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钢铁森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弃吴钩
周瑾嘟囔他:“你怎么跟老妈子一样?”
谭史明忍不住瞪她:“你还学会顶嘴了?”
周瑾见势,脚底抹了油似的,当即开溜。
谭史明笑容一点点拢,看着周瑾纤瘦的背影,他长叹了口气。
他想起凤凰火酒吧里那个气势强劲的男人。谭史明隐约记得,周家从前的这位女婿,曾经在警队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也难怪那天在接受盘问的过程,蒋诚表现得那么游刃有余。
可惜了,按照过往本该成为战友的人,如今却是最棘手的敌人。
……
周瑾回到家其实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没有去江寒声的公寓,而是回了她结婚前自己住得地方。
她强忍着睡意,先去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以后就直奔冰箱,起了一罐冰啤酒,仰头灌尽。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半躺到沙发上,用毛巾胡乱擦揉着头发,打开手机,屏幕壁纸是她和哥哥周川的合照。
以前放久了,也没特别注意过,今天不知怎么着,她的视线一下就落在周川的脸上——静止的定格画面,不会动也不会笑。
周瑾合上眼,手臂搭在眼睛上,睡意渐渐从黑暗中涌来。
似乎像是梦,在她很小的时候,年轻的周川站在马路口,眉眼清晰舒朗,神情总是温和的。
她一见到他,就蹬蹬地向他飞扑过去。周川张开双手接住她,抱到怀里,然后把她稳稳当当地放在路灯下。
周瑾第一个扑,她身后的孩子也学她,一个接着一个地朝周川扑过去。周川大笑着,耐心地将他们当小萝卜似的,依次摆在马路边上。
路灯在夜晚是明亮的,能看见灯影里飘扬的雪花。
她去牵他的手,小声问他:“哥哥,你是不是要走了?”
周川随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唇弯着,正要说什么,忽然“砰”地一声枪响,滚烫的血猛地溅满她的脸——!
周瑾一下睁开眼,从梦中惊醒!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急促喘息,缓解未定的惊惧。过了好一会,溃散的意识才逐渐回笼。
后颈上凉飕飕一片,全是冷汗。她捂了捂眼睛,才从阵阵耳鸣中听到手机铃声的叫嚣。
她按下接听,很快传来对方略微有些低沉的声音,问:“你在哪儿?需要我去接你吗?”
是江寒声。
周瑾睡得天昏地暗,这时候再看看窗户外,才知道已经是深夜。她反应了半天,才回答:“要换衣服,所以就回我家了。你不用管我,早点休息吧。”
“……”
“江寒声?”
“好。”
周瑾来不及回应,听筒里就传来嘟嘟的忙音。周瑾觉出有些不对劲,从沙发上翻了个身,也没想明白哪里不对。
睡是睡不着了,周瑾也不敢睡,怕再做噩梦。
她从冰箱又拿了一罐啤酒,翻出来平板找电影看,挑来挑去也没找到感兴趣的,不知怎么,就想起江寒声入睡前常看得那本小说。
她手指在平板上敲,输入“指环王”,心想:“了解一下江教授的业余爱好。”
电影还没有看入状态,门突然被敲响了。周瑾家里很少来客人,更何况是深更半夜,她有些谨慎,从猫眼里往外窥探,心里一跳,忙打开门。
抬眼,就是江寒声的脸,“你怎么……?”
楼道里的光有些微弱,顺着他挺拔瘦削的线条流淌。周瑾注意到江寒声侧颊、嘴角有红紫的伤痕,横在淬玉般白的皮肤上,看得人心惊。
她也顾不上问他为什么来,抬手去摸他的脸,“这是怎么回事?”
她抬起的手腕,被江寒声一把握住。那一瞬间,周瑾几乎陷在他深黑的一双眼里,恍惚着,就被他推进门内。
房门合上,江寒声身上还携带着外面湿润的凉风,混着他特殊的清冽气息,一起朝周瑾扑过来。
就在玄关处,他抱住周瑾的腰,让她坐在柜子上面。身体侵入她的双腿间,与她贴得更近。
江寒声按住她的后颈,手指渐渐缠入周瑾的头发,热烈放肆地亲吻。
周瑾偏了偏头,躲避他。江寒声后脊一僵,霎时间停住。
江寒声以为她不喜欢,心沉了沉,可越发揽紧她的腿,始终没有松开。
周瑾脸色通红,手骨轻抵了一下唇,说:“我喝了酒。”
江寒声拨开她耳边的发,看了一会她发亮的眼,低头,像是在咬她耳朵。
房间里那么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与心跳声,薄凉的唇似有若无地触碰着她的皮肤。
周瑾阵阵战栗,眼神有些乱,“江寒声……”
他的唇印上来,贴在她的耳垂下,说:“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好么?”
