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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阿濑
“啊呦,弟妇你怎么哭了……”应仲诧异地挠挠头,咧着嘴道:“我还没做什么呢……”
“应仲!你敢碰我,不怕我将此事闹到丞相那去吗?你如今碰我一下,他日我便一根一根地断了你手上的骨头,挑了筋喂狗!不信?我已经派人去找丞相了,若是没猜错的话,他……”
应仲此时哪里还听得尽话,搓着手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那阿弟自然是没用的,也不知有没有碰过你……”
“应仲?”不知是不是听见孙粲的声音,应冀揉着眉心慢慢站起,见孙粲跌坐在地上好不狼狈,又瞧见应仲醉醺醺的模样,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子怒火,一个拳头便往应仲脸上打。
“应冀你个混账敢打我?”反应过来的应仲迅速反击,两人撕扭作一团,招招都是下了狠手,待应桓和裴郡主赶来时,两人身上都挂了彩。
“孽障,你们都给我助手。”应桓暴雷似的怒吼,甚至脾气上来了,亲自动手将二人分开,一人一脚,“混账东西,喝了几碗马尿就认不清谁是谁了是吧,说,谁先动手的?”
“我!”应冀不耐地扬了扬手,将孙粲护在身后,“大兄喝糊涂了,儿是给他醒醒酒。”
裴郡主和应仲夫妻多年,自然知道他的老毛病,她清楚,今天这事,完全就是应仲自找的。怪不了任何人,她压着火道:“大人公勿恼,这是——这是他们两兄弟闹着玩罢了,弟妇——弟妇你说是不是啊?”她拼命朝孙粲使眼色,偏偏应冀冷声道:“什么闹着玩,我看大兄就是存心找打!阿耶要打要罚说一声便是了,儿不后悔。”
应桓冷哼,见孙粲白着脸躲在应冀后边,身子微微发颤,显然是受了惊吓。只是这事也不好挑明说出,到底应仲是喝糊涂了,传出去也不像话。
“罢了罢了,天色已晚,早些回去休息!待明日……明日大郎来我那一趟。”
说罢,他背手而去。
裴郡主一刻也不想多留,冷着脸便走,至于应仲则由几个小厮扶着回去。
哪知应冀上前又往应仲背上踹了一脚,力道极大,当场吐了血,“我警告你,若是再敢打我妻主意,我便废了你,叫你再也不能人道!”
“应冀……你……”你果然是装疯卖傻!
“是呢,阿兄既然知道了,就给我老实点,不是什么人,都能给你惦记的!你可懂?”他冷冷地拍着应仲的脸,因为两人的贴着说话的,那几个小厮也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只看见应仲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到最后竟红着眼欲再次动手。
“啊,大兄发疯了!好吓人,你们快扶他回去,等会要叫大夫过来,别伤着自己。”应冀退开几步,担心地吩咐那几个下人 丝毫不见与应仲说话时的阴狠。
那几个小厮也唯恐再生事端,几人合力拉着应仲便跑了。





奸佞 蜜豆糕
应冀酒醒得也差不多了,叹气道:“走吧,咱们回去。”
现在和应仲,是真的撕破脸了。
“我不想再住这了,这里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孙粲拉着他的衣角,“我们回国公府吧,我真的不想再这住了。”
应冀当然也想走,只是他们前脚才回来,后脚又走了……
“要不了多久我便要走了,很快的,到时你回孙家都无事。”只是现在还不可以。
“那现在呢?我还要继续住在这,我还得防着应仲再发疯过来……对吗?”她甩开应冀的手,刚才摔着的伤口又出了血,“你口口声声说护我护我,可你究竟护到哪去了?若是你阿耶没来怎么办,你醉糊涂了没醒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我若是真出事了,我——我真的没脸活了。”
应冀厉声打断,“什么没脸,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的事。你是我的妻子,这是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只要你心里有我,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不要你。”
“哈,你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呢?你们男人最看重清白,清白没了……不就不干净了么?”
