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森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弃吴钩
他面部狰狞,爆喝一声:“蒋诚!你出卖我们!”
蒋诚瞳孔紧缩,心脏仿佛要炸裂般怦怦直跳,每跳一下,他的手臂都窜过去一阵麻,差点制不住他。
“操你妈!蒋诚!我把你当兄弟,你给条子做事?贺老大知道,要你死全家!”
蒋诚一听,眼底惊惧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悚然的冷光。
他按住男人的脑袋,沉声问:“谁让你来得?”
男人不吭声。
蒋诚:“贺武?”
他气息突然急促,咬住牙没有回答,发泄似的喝骂,说:“蒋诚,老子栽到你手上,我认!你够狠,在道上混,比我们的手还黑,结果你他妈说自己是警察?哈哈哈——!”
他恶狠狠地笑起来,半晌,又喘着气说:“那个女警察,跟你认识吧?那天我就看出来了,你对她不一般。”
“闭嘴!”蒋诚额头上的青筋凸露。
“你最好每天都祈祷自己永远不要暴露,贺老大怎么对待叛徒,你最清楚。他不要你死,当着你的面,先把你的女人玩烂!”
蒋诚将他拎起来,用手肘从后勒住他的脖颈。
黑夜下,长期压抑的情绪扭曲了蒋诚的面目,手臂迸发钢铁般的力量,越越紧。
男人双脚不断蹬动,手指在蒋诚的手臂上抓出道道血痕,长时间的无济于事,他脸色涨成紫红,眼球几乎突出来。
“你,你……喀……”
他气息微弱,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最终,在窒息前最后一刻的痉挛和挣扎猝然归于平静。
他死了。
很久,直到姚卫海赶到,喊了蒋诚一声,他才渐渐松手。
姚卫海看着地上的人一动不动,面皮抽动了几下,“你把他杀了?”
蒋诚从地上站起来,黑色t恤勾勒出他紧绷的肩背,身线冷硬。
“贺武的人。”蒋诚说,“他怀疑我了。”
姚卫海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问:“你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蒋诚扬手,将额头碎发一拨,越发桀骜不驯,“祝我好运吧。”
“蒋诚!”
蒋诚笑起来,人浸透在夜色下,样子简直英俊逼人。
经这么一遭,他的戾气发泄干净,反而冷静下来。
任务还没有结束,潜藏的危险时刻保持着吞噬力,走错一步就要粉身碎骨。他只能继续往下走,不能回头。
可无论如何,蒋诚都想活着回去,以警察的身份,再见一见周瑾。
“在我联络你之前,别再见面了。”蒋诚沉了一口气,对姚卫海说,“重案组有个特聘教授,叫江寒声,他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查出来是我搞了赖三。”
姚卫海一扬眉:“江寒声?”
“就是周瑾的……”蒋诚咬了咬后槽牙,忍住凶狠,没有往下说,转而道,“总之,你看紧他,别让他坏我的事。”
姚卫海点头,片刻,语重心长地嘱咐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蒋诚嗤笑:“能不能挺过这关,就看运气了。我没命,你要给我尸。”
姚卫海:“别说这种话。”
“没跟你开玩笑。”蒋诚嘴唇微微抿紧,正色道,“还有我做卧底这件事,也别告诉周瑾。”
……
……
视觉记忆或许很快淡化,但味觉与嗅觉却扎了根一样的长久。
他又闻到那股混着腐烂气息的血臭味,肮脏、污秽,让他有种难以忍受的窒息感。
黑洞洞的枪口抵上他的额头,男人的手指勾在扳机,嘴里戏谑地发出“啪啪”两声。
但没有开枪。
男人声音冷冰冰的,说:“死,也太容易了。我真想看看你能坚持多久,才肯向我下跪求饶。”
男人仿佛看到什么,嘴巴一咧,枪口往他心口处寻去,一抬,勾住垂下来的银质链条。
一块怀表猛地坠在地上。
他眼瞳骤然缩紧,寡淡到没有情绪的脸,终于起了变化。
怀表就掉在他面前,可他双手双脚仿佛被无形的黑暗束缚着,拼命地想要拿回,明明差一点就可以拿回来。
最后,却被男人轻而易举地捡到手中把玩。
“啪”地一声,是怀表弹开的轻响,很轻微,但对于他来说,竟比枪响还要震人心肺。
“还给我!”他忍不住大吼,紧接着就再没有发出声音。
怀表垂下来,小小的照片里有张女孩的脸,像是活了,在朝他哭。
“江寒声!”
