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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阿濑
左右一桶牛乳的事。
“我倒是想,可给你阿耶或是大房知道了岂不是……到时候指不定怎么说我呢。”这事儿也就想想,前朝归前朝,反正她自小是没用这牛乳沐浴的。
应冀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抱了孙粲便回房去了。
回相府那日,恰好又是孙粲来葵水的时候,来去都是同一个时间弄得孙粲心里有一股子闷火。
又要早起又要坐牛车,她腰酸,小腹那又胀痛,怏怏不乐地枕着应冀的胸膛,话也不说一句,黑着脸谁也不想搭理。
应冀一面给她揉着小肚子,一面道:“等会下了牛车,见着阿耶时,你多少笑笑,到底还是长辈。我知道你难受,一会到了请了安便回院子休息,你忍忍啊。”
孙粲张了张嘴,奈何这身上一阵没一阵的抽痛叫她实在受不了,索性便靠着不睡会,闭眼养神。那应冀敛了敛她罩在外身的鹤氅,又将她发上的珠钗卸下几些,好叫她舒服些。





奸佞 大婚
“郎君,您该去那屋,错了错了,不是……”
屋内的女子早早换了喜服,懒懒地倚在美人榻上,散着一头青丝,闭眼养神。
旁边站着个婢子,捏着一柄羽扇轻轻地扇着,轻柔的发丝被风吹散开来,飘得人平端生起一股软绵绵的感觉,腿也酥了,手也软了,一点儿力气也没用。
伏在榻边的婢子揉按着那女子的手和腿,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门开了,几个下人簇着一身穿玄黑喜服的男子进来,为首的嬷嬷冲孙粲行了礼,“夫人,按规矩您要身着喜服等着郎君来揭盖头!”
那是伺候应冀的嬷嬷,仗着自己是老人的身份儿没少倚老卖老地欺压人,那双浑浊不清的眼珠直直地盯着那女子,欲要给这位少夫人一个下马威!
“滚!”红唇微启,冷意凛然。
那嬷嬷仿佛是没听见般,继续道:“奴知道夫人身份尊贵,可夫人需该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便是那帝姬嫁过来也该遵着规矩处事。”
屋子里突然静了下来,只听见花烛的烛心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女子微微抬手示意两个婢子停下手上的动作扶她起来,袅袅走向那嬷嬷的面前,“你方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她的声音微微带着几分沙哑,但更多的是骄横。
那嬷嬷正要开口,便见女子一个眼风,随即感到腰上一阵剧痛,“大胆!见到夫人还不行礼!”不知何时走到那老货后面的婢子喝道。
“你——”放肆二字还未说出,便听见女子悠悠道:“什么你啊我啊的,相府就是这种规矩?区区一个奴才也敢这么嚣张?来人!”
屋门再次被推开,几个身着青衣的下人走了进来,对着女子行礼道:“娘子有何吩咐?”
“给我把这个刁奴拖下去,今日大婚,主子我先不动手,待明日——给我杖责三十,添点教训,要他们知道,什么叫奴才,什么是主子!”女子抚了抚鬓发,似有几分疲惫,“带下去吧,把嘴堵上,听着恶心。哦,还有那边的几个也带下去,人这样多的围着做什么,难道是不会走路了吗?”
“喏!”
原本簇着应冀的下人皆被拖走,那应冀却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她,不悲不喜,无怒无笑,似泥人一般。
那女子生得冰肌玉骨,因为是沐浴过的缘故,衣衫半开,露着一小截雪腻的肌肤。抱手抬着下巴,嘴角微微扯着一抹弧度,倒像是讥讽。她很瘦,面色白得近乎透明,若是站着不动,活像是一副名家画得仕女图。
缓缓走到应冀的身边,那散着的鸦发光亮水滑,他不自觉地嗅了嗅鼻子,但因为角度的缘故,孙粲并未瞧见。事实上就是看到了,她也懒得去理会。
原来这就是应家的痴子。
宛若凝脂的手抬起他的下颚,轻佻。
“知道我是谁吗?”
应冀不说话,依然看着她。
那女子轻笑,缓缓吐字道: “记住了,我只说一遍,若是记不清便让人打死你!我——叫孙粲!”
她抬高着下巴,身亮虽不及他高,但在气势方面却是略胜一筹,见应冀没有反应,孙粲眼里的神情都淡了许多,紧了紧手上的力气,她嫁了个痴儿,但不代表这个痴郎君可以不知道她叫什么,“念,孙——粲!”
