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阿濑
“我气的难道就是这个吗?是你阿姊!她在宫里跟我说的时候我就不大舒服了,但也忍着,毕竟是你一母同胞的姊姊,我弟阿祁——不,这种事我定不可能插手,实在作践身份……”
“阿姊她糊涂,你莫要与她计较,气坏身子不值当的。好六娘,怎么了?”他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抱着她,“明日我便要人跟她说一声,莫要再多事了。瞧把你委屈的,恩?哭什么,是不是疼?”
“你若向着我还好,若是偏着你阿姊……那我又哪里有地哭。”孙粲傲惯了,哪里受得了这样,靠在应冀怀里小声啜泣。
昔有西子捧心,便引人怜爱,东施效仿,而今孙粲又是个病美人,平日里又比谁都傲气,哭得娇娇弱弱的,饶是铁石心肠的也会生出恻隐之心,何况应冀。
“我不向着你向谁?你是我妻,我自然是要偏着你的。好了,我知晓了,以后不会再有这事了,阿姊那我去说,往后让你进宫也推推,她如今是真糊涂,摸不准要拉你做什么。”应冀好声好气地哄,哄多了,自然也懂技巧了,不一会便没事了。
应冀本来就准备要陪孙粲的,自然把手头的事务都处理好,用了午膳,就带着孙粲出去。
“早先就准备带你去西郊的宁云寺,不光雪景好,夏日里头也凉快,还有一池子的芙蕖,各色锦鲤也很多的,我觉着你该会是喜欢的。”应冀挑了帘子,还有段距离。
孙粲没去过那,甚至都没听过,只记得应冀出征前曾提了一嘴,“你好像对那很清楚,去了好几次吗?”
“还行,小时候去过,大了些偶尔去。”
她出来又换了件罗裙,料子挺薄的,有些透,应冀出门前也没细看,现在有些后悔,但又不是冬日,能加个大氅,披风的。
等到了地方,那寺院牛车是开不上去的,只得踩着青石阶。
“这都没什么人来吧,石阶都没修整。”孙粲看着四周,完全没有人影,也就她和应冀,随行的仆从,若是在这打劫杀人,很是方便。
“如今人人都去护国寺,谁还来这啊。不过这样也好,人多了,更热。再者我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那些人的眼睛不老实。”应冀冷哼,一想起这事,脸都阴了几分,大殷没有前朝那般死板,贵族娘子出去不需要带面纱之类的遮面。
但有些未出阁的小娘子也是会挡一挡的。
孙粲也会,不过她是嫌热怕晒,戴着帷帽挡太阳。
“累不累?休息会。”应冀体力比她好,一口气走山顶都没事,但看孙粲已经有些喘了,便提议休息会。
额前的碎发被汗浸湿站在鬓角,应冀拿着扇子给她扇风,又让人拿了干净的一块软布铺在石阶上,“你坐着歇歇,有东西垫着干净的。”
她有些后悔出来了,这时候有什么好玩的,又热又晒。
“顶头风景好,很凉快。风可大了,到时候你还得拿个外衫披一下。”应冀自己拿了水袋喝一口,又递给孙粲,看她摇头便拧紧交给下人。
蝉贴着树叫得聒噪,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撒下一地的斑驳,等休息够了,又慢慢往上走。
“偶尔出来走走也挺有趣的,六娘,以后我得空了,就带你出来。”应冀拉着她走过最后一阶,寺里扫地的小和尚正靠着门休息,见着一行人,马上站起来,合掌行礼。
得知是来赏景的,便引着进去,不一会便有僧人带着去厢房稍作休息。
“他们好像认识你啊,真的不是常来吗?”孙粲狐疑地望向他,见他不紧不慢地就着寺里的茶水吃素馒头,挺自在的。
“我阿舅,早先出家,是这寺里的住持。”
“你说谁——你阿舅?你母族不是陈家……我也不曾听说陈家有做和尚的啊?”孙粲听懵了,都要怀疑应冀是不是哄她玩笑。
“没有给别人知道的,他自行离开陈家,已被族里剔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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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佞 银两
厢房里开了窗很凉快,孙粲见应冀躺着半眯着眼养身,一时又忍不住刺他,“这是累着了吧,难怪娘娘给你汤水喝。年纪不大,身子倒是禁不住折腾,我说她急什么呢,原是这样,想必等阿呦娶妻了,咱们的孩子才会说话吧!”
