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弃吴钩
入殿前,她抚了抚腰间的红袖刀。这等利器近御驾本不容易,但李桓最不愿见他人触碰李慕仪,索性了搜身,大梁也唯有她可如此。
李慕仪滞留片刻,殿内宣召。
殿中催着香,李桓曲起一只腿半躺在榻上看奏折,眼皮沉沉的,神态慵懒。这厢瞧见李慕仪近前行礼,摆着奏折屏退宫人,撑起神地去牵李慕仪的手,拉着她起身,“这里又没有外人,姐姐……”李桓抱住她的腰,口吻似撒娇,“怎与外臣一样生分呢?”
手有意无意寸寸抚摸过她的腰际,触到什么,而后三两下地将那挂玉钩解了下来。李桓抽出红袖刀,手指摩挲刀锋,眼轻眯了一下,问道:“这女儿刀还是越衹进献的宝物,送予姐姐赏玩的,怎如今佩上了?”
李慕仪正欲退而跪,说些什么,李桓捉住她的腰带将她拉近,急又长地嘘了一声,“别动。”
这两字漫出了令人胆寒的诡异与压迫,陌生的感觉揪扯着李慕仪的神思,教她愕然,不知所措。
李桓眼有阴鸷,盯了她一会儿,反手扣下刀,忽地灿灿笑起来,眉宇间的郁色一扫而空,“姐姐坐。”
李桓从身后左右摸寻着,找到一根红线,手指灵动撑开一个花结儿,支到李慕仪面前,下巴抬着示意她接着翻花样,“来。”
李慕仪也陪他顽儿,将花绳翻到手上。
李桓一下笑逐颜开,又挑了回来,眼眸低垂片刻,轻道:“姐姐,朕心里闷得慌。”
“为何?”
“朕年幼时,不知夫妻间还能因政事生分,只当父皇沉迷年轻漂亮的妃子,疏远冷落了母后,因此怪恨父皇,怒气冲冲地到御前理论。年纪小,口不择言了些,险些气得父皇呕血。”他觉得可笑,笑了几声,但很快隐散,“父皇当众责斥朕忤逆不孝,难当大梁基业,朕自此废学、废宠,无人敢近,是人可欺。”
李慕仪以为他在思念高后,愧责于心,只能跟他解释道:“后宫干政是大罪。”
“是大罪。”他不否认,但有疑问,“可朕何罪之有?”
李慕仪梗了一梗。
“朕趴在红墙上,看兄弟们跟着太傅念书,在武场一起踢蹴鞠,欢声笑语的,热闹得很。雪寒的天,父皇抱着七哥、九哥他们折梅花……他从来都没有那样抱过朕。”
李桓又羡又妒,总爱偷偷在暗处,日复一日地看,什么四书五经都没读全,却是这翻墙越户的本领数一数二,只是那样,对于一个半大的孩子而言,也寂寞得很。
李慕仪又翻了个新花样。李桓看着繁复交缠的红绳,真有些难办,手指勾牵试了几回,才算接住。他又笑,“不过好在姐姐来了。”
李慕仪心肠太柔软也太细腻了,几乎是毫无保留,掏心掏肺地对他。他寂寞,她便寸步不离地陪着,不能踢蹴鞠,拿着闺阁小女儿的游戏也能玩。他攀树折梅,跌下来,李慕仪为了接住他,整条胳膊都发起大片的紫黑。他想有人教他念书,李慕仪就教,她像是生来就能写了一手好字的,比太傅写得都要漂亮秀致……
就似这翻花绳,便是李慕仪教的,她让他明白了一件事:他只要有李慕仪足矣,多一个人不行,少一个人也不行。
“姐姐还记得那个小跛子么?”
