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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关山渡

    耿护院平静道:“天晓得。”

    “若是继续跟我北上,你会死,你还去吗”

    “去!”

    “为什么”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岂有拿了好处,却不愿干活的道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可是会死啊。”

    “人哪有不死的”

    孟然摇晃着身子,走到耿护院的身后,拿起那把新买的长刀,‘呛啷’一声,明晃晃的刀子已经握在孟然的右手中,他轻轻一挥,就将一把凳子劈成了两半。

    “好刀。”孟然含糊不清地喊道。

    耿护院并不阻止,只是一脸同情地看着孟然,如此年纪,就要背负莫大的压力,虽然他不知道孟然为什么去无量山,但总能察觉这件事情的背后有着什么重大干系。

    孟然手舞足蹈了一会儿,也就有了困意,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不一会儿的工夫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耿护院微微叹了口气,看了孟然一阵,也就开始吃喝起来。酒足饭饱以后,他把孟然扶上了床,自己也回屋休息去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孟然抚着额头醒来,他先是揉了揉太阳穴,随即下地,在黑暗中摸到桌子,喝了半壶冷茶,随即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默默地站在窗口,静静看着这座寂静的城市。

    “同样是命,有的价值连城,有的却分文不值,如此公平吗若是这话被母亲听到的话,恐怕又是一顿训斥吧。”孟然低声自语,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

    “所以我和那些害人性命的贼寇也没什么区别,只不是方式不同罢了。若无此行,宋伯一定平安无事,会在府中安享晚年,如今却命丧异乡,魂魄难归”

    孟然絮叨了一会儿,也就闭口不言,只是在窗口默然站立。

    天色尚未大亮的时候,客栈里的伙计已经起身忙活新一天的事情了,街上开始有着三两行人。

    他看了一会儿,将窗关上,又躺到了床上,闭眼假寐。

    等阳光穿过窗户的缝隙洒到屋里的时候,走廊里已经有着轻微的响声,想来是赶路的客人已经起身洗漱了,孟然只是不理,一动不动地躺着。

    过了一会儿,隔壁的房间内也有了动静,想来是耿护院起来了,他在屋里走了几步,穿过走廊,轻轻地敲了敲孟然的房门。

    “进来吧。”

    耿护院应声而入,关切地问道:“少爷,昨夜睡得好吗”

    “还好。”

    孟然只是回话,并不起身。

    耿护院抿了抿嘴,并不说话,只是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就这样,一坐一躺,相对无言。

    过了许久,耿护院开口说道:“少爷,这德清县的羊肉久负盛名,现在虽未入冬,但口感应该不会太差,我们一起去吃点吧”

    孟然点了点头,“好。”

    两人洗漱一番出门,问过店小二以后,径直前往本地最好的羊肉馆。此时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多了,众人或是出门吃早茶或是遛弯儿或是闲逛。

    耿护院带着孟然前往本地的‘全聚羊’,据说那是方圆百里最好吃的羊肉馆子,曾有封疆大吏在店内题词,故而声名远扬,店内有各种羊肉宴及诸多羊肉风味儿小吃。

    全聚羊最绝的是镇店之宝‘白玉汤’,这白玉汤其实就是羊汤,只是全聚羊做得格外好,那肉汤细滑白嫩,肥而不腻,毫无羊肉的膻味儿,故而每日里来吃饭会客的人很多,全聚羊的生意格外火爆。

    两人到了店里,准备好生吃上一顿,多点一些风味儿小吃,被店小二劝止,那伙计说道:“二位客官是外地人吧,这个时辰来全聚羊全是为了喝上一碗白玉汤,鲜有直接吃风味儿小吃的。二位若是信得过在下,就只要两碗白玉汤,再来点北地的面食,绝对好吃,若客人觉得不好吃,本店免单。”

    耿护院笑了笑,“生意做到你们这份儿上确实难得,那就按照你说的,来两份肉汤,再来点面饼子。”

    “好嘞,二位客官稍等。”

    店小二弓腰退下。

    不一会儿,就有堂倌上了两份肉汤,只见碗中热气沸腾,滚烫雪白的羊汤水上浮着一层碧绿的葱花,只需轻轻一嗅,就能闻到那股子香气,很是诱人。

    两人对视一眼,小口小口地喝着羊汤,不由自主地点头称赞。

    吃饱以后,两人也就在城里溜达,准备再转转。以孟然目前的状态,实在是不宜上路,不若就此歇息歇息。

    耿护院正在前面走着,听到身后传来孟然的声音,“耿叔,这德清县的名字不错,你知道因何因何而得吗”