“最近没时间。”周瑾想撤开些距离,去看江寒声的脸,跟他商量一下这件事。
江寒声按住她的腰,不准她动。他第一次用那么明锐的口吻向她表达:“我不喜欢你住在这里。”
这里,是她跟蒋诚住过得地方。
*
我是,我是坏蛋。





钢铁森林 27
“为什么这样说?”
周瑾疑惑着,目光落到他的嘴角。江寒声五官太过清俊,脸上添了伤,反而有种破损的美感。
周瑾无法不在意,伸手抚上他的脸颊,问:“到底怎么回事?”
他用指腹摩擦她的背。
江寒声不敢再说下去,在嫉妒进一步扭曲情绪之前,他紧紧按住周瑾的腰,继续亲吻她。
她尝到他干净的气息。
从噩梦中醒来后,满屋子的孤独感,就被江寒声灼热的呼吸一点点驱逐。周瑾闭上眼睛,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不禁想——
真好,这时候有一个人能在她身边。
她的手慢慢滑到他的后颈去,抱住他,热情地回应这一记长吻。
江寒声舌尖轻轻着力,逐开牙关,吻得越发深入沉重。舌侵犯进她的嘴巴,他的身体也以强势的姿态往她腿间挤。
隔着衣裤,男人坚硬的性器抵住她大腿内侧,形状鲜明,张满危险的情欲。
血液在沸腾、燃烧,冲击着仅存的理智。周瑾柔软的唇轻张,迎接他的热烈,随着舌的进与出,江寒声挺身,一下一下顶蹭她的腿心。
周瑾背后靠着墙,躲无可躲。两人衣料摩擦出的声音,无端端催生出些许暧昧。
若有似无的快感让周瑾错乱颠倒。
“等等……”她试图找回理智,躲避他,“换个地方。”
“周瑾。”
他轻易看透她意不在此,用手掌握住她的后颈,不准她有任何躲避与退缩。
他的不准,缘于内心深处的恐惧,他害怕得到后又会失去,一想到这样的结局,就怕得要发疯。
江寒声忍着通红的眼,说:“就在这里,我会轻一点。”
周瑾不知道他也会恶劣,也有卑鄙的品格。从前他没有机会,现在只要有任何能够与蒋诚一较高下的战场,他都想赢。
他非要在她跟蒋诚住过的地方,最好是每一处,与周瑾做爱。
他的手探进她的衣服下,轻握住白而紧致的乳。乳尖红似樱桃,在他指间滚弄,牵引起的酥麻如电流,一阵阵往她脚心里钻。
江寒声这样紧追着不放,周瑾也没有再抗拒,在他的抚摸下彻底沦陷。
她任由江寒声放肆地吻她的颈,咬她的肩,他单薄的唇仿佛带着火星般,点燃她每一寸肌肤。
江寒声扯掉她的内裤,将睡裙也蜷缩到腰际,露出周瑾一双修长匀称的腿。
周瑾反手撑在柜台上,两人这样面对面,她得以看着江寒声,光影勾勒出他半边侧脸的线条,带着伤,俊得有些锐利。
江寒声抬起她一条腿,打开她的身体,紧窄艳红的穴早就湿透,流出滑腻的爱液。
胯下的性器终于从束缚中释放出来,江寒声抚着周瑾发汗的小腹,抵到穴口挺身而入。
瞬间被侵占的涨痛让周瑾叫出声,他的滚烫强硬,恶狠狠往她身体里顶,深到可怕的地步。
周瑾的腿轻微发着抖,喉咙间阵阵窒息,一时发不出声音,只能满足地喘气。
周瑾手指伸入他柔软的黑发里,忍不住抓紧,唤:“江,江寒声……”
