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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娉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金漾清月
“嗯,失火了。我父亲的生意做不成了。”
“那你还不赶紧答应嫁给我,爹靠不住了靠夫君啊。”
“正是因为这样,我现在才不能嫁给你啊,好像我贪图你的钱财似的,叫你日后看轻我。”乔若初骨气铮铮,离他远一点坐着。





半生娉婷 第88节
“傻瓜,怎么会,这才叫同甘共苦。”他复又把她擒在怀里。
他回来的第二天,相城连绵了一个多月的雨雪干脆利索地收了,阳光总算露出颜来。
相城的大街小巷满满的年货铺子告诉人们,又要过年了。
乔若初的日子变得安心起来,这个学期也到了末尾,几天紧张的考试下来,她放寒假了。
为了感谢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董耀彦和兄弟们的努力,林君劢在华意楼包了两层雅间请客,热闹非凡,乔若初也去了。
董耀彦一口一个嫂子的叫她,“林兄你这老金童,总算是破身了吧……。”话音还没落地,就被林君劢一杯酒堵住了嘴巴。
她别过脸去,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弟兄们糙,别生气。”林君劢抓住她的胳膊笑,面上竟有几丝羞涩。
“你脸红了。”瞥见他脸上的红,乔若初有种报复的快意。
林君劢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喂到她的唇边,“喝吧,交杯酒。”
他手下的弟兄们起哄:“快喝呀,两个人一起。”
乔若初本想把他的手推开,又觉得那样让他失了面子,就抿了一口他杯中的酒,意思一下。林君劢笑着把剩下的酒喝进口中,“美人香比酒香浓啊。”
喝到半醉他头脑尚且清醒的时候,安排副官把乔若初送了回去,他要和他的弟兄们彻夜饮酒,一醉方休。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何处不相逢
乔青崖每次看到林君劢的副官送女儿回来都要重重地叹上一口气。女儿和玩枪带兵的人搅在一起,他心里总是不踏实。然而林君劢三番五次帮乔家解围,他的下属来接女儿的时候,他也阻止不了。
所以他总是变着法子问乔若初,林君劢在老家有没有娶亲,有没有和女儿结婚的打算。
在他心里,既然事情到了这步,光明正大地结婚才是负责的行为。
这两年来家中波波折折的,他已经没了对女儿学而优出头的期望,只盼她稳妥妥地嫁人,别把一辈子的事儿耽误了。
乔若初对他说:“阿爸放心,女儿已经长大了,嫁人这种事情,要好好琢磨琢磨。”
“是啊,长大了,凡事由不得家里做主喽。”
家里的信箱里躺着厚厚的一打辜骏来的信,她都没有勇气拿出来。
乔青崖看见了,问女儿要不要叫人扔掉,乔若初不忍心,抱到楼上搁到了抽屉里,连同信在一起的,还有辜骏曾经给她带上的戒指。她没有勇气看。
在最先的憧憬里,辜骏那样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是她理想中的陌上良人。要不是因为祖上背负的种种,他们现在,应该是一对恩爱的俗世夫妻吧。
锁上抽屉的时候,她不经意看到一封别样的信封,抽出来一看,是夕诺写来的。
这个学期,夕诺的妹妹姚思桐几乎没同她说过一句话,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凌厉,让她不敢再触碰夕诺的书和来信。
寒假在家的日子无聊,她不能总是等着林君劢的召唤和偶尔的陪伴,于是三联书店就成了她经常光顾的地方。
现在家里的经济不如从前,有些书,对她来说,很快就可以看完了,没必要买下来。但这样蹭便宜的代价是往往要在书店里呆上较长的时间。
这天,她在书架上无意瞥见夕诺的《欧洲喜乐录》,想抽出来看,想起姚思桐侮辱她的话,赶紧把手缩了回去。身旁的一本书被她猛烈地一带,动静很大地砸到地面上。
一位穿长衫的男子优雅端然弯下腰,替她捡了起来,“别砸到脚。”他说,声音儒雅温厚。
“谢谢先生。”乔若初抬起一看,瞪圆了眼睛。
“太巧了。”她激动地说:“前年你还帮我垫付过书费呢。”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没想到还能在原地遇到。在下能请小姐喝杯清茶吗?”他扶了扶眼睛,十分绅士。
“当然乐意。”乔若初笑靥微涡。
走出书店,他走到一辆白色的小轿车面前,拉开车门请她上车。
“公子怎么称呼?”都坐上了人家的车,乔若初才想起来连他姓字名谁都不清楚,真是笨到家了。
他呵呵地笑了起来,眉目睿智深邃,像从前私塾里的先生。
“小姐怕我把你卖了?”
