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权臣白月光(双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金枕头
“这是宋福历年在我宋家私自变卖的财产,做的假账,我都已着人一一考证,记录造册。”
宋福听此,面色顿时难堪起来,他倒未料到宋玉璃竟还私下里做了这件事。
“宋福在京郊还有一处大庄子,光是那庄子便市值纹银五百两,这是地契。”
宋玉璃将地契乘上,又走到宋福面前,她似笑非笑地俯下身,在宋福耳边耳语道,“宋管家,按我朝律,诬告徒一年半,若是通奸,可是死罪啊。”
刹那间,宋福面上血色尽褪。
大夏以礼教治国,对通奸之罪十分严苛,按照律法,通奸的男子一律死刑,女子则由其主家随意,可死刑也可作为奴隶卖掉。
宋福本以为宋玉璃是猝不及防,不会想到邹氏肯告到官府来,只要他一口咬死了,宋玉璃便是将此事翻出来也不见得会有人信。
可是,如今他见她有备而来,手上攥着他私卖宋家财产的证据,宋福不禁心虚,若是宋玉璃再把周姨娘弄出来,不但他自己一命呜呼,三个儿子更是终身不得科举。
大理寺卿未料到宋玉璃一出场,这事就先反转了,不禁蹙眉道:“宋福,宋玉璃所说可是真的?”
邹氏目眦欲裂的瞪着宋福,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宋福竟然手脚不干净,不禁道:“宋玉璃,你刚才跟他说什么?你是不是在威胁他?”
宋玉璃微微一笑:“我说了何事,姨母问问宋管家,自然知晓。”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宋福身上。
宋福的脸色扭曲,突然哇地吐出一口白沫,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起来。
旁边的衙役看了,忙上前将他按住,检查了一会儿才道:“大人,这人癫痫了。”
外头看热闹的百姓愈发兴奋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人手脚不干净啊。”
“五百两啊,我这辈子还没见过那么多银子呢。”
“这宋福也真不是东西。”
大理寺卿见此,面色难看地挥挥手,着人将宋福拖下去。
邹氏眼看情况不对,忙大声道:“便是宋福私德有亏,但妇人所言句句属实!”
“咳咳,邹氏,你这般说,可有物证?”大理寺卿清了清嗓子,问道。
邹氏自然称是:“我们邹家的丫鬟如今还埋在宋府后院呢。”
大理寺卿听此,忙派人去挖尸体。
只衙役们还未走远,便见皇城司的人已抬着尸体来了,而领头的正是苏九卿。
“苏大人?”大理寺卿忙起身朝苏九卿行了一礼,面上不禁沁出冷汗来,心中暗暗后悔,不该蹚这趟浑水。宋子元这般虎落平阳的也就罢了,苏九卿他可是招惹不起啊。
苏九卿负手走进公堂,大理寺卿忙给他设了座,他好整以暇地坐好,又喝了一杯茗茶,这才慢悠悠问道:“听闻大理寺今日在审宋家的案子,苏某人正好今日得空,便带着人去宋家后院挖了挖,帮王大人把尸体运过来了。”
我是权臣白月光(双重生) 第18节
大理寺卿擦了把冷汗,赔笑道:“怎敢劳烦苏大人。”
苏九卿笑了笑,也不答话,只挥挥手。
几个护卫便将六具尸体一一抬了上来。
正是冬日,这三四日的功夫,尸体还未腐烂,只隐约透出尸臭,宋玉璃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
她抬眼看了苏九卿一眼,却见他故意避开她的目光,面上仍是冷厉之色,她心中暗暗嘀咕,那日他不是和父亲说好了吗?怎还莫名其妙的别扭着?
因有苏九卿在场,大理寺卿越发不敢造次,一本正经地问道:“宋玉璃,如今人证物证聚在,你还有何话说?”
“人证物证?”宋玉璃冷笑一声,“邹氏的人证宋福本就与我宋家有仇,所说之话不足为信,而这些丫鬟的尸体不知邹氏又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是我宋家人所杀?”
邹氏怒道:“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说是我杀的?如今是我家女儿被人欺辱,我又为何要杀自己家的丫鬟?”
大理寺卿听了,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于是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道:“邹氏所言有礼!”