应冀睁眼冷笑道:“我到底能不能折腾,你比谁都清楚。怎么,是没喂饱么?”
孙粲噎了半晌,又道:“我怎么知道你累不累的,我看你就挺没用的……”说完冷白的面上像是抹了胭脂,也不由低了头,啐道:“我也是糊涂了,好好的,怎么在这地方跟你讲这些。”
“都说佛是大慈大悲的,哪里会跟你计较这么多。再坐会,等外头没这么晒了,咱们去看芙蕖,走的时候还可以让人采些莲子,你吃么?”
“又不是买不到,何必拿这儿的。对了,既然来了,你怎么也不去见见阿舅?”
“他已踏入佛门,自然与俗世之事断了联系,我也无需唤他一声阿舅!若要相见,他自会派人来的,你尝尝,这儿莲子羹味道很好。”
孙粲舀了一点尝尝,的确是比别处多了些不一样的滋味,又散了糖桂花,就是咽下了,也口齿留香。但她东西从来不吃多,点到就好,“确实,不过你不吃吗?”
“还不大饿……走吧,去外头逛逛。”应冀瞥了眼窗外,起身拉着孙粲往外去,倒也知道孙粲不爱晒太阳,故而也都挑着阴凉处。
寺里的芙蕖有满满一池子,微风吹,便有馥郁的荷香飘来,孙粲不禁嗅了嗅笑道:“从前我阿耶常说‘顺应时令极美!’现在想想倒也是,你瞧春日里有桃花,杏花,夏日里有芙蕖,秋日是丹桂,冬日里最有名的便是‘叁友’,顺时顺季,极好!”应冀其实不大懂这些,但见孙粲喜欢,便道:“无妨,待新宅子造好后,我让人把这些都种上,你喜欢什么我就让人种什么。待你身子养好了,我带你去塞北,那儿的星星很大,很多,晚上躺在草地上,一伸手就像能碰见似的。”
“好啊,其实我会骑马,也很喜欢。但是阿耶不让……说来呢,丞相倒是救过我一命,也有恩的。”
应冀想了想,不确定道:“是不是你曾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是我阿耶救你?后来带你回了相府,等你阿耶来接。”印象中是有这么一人的。
孙粲又惊又喜,面上有些羞涩,“怎么,那会你看见了?”
“差不多吧,不过你肯定没看见我。就一直见你哭啊哭的,我阿耶都吓死了,他哄不来小娘子,你是不知道,阿姊小时候阿耶都没抱过几次,那会你哭,我阿耶愁得很,把妾室都唤出来陪你了。”应冀还记得那时他躲在暗处,看着孙粲被一群人哄着,其实他也想过去的。
“倒是给你记着了。”她冷哼,看着蜂啊蝶的飞,嘴里小声念着,“你可得忘了,这事不许和别人说。”
应冀拉着她往前走,寻了一个小船,两人便在底下划着玩。
“阿冀,你如今跟着陛下做事,倒是比过去还要麻烦。我瞧着陛下是个疑心重的……”她伸手拨水,纱制的袖摆轻飘飘地落在水面,湿了。
“勿要担心,我心中有数。过几日有批舞女得劳烦你帮我掌掌眼,说来这种事不该寻你的,但……你也知道我是个粗人,看不来这些,舞女也不是说美得就极好,还要舞姿,仪态……你好东西见得多,若觉得不错,自然是极好的。”他划着桨,穿过朵朵大片大片的荷叶,那孙粲奇道:“怎么,你要送人进宫里?为何,太子不是已经……”
“不够……你可知蛋若放在一个篮子里,是会全碎的。况且呢,我与阿姊在某些事情上立场不同,怎么,你觉得我做得不对?”
“倒也不是,你我是夫妻,我自然还是以你为主的。无妨,既然要做,便做吧,阿冀!等了叁年了,该让那些耻笑过你的人尝到后悔的滋味儿了!”
