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露均沾【后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清梦压星河
雅芝忍着不说,顺从地接纳着齐鸣给她的一切。
大年二十八,幼子赵祁栋满月,赵庭之叫了京城中的亲朋好友一道来吃满月酒。家中的孩子们也都十分开心迎来了一个新的小弟弟。
燕婉穿着白狐裘,裹地像个瓷娃娃。因着京城下雪,她有刚出月子,赵庭之不允她多走动,只许敬一圈酒见见人便让她回去休息。
齐鸣从她手中接过赵祁栋,笑道:“刘姐姐且放心,我一定把孩子照顾好,等大家伙都见过了,就把孩子抱回你屋里去。”
燕婉虽说有些不放心,但这身份明摆着,她是大娘子,自己只是个侧室,这孩子本该就是她来养的,都是因为赵庭之的偏爱,她的房里才会留着那么多的孩子,一个都没有往外送。如今齐鸣都开了口,燕婉不好再拂她的面子,掖了掖赵祁栋的裹被,对着孩子笑道:“阿娘回去了啊,祁栋乖,好好听大娘子的话。”
赵祁栋似乎是听见了,对着燕婉笑出了声。
赵庭之知她担心,拉过她走到门边说道:“你放心,我看着,一会儿就把孩子抱回去。快去休息吧,别着凉了。”
燕婉望着赵庭之,将他拉到僻静的拐角处,踮起脚尖,在他的唇角亲了亲:“别累着自己。”
赵庭之揽住她的腰,在她额上印上一个吻:“嗯,晚上等我来。”
燕婉嗔怪地推了推他,转身朝后院走去。
酒桌上觥筹交错,齐鸣穿梭其间,应对如流——
“哎哟,这不是张家大娘子吗?对啊,你看这孩子多水灵,我们赵府的孩子啊,个顶个的好。可不是吗!”
“秦娘子您来啦!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对啊,我们叫赵祁栋,栋梁的栋,这孩子长大了啊,一定像他父亲一样。您慢慢吃啊……”
齐鸣抱着孩子转了一圈,谁也没让碰,就怕有人身上带着冷气或病气过到孩子身上,给自己带来没必要的麻烦。席上的人见过孩子后,齐鸣抱着孩子来到赵庭之面前道:“官人,大家都夸孩子好看呢。”
赵庭之望着她怀里孩子的模样,笑道:“是啊,这孩子生得真不错,粉琢玉砌的,长大了一定是个冰雪聪明的孩子。行了,大家都见过了,把孩子送到艺灵斋去吧。”
齐鸣点点头,也不放心别人送,就自己抱着孩子去了后院。赵庭之便带着赵祁松和赵祁杨见长辈,他们都在读书的年纪,见人交际都是应该学会的,以后入仕待人接物,必不可少。
席面酒过叁巡要送客了,赵庭之见齐鸣还没回来,不由地有些疑惑,他遣人去后院看看。半晌,回来的人满头大汗,喘着粗气附耳道:“老爷……大娘子说……说……她身体不适,想请太医来看看。”
赵庭之蹙眉:“身体不适?可有说是怎样的不适?”若是有了身孕,那便麻烦了。
小厮摇头:“不知,大娘子只说要太医来看。”
“还一定要太医来看?”
“对。”
赵庭之皱了眉头,又叫人去太医院请了太医,管家送客,自己匆匆往后院赶。
可谁知根本不是什么大娘子身体不适,后院早就乱做了一团,艺灵斋里乱哄哄一团。燕婉伏在摇车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赵祁栋:“祁栋,你看看娘,你睁开眼睛看看娘!祁栋……”
“燕娘子,您快起来,小公子身上的疹子也不知是不会传染,您若是病倒了,谁来照顾小公子啊……”
“你们放开我!”燕婉不管不顾了,她伸手去够赵祁栋。赵祁栋却一声不吭,就静静地躺在那儿,仿佛无声无息,静悄悄地睡着。
可他真的是睡着吗?齐鸣方才抱来放下的时候,这孩子就开始一点点起疹子,哭了一阵后就渐渐没声了,不管燕婉如何叫他,他就是没有反应。
齐鸣候在一旁不敢上前,但是不闻不问更是不该,她挪了几步,轻声咳了咳,劝道:“刘……刘姐姐,我去请太医了,你……”
“祁栋怎么了!”赵庭之从前院赶来,齐鸣瞧见他正要上前说清楚状况,却被赵庭之一把拦开。
她一愣。
赵庭之揽着燕婉起身,哄道:“你先别怕,太医马上来了,我定让他用最好的药。别怕,别怕……”
赵庭之抚摸着燕婉的背脊,用温热的手掌安慰着她。
燕婉泪流满面,伏在赵庭之的胸膛上哭个不停,她不是个脆弱的人,但如今她是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她的前半生经历父兄罹难,家破人亡,得幸遇上赵庭之沉冤昭雪,当初在庙里求签,主持曾说日后便会事事通畅,可如今这般又是怎么个说法?