外头的百姓听此,更加议论纷纷,也有女子窃窃私语道:“今日过后,这事情闹大了,邹家小姐只怕是活不成了……”
“可不是……”
宋玉璃意味深长地看了邹氏一眼,她慢慢走到邹氏面前,低头问道:“姨母今日来告,可曾想过表姐的前途声誉,此事本可善了,您今日这一击鼓,表姐可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邹氏如何不知,可是若为了邹清雅畏首畏尾,她便完成不了皇后交代的任务,灰溜溜回到登州,不但儿子的前途没了保证,便是丈夫面前,她也没好果子吃。
她那个相公可不是什么好相与之人。
邹氏想到此,咬牙道:“我便是不报官,女儿也是没什么活路了!”
宋玉璃的脸上露出一丝悲悯神色,她转身,看向大理寺卿道,朗声道:“大人,我手中还有一份证据,乃是邹家小姐邹清雅签字画押的口供!她已说明,那入我宋府,欺辱于她的歹徒,根本就是邹闻氏自己雇佣,她本欲陷害于我,却阴错阳差害苦了自己的女儿!这些丫鬟也是邹闻氏为了灭口毒杀的!”
一时之间,满堂哗然。
第21章 招供
大理寺卿拿着邹清雅的口供,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神色间渐渐变了脸色。
邹清雅这份口供写的条理清晰,内容明确,每一处细节环环相扣,句句真言。大理寺卿审案多年,见此心中便信了三分。
邹氏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宋玉璃手上会有这样的东西,她面色苍白,就连声音都扭曲的尖锐起来。
“那不可能!你根本就是胡言乱语!我女儿定然是被你藏起来或者是杀了,否则她怎会说这样的话!”
宋玉璃冷笑一声:“这份口供是邹家小姐亲笔所书,你是她亲生母亲,她的笔记你应当是认识的。”
邹氏听此,上前一步,大理寺卿将口供递给师爷,师爷浏览过后,又交给邹氏。
她一目十行的看过,心中大痛,邹清雅的字迹她如何不知道,只是如今到了此时,她定是不能认得。
“大人,这,这根本就不是我女儿的字迹!”邹氏一边喊着,突然发了狠,手下发力,竟要将这份口供撕成两半。
顾烟早已在旁边盯着她,见她神色不对,立马上前,卸了她的关节。
邹氏发出杀猪一般的凄凉叫声,那状纸被顾烟截下来,交还给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见此,不禁抹了一把冷汗。
他偷偷瞧了苏九卿一眼,却见他毫不在意,只是旁观,心中有定了定神。
瞧他这样子,倒不像是要偏向宋家的模样。
这般想着,大理寺卿又问宋玉璃:“那邹清雅现在何处?”
宋玉璃顿了顿,轻声道:“邹清雅已离开京城,由宋家人护送,去往江南。”
“如此单凭这一纸状子,如何能作数?”大理寺卿道,一边说着,他拿起惊堂木拍了一下道,“除非你能将这邹清雅叫到大堂上来佐证!”
宋玉璃微微一怔。
大夏最讲礼教,女儿告母,实属大不敬,便是邹清雅回来,又如何肯说话。
“我宋府之中,有邹清雅平素练字的册子,上面不但有邹清雅的笔记,亦有邹守正的笔记,而京中也有不少富贵人家的小姐与邹清雅有书信来往,只要都取来印证,便知我这口供到底是真是假。”宋玉璃说道。
邹氏却怒道:“谁知那是不是你威逼利诱我女儿写下来污蔑我的!”
宋玉璃轻笑一声,看着邹氏:“姨母方才还道这并非清雅表姐的字迹,如今怎又说是我威逼利诱了?”
邹氏心知露了马脚,抱着胳膊哎呦哎呦只说自己疼的厉害。
“大人,我还有物证。”宋玉璃再度开口,又从袖中取出一个手帕包裹的东西,她将手帕摊开,之间上面是一长一短,两截线香。
大理寺卿见此,愈发头疼起来,摆摆手问道:“这是……”
“这是那日凶徒所用迷香,那日这凶徒总共点燃两根迷香,一根点在我的院中,一根点在邹清雅的院中,迷香渠道特殊,若能追查出这迷香的来历,自然就能知道幕后主使之人到底是谁。”
大理寺卿看了看这线香,仔细观察,又抬头看了苏九卿一眼。
“一根迷香又如何能查出来历?”他含糊道,“这也不可算作证据。”
邹氏见苏九卿,一颗心本是悬着,她知道此人与宋玉璃私下有些来往,本以为他是来拉偏架的,生怕他拿着官威压制大理寺卿,忙道:“大人,宋玉璃这些物证都不过是她一面之词,我可是人证物证俱在的,总不能因她宋家官大,就欺压我这妇人啊。”
大理寺卿听此,顺势点了点头,一副邹氏说的有礼的样子。
宋玉璃咄咄逼人:“那大人也该先印证邹清雅口供真伪,不是吗?”