李慕仪鲜少见地蹙了一下眉,“十一还是皇上的兄长,生而有疾,小小年纪就没了,皇上留德罢。”
李桓浑不在意,不疾不徐道:“那天姐姐就这样陪那小跛子玩了一天,朕来,姐姐都没看着……姐姐,你什么都好,最不好的就是,对谁都很好……”
李慕仪一五一十地回道:“十一秉性纯真,虽腿脚不便,难受重视,但母族在朝中势高位重,皇上若能跟他亲近,有益无害。”
“朕的确想与他亲近……”李桓也挑了个花样儿,撑给李慕仪解,狡黠地笑,“朕指了湖中一条长着翅膀的鲤鱼给他看,他还说要捞回去献给父皇,谁知那么不小心,扑通一下就掉进去了,救也没救上来……”
可这世上哪里会有长着翅膀的鲤鱼?除非他分明成心。
李慕仪忽地遍体生寒,撑绞的结一下全散开了。
李桓疑惑地托起腮,看着她颤抖缩的乌瞳,“姐姐为何如此看朕,竟像是怕了……?姐姐与六哥朝夕相处同枕而眠都不怕,为何怕朕?比起他,朕又算什么?!”
他动如疾箭,将李慕仪一下按倒在榻上,“比起他,朕又算什么?朕又算什么……?”
明明是同样的话,喃喃重复了两遍,意思就变了。
掌中雀 第40章 凋碧树(二)
李慕仪看着李桓这双阴沉沉的眼,与往日笑若灿阳的样子大相径庭,着实陌生。她以为自己交还给高家、交还给父亲、交还给大梁的将会是一个英明神武的君主,纵然李桓因浸淫在波谲诡诈的宫廷当中,难有些谋算与机巧,可至少也是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可现在的李桓,决然不是。
这并不代表他做不成一个好的帝王,只代表了她身为臣子的无能。
“臣弟……”李桓眼里涌出泪来,落在李慕仪的脸上,“臣弟不怕别人觊觎皇位,甚至不怕那些王八宗亲哪个要把朕当玩意儿看!臣弟以为,至少在这宫中,还有姐姐是真心待朕的……可你呢?你对朕做了什么!”
除夕那晚,高家有个旁支子弟喝醉了酒,御花园中撞见李慕仪的鸾驾,同人戏谑说李慕仪比行院里的姑娘都会伺候人,让李桓听了个正着。
他怒极,下令剜了那人一双眼。那高家子弟为求保命,只得将高家隐藏多年的秘密和盘托出。李桓那时才知道,原来他最信任的李慕仪也并非真心,只是为了还高家的恩。
李慕仪平复呼吸,表意:“臣从未背叛过皇上。”
“朕不要你的忠诚!”他血红着双眼,咬牙切齿,“朕要杀了李绍,就像杀了十一哥那样,朕推了他入水,看着他慢慢溺死,因为只有他死了,你的眼睛才会再看向朕……”
李慕仪问:“所以皇上力推新政,目的不是为了整治宗亲,而是为了拉拢宗亲,是不是?”
李桓阴恻恻地笑,张口衔住李慕仪的下巴,“姐姐都知道了?”
李慕仪浑身麻了一通,唯觉得恶心,侧着头躲避,“皇上让方欢来羞辱臣的时候,臣就想明白了。”
借助方欢散播她并非凤血龙脉的传言,目的无疑就是令科举革新之事付诸东流,还要废弃她这一枚安插在宫中的棋子。
然而对于方欢的出现,李绍却全然不知情,这说明那些拥护他的王室宗亲已经倒戈。
倒戈向谁?