“清白不过是给别人看的,我说过,不是所有人都讲儒学,重儒家的。”
尤其是应冀。
“我早和你说了,你那大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就直溜溜地盯着我,现在——我就问你,这事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只交给我便是,现在咱们回院子成吗?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这事儿决不能闹大,否则伤敌一百,自损八千——让人知道误会了,你的名声怎么办?”应冀冷静地拉过她的手,“现在首要的就是回去。六娘 你只需回去泡泡热水,安心睡一觉,把所有事交给我。”
“我……”孙粲张了张嘴,终是泄气道:“好吧,我听你的话便是了。”
事后应桓命人送了好些东西给她,甚至拨了几个有力的下人给她,直说以后是浣竹轩的人,要怎么都由他们夫妻说了算。
日子一天天过去,府里的下人也忙着准备年事,祭祖用的器物也准备齐全。
其实按理说,应家祭祖该是回祖宅那去的,只是因为那路远不便,且大多族人都已不在那的缘故,所以便在丞相府准备。
各个庄子也上贡年例,有的是山里才有的干货,还很新鲜。应桓命人将些果子分了,每房一筐,又有宫里赐的什么绫罗绸缎,也是各房均分。
因为是大房的裴郡主管家,故而准备年事的任务也交由了她去管。孙粲乐得清闲,终日抚琴焚香,临帖作画。
一日,绣诗见院门口站着个眼生的婢子,见着了她,随即眉开眼笑道:“见过绣诗姐姐!我是大房的丫鬟,给二夫人送东西来的。”
大房会给二房送东西?黄鼠狼给鸡拜年,定是没安好心的。
“郡主娘娘派你送什么?你只管交给我便是。”
那婢子的笑容忽然僵了僵,吞吐道:“姐姐误会了,我,我不是郡主身边的。”
绣诗莫名其妙道:“不是郡主身边的?那你是——莫非你是那魏姨娘身边的?”顿时脸色大变,“她叫你给夫人送什么东西?”
“姨娘今日做了许多家乡的蜜豆糕,大多都是这个时候吃的。每房都送了,我是派来送二房的。”说着她掀了食盒,露出里面的糕点,颗颗米粒大小的蜜豆铺在块块糕点上,晶亮亮的,甜香四溢,极是诱人。
绣诗蹙眉道:“你在这等着,我且去问问夫人。”
那婢子盖上了食盒,露着一对酒窝,“自然,自然。姐姐快去吧,这糕点刚做出来才好吃哩!”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绣诗回来道:“夫人说魏姨娘的心意她便收下了,只是她向来吃不惯蜜豆。故而这糕点还是带回去吧。”
那婢子惶惶问道:“这……那姐姐可方便透露夫人的喜好?下回姨娘做糕点也好注意些。”
绣诗冷笑,“这主子的喜好哪里是好打听的,姨娘的心意夫人已经知晓了,下回便不用再送了。”
登时那婢子的脸上清白交错,嗫嚅道:“是,是!”随即便往大房那去了。
说来也巧,没多久裴郡主竟也派人送了年酒的单子 要孙粲看看有没有撞着一起的人家,来的是裴郡主身边的大丫鬟,月霞。也拎了食盒,说是甜羹。
“今天倒真是吃甜食的,方才魏姨娘才派人送糕点呢。”绣诗宛若不经意般说道。
那月霞笑道:“可是那蜜豆糕吧!郡主那也有呢,夫人若是喜欢,派人去郡主那要便是。”
“夫人吃不惯那蜜豆,让那婢子带回去了。”绣诗取了孙粲的名单,合对一番后,月霞又留着吃了碗茶才走。
大房院内,裴郡主翻着账簿,见月霞回来了,便道:“如何,她可去了?”
“可不是去了,一切都和您猜的一样!去的还是那位贴身伺候的丫鬟,还和绣诗打听二夫人的喜好哩!不过二夫人说是吃不惯蜜豆,直接叫人拿了回去,还说下回勿要再送什么糕点了。”
裴郡主“噗嗤”一声笑道:“这孙氏哪里是吃不惯蜜豆啊,分明是看不上那贱人的东西。之前荣王妃的宴席上,有个蜜豆浇酥酪的甜食。我眼瞧得孙氏吃了一小碗呢!若是平常她也不过是沾个一两口就罢了。”
孙粲性子傲,看不上姨娘送来的东西再正常不过。虽说她也与孙粲不对盘,不过——眼下她更恨得还是那什么魏姨娘。
此女必除之!