“这……”大理寺卿略一迟疑,道:“那个……今日为时已晚,先将宋玉璃收押,待本官和师爷细细查证之后,再行宣判。”
说罢,大理寺卿拍下了惊堂木。
宋玉璃微微一怔,只听身后的百姓也是一片哗然。
“我怎么觉得宋家小姐说的是真的呢?”
“就是就是,这大理寺的人为何不肯查验邹家小姐的笔记?”
大理寺卿听着外头的议论声,面色微红,气道:“去去去,将外头看热闹的人轰出去。”
宋玉璃心中焦急,她今日本以为当庭便能将这案子辨个清楚,却未料到大理寺卿竟已被三皇子买通。
若是收押,只怕免不了要被动私刑,宋玉璃不怕吃苦,却有些担心自己这十四岁的身子骨能不能受的了。
她心中焦急,忍不住看向苏九卿。
却见苏九卿仍是懒洋洋地,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
宋玉璃心中暗骂这人难不成当真是来看热闹的?
也不知是不是凑了巧,苏九卿就在此时抬头看向宋玉璃,嘴角竟还勾起一丝笑意,他歪了歪头,挑衅地看着宋玉璃,似乎在说:“我倒要瞧瞧你还有什么本事。”
宋玉璃咬了咬牙,从袖中取出自己的半枚玉佩飞快地晃了晃,瞪着苏九卿:“再不帮忙,我可就要把你我的婚事抖搂出来了!”
瞧着宋玉璃一双凤眼竟瞪得圆溜溜的,苏九卿不禁轻笑出声。
这声音略大,满堂的人都听见了。
大理寺卿微微一怔,问道:“苏大人笑什么?”
苏九卿站起来,玩味地看了宋玉璃一眼:“人道是兔子急了也咬人,我瞧着这兔子的牙口也不怎么尖嘛。”
众人均是摸不着头脑,只宋玉璃气得胸膛起伏,恨不得冲过去挠他。
大理寺卿干笑一声,实在不明白苏九卿讲的这个笑话是什么意思,十分尴尬。他刚要宣布收押宋玉璃,却听苏九卿又了口。
“王大人可否将那迷香给我瞧上一眼?”苏九卿道。
大理寺卿干笑一声,不明白苏九卿的意思,只得将线香给他看一眼。
苏九卿装模作样端详了一下,又交给顾烟,顾烟只看了一眼便道:“大人,这香我好像见过?”
“你只看一眼就能看出这香眼熟?”苏九卿凉凉地说道。
顾烟轻咳了一声:“是,我确有这本事。”
宋玉璃深吸一口气,再次忍住自己挠人的冲动。
顾烟继续说台词:“这香和咱们关起来的那个人身上的一样。”
苏九卿恍然大悟:“你说的对,确实是一模一样。”
说着,苏九卿挥了挥手:“去,将那人提过来。”
顾烟抱拳称是,离开大理寺。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拎了回来。
大理寺卿默默地想,从大理寺到皇城司光是来回路上就得一盏茶的功夫,求问你们把人关在哪里?
顾烟把那昏迷不醒的人扔在地上。
邹氏定睛一看,面上凉了半截,几乎是瘫坐在地上。
她万万没有想到,当初她雇的那个采花贼竟落在苏九卿手里!
好一个苏九卿,在旁边坐着看了那么久的戏,却原来把所有人都耍了!
苏九卿好整以暇道:“前几日有一天夜里,皇城司巡夜,见有人在街上鬼鬼祟祟,身上还带着不少迷香,就带回去审了审,可惜这人有点不经打,晕了大半日也没醒。”
正说着,顾烟又不知道从哪里拎了一桶凉水,泼在那人身上。
那采花贼被一盆凉水泼醒,打了个激灵,茫然地坐起来,见自己是在公堂之上,邹氏又在现场,不禁吓了一跳,只当事情已经败露,顿时叫道:“好你个婆娘,花十两银子就想买我去欺辱宋家的小姐,可当真是害惨我了。”
邹氏面上苍白如纸,她大叫道:“你血口喷人!这都是诬陷!我……我不认识此人!”
