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娉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金漾清月
施曼曼拽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摔去,她用脚缠住许真希的后腿:“求求你了,不要碰她……。”
许真希往后踢了一脚,余姨太挣扎了两下,直直地躺到了地上。
“晦气,他妈的……。”
他双手压住乔若初的胸口,“死前让老子快活快活……。”乔若初感觉不到痛,她想自己大约是要死了。
“君劢,君劢……我要去了……。”
听到“咚咚咚”砸门的声音和枪声,她已经快要失去意识,像被人抽干了血的小狐,除了一口气没咽下去,其他全离开了人间。
恍惚中她听到余姨太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她听见庶母的呼救,拼命抓紧他胸前的衣服哀求:“君劢,别开枪,别开枪……。”
他的胳膊一震,“噗”的声,传来子弹钉进皮肉的声音。大约是没打中要害,后面有人补了两枪,两颗子弹钉进血肉之躯。
伴着刚从身体里流出来的血腥味,乔若初听到“初儿,初儿……。”断续的声音,一口气一口气往外吐,后来绝了。
乔若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过去,却被人死死箍住无法动弹,一下子急火攻心,昏死过去。
醒来的时候乔若初发现自己穿着软软凉滑的睡裙,躺在枫林公馆的大床上,眼皮沉沉的睁不开。
第一百四十六章 染毒
“人在饥饿和痛苦的时候沾上这个,最容易上瘾。”她听到有人说话。
“才两三天,不难戒掉吧?”
“罪肯定要受。”
又迷迷糊糊睡了几天,醒来时皮里肉里又痒又痛,如蚂蚁在爬在咬,一会儿就折磨得她大汗淋漓。
“若初,你还好吧?”
听见林君劢叫她,乔若初手到处乱抓,摸到他的手,把脸紧紧地贴上去。“你来救我了……。”她在他掌心滴下滚热的泪。
“若初,没事了,这回是我大意了,那几个没用的丘八,已经被毙了,以后再没有人敢动你的。”他扭开了床头灯。
乔若初看见他衣衫整齐地坐在床边,眼中遍布红色的血丝。
“我庶母呢?”睡梦中她好像看到余姨太满是血,在血光里笑着唤她的乳名。
“死了。”
“你开的枪?”
“人死了,谁开的枪都一样。”
浑身的痛痒吞噬她的理智,想投进林君劢的怀里,又惧怕的很,只好把自己的腿蜷到胸前,抱着头忍受非人折磨。
“呜呜,难受,我想吸一口,吸一口……。”
“忍忍,他们逼你抽了三天大烟,才三天,忍忍就戒了……。”
林君劢把蜷成团般的乔若初抱在怀里,想缓解她的痛苦。可是没什么用,她越来越失控,抓了他又去扯自己的头发。
“君劢,我受不了了。给我点福寿膏了,给我点吧。”乔若初趴在他怀里乞求。
“若初,你再忍忍,那东西会害死你的。”林君劢用力搂着她,心如刀绞。
乔若初声嘶力竭地挣扎着,根本听不到他的话。
“我把身子给你,给我点福寿膏吧。快呀,我真的受不了了。呜呜-----”
半生娉婷 第92节
她连哭带抓的,林君劢的脖子里霎时多了几条血印。
“若初,你听我说,那东西不能抽的,趁你还中毒不深,忍着点戒掉,啊。”林君劢都快箍不住她了。
她的身上瘦骨嶙峋,全是纤弱的小骨头,他摸在手里,除了心痛,一点杂念都没有。
他暗下决心,等她戒了大烟,他一定好好养她,养得比以前还要莹润。
她闹得筋疲力尽了,就昏昏睡一阵子,趁着她睡觉的时候,林君劢把她抱到浴室,让女佣给她洗个澡,他知道她爱干净。
洗完澡,女佣为她换上洁白的纯棉细纱绢布睡袍,他抱回床上,一绺一绺地把她的青丝擦干梳理通顺,为她梳头的时候,他险些掉下泪来,她原来的头发光可鉴人,光滑柔顺,摸在手里,微微的凉滑,如玉一般。
如今,突来的变故折磨的她秀发都失去了光泽,拿在手上,如枯草一般干涩,纵然铮铮男儿,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这般,忍不住心痛。