    “据说是取名于‘人有德行,如水至清’这句话。”

    “那德清县附近有什么好的景致吗”

    “唔,这德清县地处杭嘉湖平原,属低山丘陵区,地势自西向东倾斜,西部为天目山余脉,群山连绵,林木葱郁,有著名的避暑胜地莫干山,东部为平原水乡,中部为丘陵。

    莫干山,因春秋末年,吴王派莫邪、干将在此铸成举世无双的雌雄双剑而得名。莫干山虽不及泰岱之雄伟,黄山之神奇,但却以独具魅力的江南山水神韵,以竹、云、泉‘三胜’和清、静、凉、幽‘四优’驰名神州南北。

    清风观位于德清县新市镇北,乃是前朝修建,后有得道高人在此修炼,故而很是出名。据说清风观的主殿屋顶有着两条飞龙昂首苍穹,屋檐各角装饰着飞禽走兽,上下二层有四方八角,每角挂金黄色铜风铃,微风拂动,铃声袅袅,上下廊檐有百鸟朝凤,并仿制上金花玉叶,格外美观。

    少爷你想去哪里看看”

    “去清风观吧。”

    “好。”




第十章-有女曰南雁
    孟然之前从未去过道观,对于鼎鼎有名的清风观自然是无比的好奇。当年道宗助太祖夺得天下,道宗亦被本朝倚重,故而各地大肆兴建道观,几乎比肩书院的数量了。

    梁氏皇族虽是将国策定为道宗与儒门并行,绝不偏斜,但民间之中的道宗力量绝非儒门士子可以比较,所以这道宗在俗世的力量不可小觑,单以俗世势力就隐隐为诸教之首。

    临安城虽有道观,但孟浩夫妇从未带领孟然去过,故而如今遇到道观,自是想去见识一番。

    清风观位于德清县城东北方向的新市镇,距离得有个六十多里,若是步行的话,恐怕需要半天的功夫,还不若就此收拾行囊直接出发。

    耿护院一通分析,低声说道“少爷,我们若是去清风观的话,需要收拾好东西直接北上。”

    孟然听后,并不言语,虽是想去清风观游玩一番,却也一时无法打破心中的壁垒,只是闷声不言,在街道上溜溜达达。

    耿护院也不催促,只是跟在他的身后。

    孟然在城中转来转去,兜了几个圈子之后,最终又回到了那间打铁铺子所在的街道上。

    那颗大榆树静静地立在那里,一半沐浴在阳光里,一半躲藏在阴影中,十分安详,又有些张扬,树下的打铁铺子里依然是那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卤肉店的阵阵香气还在飘逸。

    孟然跨过低矮的门槛,进了有些闷热的打铁铺子,那一长一幼在那里挥汗如雨,并不曾抬眼查看来人的身影。孟然从未见过像如此这般流汗的,只见那两人身上的汗水如雨点般挥洒,地落在烧红的铁器上,发出噗噗的声音。

    淬火结束后,年长的师傅随手端起放在一旁的大瓷碗,咕咚咕咚地喝了一气,如牛饮水。喝完以后,他抬头看着孟然,他声音洪亮,大声问道“这位公子,昨天的刀具不好用吗”

    孟然摇头。

    “那是来买东西的”师傅又问道。

    “不是,只是来看看。”

    打铁师傅的眉头皱了起来,“看什么看打铁吗”

    孟然点头,又摇头。

    这种很不明朗的回答让师傅的眉头蹙得更狠了,他的额前显出了几道刀割般的凹痕,凌厉且极具警惕,随后他很不友好地回道“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公子还是请回吧。穷街陋巷,莫要玷污了公子的身份,若是不小心弄脏了公子的衣物,我等可没有钱财赔偿。”

    孟然一愣,不知如何接话。

    他的尴尬在打铁师傅的眼中,自然是被抓了现行、揭穿肮脏目的后的不自在,故而师傅的脸色愈发难看,直勾勾地看着孟然,眼中渐渐起了灼热的怒火。

    就在这时,一直在门口站着的耿护院进了屋子,对着打铁师傅笑了笑,“这位师傅请放心,我家公子没有您以为的那份心思,只是心情不好,随意走动之下,来了贵店,若是有什么打扰之处,敬请谅解,我们马上就走。”

