斑驳,语气生硬说道,“我的地方,我的人,都不许搜。”
杏花说一声可是,小公子怫然站起,冷声喝道:“还不快滚?”
杏花一福身,忙忙带着两名婆子后退。
“太太丢的,可是一块金锁?”乔容突然大声问道。
杏花身形一滞,迟疑看了过来。
“我也是道听途说,做不得准。”乔容笑笑,“不过我倒觉得,太太既丢了贴身的东西,得从贴身的人那儿找起才对。”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太太丢了什么,只知道是贵重的东西。”杏花结结巴巴说着,逃一般走了。
乔容看她走得远了,回头看向小公子,小公子已盘膝坐在几后自斟自饮,她忙过去劝道:“别空腹吃酒,先吃些饭菜才行。”
小公子摇摇头,醉眼迷离看着她笑,笑着笑着脑袋一歪,靠住她肩头低语道:“四儿,你有什么心事,你告诉我……四儿,我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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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靠 反击⑤
杏花带着两个婆子搜查到夜半,一无所获。
回到仁寿堂,孙太太尚没有睡下,还在等她的消息。
瞧见她进来,阴沉着脸问道:“怎么样了?”
“太太,奴婢无能,没有查到。”杏花看她脸色更加阴沉,忙道,“不过,四儿那儿还没有搜。”
遂将小公子和乔容的话细说一遍,起劲撺掇道:“看样子四儿是知情人,太太打发人将她带过来,仔细一问便知。”
“太晚了,想来仲瑜已经睡下,明日再说。”孙太太摆摆手,杏花忙忙退出。
她盘膝坐到榻上,凝神思忖。
四儿怎么知道我丢了金锁?她从何得知?
太太既丢了贴身的东西,得从贴身的人那儿找起才对。
她想着四儿的那句话,心中泛起阵阵怀疑,她看向瘫睡在床上的孙正义。
他到底没听她的,喝成了一滩烂泥,夜深的时候,被人抬了回来。
她想着他今日在酒桌上的话,额头青筋鼓了出来。
初见面的时候,他只看她一眼,就呆立当场,他痴痴望着她的眼神,和乔财神看金音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不顾她是有夫之妇,不嫌她有了女儿,疯狂得讨好她,在她的丈夫下世后,不顾其父母的反对,执意要娶她,他甚至不嫌弃玉黎,她自己都不知道玉黎的生父是谁。
这么些年了,他崇拜她顺着她依赖她讨好她,抚慰着她藏在心底的不平。
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堪与乔财神比肩的女人,金音她不配,她只是捡了她不要的,才讨了大便宜。
因为这一丝的不平,她将他捧上高位,她要让他超过乔财神。
可是,他变了。
自从他升任知府后,很少再说好听的话哄她,有时候甚至隐约带着不耐烦。
其实,他不是从升任知府后才变的,一切早有端倪。
自己为了心里舒服,不愿意去细想罢了,如今是自己骗自己都不能够了。
她想着崔家的,那烟杆和棋盒棋子,怎么会是她偷去的?
想着前一阵子,孙正义非要住进崔家的院子里去,她倒不信他还贪恋着崔家的气息,可是,她也不信他是怕扰了她安睡,那么,他为了什么?
她从不下没把握的棋,她踱步来到廊下,看着侍立在秋风中的杏花。
不等她发话,杏花已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太太容禀,不是奴婢做的,奴婢从没听说过什么金锁,更别说偷了……”
“我没怀疑你。”她居高临下看着她,“我只问你一句话,头一次问,也是最后一次问,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问你,老爷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除去上回老爷让奴婢往崔家的院子里送被褥,吩咐奴婢隔三差五前去洒扫,没别的了。”杏花觑一眼孙太太的脸色,又忙道,“要说别的,就是老爷爱摸小丫头的手,无论好看的不好看的,只要年纪小,就一把拉住不放……”
她的眉毛陡然立起,杏花又道:“若说老爷有什么秘密,韩管家最清楚不过。”
“明日早饭的时候,让韩管家过来回话。”她踱步到了门口,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停了一下,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也睡去吧。”
杏花感恩戴德退下了,她盘膝坐到榻上,听着孙正义醉酒后如雷的鼾声,挪过棋桌,一颗一颗摆着棋子,随着黑白子交错成难解的棋局,她的心神渐渐安宁。
熄灭灯烛正要就寝,突听孙正义在睡梦中笑道:“灵芝,我的小乖乖……”
她的心中如滚油泼过,灵芝又是谁?
她在黑暗中大瞪着眼,想着白日里一位太太说的话:“最让人眼红的,是乔财神对金二太太的深情,他看着她的眼神,仿佛是新婚夫妻,又甜又黏,金二太太总被他看得脸红呢。”
乔财神对你再深情,你也是一名妾室,我却是结发的嫡妻,夫君对我一往情深,他这辈子只有我一个女人,我一直以为,至少在这点上,我是强过你的。
可是,你死了,乔财神竟然随着你去,我呢,我将他捧上高位,他却背着我偷鸡摸狗。
她起身下榻,出了屋门站在廊下,一直站到天色亮起,杏花拎着水壶匆匆走进。
孙正义醒来的时候,孙太太已经梳妆打扮停当,正坐在窗下喝茶。
她身穿大红销金衣,乌发梳成牡丹髻,发髻间一对金凤钗,灿灿金光衬着粉面红唇,分外妩媚艳丽。
“你穿红最好看,头一次见你就是一身红衣。”孙正义呆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唤杏花道:“侍奉老爷洗漱穿衣。”
孙正义神情气爽出来的时候,早饭已经上桌,夫妻二人面对面用饭,孙正义夹起一条脆瓜,喂给孙太太,孙太太张口接住,向外吩咐道:“让韩管家进来。”
“咱们两个好不容易安安静静吃个饭,让他进来做什么?有天大的事,吃过饭再说。”孙正义笑看着她。
“我有几句要紧的话问他。”孙太太嗔他一眼,“也就一会儿的功夫。”
“那就进来吧。”孙正义看向站在门口的韩管家。
韩管家进来毕恭毕敬站着,孙太太笑笑:“老韩,灵芝是谁?”
问着话瞟了孙正义一眼,孙正义脸不红心不跳,老神在在安然用饭。
“老爷太太搬进府里之前,咱们府上典买来四个丫头,灵芝是其中一个,崔家的将她分派在瑜园,说是小公子大了,该添个通房,五月初一小公子见到她后十分不喜,命小的将她撵走。”韩管家小心翼翼回话。
“撵到哪儿去了?”孙太太问道。
韩管家愣了愣:“小公子说别断了她的生路,再给她找一户人家当差。”
孙太太嗯了一声:“后来呢?老爷又是怎么遇上她的?”
咣当一声,孙正义手中汤匙磕在碗沿上,韩管家哭丧着脸,喊了一声老爷,求助问道:“小的该怎么回话,还请老爷给个明示。”
“我跟夫人说吧。”孙正义摆一摆手,示意韩管家退下,破釜沉舟般看向孙太太,“瑞兰,是这么回事……”
“怎么回事?”孙太太两眼迸出尖利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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