她睡着的时候容颜很是静美,弯长的睫毛如蝴蝶般停栖在黛眉下面,花瓣样的嘴唇因为折磨没从前那么红润了,但轮廓很美,他忍不住轻吻了一下。
“若初,你是全天下最美丽的姑娘。”他在她耳畔低低喃语。
她往他怀里靠了靠,身上冰冷,要攫取他的温热。
他抱紧她,把她的双脚捂在腿上,拉好锦被,相拥而眠。
他一样累极了。
睡到半夜,她醒了,烟瘾又发作了。
乔若初双目赤红,抱着头就要往墙上撞,又扯掉了好几缕青丝。
“若初,你镇静一下,很快就熬过去了。”林君劢只好把她紧紧箍起来,不停地安慰。
“头痛,难受,君劢,给我点福寿膏吧,没有它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她哀求。
这个时候,她什么理智都没有了,林君劢怕她伤害到自己,拨了军医的电话,问他能不能给乔若初打一针镇定剂。
“参谋长,您想好了,镇定剂治标不治本,会延长戒鸦片烟的时间的,如果能忍,最好是熬过去。要不,您把病人绑起来吧。”军医在电话里说。
林君劢放下电话看了看乔若初手腕上的黑紫,这是昨天把她绑起来的时候留下的,他内疚死了,再也下不去那个狠手了。
乔若初抱着头在床上滚来摇去,大声哭喊。
“别折磨我了,给我抽一口,一口就行,我痛……。”
林君劢扑上去把她抱了起来:“若初,忍一忍,军医说很快就成功了。”
“不,我不要戒,不要,你杀了我吧,你让我走的痛快点…….。”
她已经没有理智了,无论林君劢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实在是太痛苦了,她把自己的头发一缕一缕的往下扯,林君劢没有办法,只好用宽布条把她的双腕扣在一起绑起来。
她手不能动了就用脚踢他,一边踢一边骂:“林君劢,你是不是个男人啊,你快点要了我的身子,给我吸一口,吸一口……。”
要是她好好的时候这么说,林君劢肯定扑上去扒光她的衣服,狠狠蹂躏她一番,让她知道自己的强势,可现在,她这个样子,他心都碎了,哪里还有半分情欲。
人间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把最宝贝的东西一寸寸毁灭在你眼前。
初见时豆蔻韶华的冰清少女,被鸦片生生折磨成这个样子,都怪他,去什么杭州整顿军务,害她上了别人的圈套,怪他,都怪他。
他林君劢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真是窝囊透了。
整整闹了七天,到第八天的时候,处理完公务回来,听佣人说乔若初在喝汤,他心头的欣喜盖住荫翳,没洗手就推门进去。
里面乔若初安安静静地偎在床上,一口一口吞着佣人送上的汤羹。
“我来吧。”他支走佣人。
她也不说话,他把汤羹送到她唇边,她就喝下去,睫毛低垂藏住眼眸,看不到她在想什么。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过渡
“我想回家。”喝完汤,乔若初吐出句话。
“令堂已经安葬了你庶母,家里暂时没什么事儿,养好身体再去看吧。”
乔若初没有坚持。
她能下床后也不出去,趿着拖鞋在公馆里面转悠,总觉得比从前冷清了。
“映茹姐呢?”她问刘妈。
“万小姐出门办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噢,原来是这样。
乔若初站在钢琴前面,接过佣人递的热牛乳,捂在手心里发呆。
窗外已然姹紫嫣红。阳光洒在新开的花瓣上,映得光泽氤氲,摇摆间,疏影横斜,浮动着艳冶。
她已经两周没去学校了,请假说庶母死了,大意是要守丧一段时间。
傍晚他回来她又提起要回家看看,林君劢阴着脸,在她面前抽了一支烟,根本不理会她的反感。
“让我去给她磕个头吧。还有我父亲,我总要见见他才放心。”
“你父亲,不见了,生死不明。”
“你在说什么?”
咣当一声,乔若初砸在地板上,头部触地,天花板开始在她面前晃,后来越转越快,她翻江倒海地呕吐起来,直到人事不醒。
“若初,为了你,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理解下,理解下我行吗?”
