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阿濑
你是不是很气?啊?杀了我吧,拿剑杀了我吧!”她流着眼泪,手上攥着应冀的衣服,疯了似的,“如今我也跟着你来了,多好的机会啊!杀啊,你不是大婚那天便想掐死我吗?”
应冀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他不断地抹着孙粲的眼泪,“别这样,阿粲!我不是有意的,你……你别这样好不好?阿粲……阿粲你别吓我……”他竟然也红了眼眶,“求求你,求求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只有你了……我现在只有你了……阿耶没了,阿姊也没了……餮儿……我们还有餮儿!阿粲,我们还有餮儿!我会听你的话,从今儿起,你做什么我都依你!你喜欢诗书,字画……我会学!真的会学,你信我好不好?
大婚那日我要掐你……你掐回来,掐回来……你还恼我……对,你还恼我!”他喃喃地念着,突然将腰上的短剑掏了出来,“你扎!只有你解气了,怎么扎都好!别不理我……阿粲……”应冀握着那柄短剑,发狠了要往自己胸口扎去,孙粲忙拉着他的手,死死拉着,废了好大力气抢了那剑扔在地上。
“你这又是做什么啊,扎你几口子……我……应冀!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呢?你根本就不信我不是吗?”她的脸埋在应冀的颈窝,眼泪不断地涌了出来,“你如今就是仗着我在意你了,才这样有恃无恐!可我真的好难受,你难道不知道外头怎么笑我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阿粲,你给我点时间,我不会让你在这待太久的。待我攻下帝京那日——便是他们的死期!”
“从前以为你痴傻,倒也不担心的。可你……我只求你,日后若要纳妾同我说一声,好叫我有个准备……再者……再者若是个寒门出身你便养在外头吧,别带来脏了我眼。”她慢慢从应冀的身上离开,垂着脸,面色病白,眼眶通红泛着泪,饶是冰块做得心也会化了。
“我与你保证,我此生只你一妻!除你以外再无任何女人,无妾,无外室!若有虚假隐瞒,我即刻便被马踏死。就是死了,也入阴间受尽苦难。”应冀见她态度有些好转,忙和她保证。
孙粲沉默片刻,终是抬眼看他道:“你若真这样,那我也与你好好过。便是再苦再累……我也不离你!此话若有违背,便世世为奴伺候你!但凡你有任何不测,便都发生在我身上。”
两人相互发了誓,便代表着从事翻篇,谁也不准再提。
第二日应冀便叫来了小太子到书斋,孙粲也在。命下人退下,合了门窗,外头守着皆是心腹。
“餮儿,从今以后,你便不能唤我们‘阿舅,阿妗!’你得喊我们‘阿耶,阿娘!’以后便是我们的孩子了。且……且你也要扮作女娃娃来!”
小太子傻了,“为什么不能唤阿舅与阿妗?阿舅就是阿舅,阿舅怎么能做阿耶呢?”
“殿下难道是不喜欢我们吗?阿妗一直没有孩子,所以想殿下唤我一声‘阿娘!’莫非殿下是觉着我不好吗?所以……既如此,那以后便不要见了,找个殿下喜欢的嬷嬷陪你好了。”
小太子都要哭了,小手抓着孙粲的裙摆,“不要,不要!阿妗不要不理我!我唤‘阿娘’就是了。阿娘……”
孙粲弯腰抱起他,轻轻晃着哄,“那阿舅呢?阿舅也喜欢你啊!既然都唤我‘阿娘’,那阿舅是不是也要……”
“阿耶!”小太子抽抽搭搭地唤了声。
应冀本就不爱笑,自撕破脸后,也不装了,终日阴沉着脸,极少见着笑意。
小太子的声音软乎乎的,奶声奶气的“阿耶”让应冀松了皱着的眉,大掌抚着孩子的发,“乖!以后我们便是你阿耶,阿娘了。倘若有人问你几岁,你只说叁岁,是个女童!阿娘身子不好,不足月便生了你,你自小便养在廖洲的别院。只因有个老和尚说你叁岁前不可与生身父母一道。可记住了?记不住没关系,你只要知道,以后我们便是你阿耶,阿娘!你姓应,叫应恬!‘清静恬和’的恬!”
“我不是小娘子!”