“不是。在下姓姚,名佶,和宋朝那个亡国君主重名。”
原来他就是夕诺,姚家的儿子,闻名全国的大才子。
乔若初的手紧紧扣住了膝盖上的衣裙,脸变得煞白。
姚佶余光扫到她脸上的变化,没等她开口就问:“你和思桐的事儿。我都知道了。我代她向你道歉。若初,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儿……。”
乔若初本来想说身体不舒服要下车的,被他开门见山地一道歉,情急之下找不到让他停车的理由,只得跟着他走。
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一家临水的古朴茶楼,他停车下去为乔若初拉开车门。乔若初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觉得老天爷要耍她一把,怕什么来什么,她愣是躲不过。
姚佶伸出手等着扶她下车,乔若初绕过他的手,自己走了出来。
找到个临水靠窗的雅座,夕诺要了一壶龙井,乔若初点了一杯菊花。
窗外冬日的水乡风物如画,熠熠朦胧,水道上潋滟闪烁清冷的光,淡然如经历沧桑的智者。
顷刻,茶来了,香气四溢。
“姚公子回来多久了?”乔若初主动开了话题。
“前天晚上到的相城。我在信中没有告诉你吗?”夕诺很惊讶。
“不记得了。对了,你原本就认识我?”乔若初支吾,之后的信,她都没拆过。
“我认识你多年了。”夕诺端着杯子,给了她一个憨厚的笑容。
“多年?”乔若初差点把喝进肚子里的茶喷出来,她绞尽脑汁地想,好像有了点模糊的记忆。
她八岁那年,从家里偷跑出去划船,小伙伴都会游泳,一会儿上船一会儿潜水,唯独她不会,只好坐在小船上发呆。有个小伙伴想逗她玩,冷不丁把她拖进了水里。她吓得扑扑楞楞起来,小伙伴拖了几次都没把她捞上来。就在她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被一位学生模样的青年掐住腰身抱出水来。
正好父亲和孙妈找了过来,她没来得及和那位大哥哥说话就被家人带走了。后来父亲对她提起过几次,说当时只顾着看女儿有事没事,忘记问那位小伙子叫什么名字了。她只记得他带了一副眼镜,穿着长衫。
见她发了一会儿呆,眼中放出些许光,夕诺问:“想起来了吧?现在是不是还怕水?”
“原来你还救过我呢。”乔若初脸上露出几分欣喜。
“所以,那天我在新华书店一看到你,我就认出来了。那时候我只知你叫若初,并不知道你是乔家的孩子。到后来收到你的来信,我才知道原来是你。”
“真是巧了,比书里说的还巧呢。”
“缘分是比书中精彩啊。你呀,就该作我的妹妹。”夕诺的笑意更深了。
乔若初也浅浅地笑了。一壶茶,一段早年往事,拉近了两颗年轻的心。
夕诺告诉她,他已经两个春节没回来了,在北平饱受思乡之苦,他决定来年迁居到上海,方便回来小住。他说,生于水乡的人,离了这里的风花雪月,到哪里都捕捉不到比这里更多的灵感。
茶喝到冷的时候,夕诺体贴地把她送回家里,告辞的时候,他看见她踏进妍园的一刻,眼中闪现着忧愁。
第一百四十章 聘礼
她家里,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夕诺疏淡的眉毛拧了拧,摇下车窗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折回去。
乔若初踏进大门,走的很慢,她害怕家里静得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那么明显,更害怕余姨太烟瘾发作起来惨凄的嚎哭。走到门边的时候,她绷紧了神经,侧耳听着屋子里的动静,不同往日,有熟悉的声音灌入耳中。
他来了!