林君劢把她抱到床上,脱掉她的鞋子,正要盖被子,低头看见她纤细洁白的双足,轻轻握了一下,放下被子,仔细盖好。前年的时候,他脱下她的鞋袜,她吓得大叫,满脸红晕,夭冶极了。
再次醒来,是半夜了,她扭开床头灯,屋里朦澄澄的,大致看得清东西。
庶母死了,乔若初记得,子弹“噗噗”地钉紧她的身体,断气前叫着她的乳名。她一定浑身是血,不知道那边的世界是怎样的,惊恐极了。
可是她活生生的父亲,他告诉她离开相城了,怎么可能,难道连她唯一的女儿见都不见一面,就消失了吗。
这里,就剩我一个人了吗?
她的心像被人扔进了油锅,那人用筷子一边翻滚一边在上面戳洞,滚烫的油冒进去,吱啦吱啦地一块一块煎透,痛到天崩地裂。
“小姐,小姐醒了吗?”李妈看见她屋子里的灯亮,连忙敲门。
林君劢嘱咐佣人们轮流上夜,怕她晚上醒来有什么事儿。
乔若初不答,听到声音,林君劢强行推门进来,见她被罩在一抹灯光里,面色凄白,形似女鬼一般。
“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想回家。”
他摸着她的头说:“明天吧。”
次日晨光中她踏进妍园的时候,这里花开的热闹,大朵的玉兰绽放在枝头,亭亭玉立,如玉雕般皎洁的花瓣像饱满簇拥,如一群无忧无虑的少女。园子里边角杂草长的旺,零星间飘着黄的白的小朵,欢乐地长着,生机勃勃。
乔若初身后跟着两名林君劢的心腹副官,她自嘲现在的待遇真如太太一般,走到哪儿都有人贴身护卫。
走进去,里面一股阴冷,没有半分人气,和外面喧嚣的春景对比太强烈,一时让人转圜不过来。
“唐副官,我父亲,他到底去了哪里?”她走到父亲平时坐的藤躺椅边,俯身轻触上面被磨光的地方,面上两道泪痕。
“太太,属下那天执行别的任务去了,实在不知。”
“也许,故意要瞒着我吧。”
“太太不要这么想,参谋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平安。”
平安?他做的一切?
倘若当初不是他横亘在她和辜骏之间,也许,那些贼人,不会拿她做筹码,至少,她的庶母,肯定不会因她而死。
她的庶母是他开枪打死的,那么她的父亲,会不会根本就不在人世了。
乔若初不敢想,如果真的那样,她该怎么接受。
“唐副官,请你告诉他,我今晚想住在自己家里。”
“参谋长到杭州去了,属下怕是马上无法请示。”
“算了,哪儿都一样,孤零零的一个人。”
女校里似乎都知道了乔家的事儿,次日,乔若初一进校门,很多人都盯着她看,好奇瘾的女生,把她圈起来,问她家里是不是藏着什么稀世珍宝,才遭到强盗洗劫,还问她怎么脱身的,有没有被强盗糟蹋什么的,问完不经的问题,又安慰她人死不能复生,让她节哀。
“原来你也有今天,报应不爽。”众人散了之后,方纪瑛靠近她说,眸子里带着恨,带着复仇的快意。
“你很痛快吗?”
“我要为他报仇,叫你们一个个死于非命。尤其是林君劢。”
方纪瑛与一年前比起来,成熟了许多,满身尽是冷媚,从骨子里透出来,如修炼千年的女妖,见一眼,就要摄人骨髓。
“纪瑛,值得吗?吕欣文他不是好人。”
“他是我男人。”方纪瑛黯然又狰狞,“哈哈,乔若初,等哪天林君劢死了,我也会这么安慰你的。”
乔若初惊愕地看着她,从心底生腾出怜悯来,任她仇恨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剜出肉来。
放学的时候,梦晓瑶叫住了她,大约是想问乔家的事儿,见乔若初恹恹淡淡的表情,到底没开得了口,只悉心安慰了几句。
“梦先生,我没事的,既然没死,总要继续生活下去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
告辞的时候,乔若初给了梦逍遥一个笑脸,坚韧,孤傲。
约是她前段时间身体不大好的缘故,枫林公馆的佣人天天都煲药膳汤,昨天当归牛肉,今天党参乌鸡,临睡还要喝一盏冰糖燕窝。就是这么细心的养着,乔若初才没被接二连三的刺激搞垮身体,前些日子的枯瘦被一点点填起来,雪肌花貌也渐次明艳。
第一百四十八章 嫁衣
林君劢太忙了,从三月底到四月中旬,乔若初都没见到他几次,每次见了,两个人也没什么话好说,淡淡的。
辜骏来学校等过乔若初一次,被林君劢的副官用枪架走扔在地上,摔得鼻青脸肿的,什么话都说上。她想得开,就是副官们不赶他走,她又能和他说什么呢。
“太太,您不要怪属下们鲁莽,这都是参谋长的意思。”副官们向乔若初道歉。
“不妨。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乔若初摇上车窗,面无表情地说。
半生娉婷 第93节
回到公馆,在院子里就听到熟悉的女声,“映茹姐回来了。”她突然笑了,跑进去。
“慢点慢点,别摔着。”万映茹笑吟吟的,带着外面春的盎然。
“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想你呀。”
“你想的人应该是他呀。”
万映茹指了指身边的林君劢,她大约还不知道乔家发生的事儿。
乔若初不理会她的玩笑话,看着她手里抱着的包袱好奇地问:“这是干什么的呀?”
