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露均沾【后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清梦压星河
赵胭这才明白过来赵祁杨指的是什么,一时语塞,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赵祁杨见她这般娇憨之态,心中欢喜愈甚,一个没忍住,鬼使神差的亲了下去,触碰上赵胭那柔软的唇,他如同被开闸放出的野兽,想撕碎她,却又隐忍着细细啄吻。赵胭从来没有被谁这样对待过,一下子软成了一滩水。赵祁杨从臀部横臂抱起她,让她所有的力气都放在自己身上,仰着头亲吻她。
赵祁杨怕他们的倒映映在窗上,一脚踢翻了烛台。屋里瞬间黑暗,赵胭吓得一把抓住赵祁杨的胳膊,刚想说“哥哥我怕”,赵祁杨的舌头就长驱直入,卷着她的舌头吮吸起来。
黑夜之中,只有粘腻的口水声。
不知过了多久,赵祁杨放开赵胭,额头抵着额头,又问她:“现在呢?你喜欢我吗?”
曾经喜欢与否,赵胭无法确认,可如今她确是笃定,她喜欢,不是那种兄妹之间的亲情,而是作为一个女人去喜欢一个男人。
她与赵祁杨约定,在她及笄之日,求爹爹还赵祁杨原名,给他们二人赐婚。
她期盼着那天的到来。
她以为,她的父亲疼爱她超出了寻常人的限度,就一定会答应她这件事。
可她错了,她的父亲,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还没等她与哥哥说出赐婚的请求,便宣读了圣旨——
正一品宰辅赵庭之之大女赵氏赵胭,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莲淑妃,钦此!
十五岁的赵胭怎么都不会想到,就在她与哥哥商量求婚之前,她的父亲赵庭之就早已看穿了他们之间的情爱。皇帝年过四十子嗣单薄,前些年剩下的唯一一个皇子也叁岁夭折,后宫嫔妃亦无怀孕之人。皇帝不愿过继宗室子弟,便听从了大臣们纳妃的建议。
赵庭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缘由,他人不得而知,可在赵胭看来,她的父亲棒打鸳鸯,她的后半生就这样毁在了她父亲的手里。
雨露均沾【后宅】 赵家有女初长成
赵胭已经十四岁了,只要再过叁个月,便是她的及笄礼。
十五岁,是一个姑娘最美好的年华,她可以放下孩童的束发,挽起高高的华美的发髻,还可以带上自己喜爱的珠翠玉簪,穿上颜色各异,绣花繁茂的衣裳。
赵胭等这一天,已经等了整整两年了。
女子十五而笄,可待嫁矣。
在两年前的生辰之夜,她从闺密那儿收到了叶家二郎的贺礼,是一副她游梅园的仕女图,画上的人袅娜款款,害羞带露。赵胭瞧了一眼,便脸红得不再看了。
一旁的赵祁杨却十分的不悦,没好气道:“什么东西,酸里酸气,来这儿脏人眼睛。”
赵胭虽说和这个叶二郎不熟,但也不愿意自家哥哥诋毁别人的心意,出口道:“哥哥,你别这样说。”
赵祁杨蹙眉:“怎么?你喜欢那个人?”
赵胭脸更红了:“没有的事。”
赵祁杨冷哼一声:“最好没有,你若接受了他这心意,就是私相授受,全京城哪个大家闺秀会这般,你告诉我?义父是正一品宰辅,那个叶家几品?你告诉我?”
赵胭本还挺开心的,但被赵祁杨这般数落,心中顿时难过,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哥哥,我……我没有和他私相授受……我也与他不相熟……”
闺密秦家娘子也看不下去了,连忙劝道:“好了好了,是我的不是了。这叶家二郎是我哥哥的同窗,此前我与莲莲去梅园赏花,恰巧就碰见了。没有赵大哥你说的那些事儿。”
赵祁杨烦躁,却也觉得自己话说的太重,有些后悔,便低声道歉:“好了,是哥哥错怪你了,别哭了。”他抬手擦去赵胭的眼泪,“但是你得答应哥哥,以后不能与他来往,明白吗?”
赵胭怕赵祁杨再生气,抽噎着点点头。
秦娘子倒是乐了:“那怎么?合着你妹妹一辈子不出嫁?你守着她一辈子?”
赵祁杨挑眉:“那有何不可?义父收养我,养我那么大,别说莲莲一人,家中那么多的兄弟姊妹,我都是愿意养的。”
秦娘子笑道:“那敢情好啊,赵大哥以后可得好好赚钱,我就有事没事来你们家蹭蹭饭。大家伙儿从小一起长大,我就充当姊妹当中的一个了吧?如何?”