迅速冲进去,乔若初连鞋子都换得很着急。
“若初,我到处找你呢。”林君劢一身便装,风逸轩昂,正看着被冷风吹得面上红通通的她微笑。
“我在三联书店看书呢。”
“嗯,看书还是约会呀,我可不清楚。”
“故意招人嫌是不是?讨厌的。”
乔青崖“咳咳”了两声惊扰了二人的拌嘴。
“林长官送了些东西来,乔家呢,无功不受禄,还请长官原封带回去吧。”他指着桌子上一大堆的年货和金条清高地说。
林君劢丝毫不生气,眨着眼笑,“这是聘礼,开春四月初九是个好日子。我来娶小姐过门。不管东西你们要不要,人一定是我的。”
“长官,这,乔家并未答应……。”乔青崖愣了,刚才只说是年货,根本没提到聘礼的事儿啊。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你这是强娶。”乔若初羞恼交加。
林君劢理也不理他们的抗议,转身就走,乔若初追出去,他回头俯下身来在她耳边暧昧地说:“嫁吧。让小爷名正言顺睡你。”说完在她颈间的细小的绒毛上呵了一口气,痒得她轻微抖动。
他朗声大笑,几步就出门了。
他身后,乔若初像被人敲了一闷棍般,头脑混沌,四肢不稳。
“老爷,初儿,林长官明媒正娶,不错了。”余姨太盯着桌子上闪烁的金光,心情大好。
“阿爸,收下吧。”乔若初低声说。
乔青崖知道如今女儿嫁给林君劢,算是最好的出路了,只是,一旦收下这些礼金,他拿不出旗鼓相当的嫁妆来,跟卖女儿似的。
“那么,你是同意嫁给他了。”他问女儿。
乔若初走到父亲面前,“嫁不嫁的,只是个形式。”其实,她是下不来决心,她依恋他,又不敢真正把自己托付与他。因为她内心深处,对他,还是有几分惧怕的,他的生活离她有些遥迢。
除夕来的快极了。夜里爆竹声如击浪轰雷,遍及各个角落,彻夜不停。
一夜未眠,到了凌晨,她约摸余姨太一早要去水月庵上香,多少年了,余姨太一直是这个习惯,她笃信水月庵的菩萨会保佑乔家老少平安。乔若初打起精神梳洗完毕,换上新装,下楼准备出发。
余姨太早就收拾好了,她今天格外的兴奋,一双因为暴瘦而凸出来的眼睛也有了些许亮光。
“姨妈,过年好。”乔若初走过去挽着她。
“好孩子。姨妈给你包了红包。”余姨太塞到了乔若初的大衣口袋里。
乔若初心头一酸,“谢谢姨妈。”说完,她泫然欲泣。
因林君劢送来的钱,乔家的这个年过得算得上丰盛,至少,乔青崖用不着再去当亡妻留下来的物什了。
大年初一的水月庵热闹空前,夫人小姐孩子络绎不绝。大烟掏空了余姨太的身体,才走了一半的殿她就体力不支,坐到台阶上休息。
“妙仪师太今天肯定很忙,我又见不到她了。”余姨太呆呆地看着鲜活蹁跹的少妇小姐们,自言自语了一句。




半生娉婷 第89节
“下次初一来吧,今天人太多。师太忙不过来。”上次林君劢带她来见妙仪师太,她看得出,他是个极孝顺的人,今天,他肯定在这里陪伴母亲。
歇了一会儿,余姨太在乔若初连拖带挽的支撑下勉强烧完了香,从人群里挤出去上了乔青崖的车。
还没走到家她的烟瘾就犯了,在车上大汗淋漓,五官抽搐,痛苦之状无以言表。
乔若初第一次近距离见犯了烟瘾人的疯状,惊骇至极。
俗话说大烟这东西,一年入皮,二年入肉,三年入骨。
余姨太的烟瘾中得更深一些,一年不到,外人看着像是已经抽了多少年似的。
“大年初一你鬼哭狼嚎的像什么样子。”乔青崖边开车边呵斥她。
本来一息理智尚存的余姨太还在极力忍耐,听到丈夫的咆哮,她积蓄已久的怨气和怒气一起爆发了出来,对着身边的女儿又咬又抓,乔若初措不及防,被她抓了几个血印子,痛得忍不住哭了起来。
