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阿濑
奸佞 诡异
此时的应冀是多年以后连杀连立三帝的大冢宰,应仲于他而言不过是个手下败将,早不知什么时候死的,手下败将。
这样的东西,也配窥伺他的妻子?
应冀毫不在意自己此时的样子有何不对,也懒得去装痴卖傻,将孙粲掩在自己的身后,不留一点视线在应仲前,摩挲着剑鞘上的花纹,阴冷的目光自上而下地从应仲身上扫去,“大兄若是哪里不舒服便告诉仲卓,能帮着的自然是会帮一手的,即便是说不出口也无事,弟自会斟酌行事。”锋利的匕首被抽出,折射出寒凉白冷的光,应仲只觉裆下有些发凉,暗道这应冀是发什么疯,怎么连面上功夫也不做了。
应桓眸光深深,在兄弟俩之间看了一圈,沉声道:“仲儿,你阿弟尚且还不舒服,我们便不要再打扰他了,走吧!”
“是。”
一行人走后,孙粲想着应桓方才的模样有些担心,“你方才的样子怕是叫丞相起疑了。”
“那又如何,心长在他身上,难不成我还能给他摁住控制吗?”他将孙粲拉坐在自己腿上,忍不住想吻她,可心里却还是酸涩,最终还是只将她抱在怀里。
还要再等等,还要再等等。
“头还疼不疼,我给你揉揉吧!”应冀勒得她喘不过气,手臂也被他锢得发疼,“哎呀你怎么了,总觉得你哪里怪怪的。”
当然她也不过说说,注意力很快便被外头的烟火给转移。
今天是她第一次在外过得除夕,并且从这次起的每个除夕,她都将和应冀一起过了。
绚丽的烟火在寂静的夜空绽放盛开,红的绿的,好多颜色交织在一起,那是她见过最美的颜色,也是转瞬即逝的美。
应冀看见她有些怏怏地,出声道:“烟火不好看吗,还是觉得太吵了?”他已多年没有和孙粲说过话了,便是孙粲还在的那会,他们因为孩子的事情还有一系列的糟心事起了些嫌隙,闹得最厉害的时候,甚至和离书也写好了,就差在上头签字。
“我想家了。”她很诚实地转头望他,眼里千万种风情交融在一起,化成一潭秋水盈盈。
“这里就是你家,你的家就是这里。”他合上了窗子,将炮竹烟火还有呛人的火药味隔绝在外,看见孙粲不满的样子,应冀不由笑了,只是笑意丝毫不达眼底,或是说,他眼里根本没有一丝的笑意,不过弯了弯唇,打量着孙粲道:“你如今嫁给了我,于孙家就是个外嫁女。老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想他们,他们会想你吗?
孙家若是真正在乎你,又怎会把你嫁给我呢?哦,不对!孙子靖倒是在乎你,当初跪着求在孙樊贞的书斋前,听说都留下病根儿了!可是呀,那又有什么用呢,你还不是嫁了过来,夜夜与我共睡一张榻上么。你那姨母待你们姊弟俩的确没得说,不过我倒是好奇,如果当初嫁的是你那妹妹——这门婚事真该如此顺利吗?好六娘,你是聪明的,有些戳人心窝子的话,不需要我来说吧!”
那些藏在心里的事情被他毫不留情的戳穿讲出,她颤着身子瞪他,浑身上下像是被扒光了一般站在他的面前,对上那双阴鸷的眼睛孙粲往后退了退咬着牙喝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意思,你不过是挑拨离间罢了,你这样做又能讨到什么好处,就算孙家——”
“你以为你还是孙家最受宠的嫡女么?哈,六娘啊六娘,你可知道那日孙樊贞上门我阿耶说了什么吗?如今孙家或是以孙家为首的一群士族皆是陛下心中的一根刺!我阿姊是中宫皇后,小太子又要称我为舅,若不出意外,日后称帝者——从龙之功不好吗?孙家当初就是靠着从龙之功而得皇恩,若是再有岂不美哉?”
“所以,所以就为了这个,他就这样对我……”
“不,这是整个孙家做出的决定,牺牲你一人,换来整个家族的荣耀,即便日后出了什么事端,登位者不是太子,那对孙家而言,也不过是牺牲个孙粲罢了。”
“我怎么知道你说得对不对,没准这都是你瞎编乱造的呢!”
可孙粲知道,应冀没有骗她,这样的事,的确是孙家做得出来的。
牺牲的不过是个孙粲……不过是个孙粲……她对孙家而言不过是枚棋子……孙家的荣耀都是从她身上踩去的。
如果应冀真是个痴儿,发疯发痴的时候乱打乱杀……为什么不想想她呢,她又做错了什么,孙家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是不是从她出嫁的那天起,孙家就已经放弃她了?