他倒抽一口冷气,猛地睁开眼睛,从黑暗,又跌入了另外一个黑暗,使他一时难以分清梦境和现实。
江寒声轻促地喘着,后颈似乎窜着冷飕飕的风。
“怎么了?”
温暖干燥的手掌覆在他的后颈上,在他上方,是周瑾很亮的一双眼。她贴近他,小声问:“做噩梦?”
江寒声眼底雾气蒙蒙,还没有完全镇住失措的神色,喉结艰涩地滑了一下。
他点头。
周瑾停顿片刻,忽地笑起来,眼睛更亮,像下弦月。
“原来你也会这样。”
“什么?”江寒声没听清。
“没什么。”周瑾揽着被子往他身边挪了挪,手指抚上他汗湿的鬓角,说:“睡吧。”
江寒声寻到她的手,握住,身体轻转,呼吸就罩在周瑾嘴唇上。
*
大家元旦快乐!
钢铁森林 30
江寒声在吻她。
两人接吻的次数并不多,他的吻技也不高超,温柔时就浅浅地尝,有时候也会发狠,没有章法地又咬又吮。
可周瑾轻易被他点燃。她脸颊滚烫,手捧住他瘦削漂亮的脸,也衔住他的嘴唇,轻轻重重地啃咬。
江寒声身体僵了一瞬,又很快臣服下来,闭着眼接受。
周瑾感觉到江寒声的身体在一点一点苏醒,硬的性器,滚烫的呼吸。
他还坚持穿着衣服,就在领口松了两颗扣子,周瑾正好能看到男人的锁骨,以及凸起的喉结,有种难言的性感。
周瑾去拉他上身的衬衫,结果被江寒声捉住手腕子,反拉扯到头顶,紧紧按住。
周瑾也不挣扎,问他:“嫌我这里脏?”
“没有。”江寒声怕她误会,据实解释,“有伤,不好看。”
周瑾愣了愣,才知道他不肯脱衣服是为这个。
她笑起来:“脸上也有,到底怎么回事?你不像是会打架的人,跟我讲讲,我帮你揍回去。”
“……周瑾。”
他眉宇间有些无奈,也不肯解释,就亲吻她,浅浅地吻在周瑾的额头,又低声问:“明天休息?”
周瑾点头。
关灵的案子告一段落,接下来要走移送起诉的程序。重案组里承办这个案子的侦查员没日没夜地忙,现在终于能歇口气。
“再做一次。”
他还是请求的口吻,但手已经缓缓滑到她的腰。
周瑾脸微红,“你……”
她的腰纤细紧致,能摸到很硬的骨。她的身体只有在高潮时是柔软的,手臂紧紧攀附着他,会在他怀里颤抖,会好听地呻吟。
江寒声沉了沉身体,一手掐住她的腰。
再次挺身进入时,那里早已湿润。
身体被粗长勃挺的性器一下撑满,周瑾抓紧被单,腿完全张开,脚心窜上麻麻的电流。
她咬着唇,腰肢渐渐软在江寒声手掌里。江寒声捧着她的腰窝,一下下往里狠撞。
江寒声想这样做爱,一次又一次,做到她呻吟颤抖,做到她没有力气,做到她嘴里只会喊他的名字。
直到完全占有。
……
第二天快到中午时,周瑾才醒来。
她身侧没人,因习惯如此,脑袋浑浑噩噩还在睡意里挣扎,一时也没太注意。等她走到客厅,听见江寒声一贯沉稳的声音,才彻底清醒过来。
江寒声坐在沙发上,正讲电话。
人已经穿戴整齐,眉眼淡淡的,日光倾覆在他身上。
周瑾鬼使神差地想起昨晚,江寒声深深埋在她的身体里,喘着气,咬住她的耳根,湿热的呼吸往她耳朵里钻。
他略带沙哑的声音,仿佛在不断在她耳边回荡:“你好烫。”
周瑾:“……”
她抵额,心想:这可不太对,周瑾,不能被美色冲昏头脑。
江寒声床上床下判若两人,一身偏禁欲冷淡的正经气,单单看他沉默寡淡的神情,就很难让人产生什么遐想。