乔青崖从后视镜里面看到这一幕,极速把车开到家门口,拉开车门把余姨太从里面拽死狗一样拖了出来。
“初儿,伤到哪儿了?要不要叫医生。”
“不……不用了。姨妈要紧。”
父女二人把余姨太弄进屋里,手足无措地烧上大烟泡,她吸了几口才缓过劲来。
见她清醒了,乔青崖一脚踹到她身上:“疯婆子,有种照着自己脸上抓。”他气急了,用的气力很大。
“父亲不要动手……。”
乔若初正在给自己的伤口上涂药,见状连忙过来阻拦,已经晚了,乔青崖的脚正好落在余姨太的心窝上,本就像油灯样快要耗尽的余姨太“噗”的吐出一口血来,面如死色。
“老爷,你打死我,打死我……。”
乔青崖没预料到自己下脚这么重,后悔莫及,慌忙找出来从北平同仁堂带来的“养血回升丸”,温了黄酒给余姨太服下。
都是施曼曼和许真希害得,乔若初气得咬牙切齿,这些人,实在是太歹毒了。
大年初一佣人回家过年,往年都是余姨太张罗饭菜,今天一大早就出了这些事儿,快到中午了,家里还是冷锅冷灶,没有一点过年的样子。
乔若初摸索着弄了点吃的,她没煮过饭菜,弄得咸的咸,淡的淡,根本没办法入口。最后乔青崖放下架子,重拾二十年前的手艺,给一家人弄了碗吃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如怜取眼前人
民国二十三年(1934年)的大年初一,乔家就在从未有过的萧瑟中过去了。
余姨太直到年初五才能下床,乔青崖给她道了歉,悉心照顾了几日,二人关系转好,家中才算多了几分温暖。
谁知道到了初六,她一早起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跪到乔青崖的面前说:“老爷,我在乔家大半辈子了。也算是尽心诚意服侍你们的,如今我这个样子,不想拖累您和小姐,您打发我走吧。”
“茉青,你想什么呢。你是乔家的人,你走到哪里去?”
“小姐原来的家里,还有几间老房子没卖,这里,我实在呆不下去了,您就当可怜我,打发我走吧。”
她见乔青崖不松开,便在地上磕起了响头,咚咚咚的,让人听来肝肠不忍。
乔家父女见她这么决绝,赶快把她搀扶了起来:“你要去那边老房子里住着也行,让孟妈跟着你吧。身上不好,早晚有个照应。”
乔青崖也算是厚道人,走的时候给了余姨太两根金条和一些现金,一再嘱咐她,随时可以回来。大概是对乔家积怨太深,余姨太拿到钱财,头也没回地带着孟妈离开了。
乔若初在后面哭着不舍得,余姨太回身抱了一下她:“你想姨妈了就去你外祖父原来的老房子里看我,好不好?”
她走后,乔青崖一动不动地坐在躺椅上,嘴里不停地念叨:不如怜取眼前人啊……
“父亲,想开些吧,也许过几天想通回来了呢。”乔若初乐观地安慰他。
乔青崖摇摇头,这么多年,他罔顾她的付出,从没把她当枕边人看,他知道,她一出门就不会再回头了。
旁晚时分,孙妈正在烧着饭,辜骏突然来了。
他消瘦了许多,带着点颓废的疲累。
乔若初很意外,她了他半天,挤不出一丝笑容。
“若初,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辜骏放下手上的年礼,温和地说。
“好,咱们出去走走吧。”乔若初会意,同他走出来。
院子里高大的香樟树还没正在抽芽,树干上洇着点绿意,正是春寒料峭,乍暖还寒的时节。
“若初,你还好吗?”辜骏想去牵她的手,被乔若初冷不丁躲开了。
“还好,你呢?”
