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凉好个秋
“那不是奥特曼,是铠甲超人。”阿姨把所有奇形怪状的玩具都统称为“奥特曼”,季然光为这个称呼都纠正过她不知多少次。他胡乱套上睡衣蹦下床,这才想起家里已经多了两个“住户”,顿觉头大如斗。皱着眉头拒绝:“不给。
阳阳拽他的裤腿:“然然哥哥,我不会弄坏的。”
“不行。”
“那你拿着给我玩好不好?”
“不好。”
阿姨有心让兄弟俩多亲近,笑眯眯地让季然带阳阳玩,她进去把要洗的衣服一。
季然立马扑过去,推着阿姨往外走,撒娇:“我好饿啊阿姨,想吃你包的馄饨。”
阿姨果然顺着他转身,回忆冰箱里还有没有没吃完的馄饨,絮絮道:“上次的馄饨好像吃完了,阿姨现在给你包?你先吃点别的垫垫。阳阳,走,跟哥哥一起下去吃东西……”
季然这才敢松气儿,任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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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阳攥着他两根手指,关门下楼。
第70章
人如果心里有事,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刮成龙卷风。季然心惊胆战了一整天,不管是阿姨还是来修电脑的物业,看谁上二楼都觉得要被发现藏在枕头底下的内裤。终于战战兢兢熬到晚上,洗了澡关上门钻进被窝,他才松了口气。
季成川今晚要晚归,季然在床上滚了一会儿,仰面朝天瞪着天花板发怔,早上在浴室做的那些事从眼前闪过,做坏事是会上瘾的,他咬咬嘴唇,红着脸把手往枕头底下摸去。
其实很多时候季然自己会忍不住想,他对季成川的感情到底是不是对的,不论电影还是电视剧,哪怕是他们的高中课本,整个社会似乎都是开明前卫的,都在宣扬“爱无对错”,年龄、性别、家世,在感情面前总是无足轻重。
可现实真的是这样么?真的能容忍这种“开明”么?
季然没有喜欢过谁,他没有经历过被吸引的懵懂,他连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他对季成川的感情是突如其来且后发后觉的,是奔涌的河水撞碎横亘的巨石,是在“讨厌”与“讨厌”之间左冲右撞,突然被一堵透明的墙拦截在中间,他被敲了一棍子般“醒”过来:我要季成川。
是石破天惊。
可这种“要”到底是什么呢?他到底希望和季成川如何?他到底想要和季成川有个什么样的“以后”?他想要的究竟是“爸爸”,还是“季成川”?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全靠本能做着想做的事,他逼着季成川娶妻,又霸占季成川,他在新婚之夜躺在婚床上做着与“新郎”的春`梦、遗,现在甚至在用季成川的内裤自`慰。他想将林素赶走,是真的想,可那之后呢?
他跟季成川除了父子关系,还能成为什么样的关系?他真的不是将小孩子对爸爸的依赖,过度扭曲么?
“父子”和“爸爸”这些词汇刺激到了季然,内裤的布料擦得前段有些痛,这种痛又额外加剧了刺激,季然只觉得脑子里窜过一串电火花,差点把他烧焦。
父子。
父子。
爸爸……
他哼了一声,剧烈地打了个摆子,射得头顶发麻。
不是父子关系,还能是什么样的关系?他是季成川的小孩,随着季成川的姓,流着季成川的血,是季成川身体里分裂出的一部分,一生都无法抹去传承于季成川的、血缘的印记。
可是这样变态的需求,这样会用自己亲生父亲的内裤自`慰的感情,又怎么会是正常的父子感情呢?
他头晕眼花的从被子里拱出来,脸被闷得潮热,呼出一口长长的,黏糊糊的喘气。
然后,他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季成川。
他不知道季成川什么时候回来的,门开着,他的手指还搭在门把手上,不知是刚推门进来还是正想无声息的退出去,季然抱着微弱的希冀祈祷,祈祷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咳。”季成川手握成拳抵了一下嘴角,显然他也没想到一进门正好看到这一幕,季然看着他微妙的神情,浑身冰凉,脑子里只剩下两句僵硬的
他看到了。
他看到我自`慰了。
季然就像一只被蛇盯上的青蛙,瞪着眼,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惊悚从胸腔里爆破,连带着血液也重新涌回头顶,本能让季然想从床上弹起来,冲季成川尖叫让他滚出去,夹在他腿间的内裤却让他一动都不敢动,他恨不得此刻有架飞机冲进来,撞进窗户里,把他和季成川都炸死。
“抱歉。”
季成川旋身要出去,季然苍白惊慌的脸色让他犹疑着顿住脚,随即,他温和地笑了一下,试着开个玩笑,让季然不那么恐惧:“没事,长大了嘛。”
季然笑不出来。
他面红耳赤,掀起被子拱进去,大叫:“滚!”