看到周瑾醒来,他不由自主地笑了笑,抬手示意周瑾坐到他身边。
周瑾疑惑,走过去,江寒声将注意力集中放到电话上,手无意识地将她碎发别到耳后。
通话大约一两分钟,多半是他在听,对方在讲。
话筒声音模模糊糊,周瑾也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但从几个词中隐约察觉跟案件有关。
“等我再确认一下。”
他很快挂掉电话。
周瑾适才开口说:“有工作的话,你就先忙。我东西不多,自己拾也成。”
江寒声说:“不耽误。”
周瑾的东西确实不多。
与江寒声相亲之前,她一心扑在工作上,跟人约会,连看电影都算新鲜;生活习惯又极其没有底线,属于“有个地儿能躺就成”的主。
换句话说,她的生活质量完全取决于另一半,以前是蒋诚,现在是江寒声。
在看到厨房里余下的半箱方便面后,江寒声闭了闭眼睛,彻底放弃与周瑾再商量的想法。
周瑾探过来脑袋,不好意思地朝他笑。她带着防尘口罩,自然是看不见笑容,江寒声只能瞧见她弯起来的眼。
周瑾:“以后都听你的,我怎么着都行。”
她撂下一句“以后”,就轻飘飘溜走了。那口吻绝对谈不上正经,却让江寒声怔了一下。
真有这样的以后,他希望能再长一些。
周瑾拾衣服的时候,戒指盒不慎从柜子里掉出来。她捡起来,确认戒指还在,就随手往床上一搁,正好给江寒声看见。
江寒声打开戒指盒,端详半晌,最后妥帖地放进口袋。
周瑾开玩笑,“怎么,要回去?”
江寒声:“……可以做成项链。”
周瑾反应了一阵,才悟过来,江寒声希望她能带在身上。
她考虑着拒绝:“不行,我天天跑东跑西的,万一掉了怎么办?”
他沉默下来,目光里带着无形的追问。
周瑾想起来刚刚承诺过的,忙点头投降:“听你的,听你的。”
整理东西期间,有一个电话打到周瑾手机,是于丹。
周瑾腾不开手,侧着脸,将手机抵在肩膀上,听了一会儿,她皱起眉头,抓住手机再问一遍:“你说什么?”
“……”
江寒声听到她焦急的语气,抬眼望了过来。
周瑾愕然:“我?停职检查?”
钢铁森林 31
于丹来跟周瑾提个醒,据说有人投诉,在审讯赖正天的过程中,周瑾存在诱供、逼迫他人承认罪行等行为。
到底是赖正天本人投诉,还是内部检举,于丹也不太清楚。
谭史明是周瑾的师父,平常对她严厉,但打归打、骂归骂,停职检查的事一出,谭史明率先跑去跟局里解释,周瑾参与审讯是他的意思,有责任也在他。
“虽然老谭想护你,但也没办法。”于丹说,“好在就是停职检查,受不受处分还要等结果,一定没事的。”
“我知道了。”
挂下电话,周瑾拧紧眉,反思半天也没想到哪里出了问题。
在她看来,这罪名简直莫须有。
审讯时谭史明也在场,他是有经验的老刑警,如果过程中确实出现严重的问题,谭史明早就把她拎出去骂了。
事实上,连谭史明也觉得莫名其妙。
江寒声见她始终一言不发,问:“怎么回事?”
周瑾抿唇,“我被停职了,要接受检查。”
江寒声神色微沉,似乎想到什么,但很快恢复如常,说:“没关系,我的工资还可以。”
“……”
周瑾反应半天,忽地扑哧笑出来,“这是重点吗?”