苏九卿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慢慢说道:“邹夫人是觉得我皇城司专找此人来构陷你吗?”
邹氏冷汗沁了出来:“妇人不敢,但……但我确实不认识此人!或许迷香一样,只是巧合,又或者是有人陷害我!”
“其实要想印证此人到底是不是欺辱你女儿之人,也很简单,将你女儿从江南叫回来便是了。我皇城司做事比一般的府衙快写,两日之内必将你女儿带回,到时候还在此处,三堂会审,一切都就水落石出了。”
宋玉璃微微皱眉,抬头看向苏九卿。
那采花贼听了这话,也点头如捣蒜,他早就被皇城司打怕了,昨日苏九卿便交代他,若是好好配合审案,他才有活命的机会,更何况他深恨邹氏,让他惹了这些不该惹的人。
“对对对,叫那小妞儿回来对峙,我连她身上有几颗痣都能说得清楚!”
邹氏狠狠瞪着那采花贼,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苏九笑了笑道:“邹夫人觉得如何?”
邹闻氏的脸色先是苍白,而后涨了红,又渐渐褪得毫无半点血色,她脚下发软,渐渐萎靡着跪在地上。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若是将邹清雅叫回来与这采花贼当面对质,到时候不但母女反目,这邹清雅定然性命不保,邹家也将一辈子钉在耻辱柱上,沦为九州的笑柄。
我是权臣白月光(双重生) 第19节
大理寺卿见邹氏的样子,便知大势已去,心中叫苦不迭,他又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么多事,郑家一开始可没说这采花贼是邹家雇的啊。
更别提苏九卿显然是馋了一脚。
这趟浑水他是蹚不过去了。
“邹氏,你可还有什么好说的?”
邹氏惨笑一声,幽幽道:“我招,我都招。”
大理寺卿随即点了点头,狠狠拍下惊堂木道:“宋福逆主诬告杖责三十,邹闻氏所犯案件太大,先行收押,容后发落,至于这贼匪。”他迟疑片刻,看了苏九卿一眼。
苏九卿慢条斯理道:“案大夏律,□□掳掠者斩,但念此人受人雇佣,只为钱财,不若先判个宫刑,再行流放也可。”
那采花贼面色煞白,哀嚎道:“你还不若杀了我呢!苏九卿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大理寺卿审案子审的脑壳疼,一听这尖声尖气的,便觉得心烦意乱,忙挥了挥手,派人将他拖了下去,没一会儿,但听着贼人一声惨叫,再没了声息。
宋玉璃自然当庭释放,她走出大理寺,只见苏九卿负手而立,站在外面等她。
她气呼呼地走到苏九卿面前,瞪她一眼,咬牙道:“如今我算明白了,那日灭了我院中线香,将红绸换到邹清雅门上的人,是你!”
苏九卿嗤笑一声,讽刺道:“宋大小姐可算想明白了。”
第22章 了断
宋玉璃瞪着苏九卿,他俩自那日皇宫不欢而散,便再不曾见过面,后来父亲说苏九卿同意帮忙,她以为他已然消气,可如今瞧着他阴阳怪气的样子,宋玉璃实在气不打一处来。
“大人好心机,玉璃佩服。”宋玉璃阴沉沉道。
“比不得宋大小姐的胆识,靠着一份口供,便想翻云覆雨,险些翻了船。”苏九卿讥讽道。
宋玉璃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对他有恩,有恩,不能骂也不能挠,只能好言好语的说话。
“这也是依仗着苏大人,才顺利过关了。”宋玉璃巧笑兮颜,十分乖巧道。
苏九卿见她这装模作样的讨好样子,就觉得心中莫名的暴躁,愈发不快起来,他宁愿见她发怒,也不愿瞧着她收敛起自己的爪子,对他讨巧卖乖。
宋玉璃看着苏九卿又莫名阴冷的眼神,心中暗骂这厮好难伺候,她忙转移话题道:“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大人,若非大人出手相助,只怕那日被贼人折辱的就是我了。”
苏九卿冷哼一声:“说到此,我却要说,你为何放邹清雅离开?若非你一时心软,今日本不需我出手。”
宋玉璃听苏九卿这般说,略微迟疑片刻才道:“邹清雅为人尖酸刻薄,心胸狭窄,我素来不喜她,但人生在世,一言九鼎,那日我要她写这份口供,便许她一个前程,若我出尔反尔,实在有违家训。”
苏九卿不禁失笑:“你们宋家人实在蠢的很。”
宋玉璃瞧他一眼,心道你这样的莽夫,自然不明白文人傲骨。
“宋家人若无高风亮节,苏大人又怎会愿意与我父亲合作?”宋玉璃一边说,一边斜着眼睛看了苏九卿一眼。她一双凤目本就狭长,侧脸瞧他,又嘟着嘴巴,说不出的娇媚。
苏九卿瞧着宋玉璃那嘚瑟的小模样,心中不禁有些痒痒,前几日的不爽顿时烟消云散了大半。
宋玉璃瞧着苏九卿脸色稍霁,这才道:“我还有一事相求,我想私下见见邹闻氏。”
苏九卿挑眉问道:“何事?”
