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阿濑
到底是要慢慢调养一番才好的。
那孙粲半睡半醒,只觉得像是抱着个大暖炉极舒服,不禁微睁了眼看见应冀愣愣看着前面不知想什么,她脖子有些发僵,推了推他,应冀才晃神,见孙粲睁眼,亲亲她的眼皮道:“怎么不眯了?”
掀了帘子,现如今还是在郊外,离相府还有一大段距离。
今日因为去寺里的缘故,孙粲罕见的穿了件鹅黄色的袄子,首饰这些也是玉制或珍珠式样的较多,倒是少了些张扬与傲气,若是不开口单单坐着,恰是一副极美的仕女图。
她抬手勾着应冀的脖子要他低头,甚至往前倾了倾,顺着他的额头往下,应冀惊讶她今日难得这么乖,自然是由着她甚至被动反攻,胡乱扒拉了她的衣服,应冀一口含住颤巍巍的红杏另一只则被大手包裹把玩。
她本就坐在应冀腿上,倒是方便了他,那一对椒乳像是撒了糖霜,应冀吃的津津有味,尖利的牙齿是不是的碰着乳肉,刺痛中带着痒意,孙粲小声哼哼道:“你倒是揉揉啊,这样……这样吸……唔……疼啊……啊……”
他吐出吸允红肿的乳尖,像是裹了层蜜般诱人晶亮,孙粲爱极他情事上的粗暴与体贴,光裸的玉臂缠在他的脖子上,浸着雾气的眸子半眯着,乖巧地在他脸上吻着。
应冀掀开她的裙摆,将手探进两片紧合着的阴唇,里头早已是春潮涌涌,花壁无意识地吸允着他的手指,死死颤着寸步难移,但凡应冀稍稍用力,那花穴便夹着他的手指紧紧的,孙粲的红着眼角亲他,“你进来啊,快点进来……好难受……我想要你……”
她难受,应冀自个也舒服不到哪去,解了衣带便提着阳具急急撞去,穴肉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被无数张小嘴含着,孙粲咬着下唇不敢发出太大声音,手指死死掐在应冀的背上,两人舒服地同时发出喟叹,应冀将她往上托,坐在自己身上,两条细长的腿儿缠在他劲瘦的腰上。
“用力些啊……嗯……太快了……好快……阿冀……唔……”孙粲覆在他的耳畔,喘着气,身影又轻又媚,应冀狠狠一撞,孙粲差点喊出了声,一阵失神后,不满地看着他道:“你这样……这样……哈……讨厌,给人……听见了,我,嗯啊……哪里有脸见……慢啊……阿……阿,冀……讨厌你……”
“你讨厌我,恩?”应冀红着眼停下,那湿热的小穴不满地绞着肿大的阳具,孙粲几乎要哭了,胡乱地在他脸上身上亲,应冀喘着气问:“还讨厌我么?”
“不,不讨厌,你动动……你动动嘛……”
他捏着孙粲的下巴问:“说,最爱的人是谁?”
“唔……你……最爱你了……”
“我是谁?”应冀慢慢抽动,时不时地狠狠一撞,孙粲细长的眼睛失了焦,眼角含着泪,应冀逼着她说话,她也乖乖说:“恩……最爱阿冀……啊……最爱阿冀了……好胀啊……阿冀……”
她难受抱紧他,一口咬在他的肩上,牛车突然驶在一段凹凸不平的烂路,两人在里头趁机大了动静,孙粲白嫩的脚趾蜷缩着,嘴里咿咿呀呀地呻吟,外头却是听不见的,应冀低头吻她,将娇媚的呻吟吞咽口中,肆意刮夺她口中的津液,缠着她的舌嬉戏。
“你说最爱我……”应冀喘着气从她口中退出,小声地在她耳畔说着,又安抚地吻着她的脖颈与后背,粗砺地大手覆在小巧的乳儿上,揉捏按抚,她的面上浮着情欲的红潮,眼角含春,妩媚勾人,也学着应冀在他耳畔轻轻道:“我最爱的人是你,阿冀是我最爱的人。
孙粲最爱应冀了!”