她一字一句地教着他,见他不配合,直接动手拧他腰上的肉,“快点念,不然我就拿针扎你!”
这痴子身上怎么这么硬,拧的她手疼,况且这厮到底是什么意思,许久不见开口,莫不成是个哑巴?
孙粲敛眸寻思,若真是个哑巴倒也无妨,左右不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碍眼就成!
不过也得试探试探!
如此,她面上倒也显了几分笑意,之前动手拧他的仿佛是别人,“既然不说话那便是个哑巴,也无妨,我不计较你们欺瞒一事但若是给我知道你会说话——”指尖轻抚着他的下颚,在那处打圈,她的声音又轻又柔,似与情郎喃语,“到那时我可就真的要毒哑你了啊!”
说罢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襟,抚去肩上不存在的灰尘,她身上香气缠绵,伴着她的动作或浓或淡地袭入他的鼻腔。
“孙……粲……”他突然开口,缓慢而不清晰,声音低哑不像谢五郎温润,崔七子清冽,又或是她阿弟孙祁那般倨傲。
但总归不算难听。
孙粲顿了顿,要他再念一遍,应冀乖乖照做了。
看来不是个哑巴,那方才就是装的气她?
孙粲抬手要掐他腰肉,但又突然停下,到底是丞相之子,圣上特封的魏国公……
“既然会说话,那为何方才不说?”她不悦地抬着他的下巴,虽说女子的力气并不大,但到底是掐红了一片。
“我……说话……不如他们清楚。”
孙粲明了,毕竟是痴儿,哪里和寻常人能比。
但她还是道:“那和我说话时清楚点。”
不然把你舌头割了。
应冀乖乖点头。




奸佞 对峙
应仲自小就视应冀为眼中钉肉中刺,置之死地而后快,而裴郡主出生皇家,其母乃先帝胞妹,颇受太后与武帝的宠爱,故而她在大殷贵女里也是有头面的。
可偏偏贵女中还有一群出身士族的女郎,论谈吐仪态,皆是裴郡主她们所比不上的,而这群贵女又以孙粲几个顶级士族女郎为首。
裴郡主至今还记得有次宫宴,她与几个要好的女伴在一处交谈,其中有几位是寒门派的女郎,那时几个士族贵女谈笑路过,见到她们后转身就走,孙粲就在最前头,捏着一柄做工极精美的团扇,不过是掠掠看了几眼,不紧不慢地掉了个方向便走了,那眼里的冷然与不屑才真是令她不快的。
士族,士族,士族!
她孙粲就是士族女又如何?还不是嫁了个痴子!
裴郡主突然觉得自己终于有地方可以比过孙粲了,她有一个好丈夫,好儿郎。
那孙粲却只能和一个痴子在一块,若干年后要看着他们的脸色过日子。
应仲没看见妻子的神情,他抱着自己的孩子,离孙粲近了些,而应冀也挡在孙粲前面,护着她。
“弟妇,这事你必须给我交代!”应仲身形魁梧高大,瞪着眼还挺吓人。
“交代?我倒是要找你们讨说法,你们可知我二郎也受了伤,就是应献带着大房下人过来干的。”孙粲坐在应冀后面,轻轻拉了拉应冀的衣角,示意他过来些。“我倒不知这天底下有哪个做侄儿的可以随便打骂叔叔!你们睁大眼睛瞧好了,这些都是你们那好郎君做的,别说我造谣,随便拉个嬷嬷小厮过来,让他们去说说。”
孙粲曾无意见过应冀光裸的样子,有好些青紫伤痕,这若是她胞弟,孙粲早弄死这些人了。
应冀露着一处手臂,青紫一片,甚至有些都泛了肿,应桓瞪大眼睛想再看看他身上,哪知应冀受惊似的往后,缩在孙粲边上,她也知趣,抱着应冀轻声安慰。
整个相府应桓的探子心腹不少,震怒之下 应桓直接派人去查当时的情况,他已经不想听两房的说辞了,应冀是他的儿郎,哪怕是个痴子也是他应桓的二郎,他决不允许有人敢这样放肆侮辱应冀。
埋头之时,应冀悄悄碰了碰她的手,冰凉一片,对着她的耳朵小声道:“其实你无需过来的 大不了便是一顿责骂,你方才旧疾又犯,安心休息便是,何苦累着身子过来。”
她拿着帕子掩嘴,眼里带着几分笑意,“就为那小畜生责骂,你是不是太轻贱自己了?”她心里在盘算着如何将那孩子再骗来打一顿,“应仲夫妇就是不说我也会闹到丞相这儿,什么东西,也敢拿你取乐子,那群狗奴才我定要挑了他们的手筋拖到荒郊野岭喂狗!”