江寒声见她笑,唇角也浮现一丝笑容。与周瑾不同,江寒声的笑容含蓄敛,是少见的神情。
因江寒声这句话,周瑾心头轻松不少。
她故作神秘地回答:“你运气不错,碰上我,不太能花钱。”
“恩。”江寒声认真地回答,“我运气真好。”
他一认真,反而让周瑾有些不好意思,她低头继续叠衣服。
江寒声神色淡定,勤勤恳恳地将一条薄软的黑色内裤放到纳盒中。
周瑾瞥见,心跳加快,顿时淡定不住了,火速将整个纳盒夺到怀里:“这个我自己!”
江寒声:“……”
直到下午,搬家公司的人上楼,帮忙将所有行李抬上车。
周瑾站在门前,玄关的灯一灭,寂静顿时陷了下来。已是黄昏天,客厅里铺着霞光,有轻微的灰尘粉末在光束里荡漾。
空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回忆汹涌。
这点反而奇怪,期间过了这么久,周瑾没想到过他,要离开的时候,蒋诚的身影又忽然清晰起来。
......
在浴室,打开门,就会有白腾腾的热气冒出来。她仿佛还能看见蒋诚在里面,水珠顺着他好看的眉毛往下淌,浴室被他搞得乱七八糟。
蒋诚年纪分明不小,却还有少年似的脸,朝她窘迫地笑:“小五,过来,给我洗洗头。”
他的胳膊还绑着绷带,抬不起来。
在抓捕行动中,他第一个扑上去,没想对方还随身带着凶器,转头就被砍了一刀。
……
在客厅,蒋诚仰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她过去给他盖毯子,他眼睛没睁,嘴巴就已经咧开笑,抓住她的手,将她扯倒在自己身上。
周瑾烦他又戏耍人,膝盖往他要害上顶。蒋诚惊讶,眼疾手快地挡住,三两下就将她反制住。
她被按在沙发上,蒋诚在她背后,低头往她后颈上啃了一口,“我教你的,你拿来对付我?”
她红着脸,骂他:“臭流氓。”
蒋诚哈哈大笑,“流氓我认了,臭倒是不臭,欢迎周警官取证。”
他扳住她的肩膀,让她面对向自己,胸膛贴过来时,身上有阳光烈晒后特有的味道。
……
在卧室,她一睁开眼,就能看见蒋诚躺在她身边。半张脸陷在枕头里,手搭在她腰上,呼吸轻而绵长。
他有英朗的脸,黑的头发,睡得那么安稳。
她又想起来,蒋诚第一次躺到这个床上,抱了她很久很久,才用低低的声音说:“小五,我终于有我自己的家。”
他的身影在目光所至的每一处浮现,看向她。
“小五,恐怖片看不看?”
“小五,你来救救命吧,阳台上的仙人掌好像被我养死了。”
“小五,我头疼。”
“小五。”
……
……
“周瑾。”
江寒声冷淡的声线将她的恍惚一下截断。
周瑾呼吸一顿,视野在刹那间窄,在江寒声的脸上。
她如梦初醒,望了他一会,问:“好了?”
江寒声握住她的手,低声说:“走吧。”
周瑾笑笑,没有再回头。
门“咔”地一声关上,阻隔着外界,死气沉沉的寂静像藤蔓一样,很快爬满房间。
……
第二天,周瑾穿上浅蓝色衬衫,藏青制服,去重案组见谭史明。
江寒声与她一起来的,谭史明见到两人,先对江寒声说:“姚副局已经到了,正在专案组办公室。”
江寒声心照不宣:“我知道了。”
谭史明心底也有些纳闷。
姚卫海今天早晨刚到,就组织会议了解一下案情的进展程度,会议过后,他跟姚卫海谈起重案组外聘的顾问,见姚卫海的反应,他似乎一早就听说过江寒声。
不过也不是多稀奇的事。
江寒声以前在省厅犯罪研究室,跟着他的老师接手过不少重案、要案,姚卫海听说过他,也是正常的。
谭史明没有太多疑心,目送江寒声出去以后,他往椅子上一仰,开始嘲讽周瑾:“这回可算把你办住了。”
“……师父,您就别再落井下石了。”
谭史明说:“配合审查,不会有事的。”
江寒声静静站在门外,面沉似水。
门内,隐约传来周瑾义正言辞的声音,她说:“如果我在工作中的确出现失误,违反警队纪律,我愿意接受处分。”
“但要是查明我没有过错,我想请求立刻复职,参与‘8·17’一案的侦查工作。”
他眼底的黑色微微加深,朝专案组办公室走去。
门被轻轻叩了两下,姚卫海请进。
他抬头,看见年轻人西装革履,削瘦清俊的脸颊,乌黑的眉与眼,相较于五年前在省厅工作时的江寒声,现在的他看上去更加沉稳内敛。
甚至有点不近人情。
姚卫海叹了一声:“还真是你。”
江寒声点头打招呼:“姚局。”
姚卫海说:“你老师辛辛苦苦把你安排到科大任教,就是希望能保证你的安全。现在你又回来调查这件案子,也不想想要冒多大的风险?”