她清晰地感受着江寒声在她身体里小幅度地抽送,耐心碾着,要碾碎她的清醒,她的理智。
趁着微光,她看见江寒声微抿起唇,仿佛在克制情绪,乌黑的眸下燃烧着一小簇火焰,越烧越不可拾。
他坚硬,她就柔软,跟她的性格一样,柔软到能容尽他硬挺粗长的器官。
尽管很辛苦。
江寒声握住她的腰,缓缓撤出身,又狠狠地一下送进去,反复几回之后,周瑾连叫也叫不出,剧烈喘着气。
周瑾仰起头,发出混乱和难受的呻吟,“不行……不,不行……”
上次做,也没有进到这么深的地方。
江寒声放缓速度,低头仔细审视着她,看她被情欲烧红的脸,看她轻咬起的唇。
对于江寒声来说,比起身体上的愉悦,更让他满足的还有——现在是他在占有周瑾。
周瑾意乱神迷,眼睛里漾着细碎的光,见他很久没有动静,就伸手去解江寒声的衬衣。
他捉住她的手腕,没让她碰他受伤的身体,只顺势将她的胳膊往自己颈间一带。
他说:“抱住我。”
忽然间,周瑾身体凌空,浑身过了一阵酥麻,剧烈的刺激下,周瑾忍不住“啊”地叫出一声。
江寒声托抱着她的臀,轻微蹙起眉,呼吸也乱了节奏。
他对伤痛全然不觉,转身将她抵到墙上,又凶又狠地顶了几回,要听她再那样地叫。
周瑾被欢愉逼得无法喘息,脚尖蜷缩,随着江寒声深沉猛烈的律动,在半空中一点一荡。
“周瑾,”他贴过去,含住她的耳垂,哑声问,“喜不喜欢这样?”
“放我,放我下来。”周瑾颈上全是热汗,腰肢发软,“太深了……唔……”
他吻住她的嘴巴,意犹未尽地再插了几回,才抱着周瑾一起倒在沙发上。
硬胀得狰狞的凶器再次挤进她的身体里,狠厉地撞入、抽出。
周瑾不受控制地叫出声,下意识抱紧他,“慢点,啊,江寒声……”
反复的抽送间,江寒声无意中抵到敏感点,周瑾声音一下变了调,浑身痉挛起来,那处越发缠紧男人灼硬的性器。
江寒声很快察觉到她的新变化,就抵着那处反复碾磨,看她在他的进犯中双目失神,崩溃地呻吟。
濒临高潮的前一秒,周瑾在迷乱中有一刻清醒,推着他,说:“别,别射在里面。”
江寒声仿佛没听见,按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
周瑾听见他在耳畔急促地喘息着,似乎痛苦极了,男人搂着她的手臂越发她箍紧,继续强悍而固执地占有。
很快,他将她送上高潮迭起的浪尖,又疯狂地宣泄了好久,才从她身体里射出。
这一过程浓烈又漫长,足足过了两分钟,江寒声才抽离出身。
两人身上汗津津的,彼此的呼吸缠绕。他吻她汗湿的鬓角,还有水汽湿得乌黑的眼睛。
周瑾在高潮的余韵中不断发着抖,声音已经哑了,原本睡意全无,现在经他这么折腾,累得要命,睡意滚滚袭来。
她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也再没心思跟他计较别的东西。
沙发很狭窄,两个人侧身躺着,周瑾的背紧紧贴在他的胸膛里。
江寒声半抬起上身,抚摸着她的头发,半晌,他低声问:“周瑾,我们补办一个婚礼,好么?”