孙粲捂着脸蹲下,她好疼啊,胸口的疼痛让她喘不过气,像是要炸开了,她抓着应冀的衣角,钻心的疼痛叫她说不出话。
“救……救……”
“疼吗?”她看见应冀俯身蹲在自己的身旁,温柔的抚着她的眼角,“很疼对吧,阿粲!你要记住,这样的疼,是孙家,是孙家给你带来的!我要你永永远远的记住……”他眼里是隐忍克制的疯狂,柔情与残虐诡异地参杂一起,他抱着孙粲一遍又一遍地喃喃:“你要记住,只有我,只有我应冀才是真心待你的……”
醒来的时候外头还响着烟火的声音,应冀背对着她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声响忙转了过来,“六娘!怎么样了,还有哪不舒服吗?”说着他又扬声唤了下人将煎好的药端上来。
胸口还隐隐发疼,她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舒坦的,“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他一定得意极了,甚至还在心里嘲笑她的愚蠢与天真。
应冀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道:“是我又惹着你了吗?你先把药喝了,把药喝了你要怎样我都依你成吗?好,要不想见我那就不见吧,你把药喝了我再出去。”
他现在的样子和刚才好像一点也不一样,这样无条件纵容的应冀才叫她熟悉。
孙粲现在的脸色惨白难看,像是大病一场似的,喝了小半碗的药,苦涩的药味在口腔内漫开很难受,她一直觉得药的味道很恶心。
“来,喝口蜜水润润就不苦了。”她刚喝完,应冀马上将一小杯子拿来喂她,“那些粘腻的蜜饯好像吃了对药效不太好,以后要是怕苦就含蜜水在嘴里过过,把药味去了便吐出来。”
见孙粲还是不说话,他有些无措,试探道:“那,那我出去了?唉,外头这样冷,我去拿件大氅,你在屋里休息吧,若是不舒服喊一声,我就坐在门口。”
他将被子往上掖了掖,垂着脑袋像是斗败的狗儿胡乱地捡了件大氅便要出去。
全程孙粲都是闭着眼的,别过脸不想理他。
应冀闷闷地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眼里逐渐清明,当他恢复意识的时候孙粲就倒在他的怀里,唇色发紫,看样子是犯了旧疾,故而他马上取了药给孙粲喂下。
那人到底是谁,他用着自己的身体对孙粲做了什么……或者是说了什么,更诡异的是小几上留着一封书信,上头的字迹和应冀完全是一样的,就连一些习惯也完全一致。
至于里头写了什么……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孙祁!
只怕这事只有孙祁能给他答案。
奸佞 守岁
自孙祁主动与他结盟开始,应冀就觉得有些古怪。
很明显孙祁对他抱有一定的敌意,甚至他估摸着私底下那厮没少揣弄孙粲与自己和离,孙祁看不上应冀倒也没什么,左右那位小郎君年少成名,被周边的人们追捧惯了,眼里自然是装不几人的。可偏偏他提出要与应冀结盟助他完成大业。
这就是他最为不解的地方。
还有,孙祁才智过人是不假,可在一些事情上倒有些半仙的模样,料事如神,未雨绸缪,便是郭姚二人加起来也不一定能做到。
更想不通的便是原本对他爱搭不理,看也不屑看一眼的人怎么一下子就转性愿意帮他了呢?还有,孙祁又是如何知道他装痴一事的……
几次相处,孙祁的性子倒是摸出点门道,典型的随性而为,不喜处理俗事,和那韦家的一个德行,不过是少只鹅罢了。
“滚进来吧,若是冻死了只怕你阿耶还要怪罪我!”屋门突然被推开,里头明亮的光霎时洒满在石阶上,应冀瞧见孙粲冷着脸抱手站着,看样子气倒是消了些。
“你在里头喊一声便是了,何须自个儿出来呢。”他起身上前刚碰着她的手便被打开,那孙粲木着脸自顾自地往里屋去,背影纤细挺直,腰身上系着的玉佩与旁的配饰碰撞在一次叮当作响,应冀咧着嘴在后头喊道:“你要是心疼我便直说嘛,我又不会笑你,外头这样冷,我就知道你肯定不忍——行行行,我不说了,不说了成吗?”