那日方欢执了枚玉牌入府,李绍的确有枚一模一样的牌子,但并非独一无二。上头的云纹乃大梁王室独属,除了李绍,先帝的每个儿子都有。
那只能是李桓了。
自从李绍威杀葛镇川,夺回楚州兵权后,雁南王在大梁的威望就一日胜过一日。李桓危机四伏,日日夜夜都在想着如何名正言顺地除掉李绍。
景和别宫刺杀,是为问斩李绍定下一个罪名;而革新科举,是想以此法令要挟王室宗亲,一起倒戈对付李绍。
或许对于那些宗亲而言,这不是要挟,而是正中下怀。
李绍从小在军营历练,他看重每一寸疆土,每一个百姓,也看重李氏宗室的声誉与荣耀,他的自负与骄矜会成为他们谋求利益路上的绊脚石,他们更需要一个懂得“装疯卖傻”的皇帝。
李桓不曾怀疑李慕仪的聪明,阴狠地笑着:“姐姐放心,方欢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朕早晚杀了他,给你泄恨。”
李慕仪知道自己的利用价值已经到了尽头,心灰意冷,却不曾流泪,只是低声自言:“为了变法,赔上我薛家所有人的命。我以为我活下来,终有一天,也还是能完成父亲遗愿的……”
李桓见她眼眸无光,已大是心疼,捧着李慕仪的脸去吻她的眼睛,“会的,会的……等朕再长大些,届时姐姐要什么,朕都给你取来。”
李慕仪说:“皇上还要拿臣的命去给宗亲们一个交代。”
“朕有办法,让你重获一个新的身份,到时候姐姐就可以永远留在朕的身边。朕封你为妃,贵妃……!不,不,姐姐想不想做朕的皇后?那样即便是死了,咱们也不分开。”
她摸索着,一把捉住那教李桓夺走的红袖刀。锋芒毕现,李桓本能地躲了一下,李慕仪反手架在自己的颈间。
“姐姐!你做什么!”他不敢再去碰李慕仪,怕再激了她的怒,怕她做出傻事来。
李慕仪逼着他起来,自己躲到他三丈远的地方,跪下,“皇上何必为一个官妓劳神!臣今日拿了红袖刀进宫,就是甘愿将这颗头颅奉予皇上,去换王公宗亲的拥护和支持。但臣有一请,请皇上念在臣忠心耿耿、相护皇上多年的份上,准了臣这最后一愿。”
“你把刀放下,朕什么都答应你!放下!”
李慕仪仰起头来,一字一句地回答:“请皇上留雁南王一命,准他出京罢。”
掌中雀 第41章 凋碧树(三)
李桓看着她决绝的眼睛,那架势仿佛只要他不答应,她即刻就能自刎一样,这样的勇气,也是缘于李绍?
李桓不由一阵悲从中来。没有哪一刻能让他如此地清醒认识到,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当真只有他一个人,他是所有人的王,也是所有人的棋子,没有人爱他,也没有人真心喜欢他。
他不如李绍,明明那个人要比他可恶千倍、万倍!他仅仅除掉了个十一皇子罢了,当年争夺王储之时,雁南王又残害了多少手足兄弟?那些人被他逼得走投无路,到最后死得死,疯得疯,囚禁得囚禁,流放得流放……
李绍能得人欢心,不过就是说得冠冕堂皇罢了。
李桓还记得,李慕仪那时被一场场流血政变吓得浑身发抖,她抱着他,抚着他的头发一直低声安慰,不是在安慰他,而是在安慰自己。
李桓贪恋她恐惧时也会给他温暖的怀抱,就在她怀中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梦中隐隐约约听到李慕仪还在哭。李桓揉着睡眼醒来,屏风将烛光揉碎,眼前一切都是明盈盈的模糊。
李慕仪钻在李绍怀里,哆嗦着说:“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他声音沉沉,如似穿过浩瀚星辰的风,“听着,李慕仪,既要拥立十三为帝,就得为他扫除一切阻碍。那些皇子即便当真没有谋反之心,可也防不住乱臣贼子结党营私,各拥其主,所以必须诛之,切忌妇人之仁,否则朝堂四分五裂,大梁必乱。”
一个连兄弟都能杀的人,口口声声里却全是家国大义,简直可笑至极,虚伪至极。也就李慕仪这等愚蠢的女人才会被他戏弄,被他蒙骗,甚至愿意为他去死!