“对,你不是小娘子!可外头有个专抓小郎君的疯子!殿下生得这样好看,若给他知道了,定然要来抓你啦!到时被关起来,没得吃也没得穿,还要被打……所以殿下扮做小娘子,等那疯子被抓了,再换回小郎君的衣服好吗?”孙粲温声哄他,那应冀却道:“他如今已不是什么太子了,便是你我的孩子!‘殿下’一词不可再唤。”
“那以后阿娘就唤你恬恬好了!恬恬,恬恬……得做身小裙子才是。”孙粲打量着小太子的模样,“如今年纪小也看不出,勿要穿得太女气就行。头发就放着无妨的。”
奸佞 回家
“阿祁,吾弟。想来这信到你手上的时候已是除夕吧?你我又长了一岁,也足足分别了一年有余,我在这一切都好,勿要担心。他待我很好,平日里也多让我,对我很是包容……”
——《与弟书》
“我已收到你的信了,可惜你托人给我带的东西在路上丢了。孩子如何了?我想必是好看的!一直忘说了,你去我那屋里,那好像放着几匹花色不错的罗……具体的我也不记得,前几日才想起来。也不知样式在帝京那还可否时兴……你且拿去给孩子做夏衣吧,穿着是舒服的。”
——《沂州与友娴书》
“你可知道么?我真是欢喜极了,方才上官先生说我已怀有身孕。我们都是又惊又喜,应仲卓不断地追着问是真是假……得亏你没瞧见,不然又有你打趣的时候了。我什么也不懂,迷迷糊糊地便被下人搀着回了屋子。我想,若怀的是个小郎君,便按着我们从前说得,你我便做个亲家!你可不许赖啊……若是个小娘子,那孩子们也会像我们一样的好。不过算来,她们也是表姊妹呢!”
——《与孙七太太书》
“听闻有孕之人是嗜睡的,可我倒是精神!我叫了嬷嬷教我做些小衣裳,等会了,先给小静女送去!也不知你们是怎么想得,给孩子起了这样的小名,也不怕人笑话!我猜是阿祁取得,有些他的风格。我想你们了……”
——《与友书》
“方才我听见上官先生同他说……我身子不好,稍有不慎这孩子……阿祁,我有些怕了……”
——《与弟书》
“阿娴,他今日又去那了……我……你知道我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可那人毕竟是应后身边的婢子……我驱不得,孩子也离不得她。我知道他与那婢子并没有什么,可你说……为何死去的人要叫活人受罪呢?这几日夜夜梦见你我从前玩闹的场景,那时的我很快活。嬷嬷说,佛会为我寻个如意郎君……可我已不知何为如意……”
——《与友娴书》
“阿耶……我瞧见您的信了。这信我写了好久,只因提笔……好些字被晕染开了,看不清。阿耶,人皆有爱恨嗔痴,七情六欲……对么?那么因此而犯的错可以被原谅吗?佛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这道理我明白太晚,如今我已有些悔了。”
——《与父书》
“阿弟……我的孩子没了。”
——《与弟,弟妇书》
别写了,别再写了!
“啊!”
李嬷嬷几人冲了进来,看见孙粲喘着气坐起,额前的发被汗水濡湿。她突然掀了被子,怔怔看着那平坦的小腹。
梦里那下坠的疼痛感实在太真实了。
“夫人,夫人可是做了什么可怖的梦吗?”李嬷嬷披着件外衣,温暖的手抚去她额上的冷汗,“梦都是假的,假的东西没什么好怕的对不对?奴陪着您呢,您别怕,啊!”
李嬷嬷扶着她躺下,掖好被子,哼着孙粲幼时常听的眠歌。
她太困了,往李嬷嬷那又挪了挪,半睡半醒道:“嬷嬷别走,嬷嬷别走。”
“奴不走,奴在呢!夫人睡吧,睡醒了,外头也亮了……又是新的一天!”
是的,又是新的一天,梦里如何便让它过去吧,那不过是场梦!
谢娴来得时候孙粲恰好将插好的瓶子叫人摆上。
“怎得病怏怏的——可是哪不舒服么?方才路上还碰见孙——咳咳,笋!农户运了一车呢,这时候的笋也是好吃的。”她将带的食盒打开,里头是孙粲与她爱吃的点心。
“我家新来的厨子!做得东西嘛,你吃吃看,保准你喜欢!”
块块糕点做成了各类花的模样,样子是好看的。
孙粲犹豫着要挑哪块。
那谢娴笑道:“都是给你带的,你尽管吃就是!我又不和你抢——这些我在家都吃腻啦!”