齐鸣挪了几步上前,想同赵庭之说什么,只见他抬手一拦,示意稍后再议。齐鸣怕赵庭之怪罪她,可这事却也不是她做的,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可一见赵庭之也没有不让她解释的模样,心中便稍稍安定,等候太医的到来。
太医来的很快,看诊时不言不语,燕婉盯着都有些心惊。
太医瞧了一眼众人,说道:“还请诸位退至屋外,微臣现要施针了。”
燕婉一听这话,不管不顾地冲到赵祁栋的榻边,拉着摇床不走:“不,我不走,我要和祁栋待在一处,我哪儿都不去!”
赵庭之看燕婉如此心中一痛,但他却不能不听太医的话,半抱着燕婉起身往屋外走:“你且放心。”他虽这样说着,但心中却是戚戚然,这是他的孩子啊,他最小的孩子啊,方来到人间满月,难道就要这样夺走他的生命吗?
燕婉被裹挟着走出屋子,她一眼都没瞧齐鸣,齐鸣也是坐立难安,她本就害怕这个孩子出事,是以事事小心,别人想抱一下都不愿意,可为何还是这样了呢?为何呢?
太医从屋里匆匆而来,额上有细细密密的汗,他擦了擦,神色有些难看。燕婉一眼便瞧明白了,她立马扑了上去抓住太医的手臂,急切地问道:“祁栋如何了?太医,祁栋如何了?”
“夫人切莫着急,小公子性命无忧,只是……”
“只是什么?”赵庭之听见前头一句话时心情已轻松大半,又听见后半句话,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太医低声道:“小公子这病,不是寻常疹子,而是……中毒。”
那一刹那,过往种种涌入脑海,乔希的冷漠,鲜血和最后的话如同奔涌地海浪,没顶的绝望和恐惧将赵庭之淹没。他一步上前,箍住太医的肩膀道:“中毒?谁?怎么下的毒?”
太医只是个小官,赵庭之是正二品的参知政事,是副宰,如此被副宰质问,太医不禁心跳如擂鼓,他有些结巴:“小公子……可有吃过些什么东西?”
赵庭之瞥向齐鸣,齐鸣一激灵,连忙回答:“不曾,不曾在席间吃过任何东西。”
这赵庭之是看着的,他点点头。
太医又问:“那可接触过什么人?又或者闻过什么东西?”
“只抱去过席间,期间祁栋只碰过我、官人和燕娘子。”
太医蹙眉:“这就奇怪了,这毒若不是直接接触是断不会染上的,可若说是在席间感染,只有小公子一人染毒也属实蹊跷……对了,燕夫人,您是如何发现小公子起疹子的?”
燕婉定了定神思:“往日的这个时辰,祁栋都是要睡觉的,我打算给他换一身舒适的衣裳,方才将衣服换好,便看见他身上起了这些紫红色的疹子。”
太医一愣,忙道:“那衣服呢?”
“衣服?”燕婉心惊,忙吩咐道,“快!去把小公子的衣裳拿来!”
下头的一个丫鬟哆嗦着走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小娘,小公子的衣服……已经让下人们洗掉了……”
“洗了!?”燕婉尖声喊出来,她冷笑,“呵,叁伏天都不见得你们如此勤快,腊月里你们倒是愿意拿冷水桨衣了?说!你们当中是不是有人受了指示!”
燕婉如今已顾不得体面,她几步走到那个小丫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
那小丫鬟哭着摇头:“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奴婢本来只是想将衣裳拿下去的,可……可……”
赵庭之皱眉:“说!磨蹭什么!”
小丫鬟瞧了一眼齐鸣,支支吾吾道:“大娘子房内的雅芝姐姐说……让我交给她……奴婢,奴婢想躲懒,便……便……给了雅芝姐姐……”
齐鸣听罢这话,呼吸急促,她惊恐地看向赵庭之,连忙辩解:“官人,不是妾身!妾身断不可能做这种事!”