被外传来“咔”的关门声,季然的嘴角顿时垮下来,眼泪淹进耳朵,鼓膜一鼓一鼓抻着疼。他后悔又绝望,气急败坏地蹬腿,把内裤从被窝里踢了下去。踢完又害怕,伸着手去够,却没摸到内裤,摸到了一只脚。
那脚动了动,有人在床头蹲下,捡起什么东西。许久,床边陷了下去,被子也被轻轻拽下来,季然面如死灰,眼眶还湿漉漉的蓄着泪,不敢滚下来。
第71章
季成川微皱着眉头看着他。
很难形容季成川眼中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应该是不解,疑惑,或者严肃,季然却只能看见倒映其中的自己。他的嘴唇哆嗦着,瞳孔都扩散了,一副被吓没了魂的模样,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出来。
季然幻想过万一有一天被季成川发现,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他想过一万种可能,想过季成川可能会有的反应,他以为他最怕看到季成川嫌恶的眼神,怕被季成川当成变态,然而在事情真正发生的现在他才发现,看不出情绪竟比任何情绪都可怕,可怕到让人通体发寒。
他只是看着他。他看见了,他什么都看见了。
他完了。
有什么支撑的东西轰然断裂,季然产生一种失重般的无力感,在意识恢复过来之前,他脸颊上的肌肉抖了两下,一直凝固在眼眶里的泪水泄洪而下,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抽噎,频死的动物一样,缩着肩膀想将脸重新埋回被窝里。
季成川这时才终于有反应,绝望又害怕的季然让他心疼坏了,如果是以前,他早就伸手把他挖出来,搂在怀里好好哄,眼下复杂的形势却让他在伸出手后犹疑了一瞬,最终落在颤抖的鼓包上拍了拍,力道很轻,像是多用一分力气,季然就要被他拍碎了。
被单下的身体却连这份拍抚都承受不住,隔着被子都能感到其下更加剧烈的哆嗦,季成川眉间挤出一道浅浅的沟壑,想将被子掀开,季然在底下跟他较劲,死死抓着被角抵抗,往更深的地方缩,季成川再拉一下,他就像要被拖出洞穴的猎物一样,爆发出绝望的哭喊。
季成川没法再坚持了。
他看一眼手边的内裤,那上面还粘着几缕新鲜的`液,抿抿嘴,他把它扫到床下,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害羞啦?”
季然被他的声音吓得一抽,季成川若无其事地继续说:“男孩子嘛,长大了,是很正常的事,没什么好丢人的。”
鼓包蜷缩得更厉害了,季成川在他脊背的位置顺了顺,柔声道:“是爸爸不好,没有敲门,以后不会了。”
季然在被窝里瞪大了眼。
明明是很让人难堪的道歉,季然却不知道为什么,听懂了季成川的意思他没看到内裤,也没有任何令人心惊的感情暴露,他只是不小心撞见他在自`慰而已,只是一个对孩子溺爱到没有底线的父亲,在安抚受惊的儿子。
他想装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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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有发生。
被子又被拨了下去,这次季然没有顽强抵抗,他心如擂鼓地暴露在季成川眼前,情绪崩溃让他额头都被汗湿了,根本不敢看季成川,余光里看见季成川的手向他的脸颊探过来,他才惊慌失措地望过去,季成川果然是一副与平时无异的神情,仿佛刚才的毫无情绪与内裤都是他的幻想一样,揩了揩他鼻尖上的鼻涕。
季然梗着脖子被他触碰,冻僵的心脏缓缓回血,他死死盯着季成川的眼睛,里头盛满宠溺、温和、与摸不着底的包容。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本能支使着他蹭了一下季成川的指头,很细微的一下,季成川的动作一顿,同样是细微到难以觉察的停顿,继续捏捏他的脸。