赵胭听她打趣自己哥哥,连忙制止:“叁娘。”
秦娘子走后,赵胭本是想把那副画好好藏起来的,可是去贺礼堆那儿寻的时候,忽然发现怎么也找不着了。
赵胭失落得回到自己屋子,掌了灯,一眼便看见了放在几案上画卷。她刚要去拿,便被一人抱住。
赵胭差点尖叫出声,可又一琢磨,觉得这感觉无比熟悉,试探地问出口:“大哥?”
赵祁杨抱着她,缩在她的脖子里,闷声道:“不是说不要了吗?怎么还找这幅画?”
赵胭被这个姿态羞红了脸,扭着身子要出来。赵祁杨箍紧了她,让她丝毫动弹不得,又质问道:“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叶二郎?是不是?”
“我没有。哥哥,我没有撒谎,我都不认识他。”
“当真?”赵祁杨的热气喷在赵胭的耳边,挠得她的心有些痒痒的。
“嗯……”赵胭轻声回答。
赵祁杨沉默一瞬,没有药放开她的意思,又问:“那你喜欢谁?”
赵胭就是个深藏闺中的大小姐,从来没有人这般直白地问过她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儿竟也答不上来了。
赵祁杨见她愣神,以为她真的有了喜欢的人,一下子将她从怀里转了面,神色严肃地问道:“谁?你喜欢谁?”
“我……”赵胭努力思索着喜欢谁可以让他不生气,脑袋一动,忙答道,“我喜欢哥哥你呀!”
赵祁杨身躯一震,眼神里是难以置信:“你……你再说一遍……”
赵胭看他表情,知道答案说对了,便又道:“哥哥你呀。”
赵祁杨紧紧地抱住她:“当真?你没骗哥哥?”
“没有呀。我喜欢哥哥,也喜欢念念,喜欢祁松,祁栋,大家我都喜欢。”
赵祁杨听见这话,面色又暗了下来。他捧着赵胭的脸,郑重说道:“莲莲,我与他们是不一样的,你知道吗?”
“怎么不一样?”
“我不是你亲哥,我是你表兄。我原名叫魏念遥你知道吗?”
赵胭记起来大娘子似乎是同她说过这件事,便点点头:“莲莲知道啊。”
“自古表兄妹结亲,是亲上加亲的。莲莲……你……你当真喜欢我吗?不是作为兄长,而是作为一个寻常男子。”
赵胭这才明白过来赵祁杨指的是什么,一时语塞,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赵祁杨见她这般娇憨之态,心中欢喜愈甚,一个没忍住,鬼使神差的亲了下去,触碰上赵胭那柔软的唇,他如同被开闸放出的野兽,想撕碎她,却又隐忍着细细啄吻。赵胭从来没有被谁这样对待过,一下子软成了一滩水。赵祁杨从臀部横臂抱起她,让她所有的力气都放在自己身上,仰着头亲吻她。
赵祁杨怕他们的倒映映在窗上,一脚踢翻了烛台。屋里瞬间黑暗,赵胭吓得一把抓住赵祁杨的胳膊,刚想说“哥哥我怕”,赵祁杨的舌头就长驱直入,卷着她的舌头吮吸起来。
黑夜之中,只有粘腻的口水声。
不知过了多久,赵祁杨放开赵胭,额头抵着额头,又问她:“现在呢?你喜欢我吗?”
曾经喜欢与否,赵胭无法确认,可如今她确是笃定,她喜欢,不是那种兄妹之间的亲情,而是作为一个女人去喜欢一个男人。
她与赵祁杨约定,在她及笄之日,求爹爹还赵祁杨原名,给他们二人赐婚。
她期盼着那天的到来。
她以为,她的父亲疼爱她超出了寻常人的限度,就一定会答应她这件事。
可她错了,她的父亲,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还没等她与哥哥说出赐婚的请求,便宣读了圣旨——
正一品宰辅赵庭之之大女赵氏赵胭,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莲淑妃,钦此!