真好,应冀最爱的人也是孙粲,孙粲是应冀放在心尖上疼爱着的人。
胡乱套了衣服穿上,即便身上粘腻难受也没用办法,欢爱后孙粲浑身软绵无力,被应冀抱在怀里,“你是不是很快就要走了?”
“恩,若无意外便是后日。”
孙粲默了默,抱紧他道:“什么时候回来?我……要多久呢,一个月,两个月……不会要一年吧?”她强笑着抬眼,却见应冀沉默地将她眼角的眼泪擦掉,“这事儿我也说不准的,若能早点回来我也想,我只和你保证,尽快好不好?”
“那我的生辰你定是赶不回来了对吧,你还没陪我过呢……你会想我吗?”
“自然,我会同你写信,军中虽不方便,但我若是想你了就写一封,到时回来了都带回来给你!”
“可我还是不想你你走……你走了就没有人陪我了……国公府我一人怕……”
“不是还有嬷嬷她们吗?或者你回孙家住,阿耶那已经同意了。”他将孙粲的衣服理好,细碎的头发别过耳后,“等我回来了就去孙家接你,若有战功,我请旨搬去国公府,倒时我为你再办一场婚礼好不好?”
“阿冀,你在那会有别人吗?”
“我同你保证,不会有那一天的,若真有,叫我死无葬身之地,日日受鞭尸之罚!”
孙粲这才少了些悲色,那应冀却道:“你也乖乖的在家,放心,那崔家娘子暂时不会再纠缠你了!”
“何意?”她追问。
“方才在寺里我见着她了,她走得时候比我们早,已派人跟去,若不出意外她已在无人的宅子里了。你宽心,不会被人发现的,无非给她点教训,顺便给崔家送点礼物罢了!”
孙粲微微颔首,亲亲他的下巴道:“我都依你,只盼着你早日回来!”说完又从绣袋里取出一符道:“这是之前就叫寺里的人日日诵经起法的,保平安的,你放身上别丢了啊!”
这话有些耳熟,应冀微皱眉猛地想起那是之前他的梦境,梦里的孙粲也去求了平安符给他。
孙粲是完全不知道的,说着便将符给他放好,又说了一些事情。
两人至此日日缠绵,直至出征前一晚还酣畅淋漓的缠绵一晚,第二日应冀早起,穿好衣服后便要走了,孙粲醒了忙要起来,时候还早,应冀要她再睡会,“昨儿闹了一宿,你自然是累的,再睡会,外头又冷的,你有什么要说的在这同我说便是,就别出去了,若是冻着也不好。”
“我只想送送你,也不知你何时回来。”
“在家送就好了,外头风大,我……是了!这玉可放好了,别再摔了。”他摸出一块玉佩,竟是那日狩猎孙粲发脾气砸的那块,应冀还要再说,外头已有人催了,孙粲赶紧披了衣服从木匣子里有取出厚厚的夹袄,倒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我自己做的,不比外头好看,针脚也不密……你拿去凑合着穿,哦,给你带去的衣服里都是刚做的,很暖和,若冷了便穿,也不知去多久,也备了别的衣服,你自个儿看看吧。”
她其实已经想哭了,却不想给他瞧见,垂着脑袋道:“你去吧,别误了时辰,叫别人怨恨你!在外你虽还是个痴子,可万万别叫人欺负,我——”她说不下去了,应冀上前抱住她轻声道:“你等我回来!”
这一声等叫孙粲的心颤了颤,像是被人捏在手里一般,强打起精神推他:“快走吧,外头在催!”
这时她才想起那诗词里写的: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她也终于感受到也明白了意思,抹了抹脸,她笑道:“快走吧,再不走我真的要哭了,我不想叫你看见的……走吧!”