奸佞 书信
浣竹轩里,孙粲靠着小榻上,身边堆放着一些丝线。
应冀一早就出去了,晌午也不见得回来,约莫是在外头用饭了。李嬷嬷候在边上,时不时地帮着搭把手,孙粲的女红并不好,要想做些东西还是要人帮忙的。
“是了!我突然想起来有人送了封书信给我。大约是去韦家百粹宴那日,早该看的,偏偏我竟给忘了。”
李嬷嬷想了想道:“您的东西自然是不会有人乱动的,奴去找找,应是收在那木匣子里。”说着便要去取那匣子,果真见了封书信。
孙粲看了眼便笑了,“我说是谁给我来信呢,原是玫娘!难为她惦记我。”拆了信纸,孙粲便放了手上的针线交由李嬷嬷来弄,自己便拿着信纸看了起来。
原来那孙玫与兄长去了萧家,终日与众姊妹兄弟玩耍,那萧家的族学没孙家那般严格,故而孙玫兄妹在那住得倒是快活。
只是担心孙粲嫁到应家过得如何,是否舒心,便写信一问,再者便是……
孙祁的婚事。
虽说这姊弟俩同岁,但孙祁终归是郎君,娶妻之事还是太早,不如孙粲一个姑娘家。可小萧氏到底是被孙粲的事情吓怕了,那会还没出嫁时便拉着孙粲哭说对不住她,若是早些帮她将亲事定下,那应桓就不会将注意打她身上了。
不过孙粲倒是觉得事已至此,再怎么懊悔也无用,那会她还看不上应冀,也看不上应家。每每安慰自己的无非是应冀痴傻,好摆控。
小萧氏就怕再有个像应家这样的看上孙祁,又弄了个圣旨来赐婚……本就觉得孙粲一事已经够对不住那死去的姊姊,若是再发生,那她岂不是——
故而此次回萧家,她还是有意为孙祁的婚事。
这看上的女郎倒不是别人 就是那萧家的十二娘子。
孙粲这么想着,便也起了好奇的心思,也不知这婚事怎么样了,按理说男未婚,女未嫁的,萧家不说绝对同意,但该是会考虑的。
哪知孙粲看到后面,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越看到后面,那小脸就愈发阴沉,到最后竟将桌上的果盘砸在地上!
李嬷嬷吓了一跳,那针猛地扎进手指,一屋子的下人都跪在地上。
恰好此时应冀也回来了,便问是出了何事,这不问倒算了,一问孙粲更是火大,她忍着脾气对李嬷嬷道:“嬷嬷伤着了便赶紧去抹些药吧,这衣服晚些做好也没关系。”
“哟,做衣服,给谁做的?”应冀欲要拿起放在榻上的还未做好的衣服,偏偏手背便被人狠狠地打开。
那下人都出去了,屋子里自然只有夫妇二人。
孙粲啐骂道:“看看看,什么东西值得你这样好看?一天到晚的也不知去哪里,你非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个痴傻的吗?”
应冀被她突如其来的脾气弄懵了,挠了挠头道:“好好的,怎么对我发起火来,这是怪我没陪你吗?那明日起,我便抽出时间在家——”孙粲闭着眼睛头痛道:“啊呀,你怎么——你自己看,你自己看!”她捂着额头将那信纸扔给应冀。
那轻飘飘的两页纸在空中打了个旋,斜斜地落在地上,那应冀皱眉捡起,大致看了下,原来那萧家的五房太太因为孙粲的缘故拒了这么婚事。
本来拒了就拒了,强扭的瓜不甜,倒也没人说什么,只不过是心里不痛快罢了。只是,孙玫信里说那五房太太竟在背后讥讽孙粲姊弟,又说了些有的没的,也不知怎么被小萧氏知道了,气得和她大吵了一架,当天便叫人收拾好行礼回帝京。
萧家的人自然是要挽留的,奈何小萧氏这次气狠了,谁也不理,一行人已经在回帝京的路上了。
按这样算,那会子送信花了几天,又加上孙粲迟看了好久,估摸着小萧氏一行人这几天也该到了。
“我说你气什么呢,原来是为这事儿啊!啊哟,我的傻六娘,那萧家的五房太太不过是个不长眼的妇道人家。你那好阿弟免了这门亲事还该开心呢!莫非这天下难不成就只有他们萧家的女郎才能嫁进孙家吗?”应冀好笑地揽着她的肩膀,见她还是气哼哼的,应冀又道:“说来孙子靖与你是双生子,他这个年纪按理说也该会有什么思慕的女郎。若平端多了个亲事倒也麻烦。你何不去问问他怎么想?总归是他娶妻,你与他感情好,你问什么他定然都告诉你。”
“我就是气不过,凭什么我嫁了你——嫁了你以后,一个两个的都拿我当笑话。亲戚尚且如此,更何况别人呢?阿冀,你告诉我,这种日子还要多久?我不管你要当什么大将军丞相,便是个奸佞也好!我不想再听见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了……我受够这种日子!”