守岁向来磨人,应冀兴冲冲地捡了本书凑到孙粲边上欲要给她解闷,那靠在软榻上的美人云鬓半绾,身旁伏着婢子为她捶腿,只是她实在太瘦,掩在裙中的腿仿佛一个用力便能折断。那婢子屏着气动作轻柔生怕一个不慎弄疼了她,当然,若是弄疼了孙粲,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下去吧!”那婢子听见孙粲发声,不禁舒了口气,眉眼间都带着喜悦,行礼退下。
屋内再次只剩下夫妇二人,应冀舔了舔发干的唇,翻了一页便要念,那孙粲微微抬手遮住了那页的内容,莹白的手指便映入他的眼内,“哟,我一个孙家的弃子哪里使唤得了你魏国公啊!”
应冀拧眉道:“好好说话,什么弃子不弃子的,听得叫人糊涂。”
孙粲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笑了声,“你这样聪明哪里听不懂我说的话呀,你应冀是谁啊,啊呀——瞧我这嘴,我该称您!您的阿姊是中宫皇后,若无意外,日后称帝的太子还得称您一声阿舅,您身份如此尊贵,我哪里敢要您屈身念书啊,若是惹您一个不乐意,哪天瞧我犯了旧疾,悄悄弄死我——这可叫我如何是好啊?”
应冀听得心里登时便冒了火,可一瞧见她苍白的面色,叹气道:“你有气尽管撒出来便罢了,要骂什么我难道还拦着么?何苦说这些戳心窝子的话,论尊贵我又哪里能和你比。一口一个的您啊国公啊,难道说这些你心里就舒坦吗?你在外人面前如何作派我是不管的,只是在家里,你是怎样的人我难道还不知道么?我那会魔障了说了什么话我自个也不清楚,但绝非不是我本意!我对你话都不敢大声一句,又哪里肯说那会惹你犯旧疾的混账话呢!”
他便说着,又将她松散的领子弄好,瞧见孙粲也在看他,笑道:“说来你我成亲不过几月罢了,可奇怪的是我偏偏——我待你是真心的,你若觉得我心怀不轨那我又何必每次都这样那样的来讨你欢心来哄你呢?”
“正因为心怀不轨,才会费心费力的讨好。”
应冀轻笑,将她的手包裹在掌中,“那我又何必冒着风险叫你知道我装痴一事呢?我若有心隐瞒,哪里又这么好叫你发现啊。阿粲,你疑心我或是不信我这无事,毕竟你我之间不过几月的相处,未成亲前你我之间的距离无异于天上地下。可是感情这事真是说不清的,我也不知道是如何心悦你的,等想通想明白的时候早早在意你的不得了,只想亲近亲近你……我这人真不是什么好人,也不在意那些儒学经典里的说法,我在乎的无非利益,如今的我一无权二无势,又没有讨你欢心的容貌,不怕你恼我,那日哄你与我成周公礼无非担心着夜长梦多,你——但是我现在早不疑你了,真的!你说什么我都信,左右阿粲不会骗我的。”
那孙粲抿着嘴憋了好久才道:“那你……你心里可有过笑我的想法……孙家把我嫁来无非是谋得一个家族兴旺,我是死是活的与他们而言完全不重要,你可有一丝怜悯……”
“不会。”他与她对视,认真地一字一句道:“我说了,我不是什么好人,怜悯之心我根本不会有,你是我妻,是我爱之人,既然爱你,又哪里会笑你呢?便是那会对你起过杀心,我也不曾轻视过你。你我是要过一辈子的,以后还要好多次和今日一样一块守岁,也许什么时候我会不在,可能在外头打仗,但不管怎样我都会回来,回家和你一起。在孙家在乎你的或许只有孙子靖,他是胞弟,可阿粲,你要知道,我在乎你的不比他少,他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他不能做到的,我也会为你做到。”
“如今我只能告诉你,我头疼一事有些古怪其中许多事情我也没能理清楚,只是你看见的我可能并非就是我……就是……也罢,左右你信我便是,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孙粲定定地看着他只说了句好,她等着。
白腻的腕子挽着他的脖颈,孙粲看在他的胸膛轻声道:“现在我只有你了,阿冀,你别再让我失望了。”
别和孙家那样将她当做可有可无的棋子随意摆弄,不然她怎么也得弄个鱼死网破的结果。
奸佞 烧香
翌日一早,孙粲便和小萧氏去寺里烧香,那应冀也借着名头跟去,事实上不过是为了方便见孙祁。
那小萧氏虽说也见过应冀几次,但也没说过话,不过是知道此子痴也。
“徽徽,那孩子待你如何,可真如传闻那般痴傻?”
孙粲细长的眼睛微微一转,朱唇微抿,“阿娘以为如何?”