“哎!你照顾好自己,那香就别用了,我——走了。”他最后深深地看了眼她,想将她的模样牢牢刻入心里,行军时做个念想。
她低垂着脸,不敢再看他,背对着身子背挺的很直,可当门被打开她终是颤了颤,合上时像被抽了骨头,跌坐在榻上。
她感觉胸口闷闷的,一阵又一阵的疼,比犯了旧疾时还要疼,她抽了抽鼻子,将脸上的水渍抹干,轻轻躺回床榻上前,蜷着身子靠在外侧,而应冀出了外边到底还是忍不住捅了窗纸看,见孙粲哭,他心里也不好受。
“走吧,那边该等急了!”应冀叹了口气,终是抬腿往外走去。
奸佞 搬出
城外别庄内,郭姚端着茶坐在椅子上,掀起茶盖撇了茶沫子饮了一口,在他的跟前,跪着两名大汉与一倒地不醒的娘子。
“那牛车上的仆人与车夫都处理干净了么?”厅里放着两张太师椅,其次左右各有一排的椅子依次放着,一大汉躬身对着坐在左边属叁位置的郭姚道:“先生放心,属下早早数清了那崔家去的人数,确保一个不漏,除了这地上的小娘子,属下可是通通处理干净的呢!”
郭姚面上露出满意之色,捋了捋须发道:“派几个人盯着崔家,别叫那边查到这来给主上添麻烦。再有嘛……”他顿了顿,放了茶碗,起身走到那倒地不醒的娘子身边蹲下。
原来惹怒主上的就是这样的小娘子啊。
郭姚的手指抚过那崔娘子的面,到底是娇养着的娘子,这单是肌肤触感便与顾玄海胞妹差太多。
若那时送到应仲身边的是这位……恐怕事情会更加顺利才是。
“你们可没碰过她吧?”郭姚收了手,冷笑道:“主上交代过,这位嘛……玩玩倒是可以,目的也便是让她成为千人骑,万人跨的荡妇淫娃。”
二人闻言不禁对视,皆从双方眼里看出淫邪之色。
也不知这世家出来的娇娇女玩起来是如何滋味……
“可主上还说了,玩归玩,这身子却是破不得,不仅破不得,到时还要完完整整地送回崔家门口!”
“这,这身子破不得,我等又如何——”
“急什么,这世间又不是只有破了身子才能玩得痛快的!”郭姚想起应冀的吩咐,暗叹这崔家娘子咎由自取,招惹谁不好,偏偏惹了那位的心尖子。
好好的一士族贵女,倒要像个娼妓一般被人凌辱取乐,可恨可怜。
他敛了眼底多余的神色,轻轻拍掌,便有个风韵十足的妇人走了出来,每行一步,腰肢如细柳扶风,胸前的一对浑圆颠簸晃荡,几乎就要跳出轻薄宽松的领子,半掩半露无限风采。
“这是梦娘,以后便同你们一块‘伺候’崔娘子!”郭姚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那叫梦娘的妇人,又再次将应冀的吩咐说了一遍。
“这容易,人性本恶,尤其是淫!不出一日,梦娘便可将这小娘子伺候的双目含春,时时刻刻都想着——”红唇微启,软若无骨的小手缓缓滑过郭姚的衣袍,腰带,“都想着被男子狠狠肏屄呢!”
“你既有这等本领,那便尽心尽职地放手做便是,不该有的心思还是收一收,上回惹怒了主上受的惩罚还不够吗?”郭姚捏着那滑嫩的玉手,调情似的在她耳畔道:“你说,若是将你安插在郑家,你这淫荡的身子不知可受不受得住呢?”
梦娘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敛了媚色道:“你还是这样不禁逗,怪不得刘家妹子看不上你!”