“你是为了我才这样吗?”
“不然是我了我自己吗?”孙粲几乎气笑,给他理了理领子压平,对着裴郡主方向翻了个白眼,样子极其不雅,偏偏没人看见,只有应冀一人欣赏。
应冀只觉得自己有些怪怪的,有些话不过脑便问道:“你不是不喜欢我吗?那还护着我做甚?”
孙粲睨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你想听我说什么?”
应冀的唇动了动却未说话,那外头便带了个花匠进来,说是瞧见了当时情况。
“小的那时正好修剪梅花儿呢,就瞧见小郎君带着一伙人进了浣竹院,那院门没关,这几个下人插手站着边上 小郎君捡地上的雪扔二郎君!”
“扔了多久?”
“有段时间了,二郎君的脸都冻紫了,想进屋,几个下人拉着他摁住不放路,小的看不想去拦拦,恰好二夫人来了,有个不规矩的还说了什么 后来那小郎君说了好些不中听的话对二郎君与夫人。许是夫人不耐烦了,便动手教训。”
裴郡主拍桌喝道:“你可给我说清楚了,若是有什么瞎编乱造的,仔细你的皮!”
“哎呦呦,我的好阿嫂,这可不是什么大狱,不兴那屈打成招的,莫不成阿嫂今天是非要将这罪名扣我头上吗?”孙粲直了真脊背,不过沾了椅子的一半不到。
应冀道:“阿兄,阿嫂!我知你们看不上我,我虽愚笨,但六娘到底是我的妻子,你们何苦要这样为难她?若真看我碍眼,我们便搬出去住罢。”
“你这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们欺负你不成吗?是你们动手欺我孩儿——”
“都给我住嘴!”应桓厉声斥喝,沉着脸起身,哪里还有往常瞧见时的和蔼模样,还未说什么呢,便有人吓得大气儿不敢出一声,哆哆嗦嗦地站着,那应献更是缩在他阿耶的怀里。




奸佞 相府
在距相府不远处的地方,应冀忽然叫人停了牛车,唤醒了孙粲。
“你且把头发理理,一会便要到了。我现在下去,弄好了你唤我便是。”那应冀自行出了去,换了孙粲的婢子进来为她梳妆,重新绾了头发,又压了压有些褶皱的领子。
婢子垂头下去,孙粲掀了帘子喊应冀上来。
方才眯了一小会倒也有些精神了,又吹了会寒风,这下已醒个八分,只是脸色还不大好看,即便是上了妆也盖不住倦色。
到了相府,夫妇二人去正房给应桓请安。
下人掀了棉帘请他们进去,里头倒是暖和,应桓高坐厅堂,穿着件玄色的袍子,上头绣有祥云纹样的装饰,他本就是武将,声音自然洪亮,气色也红润,精神十足。
女眷自然是不便久留的,孙粲请了安便走了,应冀暗暗拍了拍她的手背,与她对视一眼。
“二郎吾儿,在国公府住的可顺心?孙氏待你如何啊,上回娘娘倒是告诉阿耶,那孩子教你临字?”应桓拉着自己的二子坐在左边的第一个位置。
“是,六娘教儿识书写字,日日都要……若是写得不好还,还要像先生那样打儿手心。”应冀苦着脸,将手心朝上露着,“那板子打下来可疼了!”
应桓哈哈大笑,拍着应冀的肩膀道:“吾儿莫忧,此乃贤妇!那孙氏也是为了你好,二郎以后便跟着她学。书念好了,阿耶重重有赏!”他正想抬手,忽然又意识到什么,叹气道:“如今你也娶妻,也该懂事些,从前那些泥巴什么的万万不可再去玩了。你若是胡闹,仔细——仔细你那新妇不要你了,到时阿耶也不能再帮你什么了。纵使是哭也没地找啊!”