赵庭之没说话,只对着下面的人抬了抬下巴:“去,把雅芝叫来。”
雅芝被带上来的时候,早已换了一身粗布衣裳,背上还背着一个包裹,俨然一副要出逃的模样。
赵庭之坐于高堂,望着底下的雅芝,冷声开口:“想逃?”
雅芝抿着唇不说话。
“你以为不说话,就能救得了你?你的卖身契还在我们地方,没有户籍和通关文牒,你能去得了哪儿?还有你的父母,住在茶园巷叁十二房吧?还有一个弟弟,你就这样跑了?”
这话刚落,雅芝眼泪便簌簌下来了,她哭道:“奴婢也是没有办法了,官人……奴婢……奴婢若是不逃,怕是……怕是……”
齐鸣咬着牙,冷声道:“你这贱婢又要说什么诳语!”
雅芝含着泪抬头:“大娘子,您何出此言呢?奴婢这么做,不都是您指使的吗?”
“住口!我何时指使过你此等事情!”
“大娘子,您莫不要忘了。年前您置办冬衣的时候,便让奴婢去药店买药材,说是用药水浸泡过后的衣料会有香气。但是您却嘱咐奴婢替小公子买了不一样的药材,还说小公子年小体弱,就是要用不一样的。您……您还嘱咐奴婢……今日小公子换洗的衣物,一定要拿去好好洗洗!这不都是您说的吗”
“你……你含血喷人!”
“奴婢岂敢!奴婢这条命都在您手里,卖身契户籍都在您手里,奴婢这般诬陷您又有什么好处?”
齐鸣这下完全慌了,年前她什么事都交给雅芝做,无非就是看不顺眼她,想作弄她,可如今却成为了她陷害赵祁栋的证据,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奴婢自知做了错事,不敢隐瞒,本是因为心中害怕想跑,可如今……奴婢即使不为自己,也要为他人想想,奴婢便不想跑了”
“他人?”赵庭之蹙眉。
雅芝泪中带笑,面上有些许感慨,她咬着唇,抚摸上肚子,望着赵庭之:“老爷……奴婢……奴婢……”
齐鸣身体一震,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雅芝又道:“奴婢自知无法不配成为这个孩子的母亲,但是只要他在奴婢肚子里待上一日,那奴婢便要为他积一日的德……奴婢不愿在欺骗他人,便一定要讲这些话讲出来!”
此番话说罢,齐鸣浑身上下似是虚脱了一般——雅芝为了孩子从良,而自己则是幕后主使?这话天衣无缝,事情前后相接,亦是毫无纰漏。她有些惶恐地望向赵庭之,只见他冷冷一笑,起身走到雅芝面前,挑起她的下巴:“为孩子积德?”
雅芝被这语气吓得抖了下,轻轻“嗯”了一声。
“谁的孩子啊?我……没碰过你啊。”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震惊。雅芝瞳孔震动,嘴唇翕合半分说不出话来:“老……老爷……”
赵庭之笑道:“与他人私通,又诬陷大娘子?胆子可真是大啊。”
“奴婢没有!”
燕婉咬牙:“管你有与没有,若是祁栋今后烙下了病根,你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雅芝摇头:“老爷,奴婢没有私通!奴婢没有!这一切都是大娘子命奴婢做的!都是大娘子!”
齐鸣气得“噌”地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狠狠地甩了个巴掌给雅芝:“放4!暗通款曲的贱人,如今还血口喷人!”
雅芝伏在地上大哭,还是不认:“老爷,真的是大娘子指使,真的是啊!”
“拖下去。”赵庭之冷声命令。
“老爷——老爷——”雅芝被带了下去。
屋外天色黛青,还落着细细的雪花,递上是一条被人拖出来的痕迹,赵庭之看着,转头对齐鸣冷哼道:“大娘子,我们……和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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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露均沾【后宅】 夫妻和离后宅宁
齐鸣与赵庭之和离了,齐鸣同他自辩赵祁栋之事自己一概不知。赵庭之只是轻轻地瞥了她一眼,道:“不管是与不是,我都不会再信你了。我累了,我喜欢女人充盈后宅的感觉,但是我为此……算了,你还是走吧。和离于你而言,是件好事。”
直到齐鸣离开赵府,她都不知道赵庭之那欲言又止的话语中,到底藏了什么。
赵庭之送走她,临别前,又给了她一沓银票。
“官人这是……”齐鸣不解。
“日后就要改称呼了。这迭银票算是我给你的不唱,你在我赵家待了那么些年,一直都是兢兢业业,不管是孩子还是妾室你都照顾的很好。左右是我对不住你,你就收下吧。”
齐鸣接过银票,良久才回过神来问道:“官人要和离,当真是因为祁栋的事吗?”