“再看不上也同你无关,你妄图勾搭孙家七郎不也没成功吗?哼,我可记得那会他将你推到池子里呢,冬寒腊月的也不知你冻不冻啊?真是难为你那会精心打扮的妆容。”
梦娘默了片刻,咬牙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过是想同那小郎君春风一夜,耍个痛快罢了,哪知被你这厮告了密,被主上知晓。”
“我可警告你,孙家七郎可不是你能胡闹的,推你进水已经是看在主上的面子了,不然真闹起来有你好受的!再说了,那位性子桀骜跋扈,最是个眦仇必报的人,你这里的事情弄完了便去外头躲一躲,过段时日再回来。”
梦娘冷哼一声,自顾自地坐下,裙摆侧边开了叉,露出白晃晃的腿,“我为什么要躲,他若喜欢便睡一觉,若是不喜欢便不要理我,说来说去也是他沾了便宜,何苦一副贞洁烈女的做派。”
“你倒是轻狂,你以为这世间的所有男子都是你的裙下之臣?主上命我告诉你,将崔家的娘子伺候好,你便随她回崔家,到时有的是青年才俊任你挑选。尤其是崔家四郎,你若将他伺候好了,成了他的枕边人,到时主上重重有赏!”
却说孙粲,自应冀走后,应桓那边果真来了消息,搬去国公府住也好,留在相府也罢,通通都由她做主,便是回孙家小住一段时日也无妨。
左右应冀不在,她一人住在相府也无事,且还得防着大房那边的动静,倒不如搬去国公府住好,那边还有温泉呢!
故而她亲自去回了应桓,只说在那地方安静,于身子有好处住着舒服,应桓思索片刻便又拨了人给她。
“如今二郎在外,你年纪又轻,一人在国公府里住着我倒是不放心,这些人在暗处护着,你若有什么事尽管同他们讲,有什么要的也叫他们来说便是。”隔着一层屏风,应桓刻意压着声音同她说话,因为是武将,面对最多的都是兵营里的糙汉子,说话大大咧咧素来没什么忌讳,而孙粲又不同,她是孙家的娇娇娘子,也是应桓费了心思为自家二子求来的,唯恐声音大些吓着她。
“这些人既然给了你,那我便管不着了,怎么安排都由你做主,在国公府想住多久便住多久,二郎一去也不知何时回来……底下的人都伶俐么?若是不够用和你阿嫂说一声,到时叫她再添一些。”
孙粲怕是疯了才会叫裴郡主添人,笑着谢过应桓后便起身告退,李嬷嬷早早叫人收拾好要用的东西,不一会便上了牛车去国公府。
孙祁听说应冀走后便猜着孙粲要搬出来,便叫人在国公府附近看着,若是看见孙粲的牛车便和他通报。
“阿姊!”
她前脚刚踏进府门,后脚孙祁便跟了上来,“阿姊怎的不和我说一声,我去相府接你也是好的,如今你一人住着到底是要小心些的,不过也无妨,我也有处宅子在这附近,这几日我便住那好了。”
“你又胡来了,孙家那边若是知道,又有口舌好说了。你勿要担心我,丞相拨了暗卫护我,不会有事的。”
小郎君闻言,抱着她的手撒娇道:“你是我的姊姊,我不担心你又去担心谁?孙家那边爱说什么便说罢,我才不在意!是了是了,我前日才画了幅嵩山雪皑图。看了半天总觉得有些不好,阿姊快来看看,这方面你比我厉害!”
孙粲笑道:“你倒是给我戴高帽,若要论起来你身边的能人异士还少吗?何须我来看呢,是了!听说你这几日与娴娘走的颇近……”
“谁用在你这嚼舌根了?”孙祁本能反应是应冀,但细想应冀已经参军去了 哪里管得着他孙祁,只怕自个儿还有一堆子的事要处理。
见他粗声粗气地想要掩饰自己的臊意,孙粲不禁想要逗他,“你说谁敢嚼你的舌根啊,不过是那日娴娘来找我,说话听出来的。你还送了她一只猫儿?”