李绍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李桓静默着,李慕仪没有一分退缩,最终李桓松开手,同她说:“放下刀,朕就答应你。”
李慕仪迟疑地看着他,将刀握了又握。
李桓苦笑:“从什么时候开始,姐姐也不信朕了?他们要你的命,可你是朕的姐姐,是朕唯一的亲人,朕又怎舍得给?朕只想姐姐能跟从前一样,陪在朕的身边……”他靠近李慕仪,伸手握住了刀刃,力道不轻不重,却制得李慕仪不敢再动分毫。
李慕仪到底还是不舍得的。至少这宽慰了李桓。
红袖刀教他夺走,弃之一旁。
他抱住李慕仪,头埋在她的肩窝处,“朕想要的,仅仅如此而已。姐姐,这很难吗……?”
他的唇去寻迹李慕仪颈间的香,“姐姐,你也疼一疼朕罢。”
他发烫的指尖极具侵略性地去挑弄她的胸乳,李慕仪呼吸颤抖,慌忙地躲开,伏地跪下,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的请求,她自己一旦拒绝,又会惹怒李桓。
李桓挑了挑眉,仿佛想起了什么,“方欢说,你怀了六哥的孩子。”
那言辞里已经蕴了流血千里的怒,李慕仪伏地回道:“臣万万不敢。那孩子本不该活,臣已经亲手处置了他……”她眼里一下滚出泪来,忍着心痛,回道:“臣身上缠着血冤,不敢冲撞圣体……”
这言下之意,李桓倒是听懂了,又想她连李绍的孩子都不要,一时去了几分心头的怨恨,只是尚且不满如此轻易就放过李慕仪。
他走过去握住她的肩膀,贴在她耳边,“那……朕不入你。”
如此露骨,如此直白。李慕仪听后,甚至有一刻的茫然失措,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有一天会从李桓的口中说出来。
她不再是他的姐姐,而是他的奴才。
往日的恐惧再度袭来,李慕仪羞耻欲死,摇头嘶叫着往后躲,李桓见她抗拒得厉害,那骨子里的狠便没能藏得住,一手狠抓着她的头发,将她扯到榻上去。
他使出极大的力气钳制李慕仪,剥了她的孔雀裘,单薄纤弱的身躯仿佛在男人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
胸襟勒裹着圆白的乳,乳沟犹似深壑,教人看一眼就移不开视线,射入的光落在她的身体上,光泽透白,玉雪动人。
他撕烂李慕仪的胸襟,雪团一下跳出来,落在李桓的掌中,他握不住,那里柔软的温度烫得他头脑发昏,不似真实,试着揉捏了两下,李慕仪一下咬住唇,却没来得及咬住声音。
这一声细小的呻吟对于李桓来说更像一种准许,他回过神来,双手将圆润肥满的雪乳抓捧在一处,湿涩的舌舔过她嫩白的肌肤,在乳周灵活打转,最后将那挺立的乳尖儿一下吞入口中。
他犹似小儿含嘬奶乳,吸吮着那胸前的红珠,贪婪地咂弄。李慕仪腰都软了,又麻又痛,腹下阵阵酥痒,她不觉得欢愉,只觉痛得很。
嘴中涎泽靡靡水响,叽咛有声,李桓去亲吻李慕仪的锁骨,低声央求道:“姐姐疼我……姐姐……”
他说着,抓住李慕仪的手往自己腹下按。她羞愤无匹,闭上眼逃避,眼泪淌个不断,自是看不见的,只能感觉到阳物欲望满满,在她掌心中跳动摩挲,彰显着他的渴求。
李桓发出一阵轻缓的心满意足的哼声,轻动着腰在她手中挺弄,可人总是贪心,很快,他就觉出不满足,不满足这种无法明确将她占有的方式。
他摸了瓶玫瑰凝露来,蜜色的黏稠腻液浇在李慕仪胸前,冰得她微微颤抖。李桓将玫瑰露揉弄开来,两团饱满的乳很快蜜光水亮,显得愈发丰盈。
李慕仪或是想到他要如何,不断挣扎着,濒临崩溃地呜咽:“你不能这样对我……李桓,李桓……!只有你不能……你不能……”
为何?为何什么人都能,只有他不能?