季然突然觉得活过来了。
他如同一个将被淹死的人抱住了一块烂木头,一点点重生的希冀都让他想要拼死抓住,他激动且天真地想,他只要像季成川这样,谁都装作没有发生,季成川就还会把他当成最宝贝的儿子,不会觉得他是变态,也不会嫌恶他,只要他们都不提这事就行了。
季成川哄了他很久,避开所有容易让人回想起刚才那事的词汇,季然忐忑着放松神经,被眼泪淹得发昏的脑仁涌上困意,将睡未睡之际,他听见季成川说还有工作要去书房处理。为他调了调空调的温度,又俯下`身凑近,季然以为他要亲自己,僵着脖子不敢动,季成川却只是摸摸他的脑袋,轻声说睡吧。
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泄了口气,灯一关,季然迅速陷入梦境里。
第二天睁眼时他都有点佩服自己,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像梦一样他甚至连做梦都梦见被季成川抓包,但梦里的他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没哭也没崩溃,而是嚣张的蹦起来冲季成川吼:我就是对你这么变态,我天天都梦见你压着我,梦见我被你……
他没好意思梦下去,急切地睁开了眼,暗骂自己不知廉耻。
季成川已经不在了,昨天他是什么时候上床睡觉的季然都不知道,床单被他翻腾得乱七八糟,也看不出个痕迹。内裤也不见了,不知道被季成川去了哪,季然一想到上面的东西就头皮发麻,实在没法想象季成川拎起它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他庆幸一睁眼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说第一句话。
他洗漱下楼,阿姨和林素在包什么东西,闻声看过来,季然吓得眼皮一跳,生怕从她们眼里看见异样的情绪,幸好没有。随即他又想,季成川不会过了一夜改变主意,不愿意理他了吧?
他赶紧否定,心说不可能,季成川不舍得。
他心神不宁,终于挨到季成川回家,阿姨在楼下喊开饭,他又缩在卧室不敢出去,心口一跳一跳的。
过了一会儿,门被敲响了,季成川推门进来,挑着眉毛问他:“怎么不下去吃饭?”
没变。
季然脸一红,关上电视爬起来,缩着脑袋往外走。走到跟前的时候,季成川很随意地说:“空调修好了,今晚就可以回房间睡了。”
季然猛地抬起了头。
他睁大眼皮看着季成川,狠狠咬了咬嘴唇,不等季成川再开口,他先听见自己尖锐的声音,像铁钉划过生锈的玻璃,颤巍巍地问:“你嫌我了?”
第72章
李鹤阳被他妈拽出去遛弯,大夏天的傍晚在公园里一通乱钻,被蚊子咬得上蹿下跳,趁他爸妈又在拌嘴,喊了一嗓子就往家跑,听他妈在身后冲他爸抱怨“儿子都被你烦跑了”。
刚到家楼下,手机响了,他把冰棒叼嘴里,三步并作地往楼上跨,夹着手机喊:“鸡崽儿?”
“你在哪呢?”
“家呢,干嘛?”
那边不做声。
李鹤阳”喂“了两声,以为是信号不好,正举着手机左右看,一转弯,家门口站了个人,他脚底没刹住闸,差点撞上去。
“哎哟我……”仔细一看,可不就是正跟他通着电话这位么?“你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李鹤阳哗啦啦掏钥匙开门,“我跟我爸妈出去遛弯了,幸好跑回来了,不然你不定等到什么时候。”
“进来吧。”他打开灯,季然惨白着一张脸,曝光在他的视线里。
就在一个小时前,十五岁的季然经历了他活这么大以来,最惨烈的一次崩溃。
“你嫌我了?”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还是清醒的,除了声音有点颤抖,那点颤抖又随着声道扩散到四肢。
把什么都不管不顾扯出摊开说明白,是小孩子的做法。季然的提问让季成川皱了皱眉,这纯粹是面对棘手问题时下意识的反应,季然却因为他这个反应,整个人像火山一样喷发了。
“你嫌我恶心?”