“不过是随便,随便捡的猫儿,阿,阿姊若是要也给你寻一只。”孙祁的脸还没厚到可以面无改色地说自己心悦谢娴。
“你那只猫儿极丑,阿娴都嫌弃得很,我才不要!”
“胡说,那会是她说喜欢那样子的猫儿,我才——”孙祁猛地顿住,懊恼道:“阿姊坏得很,老是诈我!”
“兵不厌诈这个道理你该明白!你性子傲,若真喜欢便放下面子去哄便是,可别死鸭子嘴硬,到时人家不搭理你了可别找我哭。”
“才不会有那天,她会喜欢我的!”孙祁轻轻哼了声,那双细长的眼睛里浸着满满笑意,“她谢娴就该嫁给我,也只会嫁给我一人!”
奸佞 孙家
婢子捧了香茶放置小几上,孙粲命人退下,待门合上了才道:“萧家的事情阿耶知道了么?”
“知道什么,知道人家看不上我?哼,他哪里会管这些,这家不成左右再换一家便是了!”孙祁讽刺地咧了咧嘴,他与孙樊贞的关系并不好,尤其是孙粲出嫁后。
“那帮没眼力见的东西管她做甚,萧家的几个舅母最是没脑子的,仗着士族出身便觉天下人都不如她们尊贵,殊不知不过是帮井底蛙!这几年萧氏一族的势力愈发削弱,若真和他们结了亲也是个累赘。”
孙祁却道:“阿姊此言差矣,这老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萧家还是有点厉害的。”
“哦?”孙粲的身子微倾,“这话我就不懂了,你为何觉得萧家……”
孙祁啜了口茶润润嗓子悠悠道:“阿姊可是忘了,萧家老太太与当今太后可是手帕之交,我曾听闻太后一直有意要萧家的娘子入皇家。”
“我道那萧家太太是怎么回事呢,往日见了你我恨不得扒上来做狗儿似的讨好,偏偏因为我嫁给了应冀便能这样硬气了,原是攀了高枝看不上孙家!”孙粲的脸色阴沉难看,白嫩的手指轻轻瞧着桌子,一下没一下的,阳光照来,那涂着丹蔻的指甲艳丽如宝石,鲜红夺目,良久吐字道:“她既这样硬气,哼,也好,入皇家是么……”她低笑着将桌上的水渍划去,“我倒是看看她萧家的人有没有那个命!”
孙祁咽了茶,缓缓吐了口气,前世萧家大肆在外宣扬他孙祁乖戾入不得那萧十二娘子的眼,甚至还编了一堆的屁话说什么他对萧家娘子一见钟情,成天在萧家门口徘徊只为看她一眼。
这些也就算了,左右他们瞎了眼觉得自家的娘子塞天仙,偏偏……偏偏还扯上了他的阿姊还有后来嫁给他的谢娴……
既然这样作死,他孙祁何不早早送一程!
“有没有那个不是你我说了算的,那萧家到底是我们的母族,明着暗着来办皆有风险,给人知道了也对你我名声不好。”
这话不是没有道理,可这口气孙粲实在咽不下,旁人也就算了,这萧家是她姊弟俩的母族竟也这般……若是不采取些行动,依她对那几个好阿舅的了解,只怕会在此大做文章,甚至会踩着她与孙祁来捧高他萧家。
“阿祁以为该如何处理此事?”孙粲决定还是先听听孙祁的意见。
“以不变应万变!”
啧,孙粲竟有些无语,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宫绦上垂下的流苏,半靠着后头的软垫闭眼思索片刻突然道:“依你之见那吴王如何,可堪高位?”她自然是压着嗓子说着的。
“唔,若撇去出身不谈,还是有点样子的,至于那还在吃奶的娃娃殿下……哼!”孙祁嗤了声,前世他将疼爱的幼女嫁给了那昭帝,到头来还被那小畜生摆了一道,死命提防,若非应冀,只怕这中宫之位都要被废除!
他这世就是饿死,也不会同那死崽子扯上干系!