江寒声眼睛黑沉沉的,回答说:“躲,永远不是办法。”
钢铁森林 32
姚卫海看着他,终于找到江寒声过往在省厅时的影子。
他刚到省厅时,年轻气盛,满身的才干与锐气,凭借敏锐的观察力和出色的专业知识,帮助他老师王彭泽侦破很多起重大案件。
姚卫海与王彭泽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的,两人早有私交,闲余饭后会谈起江寒声。
王彭泽对江寒声,一向忍不住欣赏与赞叹。他说过,有这么一位优秀的学生,也是他毕生难得的机遇。
不过他们师生有一点不合——王彭泽不喜欢江寒声的急于求成。
江寒声来到犯罪研究室任职,有独立办案的资格后,对案件来者不拒,拼了命似的工作。
对敌人,对自己,江寒声骨子里都有一股隐忍的狠劲。这股狠劲,令王彭泽这个做老师的有些不安。
王彭泽问过他:“你做这些,究竟是为了寻找一个真相,还是贪功?”
江寒声思考了很久,神色认真回答他:“想要被一个人看见。”
王彭泽有次喝醉酒,跟姚卫海说起这件事,还在长吁短叹:“这孩子还不如拿套话骗骗我,说是为了公平正义呢。”
那样的回答,令他失望透顶。
王彭泽认可江寒声的能力,但对他的信念无法苟同,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让江寒声参与侦查工作。
直到“8·17”一案……
……
姚卫海双手平放在桌子上,说:“出于安全考虑,我不希望你继续参与这件案子。”
江寒声似乎早就料到姚卫海会有这样的安排,面色平静,只问:“周瑾停职,也是你的意思?”
姚卫海点头:“这个女孩子,我在五年前见过她一面,她哥哥周川是当年牺牲的特警之一。她后来加入重案组,多半也是冲这件案子来的,可越是这样,就越对行动不利,所以……”
“假如真是这样的原因,第一个停职的人不该是她。”
江寒声口吻轻淡,仿佛在说无关紧要的事。
可听进姚卫海心里,泛出一丝丝森寒,“……”
办公室中陡然沉默下来,空气长久地僵硬着。
片刻后,还是江寒声先开口:“姚局是专案组的负责人,如果没有线索,相信您也不会回来。不过在下一步行动之前,有一个人,希望您能注意。”
“谁?”
江寒声说:“蒋诚。”
姚卫海眉间一抽,“为什么?”
江寒声微微侧首,若有所思地盯了他两三秒,问:“姚局不先问他是谁么?”
姚卫海:“……我来之前看过案件报告,他是贺武手下的人。”
江寒声点头:“他以前做过警察。”
姚卫海等了半晌,不见下文,诧异地问:“就这些?”
江寒声似笑非笑:“我想足够了。”
江寒声礼貌地向姚卫海道别,出了门,唇角那一丝笑容完全消失。
他的眼似沉着墨,一路走,一路在想。
想关灵案件的疑点,也想郭山福宁街的案子。
一年前,赖正天被打废左手,过程中伴随着性侵害,这件事对赖正天的心理造成致命打击。
江寒声去郭山派出所看过记录。
当时参与性侵的三名人员,其中有一个人是坐过监狱的,留有案底。最早的一次案底是在八年前,这个人因为强奸未遂入狱。
江寒声再查了查这桩案件的案卷,通常不会有人在意最开始是谁出警的,可江寒声一眼就看到了,在一页薄薄的警情记录上,底端显示当时的出警人员——蒋诚。
一如既往的,江寒声不相信世界上能有那么多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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