应冀停了船,伸手摘了一朵并蒂莲送到孙粲手上,掌心一如往常一样的冷,他慢慢握住,轻声道:“你宽心,我所承诺你的,自然会做到。而你无需帮我什么,只用养好身子,一直好好的。”
“你没回来前,我曾梦见许多事情,但都是不好的。我死了,你也死了……我很怕,但不知道该如何跟别人说。可后来,好像有个人跟我说那些都是假的,那些事情不会发生……要我忘记……”她怔怔地看着相握在一起的手,茫然不知如何,“阿冀,其实我有感觉,那些好像是真的。”
莫名其妙死在床上的婢子,还有容貌精致到极点的术士……
“过去了,六娘!那些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去想那么多,就当是一场梦,什么都不重要的。”应冀将她揽在怀里,透过薄薄的罗裙,将掌心的温度传递给她,“你是孙粲,是应冀的妻子,要相信他,他会拼尽全力护好自己的妻子。”
她轻轻地“恩”了声,又道:“你别怪我,汤水的事情我是太恼了才跟你吵的。我知道跟你无关……”
“我知晓的,吃不吃莲子?”他又弄了个莲蓬,自己挤着放嘴里吃,见孙粲看他,又递了一颗过去,“吃吗?还可以的。”
“你自己吃吧,是了!我听说你前几日让什么人给你五千万钱?”
“哦,他啊!恩,我送给他四匹马,作为回报,借我五千万钱,有错吗?”
孙粲蹙眉道:“这不是一笔小钱,人家会给你吗?做什么的,你要是缺银两,我这也有啊。”
应冀疯了才真要她给钱,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找妻子要钱,“你莫要管,我也不缺钱,这事你别再问。他有钱的很,没钱我也得让他吐出来!”
奸佞 敛财
等着日头下去,暑气消散,夫妇俩才回相府。
“那不是周氏之子么,站门外头做甚?总不会是来等我们的吧。”孙粲说着玩笑,应冀看了外头一眼,便要孙粲放下帘子,“管他做什么,就是死在外头也跟我们无关。瞧你,也没注意,发上沾着东西了。”
“许是方才在寺里弄得,我这身衣裳还是刚做的,这都脏了。”
“喜欢再做就是,库房里不是还有许多衣料么,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左右就我们两个人,我也用不上。”应冀对衣食住行方面没什么大要求,只要能用就好。
“再说吧,这式样也是近来帝京流行的,可我也不是很喜欢,总觉得穿着不合适。哎,你笑什么?”
应冀没说,只下了牛车,牵着她下来,越这样,孙粲越觉得不对,“你说啊,到底笑什么,阿冀!你再这样,我可真恼了。”
“你不是总说帝京贵女皆以你为首么,那流行的式样不也该学着你的打扮才对啊!”
“这……我不是说了句玩笑话,你倒是当真!便是真学着我打扮又如何,我都多久没出去了……你也知道,之前我一直养病在家的,连屋子外都极少去。”
两人还在说笑,却见门外又有一牛车,却是那叫思娘的。
“她怎么也来了?”
“这就是那叫思娘的?”应冀若有所思地打量许久,忽的笑了,引得孙粲道:“你又发什么痴病,莫不是觉得那思娘长相可人,春心萌动了?”
“好六娘,你说,我若是把她送进宫如何?”
孙粲大惊,没想到他起了这样心思,不由也认真打量起那思娘,蹙眉道:“容貌虽好,可不是个好控制的,莫要养虎为患的好。”
“我既然有办法送她进去,那也有法子让她出来。我能给她的,自然也能收回来。”
孙粲轻摇团扇,慢步走在长廊上,“可你送进宫也得让那位喜欢,否则再漂亮,也是白费功夫。”
那日皇后生辰便看出来,武帝对应皇后不是没有感情,虽然觉得帝后之间有些怪异,但大体而言还是不错的。
“阿冀,你以为吴王如何?”
“年轻有为,是个做好储君的料子。”
孙粲听出了不对,试探道:“是你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要知道如今的应冀已是武帝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武帝的意思。
“自然是那位的意思,太子实在年幼,且性格平庸,不足以为大任。虽说如今年纪还小,看不出什么,可老话常说,‘叁岁看老’ 他如今又是几岁了?启蒙就比寻常孩童要来的晚,话都说不利索。”就是应冀这个做舅父的,也看不下去。不说别人,就孙祁那小郎君,路都走不稳,便可会作诗了,其文理皆有可观者,无人不称赞,无人不感叹孙祁之子天资聪颖。
应冀看了眼孙粲,不知日后,他的郎君会如何。
该是不错的吧?孙粲也是会诗会画的,孙祁会的她也会,甚至有的方面,孙祁还不如她。所以既然孙祁的郎君如此优秀,那他应冀的小郎君该是更优秀的啊!
如此一想,应冀不由盼着孩子的出生,孙粲的肚子还没动静呢,已经开始幻想着孩子的名字,容貌……
第二日早朝过后,他如平常一般被武帝留下,可脑子里还是孩子之事,武帝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咳了咳嗓子道:“可有什么要事要做,怎的今日做事这般马虎?”