    打铁师傅抱臂而立,冷冷地看着二人。

    耿护院拉着孟然的胳膊,就要带他离开这里。

    风箱后不知何时站起了一道人影,自然是那位少女了,她的脸庞被火光照的通红,一脸担忧地看着孟然,却畏于打铁师傅的威严,不敢出声。

    “我想跟她说话,我有问题问她。”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孟然说了这句话,一瞬间就引发了打铁师傅的怒火。他下意识就去瞅墙上挂着的刀具,耿护院见他这番动作,自是往前一站,将孟然护在身后。

    身为当事人的两位少男少女,一个懵懂无知,一个心焦不安。

    剑拔弩张的氛围笼罩着整间铺子,若有稍稍异动,怕是一场争斗就会来临。

    孟然有些不懂发生了什么,但他敏锐地感觉到气氛的诡异,只好轻轻咳了一声,对那少女轻声说道“我有些问题想不通,想要问你,你方便吗”

    少女有些迟疑,随即扭头看向打铁师傅,师傅瞥了她一眼,没有出声,只是用钳子将已经烧红的铁块从炉子里夹了出来,继续叮叮咚咚地捶打了起来,学徒也挥舞着小锤叮叮当当地敲了起来。

    一时间,打铁铺子里再次回荡起那种美妙的节奏,很是好听。

    少女愣了一下,也就拎起一旁的水壶,将那只空碗倒满了水。

    敲打声停,打铁师傅将铁器淬火后,也就开始歇息。他先是脱了外衣,露出魁梧的身材,随即端起瓷碗,一饮而尽,端碗的胳膊雄壮异常,比寻常女子的大腿还要粗壮。他的胸口一片古铜色,两块发达的肌肉缀在胸前,很是结实的样子。

    他歇了一会儿,把手一挥,“去吧,早点回来。”

    少女点头称是,随即轻轻跑出了屋子,站在那颗大槐树下。

    孟然在耿护院的推搡之下回过神来,也慢慢走出了屋子。

    大槐树下,少女一脸期望地看着孟然,轻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唔,还没想好,你能陪我走走吗”

    少女朝着屋里看了几眼,也就迈开步子,朝着远离大槐树的方向走去,孟然紧随其后。紧追几步,孟然已与少女齐步而行。

    秋意微生的江南小街上,两人并肩。

    走了一阵子,孟然率先开口“你叫什么”

    “南雁。你呢”少女侧着脸颊看向孟然。

    “孟然。”

    “哦”

    “那位师傅是你父亲吗”

    “恩,是阿爹。”

    “脾气好像有些古怪。”

    叫南雁的少女抿了抿嘴,倒也不曾笑出声来,只是促狭地问道“孟公子,你是第一次出门吧。”

    “啊你怎么知道的”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啊。”

    孟然霍然想起山神庙中的那位黑衣人,他当时也说了类似的话,他不由有些苦恼,“这么明显吗”

    “不然呢”

    孟然摸了摸脸,一脸好奇地问道“我脸上也没有什么啊,为什么你们一眼就能看穿”

    南雁咯咯地笑了一会儿,“以后你就会懂了。”

    “哦”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并不言语,只是顺着街道漫无目的地游走。

    走了一阵子,在两人与售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擦肩而过的时候,孟然无意间看到了南雁期待的眼神以及微微轻启的红唇,他心下默然,喊住了小贩,花了几个铜板要了两串糖葫芦。

    “呶”孟然将其中的一串递给南雁。

    南雁脸颊微微泛红,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孟然笑了笑,“我们是朋友啊,请你吃的,等以后我回来了,你也请我吃就是。”

    “好。”少女雀跃了一下,接过糖葫芦以后,就放在嘴里啃了起来。

    两道少年身影站在街道上吃着劣质的冰糖葫芦,虽说有些稚气,却也别有一番趣味。待南雁手中那串糖葫芦的山楂被啃完的时候,她开口说道“孟公子,我请你喝茶吧。”

    “哦为什么啊”

    “公子已经请我吃过冰糖葫芦了,我自然要请你喝一次茶的。”

    孟然失笑,温和道“我请你喝吧,毕竟是我来找你的,更何况我还有问题要问你。”

    南雁眨巴着眼睛,随即问道“你要问我什么啊”

    “如果你要远行,明知道前途渺茫,还要去吗”

    “如果是非要去的话,自然是要去的,总不能因为畏惧未知的困难,就停步不前啊。”

    “可若是牵扯到人命呢”

    少女低头想了想,旋即满脸灿烂笑意,“个人有个人的命数,何须担心这些若是上天注定要你消亡,你自然难以存续,若是上天要你好好地活着,你自然不会轻易死去。”

    孟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有道理,但又有些无理。”

    南雁只是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你莫不是害怕前路的风险,故而如此百般推脱寻找借口吧”

    “我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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