掌中雀 第42章 凋碧树(四)
李桓以为,对于李慕仪来说,自己不过就是一把好用的刀。是她碍于恩情,不得不扶持的傀儡;是她为了完成父亲遗愿,不得不亲近的棋子……
恨怒摧着李桓的理智,他看着她含泪的眼,潮红的脸,又想在李绍身下时,她可也会有这副动情模样?
他越想越躁,胯下紫黑龙器贲张勃发,滚烫似火,刃一样划过李慕仪的肌肤,那物像将她的皮肉都剥了开来,给予最深切的羞辱。
李慕仪推搡着他的腰,“我不欠你的,我不欠你的!李桓,你这样待我……?”
李桓:“姐姐不是为了还高家的恩才来的么?母后把你给了朕,你就是朕的人。”
“我不是!我不是!”李慕仪泣不成声,发了疯一样捶打李桓。乱挣的手教他交叉反推到胸前按住,两个柔白软团被胳膊拱得隆圆。
李桓年轻,又是在李慕仪诸人的相护下长大的,日子再煎熬,也不曾经受太多的大风大浪,生得白净,腰身紧致匀称,骑坐在她的腰腹间,稍稍撑着力,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与她对视,“朕要姐姐看着。”
李慕仪紧紧蹙眉,闭上了眼。
目光下移,那挺立的粉色乳尖,李桓滚了滚发干的喉咙,性器深入,湿滑的乳温柔地裹护着,李桓急喘了一声,开始一下一下顶进,顶在软白乳肉上。
李慕仪没能压住泣意,哭了一声,也仅仅这一声,她死死咬住唇,闭眼侧首避开着他。
李桓如此,让她觉不出自己还算个人,只是男人可以用来发泄欲望与怨恨的物什。
*
水榭前,守卫拦住了女子的去路,“王爷不见客。”
“您帮忙传报一声,只讲奴婢是长公主府的,当真有要事禀报。”
守卫横眉,“长公主府的?更不要见了,回罢!”
婢女眼见情势如此,愈发心急如焚,又想到这些年李慕仪予她的照拂,只想临了再尽一份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扑通跪下,朝着水榭磕头,“请王爷开恩,救救殿下——!”
守卫抽出半截刀,怒目喝道:“我看你是女娃,才恕了你惊扰的罪。再不清净,别怪我不客气!”
那婢子却是烈性,毫无退缩,“请王爷开恩!”
两人对峙半晌,水榭传来李绍懒懒的声音,“准。”
守卫愤愤让开一条道。婢女松了一口气,入内,见水榭中还有个文官模样的人。随在长公主身边多年,这些官员,她也认得不少,此人想必就是鸿胪寺卿了。
水榭中浮着浓郁的酒气,李绍席地而坐,披头散发,眼色迷离,看样子已然大醉。他勉强抬起眼,瞥见她,见不着有什么兴致,“何事?”