应冀知道她现在只是情绪上来了,但话说得倒也没错,这确实叫孙粲憋屈。
“应仲已经知道我的事儿了,他那好阿舅又被我阿耶叫回来,我估摸着明日就该到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你也知道当初那和尚说的话吧……那皇帝就是因为我傻,才起心思要拿我做棋子。不过他还是不够信我……”应冀自顾自地嘟囔,“很快的,六娘!有些事可以提前了,我们会——不,这件事必须万无一失。”




奸佞 宜春苑
武帝好骑猎,因为不用上朝,便带着一干朝臣于宜春苑游猎。
“仲卓,给大家起个头,说来你的骑射还是朕教得。借着这个机会叫朕看看你可否有长进!”
应冀颔首骑马上前,取过一张长弓,那武帝微微点头,从自个儿的箭袋里取出羽箭给应冀道:“瞧见那边的幼鹿没?就射它罢!”
应冀眯着眼望了望,接过羽箭道:“若是射中了,姊夫可以将那鹿赐给我吗?前些时候不知怎么得罪了六娘,惹得她不开心了。若是有这鹿儿给她,她一定会原谅臣的。”
应冀之所以敢这样“姊夫”“我”的叫,也是由武帝特许的。
武帝笑骂道:“你这厮倒是聪明,惦记上我的鹿来!也罢,你若射中了,我这个做姊夫的也不能小气啊,不仅将鹿送你,倒是再赐你华服珍宝,保证那孙氏瞧见了,不再生你气啦! ”
应冀喜滋滋地道了谢,那应桓暗暗皱了眉,正欲出声,一旁的孙樊贞拉住了他,“雷霆雨露俱是皇恩,二郎若是射中了也是陛下的一番心意,便是没射中也显了陛下的恩宠!你可别坏事。”他见应桓还是不放心又道:“这世间最难能可贵的便是赤子之心,若是拒绝也该由二郎来说,你若是插话,难免叫人多想些什么。”
多想什么,多想他借着二郎来讨好陛下,或是借机……
那边,应冀轻轻松松地拉开三石之弓,指上的骨韘扣住箭弦,那弓似秋月一般被拉开,羽箭似流星般射向鹿去,只是并未射中,应冀又射了一箭,擦着鹿的腿。
武帝在一旁沉声道:“看仔细了,看好目标便射,再来一箭!”
说罢又取了羽箭递去,那鹿已然受到惊吓,已经跑了,应冀策马追去,拉弓射箭一气呵成,这一次倒是射中了,不过射的是那鹿的
随行的下人将鹿带了过来,应冀眼巴巴地看着武帝道:“姊弟,这鹿……”
武帝笑着看向应桓,“朕说了不算,你问问应相,若是他同意了,那这鹿朕就给你!”
应孙二人皆皱了眉,皇帝说了不算,难道一个丞相就说了算吗?这到底是皇帝大还是丞相大……
那王安道:“陛下此举可有失公平,谁人不知应相疼爱二子的!给他来判,只怕这鹿必然是要送进应府的。”
众人皆笑,应冀看了眼鹿,又巴望着武帝道:“这天下还有什么是姊夫做不了主的,只要您同意了,还有谁敢不从?若是不从,那便是……便是……”他苦着脸想了好久,“便是抗旨不遵!好姊夫,您就把这鹿给我吧……”
武帝板着脸道:“你倒是会给我戴高帽子,也罢也罢,谁叫我是你姊夫呢,那便按着方才的话给你吧——还有那些华服珍宝!能不能哄回孙氏,就看你自己啦!”
“谢姊夫!”
武帝看着那鹿,忽然感慨道:“朕幼年曾随先帝秋狩。那会应相还不曾娶妻,骑着一匹白马,手持先帝御赐的龙吟弓,单凭一人射死了那斑斓大虎,叫朕好生佩服啊!”
应桓笑道:“陛下莫要再提这当年之事,如今臣年迈,哪里还射得了大虎,只怕射射大猫聊以自慰罢了!倒是陛下,臣还记得您的骑术是所有皇子中拔尖的,当年先帝不止一次道您像他年轻那会。”
武帝眸光闪了闪,仿佛又看见那个住在冷宫里的自己,苦苦练着骑射,丝毫不敢懈怠。
若非取了应桓的嫡女,他哪里有机会去夺这皇位。
“儿臣听闻父皇可蒙眼射箭,单凭声音判断猎物的位置,借着这个机会,还请父皇为吾等开开眼界。”说话的是吴王,其次几个皇子纷纷附和。
武帝笑着让人取了蒙眼的布条,举弓,顺着声音朝空着射了一箭,那是新上贡的大雕!
箭射得极准,众人正要夸赞武帝时,忽然又飞来一只大雕,双翅张开遮住了太阳,朝着武帝这边扑来!