他脸蛋通红,眼圈要烧起来一样,里头溢满了不堪、愤怒、羞耻、痛苦,每种情绪都浓烈到足以凝为实物,迸射在一个十五岁少年的眼里,让人胆战心惊。
“然然……”
季成川呼出一口气,他看上去在极力压抑什么,声音低沉,季然咬着嘴唇瞪他,其实只要季成川一句否定,他就会扑进他怀里嗷嗷大哭,他的手指都舒张着准备扑过去了,以为季成川会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对他露出宠溺的表情,对他无奈着纵容到底,然而那老王八蛋说出的话却是:“你太小了。”
“你刚刚开始青春期,很多事都不懂,容易产生误解。”
“等你长大就懂了。”
他的眼皮垂了垂,过分镇静地看着季然,最后一句话温和得接近叹息:“你只是……太小了。”
你太小了。
季然像被人打了一个巴掌,半脸苍白半脸火辣,他的手指缓缓蜷缩起来,依然瞪着季成川,眼睛里的情绪有增无减。
他明白季成川的意思,就是恶心,恶心到没法忍受继续跟他睡在一张床上。
其实接受了这个“事实”以后,脑子里轰轰隆隆的思路反而简洁多了不用抱着侥幸心理,战战兢兢地祈祷什么都不会改变了,毕竟他是拿着季成川穿过的内裤在自`慰,这种事,多变态的父亲才能毫无芥蒂地接受呢?
季然手脚冰凉,耳朵里嗡嗡鸣响,他晃了一下,季成川怕他摔倒,伸手要扶,那只手一碰上来,季然就像踩到了电门的猫一样狠狠弹开,他大口喘气,空气却全都堵在喉口灌不下去,那是自尊在胸腔里碎得七零八落,拥堵着作祟。
“说这么好听,你不就是嫌我恶心么?”
他颤抖着发出气音,无视季成川复杂的眼神,又一次甩开他的手。
“你就是……”
“嫌我是个变态。”
眼泪随着最后两个字凶狠地涌出来,他最想避的事还是不可避地发生了,季成川再也不会疼他了。
“然然……”
季成川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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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了他一声,季然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季成川的神情,却能听出他语气里深深的无奈,好像对他有多失望似的。他踉跄着往旁边撤,心底生出一股不管不顾的冲动,他嘶哑着,语无伦次地冲季成川吼:“是啊!我就是变态,我就是想跟你做`爱,我就是用你的内裤射了!”
“我天天都能梦见你干我,干女人一样干!”
“你每次抱我亲我我都会勃`起,偷你内裤算什么,我半夜还偷亲过你!”
“我在你床上射过多少次,你知不知道?”
“你现在跟我说青春期,说不懂事,现在嫌我恶心了,那你昨天晚上装什么呢?你他妈平时抱我亲我的时候想什么呢?!”
“狗屁的青春期!狗屁的爸爸!”
“你是全世界最垃圾的爸爸!”
吼完,他一把拉开`房门跑了下去。
客厅里放着闹哄哄的动画片,林素正跟阿姨在厨房有说有笑地忙着,一派阖家安睦的好景象。
“只有我是多余的。”
季然靠着床脚坐在地板上,呆滞地望着李鹤阳,李鹤阳蹲在他对面,一脸不可置信地回望着。
“你也觉得我变态吧?”他想逼自己笑,装出很洒脱的样子,结果刚扯开一个难看的弧度,鼻头就红了。
“你以后……”
他缓慢的眨着眼,小心翼翼,又无比委屈地问李鹤阳:“……还愿意跟我玩么?”
第73章
要李鹤阳冷不丁接受确实有点困难,困难的不是接受同性恋,而是从小玩到大,口口声声嚷着厌恶同性恋的好友突然弯了,弯的方向还是他自己的亲爸。
他捋了捋思路,笨拙地“啊”了一声,试着问:“所以你,喜欢你爸……爸?”
“爸爸”两个字念得磕磕绊绊,好像突然之间这个词就多了一层特殊的含义。季然刚才一股脑儿把所有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哭出来,全靠莽撞与冲动,极端情绪淡化了羞耻心,现在听见李鹤阳的问题,只觉得热血冲头,他难堪的咬着牙,坐立难安。
半晌其实只是片刻,李鹤阳发出一声意味难明的叹息,季然一颗心已经沉得没知觉,提不起劲儿更难过,他想说我还是走吧。在他爬起来之前,李鹤阳的胳膊揽住了他的肩。
“怎么说呢,”李鹤阳屁股一挪,挨紧季然坐下,与平时一样。“你这个消息太……劲爆了。”他的脸色同样五花八门,明显还处于震惊之中,挠挠头,他用脑门顶了顶季然,不大好意思道:“我是得消化消化,因为确实挺……惊世骇俗?哎你确定你不是……不是想错了?没有把父爱啊家庭缺失什么的给误会了?”