赵庭之笑了笑,招呼马车道:“来,送你们小姐回家。”
齐鸣望着赵庭之转身离开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上了马车——她想,他应当是为了燕婉吧。
赵庭之去了艺灵斋看燕婉,赵祁栋无大碍,只是孩子小,再少的毒对于孩子来说都有可能是致命的。燕婉害怕极了,没日没夜地守在赵祁栋身边,就怕再出什么差错。
赵庭之立在外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切都是他的错,他本意只是想离间齐家主仆二人,却不想这事情报应到了燕婉与他孩子身上。不管是顾乔希还是胡夷倩,他因为女人之事遭了太多的劫难,如今又差点让他失去孩子,他是再也不想纳妾寻花了。
他走到燕婉身边,揽着她,安抚道:“太医说了孩子没事,你别太担心了,去休息一下吧?嗯?”
燕婉摇头:“我怕……”
赵庭之用额头抵着她,缓缓道:“别怕,她们我都赶走了。齐鸣我和离了,衡倩我也送到庄子里去了。家里就只有你和清漪二人了,你别怕。以后不会再来人了,不会了……”
“官人……太医说祁栋以后怕是会落下病根子。这可怎么办……她还那么小……”
赵庭之揽着她:“别怕,我们找最好的郎中给他看病,以后,什么都给他最好的,就把他放在身边,哪儿都不让他去。嗯?”
燕婉轻轻的触碰自己孩子的脸颊,生怕将他碰碎,她含着泪应答:“好……”
这件事的真实原委,没让外人知道。京城的人只是传齐家娘子无子,赵庭之为保其名声,才选择和离。赵庭之听见这样的传言,立马去将说闲话的人抓了起来关了几天,又派人送了点东西去齐家。京城的人看这架势也不像不欢而散,又畏惧赵庭之和齐家的权势便也渐渐地不说了。
齐家本不愿放开赵庭之这颗大树,还想塞庶女来做妾,被赵庭之一一回绝了。
说是家中一妻一妾,享齐人之福便满足了。
一妻一妾,这话说出去,人们便知晓了。
果然,不过几日,赵庭之将燕婉娶作了正妻,又在族谱上改了她的名字,让她用回了原来的旧名——刘亦菱。而魏清漪也被抬为了侧室。家中年轻的小丫鬟们全部都被调去伺候少爷姑娘们,留在赵庭之他们身边的也都是些府里规规矩矩的老实人们。
这一出一来,京城中的闺眷们无不称颂赵庭之的治家之德,说他是修身齐家治国,样样都做得好。
可这修身齐家治国后头还有个平天下,倒是没说出来。赵庭之听着小厮们对他说着街头巷尾的闲话,嘴角噙着轻蔑的笑意,又问:“宫里又如何了?”
“清路公公来报,说是丽嫔的孩子没了,是个……男孩儿……皇上如今只有两位公主,本指望着这胎的……唉……”
赵庭之点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是。”
“对了,告诉清路,好好做事,他和宓儿的孩子,还有他在老家的亲人都会平平安安的。”
“是,小的明白。”
赵庭之望着窗外只冒出飞瓦雕檐的宫殿,长叹一口气。
与齐家联姻,以此让齐家对他们放松警惕交出兵权。再把兵权交由徐礼岸,出征犬狄,建功立业,加之自己在京中广建人脉,入主内阁。
封将拜相,一文一武——这是徐礼岸离开京城,与他定下的约定。
徐礼岸一早便知赵庭之的志向并不仅仅屈从于皇权,他要的就是皇权。
皇帝无子,加之前朝的夺嫡,他所有的兄弟死的死,散的散,宗室子弟要么就是不成器,要么就是年纪还小。皇帝叁十出头,觉得自己还行,强扭着劲不肯听从大臣们的意见过继子弟。
只要等皇帝的女儿长大,再等赵庭之自己的儿子长大,求娶公主,繁衍子息,继承大统。
那这天下,不就是他赵庭之的囊中之物了吗?