婢女见有其他官员在场,不敢直言。李绍手指抬了抬,鸿胪寺卿满脸失望,退出水榭外稍作等候。
婢女叩首,硬着头皮禀道:“王爷,殿下入宫,说什么要做个了断,是拿着刀去的。”
“怎么,她想杀谁?”李绍嗤笑一声,又寻了酒来喝,含混地说,“无论是谁,自有十三护着。她想杀了十三,那才是真的了断,死也无憾,你该替她高兴。”
“如果殿下是自我了断呢?”婢女眼中含泪,“殿下说,她寂寞得很……”
她不知如何说服李绍,左右犹疑,决心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一块红绸缎包裹着的东西,奉到李绍面前,“殿下临走前托付奴婢,将此物烧去,算作祭奠。”
她跪上前,红绸缎展开,还是那个小拨浪鼓。
李绍冷笑了一声,不言。
婢女道:“女医诊了喜脉那日,殿下本不高兴,不吃不喝了两日,又是吐又是哭,不见有气色。赶上后府的厨娘添了个孙子,正巧过满月,殿下赏了银镯儿作福,厨娘抱着孙子来谢恩……”
“殿下想抱抱那孩子,厨娘自是高兴,教她怎么抱。殿下学得很快,那孩子一开始还啼哭不止,殿下逗哄了两声,又笑个不停。那日殿下跟奴婢说,怀孕的事,想亲自告诉王爷……”
婢女再上前了两步,将拨浪鼓拿开,李绍才看见红绸布上还有绣样,是个虎头,原来不是块布,而是块小孩儿肚兜,继续道:“……又听厨娘讲民间祈佑婴儿康健,便做虎头肚兜,以防五毒。”
李绍的手一下拢紧了。
婢女不住地流泪,“奴婢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没了那孩子,殿下才是最伤心的人。”
李绍曲了曲膝,仿佛欲起身,只是酒力太猛,晃了几下又重新跌回,李绍咬着牙一拳砸下,喝道:“徐少常!”
那鸿胪寺卿徐少常进来,李绍揉着发疼的额头,再问:“方才,你讲什么?”
“越祇王子与其国使臣来大梁朝觐,此行意欲向皇上提亲,求娶长公主殿下,以修永好。”
“即刻进宫,将此事告诉十三。”
掌中雀 第43章 凋碧树(五)
殿中的香烧得浓烈,烟袅袅,如梦似幻。年轻的躯体挺发着力量,无尽地从她身上索取着,阳物顶得乳肉轻红发疼,永不停歇似的。
“姐姐,”李桓扳过李慕仪的下巴,呼吸一点一点沉重急促起来,“看着朕。”
腹下窜上一股股麻麻的快感冲击着他的神智,心脏在腔子里嘭嘭乱撞,可他太清醒了,清醒得有些痛苦。
黏腻柔软将他裹实,他不再唤姐姐,开始唤永嘉,终于卸掉伦理枷锁,将她视作可以爱抚亲近占为己有的女人。
他发出欢愉的呼吸声,愈发用力捧捏着双乳,抽送得越来越急,直插得他腰酥骨软,险些溺死在温柔乡中。不出一刻,喷溅的阳射了李慕仪半脸,温凉一片,激得她浑身一个哆嗦,又好似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烫出永不磨灭的印子。
李桓舒缓地吐出一口气,才松开握乳的手,帮她擦净脸,一头倒在李慕仪身上。他撒娇似的用额头蹭着她的下巴,“姐姐,以后我们就这样好不好?”
李慕仪是睁着眼的,可眼里已经没有了光亮,她起先有怒有恨,而现在什么都没有。薛家的这一口气,她到底还是没争过,机关算尽,最后还是沦落成了娼妓、禁脔。
罢了,罢了。
争了一辈子的,争不过,便也不争了。
李桓欲火不退,见李慕仪比方才时安静许多,心里发痒,贪婪又不知餍足,总想在她身上弄出些波澜不可,手便又往下滑,探到滑白的腿间,“朕也想让姐姐开心。”
李慕仪的手抵住他的胸膛,突如其来的触碰让李桓僵住,那双寻常应该满是柔情的眼忽地盯紧了他。那眼神好像利箭穿透了他的心腔,带走了什么东西,随着袅袅青烟一并消失,因此眼是空的,他的心也是空的。
“我有一个弟弟,原应跟你一样年纪,死了,死得时候受了好大的苦,我想救他,可当时手脚跟绑住了一样,怎么都动不了。看见你的时候,就想起他来,心里就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让你受苦了。”
李桓眼瞳缩了缩,像是被她这几句平淡的仿佛事不关己的话死死揪住,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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