“我们不是说好……”她想反驳,转过头去,与他对视。
江寒声握住她的手,眸色微深,说:“属于我们的婚礼。”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无法拒绝江寒声,她心头软了软,想起与他结婚前后,总是江寒声一再迁就她。
她知道婚姻是一生中的大事,尤其是对于江寒声这样的人来说,他对婚姻一向忠诚,所以更加看重。
周瑾想,也是该有些仪式感。
她反手揽住他的颈子,抬头往他嘴巴上轻啄了一下,答应他:“行。”
他眉眼清冷,难得有些笑容,低头回她一个吻。
“明天就搬过去。我帮你。”
周瑾抿笑,再答应:“行。”
两人相拥着,安静了一会,周瑾就睡着了。
江寒声将她抱到卧室的床上去,他帮她简单擦拭过身体,妥帖地盖上被子。
周瑾跟他道晚安,翻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没有再做噩梦。
……
深夜,黑得像密不透风的墙壁。
江寒声站在窗户下,逆着极其微弱的光线,半边身子仿佛与浓稠的黑暗溶在一起。
他静静凝望着周瑾的睡颜,眼窝处有阴影。
他摸到肋下疼痛的伤处,想起蒋诚昨天用那样强硬的态度,朝他放狠话:“离周瑾远一点。”
江寒声心里清楚,没有谁能比蒋诚更有资格对他说这句话。
五年前,他从“8·17”卷宗中翻到蒋诚的档案,就猜测到一个他难能背负的真相。
一直以来,他都相信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意外,所有巧合背后,皆需要筹谋——
譬如蒋诚在快要跟周瑾结婚时,被她抓到出轨;
譬如赖正天所使用的杀人凶器,正好是“8·17”大案中的失枪;
譬如,现在的蒋诚正好与赖正天同在一个组织做事。
而又正好是他,亲手将赖正天送进监狱,除了派系斗争,或许还有另外一种解释。
“对不起,周瑾。”
江寒声半张脸隐没在黑暗当中,略微垂下的眼神,阴郁而冰冷。
这些事,他将会当做秘密一样保守。
直到周瑾知道的那一天。




钢铁森林 28
一处黑黢黢的废弃码头,只有近处的微弱灯光,穿过夜幕,散着淡淡的亮。
蒋诚反手握住小型手电筒,照向前方的路。
四周漆黑,一片孤寂,风中的咸湿味道更加浓重了,远远传来海涛的声音。
忽然,眼前有刺目的白光闪了两下,蒋诚一抬手电筒,准地捕捉到光源。
灯光那么一晃过去,他就看到不远处立着的瘦长黑影。
蒋诚很快确认对方的身份,关掉手电筒,向他走过去。
“来了?”
对方是一个男人,声音有些老态,听上去已经有了年纪。他整个人隐藏在黑暗里,身材清癯,站姿笔挺。
蒋诚:“老姚。”
男人往前走了两步,他戴着副眼镜,镜片下的目光有些晦暗,尽管两鬓斑白,可神矍铄,与年轻的蒋诚相比,气质更加沉稳。
这人就是姚卫海,曾担任“8·17”专案组组长,蒋诚的上峰。
或者说,蒋诚就是他心策划以后,安插在贺武身边的红色线人。
蒋诚还没有开口说话,姚卫海率先质问:“赖三的案子是怎么回事?”
蒋诚抬起略显疲态的眼皮,懒散回答:“他杀人,我借警察的手把他给办了。”
姚卫海轻微皱眉:“怎么没有提前报告?”
“事情突然,没来得及。赖三杀人的时候,黄松就在他身边,他打电话过来问我怎么办。我知道赖三那小子多半要跑,先教黄松稳住他,然后再到警察面前反咬一口。”
姚卫海说:“赖三是跑不了了,可黄松也要跟着坐牢。”
他眼里有厉色:“蒋诚,你别没有分寸。”
蒋诚皱眉,身上快要麻木的疼痛又提醒着他,江寒声也曾这样站在他面前,站在干净的、光亮的高地指责——
「蒋诚,他还只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学生。」
蒋诚无声地骂了一句。
姚卫海见他手覆在腰腹,似想到什么,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说:“阿诚。”
蒋诚沉默片刻,终于肯解释:“黄松为了给他母亲治病,自己偷毒品去卖。他坏了道上的规矩,留下来迟早要断手断脚,到监狱里反而能活一命。”
微淡的光影,打在蒋诚高挺的眉骨、鼻梁上,他气场不那么咄咄逼人时,反而有种端正磊落的英俊。
他说:“我把这孩子交给你了,好好照应。”
姚卫海轻笑,答应他:“你放心。”
蒋诚对这件案子不再做过多解释,直接报告:“他们最近要进货,从津海线运过来一吨的冰,时间地点还没有确定。”
“一吨?”男人表情立刻严肃,“这么大宗的交易,他们能吃得下?”