应冀:“……”
“是了,年后你也要入军打仗了。吾儿,你在外头也机灵些,别被人欺负了。外头虽说你痴傻,可说到底你也不过是笨了些,莫要作那滥好人,原则第一便是自保!没有什么比命还重要的。也不知圣上为何非要你去,不过这也是好事,说不定回来的时候,吾阿冀孩儿便聪明了呢!”这最后一句应桓自然是说给自己听的,左右军中他已打点好,真正危险的地方是不会让应冀去的。
应冀随口道:“儿听闻战场上生死乃未知之数,阿耶征战沙场多年,可否赐儿那贴身匕首。一来护身 二来作个念想。”
应桓笑道:“这又有何难,你是吾儿,想要什么阿耶都给你。待你归来,阿耶亲自去城门口接你!”他如同天下所有的慈父一样,揽着自家的孩子,又哪里有在外威震四方的模样。
“好啦,你也累了,回房去歇息歇息,晚上还有宴席,届时你带着孙氏出来。你叔伯也来了,带着让人见识见识。”
应冀点头,正要退下,却听应桓道:“二郎,还要一事……上回,上回是你大兄不对,我也教训过他了。他也是一时糊涂失心疯,如今已知道错了。以后便在家住吧……你好歹也想想,幼时都是你阿兄带着你去玩的对不对?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况且孙氏那会子也打了献儿,也该消消气了。”
应冀点头,弯腰行礼道:“儿明白!”才有鬼。
其实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应桓的做法,手心手背都是肉,且应冀是个痴的——至少目前来看。若是百年以后,相府由应仲当家,那时便无人可庇护应冀。应皇后再怎么也是外嫁女,有的事情是管不了的。孙家若是孙祁当家倒也无妨,只怕——
所以在应桓看来,应冀和应仲两兄弟能和睦相处是最最好的。
只可惜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他们之间,注定是有一死。
不是应仲就是他应冀。
那边,孙粲回了院子时,下人还在收拾,不过好在那会走的时候也没带走什么,国公府那边的东西大多都是新置的。如今回来了,也不过是收拾收拾些衣物。
这想想倒也有趣,那会子刚嫁来,便是打死也不可能会相信自己和个痴子发生什么情爱,更不可能会信自己同他……
如今再看看这件屋子,陡然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儿。




奸佞 家席
晚上的宴席无非是家宴,来的也都是应冀的叔伯兄弟。
左右都是自家人,故而应桓也没让人去分两边,女眷都同自己的夫主坐在一块。
大房那边仍旧是老样子,不过应献见了应冀夫妇倒是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给二叔,二婶请安。”这哪里还有之前打人的厉害劲儿,乍一看倒是乖顺了不少。
主位的应桓满意地捋了捋长须,那裴郡主见状,忽然笑道:“二郎可是不知道,你与弟妇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献儿常常跑浣竹轩哩。天天嚷着二叔,二叔的!想来孩子是最懂谁好谁坏的。谁对他好,他就亲近谁,寻谁玩。”
孙粲暗暗冷笑,这裴郡主也是人才,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怕噎着。应献会去寻应冀?只怕手痒痒想找个人欺负吧。
“可不是,二郎也想献儿的紧呢!但凡吃着了什么好吃的,通通想给献儿留一份。我是说了又说,劝了又劝,等咱们回来了,让人一样一样的再做出来给献儿送去不就好了么?何苦要成堆成堆的留着。偏偏二郎就是不肯,抱着那袋子点心渣渣怎么也撒手,只说要是献儿没得吃会生气,生气了就不理他这个叔叔了。到时去玩雪啊,放风筝的,身上会更疼呢!”说着,孙粲捏了帕子捂嘴,像是掩住嘴角的笑,“我又好笑又无奈,只好哄他一遍又一遍,只说献儿这孩子孝顺得很,哪里会因为个糕点——不认你这叔叔呢?献儿,二婶说得可对?”
应献猝不及防,睁大了眼睛,愣愣张嘴,“啊……我……自然,二叔是长辈,献儿不敢造次……”
他显然还记得上回的打,完全不敢和孙粲对视一眼,只好低着头,结结巴巴地回话。
孙粲掩住眼底的讥讽,歪了歪头看向应冀道:“怎么样,现在可放心了?我就和你说吧,献儿这孩子最是听话懂事的。你这个做叔叔的,还不意思意思?平日里成天念叨着要给他这个那个,怎么现在倒是一个都不说了?”
众人皆笑,应桓饶有兴趣道:“二郎,你和阿耶说说,你倒是要给献儿什么啊?”
应冀瞧见应仲的目光,有好奇,也有戒备,更多的是不屑。
“回阿耶,儿不如大兄有为,珍奇宝贝数不胜数。故而送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稀罕物,还望献儿不要生气。”他怯生生地看了眼大房那边,慢慢地从怀里取了个布袋,“这是从西域商贩那得来的小玩意,虽然不值钱,但有趣得紧。”说罢,他将东西往前推了推,满眼期待,“献儿,你喜欢吗?”