这问题与季成川一个意思,只是问法不一样,季然脸上刚涌起来的血色再一次挥发,他下意识要反驳,像反驳季成川那样,李鹤阳眉头蹙着,又认真又忧心地看着他,丝毫没有取笑或窥探的意思,季然肩膀一垮,把脸埋进膝盖里,闷声闷气地说:“我不知道。”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如果真是我弄错了,反而好了。我情愿是我丢人,没脸没皮,把自己亲爸当成发春对象了。我宁愿这样。”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已经乱成一团浆糊了,我已经……”
他最后咕哝出几个字,李鹤阳没听清,但是季然表达出的意思已经足够他不知如何是好。片刻后,他突然反应过来刚才季然说了什么,他最后那句话说的是:我已经变态了。
李鹤阳跟被人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心口似的,钝钝地生疼。他莫名感到酸楚,如果刚才他对季然还只是主观上的理解,这一刻,他好像能体会到些许季然的无助了。
这是他好不容易恢复的家庭,是好不容易重新生活在一起的爸爸,是他自己正切身切心、亲身经历着的生活,被他亲手搅得稀碎。
多疼啊。
他箍紧季然的肩膀,摇晃着,很哥俩儿好的模样道:“只要你不犯罪,变态算什么,当妖怪我都能陪着你。”
“咱俩是‘一伙儿的’。”
他冲季然挤挤眼,像小时候一样,笑嘻嘻地说。
季然十五年来的眼泪总量大概都没有这半年来的多。
李鹤阳爸妈活活被他吓了一跳,李母捧着季然的脑袋心疼得直啧嘴:“这孩子哭得,跟被人揍了似的。”
李爹不赞同地看她:“说的什么话。”
“可不就是么,眼睛都肿得看不见了。”李母把季然拉在沙发上坐下,她把季然当成半个儿子来疼,对季然家的情况了如指掌,于是张嘴就问道:“怎么啦,是不是跟你爸爸吵架了?”
比吵架惨烈多了。
季然苦涩地咧咧嘴,哼哼唧唧的说不出个头儿,目光梭巡李鹤阳求救,李鹤阳给他妈洗水果出来,一听这个问题,立马满脸苦相地把季然往浴室推,“妈你别惹他哭了,刚哄好,让他洗个澡睡吧,鸡崽儿这几天都在咱们家住。”
“嘿这小孩……”李母瞪着眼,扭头冲李爹对嘴型:是不是被他爸揍了?
李爹懒得理她:不知道。
季然穿着李鹤阳的旧t恤当睡衣,直撅撅躺在床上瞪大灯。李鹤阳家在闹市,老城区,隔一条街就是闹市,姥姥家在同一个街区的斜对角,季然以往的每个夜晚,都是伴着夜市街吵吵嚷嚷的动静入眠的,如今被季成川隔音超群的破别墅养娇了,竟然吵得睡不着。
他左翻右滚,一会儿嫌吵一会儿嫌热,还抱怨李鹤阳的床板太硬,硌得他屁股疼。李鹤阳被他又踹又蹬,一把游戏开局十分钟死了七次,他崩溃地呻吟:“饶了我吧,你怎么跟个豌豆公主似的?你就不能像电影里那些受伤的主角一样,蜷缩着默默流泪么?”
季然把腿挂在床沿晃荡,他也不想干嘛,就是心里空荡荡的发慌。
李鹤阳叹气,鼠标旁正充电的手机屏幕又亮了,来电显示“老王八”。他推季然的脚:“你爸又给你打电话了。”
“不接。”
“打三四十个了,还不接啊?”
“不接。”季然翻个身背对着他,“接了说什么,爸爸好么?”
屏幕闪了一会儿,自己熄灭了。李鹤阳支着下巴替他发愁:“你这么跑出来连个地址都不报,你爸肯定急坏了。住我家是没事儿,住一年都成。关健你躲得了一天也躲不了一年,以后怎么办啊?”
“住校。”季然抱抱被子,没有起伏地道:“开学了我就住校,然后考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见他了。”
“你……”
李鹤阳刚想说话,手机又来电话了,这回终于不是季然,是他的,一个陌生号码。他脑子还停留在住校的事儿上,随手一划接道:“喂?你好?”
那边说了句什么,他眼睛猛地一瞪,慌里慌张去拍季然的腿,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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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然拍得缩着腿嘶嘶叫:“有病啊你!”还没嚷完,他听见李鹤阳冲手机心虚地哼哼:“季叔叔……”
季然跟头活驴似的,一个滚儿翻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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