小萧氏挽着孙粲的手边走边道:“方才你下牛车时,那孩子的眼睛直溜溜地盯着你要扶,可见多少是在乎你的,不过这也正常,我儿如此貌美很难不叫人心动。是了,我听说那日红梅宴崔家娘子对你说了些闲话?”
“又是哪个多舌的在您那讨嘴,那蠢货我又何曾放在眼里。”孙粲轻呵,淡漠的神情掩在呼出的白汽中,“阿娘可知道如今崔家有意与卢家结亲?”
“哦?”小萧氏弯弯的柳叶眉一挑,温婉的面上浮现鄙夷之色,“崔家的门槛儿是愈来愈低了,难怪教出那样的娘子来,我可记得当年崔家老太君可是对卢家的那个庶女好得紧呢,可是那位?”
桃红色的绣鞋踩过层层石阶,那鞋面上绣着的花纹在长长的裙摆下若隐若现,跟在后头的应冀眸色幽深,眼里闪过一丝燥意。
“上回倒是瞧见那崔家五子带着胞妹与那卢家娘子逛首饰铺子,叁人关系好似极其亲密,不过阿娘觉得那崔二太太会为崔五郎定下这样的娘子吗?一个教乐坊里的娼妓之女。”淡淡的暖阳照在孙粲如画的眉眼与精巧的琼鼻上,长长的羽睫低垂,遮住了那双宛若琥珀的眼眸。
小萧氏与崔家二太太是有些交情的,自然知晓那妇人的惯性,当即嗤笑一声,“她如今仰仗的无非是一聪慧的郎君,若是她那五郎执意要娶又有何法。且崔家能做主管事的是四房,四房与他们二房一贯不和,乐得瞧见那卢家娘子进二房。”
更重要的一点小萧氏不清楚,那就是崔家可以借着卢家与吴王搭上些关系。
毕竟是大族,正大光明地与吴王那样皇子来往自然是没脸看的,可若有卢家搭线,那吴王势必会主动来寻崔家与其联盟,届时……
“是了,倒是忘了问你,那裴郡主可好相处?毕竟是长房,又得你大人公看中,可有被欺负?”
“阿娘这是说得什么话,她虽是长房长媳,可我难道就是好揉捏的?我与他们一贯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扰,可若是惹急了上门,那我也不客气的。”
“应相与你阿耶素来是有来往,且这婚事又是他讨来的,看在光光这点他就该护着你们二房不叫你吃亏才是。唉,我儿如此姝色,嫁他委实是——那孩子若是俊些也就罢了,偏这样一般,且瞧着还有些凶相,与你实在不般配!”无论是萧氏一族还是孙氏一族都是贯出美人的好地方,故而小萧氏见了应冀实在是觉得这婚事太叫孙粲委屈。
寺里的主持亲自出来迎她们进去,应冀向来不信什么神鬼牛佛,正好寻了个厢房与孙祁论事。
“还有几天才走?”孙祁命下人退下在外守着,见应冀心不在焉地喝茶不禁出声问道。
“快了,叁四天左右,到时你阿姊回孙家还是国公府皆可,你替我好好照顾着些,别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冒犯她。”说罢,又从怀中取了一张信纸,却不打卡,只是盯着孙祁道:“你可还记得之前粮草被劫一事?”
孙祁心里一紧,收了那副懒洋洋地模样正襟危坐道:“怎么,粮草又有问题了?”
“这倒不曾,只是我心里奇怪,你是如何知晓的,毕竟那廖洲离这甚远,便是我阿耶也不可能马上知晓,可你……除此之外还有好多,我暗暗观你似有洞察天机之本领,可真?”
孙祁舔了舔发干的嘴巴,“我早先在外游学,交往者无数,知道消息自然不奇怪。”
说着他细细看着应冀反应如何,“说来你此去不知多久,阿姊那边可说清楚了?”