应桓大喝:“保护陛下!”
那吴王也护在武帝左右,只是那大雕实在凶猛,又极其狡诈,丝毫不叫人碰着半点,眼看那尖锐的利爪要袭向武帝的眼睛,吴王硬着头皮打算要护着挡上一挡,忽然听见一声凄厉地惨叫。
原来应冀策马上前,用自己的背挡住了大雕的爪子,又忍痛抽出匕首扎进雕的身体。
应桓忙上前,扳着应冀的身子道:“二郎,你叫阿耶看看,你伤着如何啊?”
孙樊贞让人取了金疮药,“赶紧抹这个止血,不是我说你,你这孩子怎么——真够痴的!”后面那句他说得很小声,只够应桓与他听见。
武帝也受了点惊吓,命人将那雕扔走后,又唤了太医,走到应冀身边,见他被应桓护着,如稚子一般望着自己,脸上还溅有血渍,他亲自拿着帕子将那血渍擦净,又听见应冀忐忑道:“姊夫,我杀了这新贡的雕,您是不是要罚我啊……”
“不罚,不罚!你救驾有功,朕还要赏你!仲卓,你告诉姊夫,你想要什么?”
应冀靠着应桓,皱着脸,吸着气,好像很疼的样子,“我,我也不要什么,姊夫给我的东西够多了。只是我想请姊夫告诉,告诉所有人,我不是痴子,我……我很聪明的。”
应桓见他脸都白了,气得“啊哟”一声,“你可少说几句吧,疼不疼啊?你放心,若有人敢说你,阿耶头一个找他算账!”
武帝道:“怎么会想要这个,是哪个不长眼的笑话你么?”
应冀“嘶”了声,抽着冷气道:“他们没有笑话我,是笑六娘!好多人在背后笑话她,好几次六娘回家都哭了,还有人欺负她,前几日家宴——”
应桓忽然脸色大变,厉声斥喝道:“二郎住嘴!”
孙樊贞却挑了挑眉道:“好端端的闭什么嘴,莫非是什么不能叫我们知道的秘事?二郎说出来给我听听,好叫我知道是谁欺负她了!”
应冀真疯才说,本就是猜准了应桓一定会打断才说的。
王安暗暗拉了拉孙樊贞的衣袖,应桓脸色极其难看只道:“二郎胡说的,你放心,六娘嫁来便是我的女儿,我断不会叫任何人欺侮她去!”
孙樊贞冷哼不出声,武帝看了眼应冀又看了眼应桓,虽说觉得奇怪,但到底不好再问,思索片刻道:
“这样好了,朕与你做个承诺。年后你就要随军西征,朕先封你个嫖姚校尉,若是你建了军功,凯旋归来,朕再另外有赏!至于孙氏……朕封她为襄城君,兼食阳翟租,岁入五千万,比照公主,加赐赤绂,如何?”
应冀欣喜道:“这样是不是就没人敢笑她了?”
“自然,不过这前提是要等你建立军功,凯旋而归。”
应冀却道:“我会的,我一定会的!襄城君……是了,那个什么嫖姚校尉……我不要。”
应桓低声喝道:“陛下跟前,哪里容得你挑三拣四。”
武帝却来了兴趣,“为何不要,嫌这官太小?”
“我哪里知道这什么嫖姚校尉是做什么的,万一被欺负了怎么办?”
“你啊你,当年霍去病初次出征,便是从嫖姚校尉做起,如今朕封你这个,你还觉得不好么?”
应冀纠结地看了眼应桓,又看了眼武帝,“那,那我做好了。”
结束时,王安与孙樊贞一块离去。
“应家二郎倒是懂得疼人,这门亲事倒也不错!”
“若是不错,那你怎么不把王家女郎嫁去?”出声的并非孙樊贞,乃是谢圭。
因为之前王元清之事,两人吵了一架,甚至动了手。
“那应家求可的不是我们王家女郎!”王安咧了咧嘴,笑得无辜。
谢圭还想讽刺,可孙樊贞却冷声道:“行了,吵吵吵,有本事再去打一架,左右丢脸的事情做过一次也不怕第二次!”




奸佞 受伤
孙樊贞的脾性也不是好的,不过因为年岁增长,不比年轻那会肆意罢了。
“哟,这是生气了?真不是我说你,早干嘛去了,应家二郎的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偏偏还和人家结亲。”谢圭和孙樊贞相识多年,又怎么不知道他想什么。
那会孙应两家结亲十分突然,前脚孙粲的及笄礼办完,后脚圣旨就来了,完全不给人喘息准备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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