蒋诚点头:“大宗交易,一般是由贺武牵头,‘老蝎’亲自过来监场。贺武到时候需要帮手,没有赖三,我就能让他选择我。”
“……”
两个人陷入了一会的静默,没有谁能知道,这样一两句简单的话,需要他们付出多少努力与牺牲。
终于,姚卫海长叹道:“五年,快五年了,我们才把这条交易线真正抓在手中。”
津海线是以“老蝎”为首的交易链条,从上游的货源,到下游的买卖市场,都完整地囊括其中。
这条线上走毒,贩枪,甚至买卖人口。它蛰伏在最普通不过的商业交易之下,目前不排除有政府高层在其背后充当保护伞。
如果没有当年的“8·17”大案,或许直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海州市中还存在着这样的一条交易链。
姚卫海:“这个老蝎在幕后潜藏那么久,终于有点动静。”
蒋诚点上一根烟,说:“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结束后,我就回家。”
“你真有办法得到贺武的信任?”姚卫海谨慎道,“赖三这个节骨眼上栽了跟头,他一定会起疑心。”
烟吸过大半,蒋诚丢在地上,狠狠碾了碾,说:“这个你不要管,我有我的办法。”
他的语气算不上尊敬。
姚卫海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问:“今天怎么回事?还没见你闹过情绪。”
蒋诚压抑的情绪一下被这句话激起,他抿起薄冷的唇,此时,反而平静得有些可怕。
“周瑾结婚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黑幕下,姚卫海的身影明显一滞。
蒋诚有敏锐的嗅觉,沉声道:“你知道?”
蒋诚忽地苦笑起来,他咬上一根烟,笑得手发抖,好几下才点上火。
蒋诚狠狠吸了一口,直到满腔里都翻滚着烟草味,麻痹着他的味觉,麻痹着他的心脏,麻痹着他的神经。
姚卫海艰涩开口:“就是最近的事,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
“——老姚你给我看好了。”蒋诚一只手扯卷上衣,露出壮的腹肌。
那么浓重的夜,姚卫海当然看不清,但不用看他也知道,在蒋诚的肋骨下有一枚硬币大小的疤,是枪伤。
蒋诚仰起下巴,脖颈硬得不肯弯,咬着牙说:“上次交易,我他妈挨了自己人一枪,差点死在手术台上,才重新回到这个地方!”
“……”
“我从小没有爸妈,除了周瑾,这世上没有真正挂念我的人。那时候阎王爷都快把我拉走了,可一想到周瑾还在等我,我连死都不敢死,硬是咬着牙挺了过来!”
“阿诚。”
姚卫海痛心,可与快要濒临崩溃的蒋诚不同,他仍旧保持着镇定,试图劝服他:“我知道你不容易,可你不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现在是网的关键时期,你不能为了一个周瑾,让这五年的计划……”
“我就是因为周瑾!”蒋诚厉声打断他,“我因为周瑾,才接受这个任务。”
“有句话,你说得很对,人要想办成什么事,必须有信念。周瑾就是我的信念。”
当初蒋诚答应做卧底,姚卫海对他唯二要求:第一,坚定信念;第二,活着。
当时的蒋诚那样自信沉着,神采飞扬,接受任务时,只有一句话——
“我会的。我不能再看见小五掉眼泪了。”
此时的蒋诚,一双眼睛赤得骇人,与当初的状态大相径庭。他以往的嚣张与骄傲,在这一刻全盘崩溃。
他控制不住,委屈和暴怒像野火一样燃烧,五年里,压抑在心底的负面情绪在一瞬间无限放大。
“我操他妈的缉枪!操他妈的卧底!!操他妈的!操!”
蒋诚眼底戾气腾升,握紧拳头,一下下捶在身旁的集装箱上,穿透夜幕,发出砰砰砰的巨响。
“蒋诚!蒋诚!”姚卫海揪过来蒋诚的领子,怒声大吼,“你发什么疯!你别忘了,没有周瑾,你也是一名警察!”
蒋诚剧烈喘息,浑身痛苦到麻木,这一刹那,他感官尽失,只有耳朵在嗡嗡作响,以致于他忽然捕捉到在轰鸣中,不一样的声音。
连姚卫海也迅速察觉。
“谁!”




钢铁森林 29
有人影在黑暗中狠狠一晃!
蒋诚的身体反应,先于他思考的速度,拔腿就朝那人冲过去。那人飞速地跑,蒋诚穷追不舍,两人一前一后,隔了不过数十米。
咸湿的风往嘴里灌,刮割着他的喉咙。蒋诚身影如矫捷的猎豹,攀上集装箱抄近路,捕食般从上扑向那个黑影!
他力量凶悍,手肘制住对方的肩颈,用手电筒往他脸上一打,没想到竟是熟面孔,贺武的手下。
1...89101112...5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