“姊夫,您说……我的小郎君,该起什么名儿好啊?”
武帝惊了,应冀才回来多久,那孙粲竟怀上了?哪有这么快的,莫不是有什么猫腻吧!可又不好直接点破,武帝委婉问道:“要不请太医去看看脉象?朕记得孙氏之前一直养病未出,身子可好了?”
“好是好了,不过还得静养。”
武帝了然地点点头,还想着那孩子之事,又道:“可告诉你阿姊了么?孙氏有孕之事。”
“啊?她不曾有孕啊,我只是想着要为郎君起什么名罢了。”闹了这样乌龙,应冀也觉得尴尬,还是说正事吧。
“我已想好弥补国库之虚的法子了,只是得要姊夫帮我才是。”
“这有何难,只是这法子是什么,你说来给朕听听。”
应冀上前,从怀里拿出一份地图,里头有几个地方被标记着红圈。
“这几个圈出来的地方官员,个个都是只大肥虫,家财万贯,我向他们‘借’些,也不足为过吧!”
“谁这样好心会借你,只怕不要你贴就好了。”
应冀轻笑,缓缓行了一个礼道:“所以得要姊夫帮我才是。”
要让人吐出银子的方法有很多,强迫是一种,自愿掏出的更是一种。这些人不老实,可养在哪也是简介间接地为朝廷敛财,等时候到了,随便捏个理由抄家,钱不就又回到朝廷了吗?当然,只是一种,还有一个法子要比抄家方便许多。
奸佞 野心
夏日里的夜晚虫鸣阵阵,应冀拉着孙粲上屋顶看星星。
“从前未出嫁时从未想过能这样,阿耶与阿娘看得很严,凡事都要小心。况且上了屋顶,给人瞧见到底不好。可坐这,看什么都是不同的,比矮处看到的东西更多更广,我一伸手,就好像能碰到一般。”她靠着应冀一侧的肩膀,孩子气的伸出一只手,不由笑了,夜里的风有些大,吹得孙粲的衣裙飘飘,含笑的情眼望着满天的繁星,应冀不由紧了力气在她腰上的手,低声道:“若是喜欢,以后常来看便是了,又不是什么稀罕地。”
“冬日上来就没意思了,你听……”食指覆在他的唇上,孙粲只要他放轻了呼吸,听着不知名的虫儿们交织在一起的鸣叫,耳旁是带着些热的风拂过,他嗅着夹杂在风里的花香,以及最为熟悉的是孙粲惯用的香料。
“我只想以后都如现在这般……”
“什么?”
“我说——这风吹得很舒服,比白日里的毒日头舒服太多。你今日在家都做什么了?”
“看了会书,也没做什么。如今外头热,出去也没什么意思。”
“过几日我带你去丽山那的宅院避暑好了,住几日再回来,左右这几日也没什么事要用我的,你觉得呢?”
孙粲往后仰了仰,将腿收了些,抱膝道:“若真说避暑地方,我倒是知道一处,谢家有处宅院是住着极好的,早先我们都是去那,还可以狩猎什么的,景色也很好。”
应冀默了会才道:“你若喜欢,我自然能去寻个比那更好的地方。”
“旁的我倒是相信,不过你若能寻到比那更好的,我才真是佩服。那里真是不错的,不过如今在谢家五郎名下,倒有些教我羡慕。”
“你羡慕什么,不过是宅院罢了。六娘——你,你们从前都在做什么?都有谁一道………”
“也没什么人吧,就关系好的。”孙粲隐约咂摸出味来,玩笑道:“你莫不是要问我谢家五郎可有去?还是崔家那东西?”
“我没事问这个做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人啊,就是随便问问……那,那他们去了吗?”
孙粲气极反笑,伸手在他身上打了一下,下意识地要站起来,哪想这不是平路,险些摔了下去,吓得应冀忙拽着她的腕子,把人抱着坐好,“你有气骂我便是了,怎的——你若摔下了,我怎么办?”