十五岁的赵胭怎么都不会想到,就在她与哥哥商量求婚之前,她的父亲赵庭之就早已看穿了他们之间的情爱。皇帝年过四十子嗣单薄,前些年剩下的唯一一个皇子也叁岁夭折,后宫嫔妃亦无怀孕之人。皇帝不愿过继宗室子弟,便听从了大臣们纳妃的建议。
赵庭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缘由,他人不得而知,可在赵胭看来,她的父亲棒打鸳鸯,她的后半生就这样毁在了她父亲的手里。
雨露均沾【后宅】 大结局(上)
又是一年大雪,京城的雪下得似是要将天地倾覆一般。
赵庭之走在宫殿幽长的回廊内,宦官们在前提着灯笼为他引路。
“椒房殿”,赵庭之立在巍峨的宫殿前,身上落满了白雪。
他已过四十,头上长出了些许白发,如今看过去,却已像是个鬓已星星矣的老头。
“大人,皇后娘娘已起身了,您可以进去了。”
赵庭之没有停留,他抖落身上的白雪,脱了履,走进椒房殿。
赵胭坐在梳妆台前,鬓发高束,金钗翠玉点缀其间,鎏金的烛台映在平整光洁的大理石上,如同九天的银河,而赵胭就如同九天清冷孤寂的仙女,日复一日地停留在此地,孤芳自赏。
“大雪天的,宰辅大人怎么来了?”赵胭开口就是冰冷。
赵庭之看着赵胭,冷声道:“他回来了。”
赵胭描眉的手一顿,笑道:“那又如何?”
“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当年你进宫,他离家出走从军,如今无召带兵回京,这是谋逆的死罪!”
赵胭咬着牙,扔下手中的黛石,她瞥眸冷笑:“宰辅大人这是在担心什么?是担心他带兵谋反,还是担心他谋反不成会牵连你和你的霸业啊?”
赵庭之望着她,身躯忽然颓唐下去:“你与先帝已有一子,若无差错,有我与徐叔的势力,这太后必定是你。皇上身体不好,你如今还是安心过日子,不要再想其他的了,莲莲。”
久违的小名,赵胭竟要笑出了泪:“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何要拆散我与哥哥……您能告诉我吗?爹爹?”
赵庭之不说话。
赵胭忽然笑了起来:“您以为您不说,我就不知道了?您有没有觉得,我与哥哥长得越来越像呢?”
“你们是表亲,你与他母亲是亲姐妹,自然相似。”
赵胭仿佛是听了一个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她抹了把泪道:“是吗?若真是这样,那就要先恭喜父亲了。”
“什么意思?”
赵胭走过去凑近赵庭之,笑道:“同姓相亲,其生不藩。若我与哥哥并非亲兄妹,那我们的孩子,不就不会是个病儿残儿了吗?”
赵庭之瞬间轰雷掣电,他结巴地说不出话来:“你……你说什么……”
“老皇帝四十多了,后宫那么多的妃子生不出来,怎么一到我就生得出了?早年您让清路公公喂皇上吃药,皇上身子早就坏了,后宫妃嫔们有身孕的也被您灌药小产了,就连唯一生下来的皇子也被你亲手杀了……”赵胭嗤嗤笑道,“父亲,您因为权力造了那么多的杀孽,总有一日会报应到您头上的。”
她看着他:“我和哥哥的孩子,就是你的第一个报应。”
赵胭没等他回答,起身不看他:“宰辅还是走了吧,等一下哥哥要来我殿中缠绵,被您看见,我们还怪不好意思的。”
赵庭之跪在地上半晌没动,良久他才支支吾吾地说出口:“祁杨……已经被我杀了。”
赵庭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椒房殿的,风大雪大,他残弱年老之躯,被吹得摇摇欲坠。
当他知道赵祁杨带兵回京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个孩子不能要了。可那是他养了近二十年的孩子啊,每天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会喊父亲,会念书识字,会写文作诗,他还曾寄予厚望,望他能够成龙成凤,这样他对他便再也没有什么愧疚了。
可什么都变了,这个孩子死在了他的剑下,就在他将剑刺进他胸膛的那一刻。赵祁杨还盯着他,看着他,仿佛在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的过错,要我们来承担?”
赵胭也哭啊,她嘶喊着,抓着他的衣领,叫:“为什么!为什么我和哥哥什么都没有做错,但是不管是什么都要我们来承担!!!!为什么!!!!”