“也还好。”
两个人走了一圈,没说几句话。
辜骏捉住她的手抱在怀里:“手这么凉。”
乔若初躲不开,被他身上温暖的气息呵护着,很是伤感。他进一步想要抱她,被她用力推开。
“骏,我们已经没可能了。”
“都怪我自己太天真了。要不是吕欣文的事儿,你也不会去找他……。都是我的错。我本不想打扰你,谁知这次回来听人说起,他并没有娶你。若初,我是不是还有机会?”他握着她的手,如珍宝般。
“是我对不起你。骏,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好吗?我出入他公馆那么多次,娶不娶的,不过是个形式罢了。我和你,不可能了。” 乔若初拼命摇头。
“若初,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放弃我的吗?我上次就说了,我一点都不在乎。”
“骏,你误会了。是我,已经离不开他了。”
辜骏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上次,她好歹还善意骗他,如今,她连善意的谎言都不愿意说了,一丁点希望都不给他留。
他松开了紧握着她的手,“如果哪天,他对你不好了,你回来找我,我等着你。”
一向温润隽雅的他,不知道哪里来的铿锵底气,一诺如誓。
“骏,你这样说,我更加难过。”
乔若初庆幸自己曾经与这样好的男人有过婚约,又恨自己不能履行,悲庆交加,眼泪簌簌涌了出来。
辜骏从乔家出来当天就回了上海,辜甫芳和潘玉怡几次试着给他张罗对象,都被他以事业太忙为由拒绝了。
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林君劢派唐谷副官来接她,乔若初想摆点谱给他,叫副官转告让他亲自来。
“太太,属下可不敢这么回去交差,还脑袋还要不要了。”唐副官哭丧着脸,吓坏了。
他一声太太叫得乔若初笑也不是怒也不是,不忍心为难他,只好乖乖上了车。
“别乱叫,我可担不起一声‘太太’呀。”她瞪圆了双眸很认真地纠正。
“参谋长的命令,属下不敢违抗。”唐副官答的极其严肃。
听见又是林君劢的主意,这是一点余地都不给她留了,乔若初登时怒气很大。
这次没去他的公馆,唐副官带她去了军营。
车子甫一停稳,就被他拉开车门绅士地接了下来。
“太太好。”他身边的两名副官向她行礼问好。
“我不是他太太,你们叫错了。”乔若初急着辩白。
两名副官低头斜眼看了林君劢一眼,跑远处纵声笑了起来。
“不是太太,是夫人。这帮丘八没文化,不跟他们计较。”林君劢笑着把她挽在臂里。
“为什么要叫他们奚落我?”乔若初想挣脱开,又实在想靠近他,力气不听大脑的召唤,反而更加挨紧了他。
第一次这么主动靠近,着实让林君劢意外了一把,他索性把她抱起来和他平视:“夫人,难道他们叫错了吗?”
在他烺烺的眸光里,她倒有点不知如何反驳,垂眉小声说:“我们,还没结婚呢。”
“结婚这事儿,不就是昭告天下,你是谁的女人了嘛,小爷只要弟兄们知道就行了。”
不远处想起带着春色的口哨来,有点不怀好意。林君劢应景地吻住了她的唇,一尝到她的柔,他雄性的占有气息越发浓郁,双手遏制不住地想要攫取更多的城池,喉间的音节如兽的低呜。
众目睽睽之下。
乔若初幡然缩身,使劲蹬到地面上,同他拉开了半尺距离。
“有人看着呢。”她羞慵低语。
林君劢多年的军旅生涯,没少听军中汉子们露骨到极点地谈女人,只是他从前看不起风花雪月,自诩是无欲则刚的人物,却了一个又一个送到枕边的莺燕,不曾想到,遇到乔若初,他一次次动了同她欢好的心,一次次幻想得到她的人是怎么极致的美妙。
第一百四十二章 证词
他像俗世的男人一样,送了戒指,下了聘礼,还用不入流的手段从民政署拿到一份大红底子的结婚证书,上面打着民国政府的钢印,证词处是留白的,他要和她自己来写。
带她见了他的弟兄们,他从口袋里把红底的结婚证书掏出来,摊开给她看。
“我和你的结婚证书。”他说。
乔若初翻来扣去看了两遍:“假的吧?你看,上面连证词都没有,我听说……。”
她突然想起去年比这个时候稍微晚一点的日子,辜骏在车上曾说要同她去领结婚证书,上面写着诸如“红叶之盟,载明鸳谱”的证词,切切如新婚夫妇相守一生的誓词。
“咱们自己写。”
乔若初觉得他不过是逗她玩,并没有当回事,没去考虑他们的“结婚证书”有多重要的意义,只是好奇他能写出比红叶鸳谱还情长的句子来吗。
在他的军营逗留到下午时分,她粘着他要学打枪,林君劢说好,不过现在不行,以后他会亲自教她的。
回到公馆,他兴致勃勃地拽着她的手去了二楼的书房,把那张只有底子的结婚证书铺开了,研了墨,从笔筒里抽出一支较细的狼毫笔来,挥笔在上面写下了:情许彼此,契定三生。
他的笔墨精妙,铁画银钩,染尽宣纸,把乔若初的目光带着游动,完全忘记了去看纸上字的涵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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