“你再娶一个不就是了,左右你阿耶有本事,你如今也和从前不一样了,再娶个世家女也不是不可。”孙粲心里有气,别着脸不想理他,话自然也是不好听的,果然惹得应冀也有些恼了,“你这什么话,我难道是那种人么?不说你孙粲还在呢,若是不在——若是不在我也守着你过一辈子。”
孙粲讥笑着挑了挑眉,“你随我去了岂不是更好,咱俩黄泉路上还能做会夫妻。”
是啊,若是孙粲真不在了,应冀自然是会一道去的,可是前世……
“你舍得?只怕你到时又有别的打算吧。阿粲,我并非疑你,只是……只是你知道我自然跟崔谢两家的郎君是不能比的,我有时很羡慕他们。”
“你为何总在这些事情上想来想去,我都没说什么,你倒是矫情上了?我看你出去一趟,越发糊涂了。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我——我心悦于你,只单单是你,你是应冀,是我所嫁的郎君,伴我同行一生,我所心悦之人,仅此而已啊。难道过去的事情很重要吗?你当初大婚之时,还不是要动手对我做什么,我又说什么了吗?你老是这样,何必呢?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若一昧自怨自艾,还不如做回你的痴子身份吧。你若真为我好,那便为我,为我们以后的孩子去拼一拼,不说别的,我只想至少也要旁人不敢轻视于我们吧?你如今这般倒也不是不好,只是我觉得还是差了一些,阿冀,你可以走得更远,甚至比你阿耶走得还要远……你最大的优势不就是那年纪尚小的殿下吗?”孙粲压着声,隔墙有耳的道理她懂,她做事一贯谨慎,即便知道这番话不会给人听去,但是她说得还是很小声,仅仅二人能够听见,还是挨着很近的那种。
她与孙祁都是在孙樊贞身边养大的,什么东西都是两人一道学的,孙祁会的她也会,孙祁懂得她自然也懂,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逊色,她若真嫁给了王谢那般的世家子弟,那安居一方的小院子她也就忍了。
可是,她嫁的是应冀,有野心,有能力,既然这样,那她何不期待一下更好的生活,若是能做到的话。
奸佞 撞见
孙粲归家时应冀早已下朝回来了,天热,屋子里放的冰也多了些,孙粲换了在家时穿的衣服出来,额上已是一层的薄汗。
“方才我去看了,那思娘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可真要送她进去?”冰镇过的梅子汤解暑又解渴,只喝一口便消了大半的暑气,果香混着桂香,入口酸甜,口舌生津。
应冀拿着扇子朝她那方向轻轻扇着,见着孙粲缓了精神才道:“正是因为她聪明才送她进宫的,叶氏独宠多年,吴王聪敏得人心,而太子年弱,阿姊又是——不管如何,宫里必须得再送个进去。”
“可你又如何送她进去呢?我倒是看了她跳的舞,的确是不错的,可宫里善舞者甚多,光光凭借一舞如何管用?”
“你又如何知道不管用了,旁的不能保证,但这舞……好六娘,你只管瞧着吧,要不了多久,宫里便会来消息的!”
“这事你可跟娘娘商量了?若是给她误会了,只恐让你二人有了隔阂。”
应冀只笑着要她无需多心,应皇后那自有办法。
“我方才回来,你猜我瞧见什么了?”她说得神秘,引得应冀奇道:“我倒是不知有什么能让你放眼里的。”
“哼,不用你笑话!那周氏的郎君和你大兄的侍妾有了不干不净的关系哩!真难为那二人了,这样大的日头还躲园子里私会。得亏是遇着我,不然——”她一面说着,一面拿帕子擦着嘴角,却不料应冀忽的变了脸,“那二人可瞧见你了?”
“约莫是瞧见了吧,我也不知,我一见着那二人就觉晦气,自然是要绕道而行的。不过说来倒是奇怪,那周武瞧我的眼神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怕是在盘算着什么吧。阿冀,你觉得那厮如何?”
“如今应仲的精力有部分给他了,我倒是可以松口气,不过他若是对你——六娘,这几日便不要出去了,一则天热,二则便是你瞧见了那二人的事情,即便你没看到,那二人心虚,难保有什么腌臜手段对你。我让下人也注意些,如今我们住在相府,不比那会在外头自在,倒是麻烦……”
孙粲从来不把周氏一类人放在眼里,更不会再去细谈此类人如何。她又讲了旁的事情,可却见应冀心不在焉地扇着风,面上已无笑意,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自他从军归来,孙粲逐渐发觉自己有些看不透他了,从前倒还好,应冀有什么心思她也能看点出来,可如今……
忽觉眉间一凉,应冀素来警惕,下意识抬手猛地扼住孙粲的腕子,力道极大,引得孙粲吃痛地喊出声,他这时才恍然回神,忙松了力气,“可伤着了?我方才没——我瞧瞧可伤着骨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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