“无需岔开话题,我这有个东西要你看看。”应冀漠着脸将信纸展开,里面意义罗列了许多东西,孙祁大致扫了眼瞬间变了脸色,上面赫然写着将要发生的有应冀的事情。
别人或者看着一头雾水,可孙祁却真真切切地经历过这些,所以他很清楚,这些事情于应冀的发展是极其有利的。
可问题是上面的字迹……孙祁实在是太熟悉了,这分明就是应冀所写的,那个官拜大冢宰的应冀。
“这是哪来的?”他的声音有些颤。
“这不劳你操心我只想问你,这上头写的是什么东西,对我来说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你这人倒是有趣,无端拿了张纸问我这没头没脑的我又怎会知道。”
应冀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做过的几个梦境,加之这玩意又是那人留下的,瞧孙祁这样子恐知晓一些端倪,倒不如诈他一番,看看可否能套出一些话来。
“孙子靖,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模作样啊?”说着应冀忽然顿了顿,缓缓抬起脸,眉眼间尽是狠戾,他学着那人的口气轻笑道:“这些事情你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
“哐当!”瓷碗碎裂,滚烫的茶水撒在身上他像一点感觉也没有一般死死盯着应冀,“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那孙祁心里有鬼慌了一阵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应冀若真知道什么恐怖也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细想来无非是想从自己这套些话来。
如此一想,他便半真半假地编了个理由道:“你既然发觉不对,那我也不瞒你,事实上……”
一柱香后,应冀的手敲着小几慢慢道:“所以你是仙人托梦才知这些事情的?”
其实他一点也不相信这个理由,可如今……也罢。
“那你说说这上面都写的什么东西?这人又是谁?”随手指了个名字,应冀出声问道。
凉透的衣服粘着身上很不好受,孙祁皱着眉想了想这人的模样慢慢道:“若是没记错的话,此人是个武将,只是身份低贱,如今在密阳太守处做马夫。”
“你寻个时间将此人弄来,届时我再瞧瞧。是了,你可知道你阿姊用的是什么安神香?怎的如此霸道,自断了以后夜里难免,偏偏我也不过是用过几月尚且如此,你你阿姊用了几年也不知怎样,你可有办法弄到这香的配方?”
原来那安神香乃是孙粲从外头的一间极不起眼的香料铺子所购,一盒千金有余,一盒可用整整一年,一次不过用指甲大小。
不过此香料研磨极细为粉,根本看不出都有什么。
经应冀这么一说,孙祁倒是想起这安神香的副作用,正色道:“那铺子的东家身份不凡,研制所出的香料也有些古怪,此安神香极伤身体,我分明是和阿姊说过,且偷偷将她那匣子里的香料换了啊,李嬷嬷是知道此事的,她巴不得阿姊早早离了那劳子香料……怎么还有那安神香呢?莫非是阿姊还有先前剩下的……也罢,左右那东西切莫要她再用了。”
应冀颔首,外头有小厮传话说孙粲她们好了。
“走罢,不然等久了你阿姊会恼。”应冀率先起身,徒留一个高大的背影走去。
奸佞 送别
在寺里用了素斋,孙粲与应冀便先回去,小萧氏与孙祁倒还留在寺里等着宁慧大师说是有些事情要问。
放了帘子,孙粲便坐在应冀的腿上,环着他的脖子道:“你怎么都不进去拜拜?这儿的菩萨最是灵验了,没准能了了你的心愿呢!”
“我不信这些神佛,拜了也是白拜,别乱动,仔细摔了!”他一手贴在她的背上,一手环着她的腰,听着孙粲含笑着说道:“方才阿娘见着我便说我瞧着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兴许是嫁了人,眉眼处有些张开了!你觉得呢?可有觉得我好看了?”
“我头回见你便是成婚那日,若说好看——可是因为同房了?”他心情不错,轻抚着孙粲的背慢声道:“听闻行过房事的女子与那处子是不一样的,有经验的嬷嬷一眼便能瞧出,若叫我说,兴许就是眉眼这展开了些,少了些娇憨罢了!”
“你倒是懂得多!不过这样说起,我倒是想起那时韦七太太出嫁后我与她见面,那会也觉得好像有点变化,只是说不出来,现在想想……倒是多了些妇人的韵味!”她笑着蹭了蹭应冀的脖子,又软了身子道:“早上起得好早,现在困了。”
“才用了膳别睡,积了食又有你难受的,再说这里睡着也不舒服,忍一忍回家了再睡!”应冀说是这么说,可到底还是惯着她,将她往上托了拖,贴在自己身上,一手护着她的头,一手轻拍着她的背,又扬声叫车夫慢速度稳些。
他与孙粲待久了,倒也学会了轻手轻脚,想刚成婚那会,他手劲大,孙粲不舒服要他揉时常常捏青了她,后来欢爱时情深欲重难免会失控重了力道,譬如初次碰她,没什么经验也不懂什么,那会竟顾着自己痛快叫她哭了出来。
不过说起来,两人倒也有段时日没同房了。
他其实是重欲贪欢的,尤其是与心爱之人,恨不能时时与其交欢榻上,抵死缠绵。可算了孙粲年纪并不大,刚嫁来不过才及笄,又是先天不足有些羸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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