真的快大结局了。
雨露均沾【后宅】 赵家有女初长成
赵胭已经十四岁了,只要再过叁个月,便是她的及笄礼。
十五岁,是一个姑娘最美好的年华,她可以放下孩童的束发,挽起高高的华美的发髻,还可以带上自己喜爱的珠翠玉簪,穿上颜色各异,绣花繁茂的衣裳。
赵胭等这一天,已经等了整整两年了。
女子十五而笄,可待嫁矣。
在两年前的生辰之夜,她从闺密那儿收到了叶家二郎的贺礼,是一副她游梅园的仕女图,画上的人袅娜款款,害羞带露。赵胭瞧了一眼,便脸红得不再看了。
一旁的赵祁杨却十分的不悦,没好气道:“什么东西,酸里酸气,来这儿脏人眼睛。”
赵胭虽说和这个叶二郎不熟,但也不愿意自家哥哥诋毁别人的心意,出口道:“哥哥,你别这样说。”
赵祁杨蹙眉:“怎么?你喜欢那个人?”
赵胭脸更红了:“没有的事。”
赵祁杨冷哼一声:“最好没有,你若接受了他这心意,就是私相授受,全京城哪个大家闺秀会这般,你告诉我?义父是正一品宰辅,那个叶家几品?你告诉我?”
赵胭本还挺开心的,但被赵祁杨这般数落,心中顿时难过,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哥哥,我……我没有和他私相授受……我也与他不相熟……”
闺密秦家娘子也看不下去了,连忙劝道:“好了好了,是我的不是了。这叶家二郎是我哥哥的同窗,此前我与莲莲去梅园赏花,恰巧就碰见了。没有赵大哥你说的那些事儿。”
赵祁杨烦躁,却也觉得自己话说的太重,有些后悔,便低声道歉:“好了,是哥哥错怪你了,别哭了。”他抬手擦去赵胭的眼泪,“但是你得答应哥哥,以后不能与他来往,明白吗?”
赵胭怕赵祁杨再生气,抽噎着点点头。
秦娘子倒是乐了:“那怎么?合着你妹妹一辈子不出嫁?你守着她一辈子?”
赵祁杨挑眉:“那有何不可?义父收养我,养我那么大,别说莲莲一人,家中那么多的兄弟姊妹,我都是愿意养的。”
秦娘子笑道:“那敢情好啊,赵大哥以后可得好好赚钱,我就有事没事来你们家蹭蹭饭。大家伙儿从小一起长大,我就充当姊妹当中的一个了吧?如何?”
赵胭听她打趣自己哥哥,连忙制止:“叁娘。”
秦娘子走后,赵胭本是想把那副画好好藏起来的,可是去贺礼堆那儿寻的时候,忽然发现怎么也找不着了。
赵胭失落得回到自己屋子,掌了灯,一眼便看见了放在几案上画卷。她刚要去拿,便被一人抱住。
赵胭差点尖叫出声,可又一琢磨,觉得这感觉无比熟悉,试探地问出口:“大哥?”
赵祁杨抱着她,缩在她的脖子里,闷声道:“不是说不要了吗?怎么还找这幅画?”
赵胭被这个姿态羞红了脸,扭着身子要出来。赵祁杨箍紧了她,让她丝毫动弹不得,又质问道:“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叶二郎?是不是?”
“我没有。哥哥,我没有撒谎,我都不认识他。”
“当真?”赵祁杨的热气喷在赵胭的耳边,挠得她的心有些痒痒的。
“嗯……”赵胭轻声回答。
赵祁杨沉默一瞬,没有药放开她的意思,又问:“那你喜欢谁?”
赵胭就是个深藏闺中的大小姐,从来没有人这般直白地问过她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儿竟也答不上来了。
赵祁杨见她愣神,以为她真的有了喜欢的人,一下子将她从怀里转了面,神色严肃地问道:“谁?你喜欢谁?”
“我……”赵胭努力思索着喜欢谁可以让他不生气,脑袋一动,忙答道,“我喜欢哥哥你呀!”
赵祁杨身躯一震,眼神里是难以置信:“你……你再说一遍……”
赵胭看他表情,知道答案说对了,便又道:“哥哥你呀。”
赵祁杨紧紧地抱住她:“当真?你没骗哥哥?”
“没有呀。我喜欢哥哥,也喜欢念念,喜欢祁松,祁栋,大家我都喜欢。”
赵祁杨听见这话,面色又暗了下来。他捧着赵胭的脸,郑重说道:“莲莲,我与他们是不一样的,你知道吗?”
“怎么不一样?”
“我不是你亲哥,我是你表兄。我原名叫魏念遥你知道吗?”
赵胭记起来大娘子似乎是同她说过这件事,便点点头:“莲莲知道啊。”
“自古表兄妹结亲,是亲上加亲的。莲莲……你……你当真喜欢我吗?不是作为兄长,而是作为一个寻常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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