“邹清雅临走前曾给我一封信,说若他日需要用到那份口供,便让我将这信交给她母亲。”
苏九卿本还想刺她两句,但却见宋玉璃神色落寞,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便答应下来:“好,我帮你。”
宋玉璃未料到此事在苏九卿这里,竟如此好办,邹氏好歹也算是个重犯,毕竟一个谋害官员亲眷加上六条人命的案子,苏九卿只需出示皇城司的腰牌,一路入天牢便畅通无阻。
“皇城司本就凌驾于百官之上。”苏九卿漫不经心道,“我在外面等你,若是有事,便叫我。”
宋玉璃点了点头。
邹氏被关押在女牢,与宋子元不在一处,但格局也都差不多。天牢中阴冷潮湿,邹氏衣着单薄,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她见宋玉璃站在铁栏外,不禁微微一怔,而后才冷笑一声恶狠狠道:“你竟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宋玉璃平静地说道:“我为何不敢?又不是我手上沾着六条人命。”
邹氏恶狠狠道:“是,我恶贯满盈,我害了自己的亲女,如今我邹家颜面尽失,只怕我也要活不成了,你便如此迫不及待看我笑话吗?我亦是闻家出来,日后成了罪人,你娘的脸上也一样没有光彩!”
宋玉璃低垂着眼睑,轻声道:“是啊,闻家脸上亦没有光,只是我不懂你今日与我对簿公堂之前,可曾为你的女儿想过一分一毫?若不是她已离开京城,你这番作为就是在逼死她。”
“逼死她?”邹氏冷笑道,“那她写下那份口供不也是逼死她娘我吗?”
“她不想的,若不是你先逼她,她又怎愿意将自己的母亲至于此种境地。”宋玉璃淡淡道,“这封信是她要我转交给你的。”
宋玉璃说着,将那封信从铁栏之间塞了进去。
那轻飘飘的一页宣纸飘飘荡荡落在地上,邹氏如被针扎一般避开。
宋玉璃神色暗淡:“信我送到了,日后只怕你我也不会再相见,姨妈保重吧。”
说罢,宋玉璃转身。
“你等等!”邹氏叫住了她,颤颤巍巍道,“清雅她如今在哪?过的好吗?”
“她会去杭州,自此隐姓埋名,对外只说是新婚丧夫,宋家在那边有些势力,我亦为她陪嫁了一份嫁妆,她也许会选个合适的男子嫁人,便是独居亦不至于饿着冻着。”宋玉璃轻声说罢,转身离开。
天牢之中,渐渐回归宁静。
邹氏呆呆看着地上的纸张,突然手脚并用,将信捡了起来。
阿娘,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你我母女情分大约便缘尽了。您定会怪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可是我今年才十六岁,我不想死,下半辈子便是遭人唾骂,便是自绝于邹家列祖列宗,我也仍然想活着。
阿娘,女儿不孝,为了自己活命,便要把亲娘卖了,若有下辈子,您来做我的女儿,我必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邹家人心狠,父亲冷血,哥哥怯懦,而我无情,阿娘这辈子你嫁错了人,下辈子定要瞧好了,日子不在于大富大贵,只要一家人齐齐整整,平平安安,就是福分了啊。
您这次办砸了差事,皇后娘娘不会放过您,父亲也不会放过您。我在您给我买的那盒胭脂里藏了毒药,若您受不住了,便叫哥哥帮您取来,这也是我作为您的女儿,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邹氏看完这信,又反反复复瞧过,却只有这么几行,她又看了一遍,只觉心中胀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黑暗之中,冰冷的泪自她眼眶而出,很快湿了满脸。
许久,邹氏发出一声嘶声竭发地大喊,带着模模糊糊的哭腔,犹如野兽般的嚎叫。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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