万映茹把包裹往她手里一塞,“你自己看啊。”
林君劢优雅地端着茶,眯起眼睛抿着唇笑:“还是比从前瘦点。”
包裹里面是一套大红色的云锦苏绣繁工的嫁衣,上面的花朵全部是用金线绣的,花瓣的正反,合放,卷曲,舒展,极尽女红巧事,更兼设色精妙,刚一铺开就光彩射目,似天老地荒般的璀璨。
“若初,你的嫁衣。”
“嫁衣?”
“不是说好四月娶你的嘛。忘记了?”
“噢,想起来了。”
“喜欢吗?还订了套白色的婚纱,你可以自己选。”
“就这件吧。”
乔若初心里轻笑,庶母尸骨未寒,她竟然要盛装出嫁,真是荒唐。不过以他的性子,决定了的事情恐怕旁人是改变不了的吧。
而她,眼前似乎除了嫁他,也没什么别的路可以走。不过,她要亲口出父亲的下落,这是嫁给他的条件。
“你帮我试穿一下吧。”她捧着衣服站在林君劢的面前。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林君劢的手有点不稳,“我吗?”
乔若初点头,抱着衣服进了更衣室。
林君劢跟在后面,站到门口不肯进去。
“进来。”她破天荒地对他发号施令。
关上门,林君劢换上浪子模样,“给你脱还是给你穿啊?”这么说他只是怕掩饰不住内心的拘谨。
“告诉我,我父亲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否则,我不会结这个婚的。”
“想知道,等到结婚以后吧。”
林君劢根本不吃她这一套,“收拾一下,马上去拍结婚照。”
“好,我都配合你,你一向说话算话。”她切齿道。
乔若初把嫁衣抱回自己房里,收好,换上一件浅藕色中领绣湘妃竹的旗袍,用牛角梳把头发往上抓起一把固定起来,刘海有点长了,她便从中间分开,斜压到黛眉边上。
他依旧是白衬衫灰色马夹,不用刻意就显得风神俊朗,通身气质更是渊停岳峙,逼退四月春风。
“真是般配。”摄像师边拍照边称赞,看得出来,他的话完全是发自肺腑的。
回去的路上,她问他:“婚期是哪天?”