“你倒是自在啊!是了,不知你听说了没。”孙粲转了转眼珠子,轻笑一声道:“帝京里有户人家,养了一只猫儿。那猫儿好凶,最喜欢挑人睡了,夜深了。翻墙爬土地找着邻家几户人养的猫打架!它厉害,常常打得别家猫儿掉毛流血。”
谢娴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不由诧异地看着孙粲,却见她微笑着摇头,“别急,别急!却说有一日,有家小娘子养得白猫被挠破了肚子,浑身上下伤了好几处。她心疼坏了,却拿那该死的猫儿没办法!谁料第二天晚上,那好斗的猫儿又出了去,这次抓的是只黑猫。这边打的起劲呢,突然来了一竹竿子狠狠打在那又抓又咬的猫身上!那猫吓死了,呲溜地蹿回了家,缩在角落是动也不敢动。”
孙粲还没说完,便笑了。谢娴又羞又臊,红着脸嗔道:“我就知道你编排我呢,从小到大,一肚子的坏水儿!”
你说这打猫的是谁?还就是孙粲的好阿弟孙祁么!至于这缘由也十分简单,被抓伤的就是谢娴的猫。
所谓日不说人,夜不说鬼。
两人正笑闹扭成一块儿,忽的见着那打猫的也来了。
孙粲扑哧地又笑了,歪着头问:“身子可好了?那天冻了一夜有吧,被打的猫儿现在如何了?”
孙祁一脸镇定道:“阿姊又听谁胡说呢,什么猫儿?我夜里是出不去的,哪里还打得了猫儿哩!”说完瞄了眼谢娴,又极快地转了回来。
“好,是我听差了!想来这样的蠢事你是干不出来的对吗?今儿怎得这样凑巧,全来找我玩?”
“阿姊可别再打趣我了,我今日来是有事说的。那日在这同你用了膳,归家时阿耶便已在我屋里。他要我告诉你,回家住!家里到底怎样还是比这地方好的,且住着大家也放心。丞相那也打过招呼了,在应——姊夫回来前,你住多久都无妨!”
孙粲生生地被这句姊夫给吓到了,不由哆嗦了一下,担忧道:“可瞧过大夫了没,这风寒怎会伤脑子?”
“你是他的阿姊,应家二郎又是你丈夫郎君,他不叫姊夫叫什么?”谢娴因方才的事情逗她,一时也忘了同孙祁的不自在,“人家倒是真情实意,你还觉得他伤了脑子!瞧你这阿姊做得有多坏。”
“就是,坏极了!”孙祁在边上附和,又往谢娴那挪了挪。
“你们如今是一个鼻孔出气,我说不过你们。”
孙祁见状赔笑道:“不过是同阿姊开个玩笑,好了!阿姊先说要不要回去吧?但凡点个头,我即刻叫人把东西搬了。”
过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在准备了,无论如何都要把孙粲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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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是开心啊,每次看见大家的评论心里甜得冒泡泡。
说起来其实奸佞这个小说我以前在jj写过的,只是时代改了,剧情也改了。但中途写一半我觉得并不好,所以重新构思新的剧情。
但让我很不舒服的就是我删文以后的那个页面,说什么我疑似抄袭,内容不当,一大堆的让人误会的话,最后轻飘飘地来了句等。
这要换个不知道的还真先入为主的觉得我因为什么小说被禁了好吗!
唉,反正弄得我都无语了,把原先打算在jj写得都删了,反正关注我的也少,就一点点,还老是在下边莫名其妙的骂我,又指叁指四。
不是说客套话,我个人是觉得这网站的读者素质要比jj那好,而且这里还比较自在,没那么多的讲究。
不过jj的小说也有好多好看的,大神也很多呀。
奸佞 昏厥
孙粲回去的时候并未带什么东西,不比搬去国公府时大大小小的箱子以及各式各样的物件。她不过叫人捡了些惯用的首饰与常看的书籍。
至于服饰类的是不必带的,她在孙家还有许多从前穿过的衣服,便是没未穿过的更是堆满了几间屋子。
更何况要不了几日又该叫人裁新的衣裳。
小萧氏接到消息,早早地带着一对儿女在外盼着,见着了有孙氏家徽的牛车,终于弯了弯唇,一面吩咐着孙祒兄妹,“一会见到了阿姊记得打招呼,从前未出阁时,阿姊可是很疼你们的!”另一面又吩咐身边的婢子,命人去厨房那看看厨子做得如何了,交代的菜可弄完了没。
“阿娘!”孙祁率先下了牛车,与小萧氏打了招呼,天青色的帘子微微掀起一角,一双纤细的手搭在孙祁的腕上。
孙玫跟着兄长站在边上,木头似的看着孙祁。
待人将帘子完全掀开了,孙粲弯着腰从牛车里出来,小心翼翼地借着孙祁的力下去。
“阿娘怎么亲自出来了,外头风大,也不怕冻着!”孙粲挽着小萧氏的手,亲昵地靠在她的肩上,那小萧氏笑骂道:“你还说,既然丞相都同意你搬出来了,那为何不回家住?我与你阿耶日日盼着,最后还是要阿祁去请你回来!六娘子真是好大的架势啊!”