赵庭之浑浑噩噩地回道赵府,燕婉瞧他面色不霁,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小厮匆匆忙忙从外头赶来,“扑通”一声跪下:“老爷夫人,皇后娘娘她……她上吊自缢了……”
赵庭之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了,他望了一眼燕婉,忽然一口鲜血呕出喉腔,人直直地栽了下去。
雨露均沾【后宅】 大结局(上)
又是一年大雪,京城的雪下得似是要将天地倾覆一般。
赵庭之走在宫殿幽长的回廊内,宦官们在前提着灯笼为他引路。
“椒房殿”,赵庭之立在巍峨的宫殿前,身上落满了白雪。
他已过四十,头上长出了些许白发,如今看过去,却已像是个鬓已星星矣的老头。
“大人,皇后娘娘已起身了,您可以进去了。”
赵庭之没有停留,他抖落身上的白雪,脱了履,走进椒房殿。
赵胭坐在梳妆台前,鬓发高束,金钗翠玉点缀其间,鎏金的烛台映在平整光洁的大理石上,如同九天的银河,而赵胭就如同九天清冷孤寂的仙女,日复一日地停留在此地,孤芳自赏。
“大雪天的,宰辅大人怎么来了?”赵胭开口就是冰冷。
赵庭之看着赵胭,冷声道:“他回来了。”
赵胭描眉的手一顿,笑道:“那又如何?”
“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当年你进宫,他离家出走从军,如今无召带兵回京,这是谋逆的死罪!”
赵胭咬着牙,扔下手中的黛石,她瞥眸冷笑:“宰辅大人这是在担心什么?是担心他带兵谋反,还是担心他谋反不成会牵连你和你的霸业啊?”
赵庭之望着她,身躯忽然颓唐下去:“你与先帝已有一子,若无差错,有我与徐叔的势力,这太后必定是你。皇上身体不好,你如今还是安心过日子,不要再想其他的了,莲莲。”
久违的小名,赵胭竟要笑出了泪:“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何要拆散我与哥哥……您能告诉我吗?爹爹?”
赵庭之不说话。
赵胭忽然笑了起来:“您以为您不说,我就不知道了?您有没有觉得,我与哥哥长得越来越像呢?”
“你们是表亲,你与他母亲是亲姐妹,自然相似。”
赵胭仿佛是听了一个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她抹了把泪道:“是吗?若真是这样,那就要先恭喜父亲了。”
“什么意思?”
赵胭走过去凑近赵庭之,笑道:“同姓相亲,其生不藩。若我与哥哥并非亲兄妹,那我们的孩子,不就不会是个病儿残儿了吗?”
赵庭之瞬间轰雷掣电,他结巴地说不出话来:“你……你说什么……”
“老皇帝四十多了,后宫那么多的妃子生不出来,怎么一到我就生得出了?早年您让清路公公喂皇上吃药,皇上身子早就坏了,后宫妃嫔们有身孕的也被您灌药小产了,就连唯一生下来的皇子也被你亲手杀了……”赵胭嗤嗤笑道,“父亲,您因为权力造了那么多的杀孽,总有一日会报应到您头上的。”
她看着他:“我和哥哥的孩子,就是你的第一个报应。”
赵胭没等他回答,起身不看他:“宰辅还是走了吧,等一下哥哥要来我殿中缠绵,被您看见,我们还怪不好意思的。”
赵庭之跪在地上半晌没动,良久他才支支吾吾地说出口:“祁杨……已经被我杀了。”
赵庭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椒房殿的,风大雪大,他残弱年老之躯,被吹得摇摇欲坠。
当他知道赵祁杨带兵回京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个孩子不能要了。可那是他养了近二十年的孩子啊,每天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会喊父亲,会念书识字,会写文作诗,他还曾寄予厚望,望他能够成龙成凤,这样他对他便再也没有什么愧疚了。
可什么都变了,这个孩子死在了他的剑下,就在他将剑刺进他胸膛的那一刻。赵祁杨还盯着他,看着他,仿佛在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的过错,要我们来承担?”
赵胭也哭啊,她嘶喊着,抓着他的衣领,叫:“为什么!为什么我和哥哥什么都没有做错,但是不管是什么都要我们来承担!!!!为什么!!!!”
赵庭之浑浑噩噩地回道赵府,燕婉瞧他面色不霁,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小厮匆匆忙忙从外头赶来,“扑通”一声跪下:“老爷夫人,皇后娘娘她……她上吊自缢了……”
赵庭之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了,他望了一眼燕婉,忽然一口鲜血呕出喉腔,人直直地栽了下去。
雨露均沾【后宅】 大结局(下)
赵庭之病了很久,久到连皇后娘娘的祭礼都没能参加。燕婉不知道他进宫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问了他,他也没说。
燕婉隐隐约约有些察觉,赵祁杨带兵进京被斩杀马下,他当日进宫见赵胭,赵胭自缢身亡。一日之间,痛失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虽不是自己所生,但是是自己一手带大的,燕婉岂能不心痛。可又想起当年将赵胭送进宫前,赵庭之那副神色,那些话语,她都觉得颇有深意——他们二人断不可结合,若结合,那便是逆天之罪。
表亲结合,逆天之罪?