“五天后。”
“噢”
“都安排好了,你什么心都不用操。养胖一点。”
她靠在他的肩头,懒到连在哪里办婚礼都没问。
“可以暂时不告诉学校吗?”乔若初担心又要出风头,而且,学校的先生从生理和心理的角度暗示女孩子结婚太早不好,不提倡早婚。
“当然可以。”
五天,她掰着指头过,不是期待和他鸳鸯共枕,而是想知道她父亲到底怎样了,她相信林君劢不会杀她至亲的人,余姨太,毕竟仅仅是她的庶母而已,和她父亲,不是一个分量,她觉得至少这点上,他明白。
婚礼的前一天,正好周六,阳光澄净明媚,乔若初和林君劢坐在窗下裱着她画的九九消寒图。
“你的画画的不好。”林君劢笑话她。
“那你还当宝贝似的。哼,肯定你比我画的更差。”乔若初难得的轻松笑了笑。
林君劢也笑,笑着刮她的鼻子,“我是个粗人,你也要比。”
正玩笑间,副官紧张地跑过来说:“外面有个姓辜的要闯进来。”
“毙了扔一边去。”林君劢头也不抬,轻松说,吓得乔若初跪到了地板上。
“君劢,别叫你的手下开枪,看在我的份上,让他走吧。”她哭着哀求,自从上次他被徐鸿声设伏,动不动就要杀人,说要毙了辜骏一点儿都不是玩笑。
“若初,你这样怕我。”林君劢弯腰把她抱起来,见她眼中满是晶莹,心头酸酸的,又想起她和辜骏在上海过了两夜,到底不是滋味,手一用力,抓得乔若初的肩膀如脱臼般的痛。
乔若初龇牙咧嘴地喊痛,他才收了手,小生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去见见他吧。”
说完,他挽起她的胳膊,走了出来。
辜骏的神情很可怕,是乔若初从来未见过的,更让她胆颤的是,他手里还举着一把枪。
“林君劢,你混蛋,你弄得她家破人亡,还逼着她嫁给你,你有没有人性?”他因愤怒而涨红了皮面,雍容的眸子此刻变得生猛起来。
“辜公子,你跑到林某人的公馆门口来撒野寻死,我看在贱内的面子上,不为难你,滚!”林君劢迎着他的枪口走过去。
“骏,不要,他没枪。你冷静点啊。”乔若初失声痛喊。
两个男人哪里肯听她的,一声枪响,她蹲在地上用手撑着地,嘶哑着喉咙哭起来。
“若初。”两个男人一起叫她。
子弹打空了,没人死。
她突地抬起头来,见辜骏的枪被林君劢夺下了,他被踩在脚下,鼻子出了点血。
乔若初跑过去把他拉开,对倒地的辜骏说:“辜公子,你快走吧。”
“若初,是他逼你嫁的是不是?禽兽。”
林君劢回头把枪扔在地上,“小爷不跟你计较。有种你再开枪。”
乔若初飞快跑过去捡起枪,将要搂到自己怀里。
“小心走火。”声音未落,林君劢就到了她近前,扼住她的手腕往外偏了偏。
她一惊,感觉虎口被震了一下,一道火光,呼啸的子弹便贴着林君劢的胳膊划了过去,白色的衬衣袖子,立马被染红了。
“我,我不是有意的……血啊,流血了……。”
几名副官围上来擒住辜骏,林君劢抬了几下眉峰,对属下说“放他走。”
说完,他一只手牵起呆如木鸡的乔若初,转身迈进大门。
“没事,擦了点皮,若初不怕,不怕啊。”
马上有人来给他包扎伤口,乔若初鼓起勇气去看,虽说是皮外伤,但长长的一道,皮肉翻飞,血往外汩汩地涌,触目惊心。
如果不是他反应快,现在流血的,就肯定是她了。
真是蠢透了。乔若初心中自责。她十指扣在他的胳膊上,看副官为他止血消毒包扎,心里一揪一揪的,想他一定很疼。
“对不起,君劢……。”
“以后别乱摸枪。”
第一百四十九章 新婚
她恭顺地点点头,这次是真的服。
次日是个好晴天。东风微潺,柳絮飘飘点点。地上万紫千红起舞弄媚,空气中丝丝缕缕的暗香清浅,黄鹂在枝头展喉婉转,处处蝶舞鸟鸣。
婚礼是在华意楼办的,来的都是林君劢的友人,主婚人是沈儒南。
大红色的嫁衣,把乔若初衬得如春天里的花之王后,一出场,多好的景致都黯然失色,所有的目光都随着她飘移。
“欢庆此日成佳偶,且喜今朝结良缘。…….”
以主婚人一段抑扬顿挫的证词开始,她记得和他拜了天地,敬了酒,一道道程序走下来,礼成,她从此,是他的夫人。
整整热闹了一天,她中途换了旗袍,应付一杯又一杯的敬酒。
送走客人,天都快黑了,她坐在更衣室里暗暗叫苦,昨晚没睡好觉,早早被拉起来盘头发穿衣服,更要命的是从早到晚都没吃什么东西,饿的眼晕。
万映茹以娘家人的身份陪着她,开她的玩笑,她绷得快要断掉的神经总算放松了点。
送尽宾客,林君劢才进来接她,她羞着脸,扭捏地站在原地不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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