孙粲悠悠道:“这小玩意儿还是你二叔跑了好些地方才弄来的,也费了一番功夫,你瞧这鸟儿的眼睛,是你二叔找人用宝石嵌上的,只因你喜欢那亮晶晶的玩意儿。”
裴郡主忙道:“啊呀,他一个孩子家家的,哪里要二郎这样费心。”身旁的应仲也接话道:“是啊,二郎,你勿要惯着他!你现在还没孩子,不懂!这孩子可万万不能娇惯的。”
这话说出来你自个儿都不信吧!
“大兄勿怪,二郎只是太喜欢献儿了。”
“嗳,这自然的!二郎最喜欢孩子了。是了,弟妇!不知你们准备何时要个孩子啊?”裴郡主笑眯眯地接话,那话里不怀好意的心思自然不言而喻。
孙粲眉心狠狠跳了跳,抽着嘴角不知该说什么,应仲见主位上的应桓皱了眉,随即低声喝道:“你又多管闲事什么,他们才成婚多久,哪里便想起孩子的事了?你也不看看——不看看他们年纪才多大!”
裴郡主讪讪道:“我这不是……关心嘛。”
周边的女眷也纷纷说话,这话题到底是过去了。
吃得是肉脍,也不知是身子的缘故还是怎么,孙粲吃得很少,一小块肉吃了很久,每次都是咬了一点,一点的。
应冀低声道:“就是不喜欢好歹也吃个一两口,左右熬一熬,回去了再让人做点。”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他握住孙粲的手,冰凉一片。
“仲淮和新妇说什么呢,来来来,这杯我敬你们!祝你们百年好合,甜甜蜜蜜!”敬酒的是应冀的堂兄。
“阿兄,这酒我喝便好了,六娘喝不得酒。”应冀挡在她前面,挡了所有的酒。
他那堂兄笑道:“到底是成亲了,也知道护媳妇了!看来咱们这个阿弟果真会如那和尚所说的一般啊!好,阿兄再敬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应仲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高居上位的应桓轻飘飘地看过去,淡淡道:“大郎可是有些醉了?见了你阿弟回来,也不用高兴成这样吧?”
“是,儿鲁莽。”应仲深吸一口气,转头对着左侧的应冀道:“二郎归家,阿兄在此敬你一杯,提前祝弟凯旋!”
“好,好!待我儿归,我看整个帝京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笑话与你。来,这杯酒,就提前当我儿的庆功酒,愿我二郎平安凯旋!”应桓起身,众人纷纷站起,端着自己面前的酒杯敬应冀,便是孙粲也微微抿了一口。




奸佞 醉酒
后来便是一杯又一杯的酒水进了应冀肚子里,当然!旁人喝得也不少。
结束的时候,孙粲扶着明显醉了的应冀回浣竹轩。婢子在前头打灯,应祥在后头时不时的帮忙搀着。
奈何应冀酔得厉害,孙粲拉了好几回都弄不动坐在地上的他,只得没好气道:“;你倒是厉害,把自己当酒仙似的灌。笑笑笑,若还不起来——那便别回去了,你自个儿晚上住这地方。”
应祥蹲在他边上,想扶吧,可应冀就不给碰,想劝吧,偏偏一酔鬼能听进去什么呢?
应仲不知什么时候蹿到了她后边,嬉笑道:“弟妇……呃!这是怎么啦?可是,可是二郎醉了……嘿嘿,无妨……无妨,你晚上便睡——”本来浣竹轩的地方就有些偏,去的路上自然是人少的,这应仲突然发疯朝她扑来,吓得孙粲面色惨白,猛地往边上躲,哪知一个不慎便摔在地上。
应祥几人哪里还顾得上应冀,忙护在孙粲前头,“大爷,您醉了,奴扶您回去休息。”绣诗已经扶起孙粲,另一个小厮挡在前边,防着应仲再发疯。
“滚开,什么,什么醉了……弟妇!你说我——我醉了吗?”应仲摇摇晃晃地冲着孙粲笑,欲要再上前。
“你们几个还不拉着大爷,他醉了糊涂,难道你们也跟着犯浑吗?”孙粲见应仲身边的小厮木头似的:不动,咬牙切齿道:“若是闹到家主那边,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还不拦着!”
没用,还是没用,应仲习武出生,力气本就比常人大许多,几个小厮哪里是他的对手,甚至酒劲上来了,还一脚踹在应祥的心窝口。
“二,二郎……阿冀,阿冀……”即便是要绣琴去找应桓了,孙粲还是害怕,死拉着应冀哭声道:“你醒醒啊,应冀!你好歹,好歹晚些再睡啊,我……我要真出什么事了,我可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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