聪明如燕婉,她不是想不到,她只是不敢想,她一点都不敢想。
赵庭之醒来的第一句话,是“把念念嫁了吧,嫁给克己,过几日就去提亲,若是到了国丧,这事变数就太多了。”
徐礼岸早在几年前便回了京城,做了一品的太尉,徐克己与赵容青梅竹马,两个人本就是两情相悦,这桩婚事再好不过。是以,提亲当日,婚期便定下了,是在明年的五月初四。赵容其实没心情在自家姐姐丧期定亲,她还同徐克己说要一起反对,说过几年再说,左右二人之间容不下别人,晚几年都没关系。
可不管是赵庭之还是徐礼岸,都极力促成这桩婚事,好似若不就此定下,便再也没可能了一般。
皇后二十国丧,留下叁岁的太子交给作为宰辅的外公辅佐。加之老皇帝本就是赵庭之一手扶植,赵庭之在朝中势力庞大,又与太子有着莫大的关联,他抚养太子,无人敢置喙。老皇帝隐隐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可他却无能为力。
皇后国丧叁月之期一过,赵庭之便请旨自降官位至太子太傅,陪伴太子读书,为国教育储君。老皇帝看着底下黑压压跪着求皇帝不要下降赵宰辅官职,笑了笑,道:“那就不降了,升吧,啊?升,如何?哈哈哈哈——升吧,就……升作摄政王!管教储君,辅佐政务。朕……就安心养病了,如何?”
赵庭之立在堂下,没说话,良久缓缓下跪,叩首:“臣,谢过皇上。”
庆历二十年夏,宰辅赵庭之封摄政王,兼太子太傅,管教储君,辅佐政务。同年,帝退居后宫,养病安息。
赵庭之给燕婉拿了个一品诰命的品阶,还亲自让人画了冠冕祎服,用绿松石、白玉石、珍珠、点翠等装饰头冠,丝绸金线为底,绣以鸾鸟,云锦,荷花,白鹤等图案,赐玉轴承圣旨,风风光光,一如她还是那个名震天下的千金闺秀。
燕婉看着眼前的景象,失神难言。
赵庭之望着她,淡淡道:“当年你未能拿的凤冠,如今我替你拿来了。”
赵庭之是摄政王,燕婉则是摄政王妃,按理不得戴凤冠穿祎服,可如今无人敢下赵庭之的脸色,亦无人敢反驳。
“试试?”赵庭之出声。
燕婉摇摇头,将衣服收了起来:“王爷……我们……退吧。”
赵庭之听见这话,紧紧地攥住茶盏,问道:“你说什么?”
燕婉轻叹一口气:“我说,我们……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权力,野心,已经将你身边的人消磨殆尽,终有一日,你会烧到你自己的。
赵庭之仿佛听见了一个笑话,他边笑边起身:“婉儿,就差一步,就差最后一步了。就差最后一步,我们就可以坐上真正的皇位,你就可以穿上真正的祎服凤冠了。”
“可是妾身不想要。”燕婉仰头看着他,她一把抱住赵庭之,“官人,妾身不要。妾身只想一家人好好地在一起,好好地看着念念出嫁,祁松祁栋娶亲,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妾身其他的什么都不想要。”
“不,绝不可能放弃!你还记得当年住持给我解签,他说了算吗吗?他说我想要的东西,只有我自己才能去拿到。婉儿,我们就快成功了,为什么要放弃呢?”
“官人!清漪她已经神志不清了,有一次妾身去看她,她望着妾身叫娘……”燕婉泪如雨下,“官人,我们不要再争了好吗?我们就安安心心把太子教好,若太子……我们再找个宗室子弟一起养……我们……”
“不!没有宗室子弟!也没有什么太子!只有我!”赵庭之眼里是熊熊燃烧的欲望与渴望,“只有我,才配坐上那个位子!”
燕婉近几日眼皮总是跳,心也是慌慌的,她将叁个孩子送到了徐家,又将魏清漪安置到郊外的净慈庵,一个人去了慈安寺。
当年的住持早已圆寂,燕婉找到了他的徒弟,一见面便拜了叁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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