“六姊生得好美,好像更美了……和七兄长得也好像啊。”孙玫小声凑到孙祒的耳边嘀咕。
孙粲也笑了,那双细长的桃花眼里像是融了细碎的星光,教孙祒兄妹看痴了,呆愣愣地看了眼孙祁,又看了眼孙粲,如此不断反复着。
“十四和玫儿怎么都不说话了?是不认得姊姊了吗?”孙粲微微弯了腰,轻轻点了点孙玫的鼻尖,白嫩的手指上涂着的鲜红的丹蔻,那孙玫满眼羡慕,只觉得孙粲漂亮极了,哪哪都漂亮!
“可是喜欢这串子?六姊送给你好不好?”孙粲只当孩子喜欢亮晶晶的手串,便褪了下来,松松地套在孙玫手上。
小萧氏笑道:“好了,这儿风大,咱们去里头说话!不过你们得先去郎主那一趟。我命人做了些你爱吃的,待出来了,便一道去暖房那用罢!”
哦,对了!里头还有个孙樊贞。
孙粲颇为头疼,不禁看了眼孙祁,双生姊弟俩对视一眼便极有默契地明白对方的心思。
“阿姊嫁了人,怎得胆子也变小了?”
“你胆子大,晚上摸黑出去打猫,又摸黑回来,生怕人知道,悄悄地在外头找了好久才翻进来!”
孙祁被噎得没话说,只得道:“阿姊听我的,阿耶这次收真心想你回来的。”
“你心肠软,他说什么你也当真了。”
孙粲撇撇嘴,快了步子往前,一进房,隔着层山水屏风便瞧见一隐隐约约的影子盘坐在软垫上抚琴。
她忽然听见一道哭声,悲悲切切。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哭呢?她不禁环视四周,并未见谁面上有悲,甚至旁人都是面不改色的。
“我儿徽徽,你可悔?”
“悔,若知如此,儿只愿与他不复相见。可如今,覆水难收……一切皆是儿咎由自取罢了……”
“阿姊!”孙祁发现她有些不对,忙扶着她道:“阿姊怎么了?脸色怎得这样难看!”
“嘣!”琴弦断裂,孙樊贞起身大步走向孙粲这边,“我儿这是怎么了?”
“阿耶……”她撑着力气抬头,眼前的孙樊贞与方才看到的孙樊贞撞在一起,差距极大,那幻象里的沧桑许多,也苍老了许多。
孙樊贞拧眉命人拿帖子去宫里找太医,孙粲的脸色实在难看的吓人。
她不知又说了什么,声音很轻,孙樊贞一个也没听到,可孙祁却是脸色大变,死死盯着孙粲,细看可发现他在抖。
“阿祁,你又是怎么了?”孙樊贞诧异地问他,只觉得今日真是撞鬼!
孙祁白着脸道:“无碍,只是前段时日受了风寒,还有些不爽利。”
“一会和你阿姊一道开了药叫人熬,都这么大了,怎得都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这姊弟俩因是不足月的缘故,从小身子就不好。故而两人有专门的药罐子,药炉子。
孙粲只觉得愈来愈没力气,眼皮似千斤重一般睁不开,终是倒在孙祁的怀里。
“孙粲……孙粲……”是谁在唤她?她怎么还听见一连串的念经的声音……
她努力要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瞧见昏黄的光晕,还有……檀香……好奇怪,她不是在孙家吗?孙粲好容易睁了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小榻上。
这地方很陌生,是一间她从未来过的佛堂,那案桌上还放着一面牌位,上头写着……
她正要去看个仔细,外头却传来沉重压抑地脚步声。
门推开了,孙粲下意识地转向那边,却与来者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阿冀?”她喃喃道:“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不是西征了吗?”