“你见过太子么?怎的叫我觉得……罢了,我的想法是这样,如若那萧家敢踩着你我上位,那何不将计就计,将萧氏女送入吴王府做个侧妃!要知道,这是帝京,是孙家的地盘,处理一个柔弱的娘子还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弟以为此计不好,到时萧家被吴王所用只怕东宫之位便要重新筛选斟酌了。”
“也罢,那便依你之言,以不变应万变吧!是了,十四近来如何?”孙粲转了话题,那十四说的是孙祒。
孙祁“哦”了声,像是敷衍般说:“就那样吧,在萧家玩了那么久功课自然是落下了,这几日都在四兄那做功课。”
孙祒是小萧氏所出,自小便黏着孙祁,偏偏孙祁对他与孙玫一点也不亲密。
“你呀,到底是太太的孩子,你多少也帮着点,勿要让人说你闲话。”孙粲见着孙祁的脸色并不大好,好笑地点了点他的额头,“怎么,我说你还不乐意了,恩?既然这样以后我都不说了,见了你就夸好吗?”
“你知道我烦的不是这个。”他突然抱住孙粲,“阿姊,你懂我的,我不喜欢他们,也不喜欢孙家。”
“可再不喜欢那也是你的家族!阿祁,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由着性子来的,你既然生在了孙家,那便是孙家的一份子。
你懂鉴赏,懂书画,可这何尝不是因为孙家的便利才拥有的呢?多数的古籍字画都被世家所有,那些个寒门子弟有的是马奴出生,捡着郎君不要的纸来临,虽有形却少了风骨。
名士并非出生高贵,可多少庶族能出个名士?”孙粲抚着胞弟的发,水滑柔顺,在阳光下如墨玉一般泛着光泽,“你的衣食住行,样样离不开孙家,同年龄的郎君有多少似你这般肆意的,你瞧瞧你的手,再看看那些寒门百姓的手。
你说你不喜欢孙家,可阿姊难道就喜欢吗?世人皆说我姊弟倨傲,可放眼整个大殷,王谢之辈,哪家的郎君娘子都是卑躬屈膝地出现在旁人面前?有时阖眼入眠,梦里便是你我因为无数的原因而跪那劳子祖牌的情形……啧,阿祁啊,阿耶他事事要求完美无瑕,可到头来他自己还——旁人只说你我最受阿耶的宠爱,可这其中的真假谁又知道呢?
阿祁,我的好阿弟,你越是不喜欢孙家,你便越要将其拿到手,如此生存或者毁灭皆在你的手中。你,孙祁!才该是孙家下一任的族长,是整个孙家的掌陀人!他们用我与应家达成协议,欲再以从龙之功崛起……可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呢?人都是自私的,孙家养了我长大,再用我去换取家族的美好未来这乍一看好像极为公平,可我……可我还是不甘心呵,应冀,有时我该庆幸嫁的人是应冀。”
孙祁抱着她的手突然一紧,警惕看了四周与门那边压着嗓子用只够姊弟俩人能听见的声音,“阿姊,阿姊你老实告诉我,应冀待你真的好么?如果我说我有法子叫你离开应冀,你可愿意?”
琴音袅袅,王安在棋盘落下一子后,频频侧目看向那阖眼抚琴的孙樊贞,却不料刚好落入谢圭的陷阱,白子被吃,谢圭捻了捻须笑道:“今日倒是痛快,白白送了我那么多的棋子也不叫闹!”
“心不在此,故而不足以为意。”孙樊贞淡淡出声,却仍是闭着一双眼坐在不远处的席子上,清冷如碧,冷白的面上神情寡淡,似乎人世间的一切烦杂都与他无关,那额上的一点鲜红更叫他如不食烟火的神佛一般,倒有了些悲悯的模样。
“应家二郎一走不知多少年,你可放心六娘在相府?”谢圭皱眉问他,犹豫着将黑子落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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