那站在门口的应冀沉默片刻,笑道:“我当然是去西征了啊,只是休息的时候一睁眼便到了这。阿粲你又是……”
“我也不清楚,回孙家的时候忽然头疼得厉害,眼睛一黑便没知觉了。”
应冀宽慰她道:“无事,许是你近来太累了。”他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孙粲的身边,拉起她的手道:“既然来了,那便在这逛逛吧,这一时半会地也回不去。”
“你来过这吗?万一这里有什么……”孙粲不知为何感到有些不安,下意识地拉着应冀的袖摆,“你怎么看上去怪怪的,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老了?还有你这身的衣服又是怎么回事呢?”
大殷以绯为尊,玄为辅。而天子则是另外以明黄为象征。
如今应冀不过挂着个国公的虚名,即便出征前被封了个票姚校尉……也是不够格穿绯的。
“我也不知道,一醒来这儿的下人就给我穿这身了。好了,别想这些了,你我多久没见了,你想不想我?”应冀摩挲着她的面,忍不住亲了亲,“走罢,我带你去外头转转。”
他似乎很了解这,带着孙粲穿过曲曲折折的回廊,又叫人拉了船,带她游湖。
这儿不比现实里的寒凉,约莫是青阳之时。
“喜欢这里吗?”应冀轻声问她,指着不远处的绿植,“等天热了,那儿便有许多的莲花,莲叶。也是很好看的。”孙粲玩着他的手随口道:“这湖里有鱼么?”
“有,想看吗?”
“不想。我只觉得既然有了莲叶,莲花,那便该有鱼。”她靠着应冀念诗:“江南荷采莲,莲叶何田田……你也念!”
应冀眸光微滞,依着她把诗念完了。
孙粲微皱了皱眉,站起身推着应冀道:“你可知怎样才能离开这吗?”
“你要去哪?”应冀直了身子,满是阴鸷的豺目死死盯着她,“你想去哪?”
孙粲看了他好一会,肯定道:“你不是应冀!”
“我是!”他扬声喝道:“我是应冀!”
“不对,你不是他。即便你们长得一样,可你就不是他!应冀不会高声和我说话,除非他真是气狠了。还有啊,应冀看我的时候他是笑着的,你虽然也在笑,可你的笑是冷森森的,教人不寒而栗!你的手也不对,即便你们两个的手上都有茧子,可应冀的手不可能会这么糙……即便他从了军,就这么点功夫手会糙成这样?还凭空多了道陈年旧疤么?应冀不知道这首诗,出征前他还翻着书念,全念错了。”她往后退了退,“你不是他,我肯定,你决不是他!”
“回来,阿粲!你听话,你过来。”他忍着脾气,好声好气地对着那年少时的妻子说:“我是应冀,你要不信,你随便出个问题我都可以告诉你。你过来些,那危险!”
孙粲嗤笑,“你说你是应冀就是应冀么?你都老成这样了懵谁呢!”
“我大你叁岁,你若活着也——”他的声音急急顿住,好一会才冷静下来,这一次,他也不装了,黑眸再不见丝毫笑意,起身站起,高大的身子直逼着孙粲走来,“你还是这样,无论如何都是这样的脾性!你永远都不听我说一句解释,即便是死也不愿同我说一句软话……明明错的人是你……”
孙粲忙要往后跑,可被逼着没路了,那应冀沉着脸大步走来,她突然喝道:“不准过来!你再往前一步,我就跳下去!”
“胡闹!”应冀咬着牙骂她:“即便青阳,这湖水还是冰冷,你若跳下去……你不要命了?”
可他还是不敢再往前了,他真的怕孙粲会跳下去,毕竟孙粲疯起来是真的不怕死的。
“我要离开这,我要回去!”
“你过来我就带你回去。”应冀生怕哪句说错了惹得她跳下去,赶紧道:“我既有办法叫你过来,那就有办法送你回去。你过来,离那地方远些好不好?”
他这样温声温气地说话,又有些她熟悉的样子,可孙粲还是道:“你若骗我怎的?你力气这样大,把我骗去了,那我不是什么也做不得。”
应冀还真是这样想的,只是孙粲既然猜到了,他必定不会说出来,“我没那么卑鄙,我只告诉你,就是跳下去了你还是回不去。我大可救你上来,你身子不好,落了水,是不是要在榻上躺在几天?说来说去还不是在这多待几天。”
“那你想怎的?”她没办法,只得问应冀,“你把我带来到底要干甚?”
他并不想做什么,只是很想她,想和她说说话,多看看她。他想真切地感受到她,而不是夜夜梦见的那个虚影。
他只是想孙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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