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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纺江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顾南西

    “周清让在医院躺了十五年,十四岁车祸进医院,一条腿被截肢,一条腿将近残废,医生判定为植物人,到二十九岁才醒过来。”人工合成的声音在叹息,“骆家不知道又是造了什么孽。”

    本该公子翩翩,却不良于行,十五年,从少年到青年,一个男孩最好的年华,全部葬在了医院。

    周徐纺摸着照片上的眉眼:“他也姓周。”

    是啊,也姓周。

    周清让,一个听起来就清雅干净的名字。

    ------题外话------

    **

    从到江织,到骆家养子,到周清让,到周徐纺,到周徐纺被抓去人体实验室……

    铺垫挺多的,猜得出来吧,阿纺就是那个骆家养子,至于为什么她会被养成男孩子,还不会说话,后面慢慢再写。

    你们一定猜不到,骆家会有多禽兽。




018:职业跑腿人——周徐纺
    周一,微雨绵绵,冬风里夹着水雾,湿漉漉的,有些刺骨,寒流连续了几天,这冬天,要到了。

    七点半,新闻联播结束。

    八点,唐颖收拾好东西,去敲了隔壁休息室的门。

    “请进。”

    大概因为职业的关系,她首先注意的总是声音,整个电视台,就数他嗓音好了。

    唐颖推开门,没有贸然进去,站在门口:“师兄,我送您。”

    她的师兄,周清让,电视台唯一一个只用了不到三年时间,就坐上新闻联播主持台的人。

    他已经换下了西装,穿着厚重的大衣,端坐在轮椅上:“不用了。”

    窗外万家灯火,他身上,却总是没有一丝人间烟火气。

    他生得很俊雅,像古画里的人,不着缤纷的笔墨,只是寡淡的水墨丹青,却绘得精致浓重。

    他年岁不轻了,眼角有很淡的细纹,不爱笑,也不爱说话,总是独来独往。他脾气很好,很温和,但除工作之外,他与谁都不熟稔。

    他腿脚不好,左腿截肢,三年前装了假肢,右腿动过手术,钢钉还没有取出来,很少会站立。

    他坐轮椅,却从来不麻烦别人,在轮椅上,他放了一副拐杖,很少有人见过他拄拐杖的样子。

    唐颖见过,他弯着腰,吃力地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很慢。

    “我送您吧,”她终是不放心,拂了拂耳边的发,“外面下了雨,路滑。”

    他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别的。

    要经历怎样的跌跌撞撞,才会这样心如止水。唐颖在门口站了许久才离开,再见到他,是在电视台的门口。

    他的轮椅停在台阶上面,门卫上前问他要不要帮忙,他拒绝了,拿起了放在轮椅上的拐杖,撑着腿艰难地站起来,只拄了一根拐杖,用另一只手去抬轮椅,一阶一阶搬下台阶,因为吃力,手背的青筋隐隐凸起。

    路灯落在湿漉漉的地面,将人影磨平了棱角,雾蒙蒙的,水蒙蒙的。

    他的住处离电视台不远,他放好轮椅,坐下,缓缓推动,路程是不远,只是回家的路上有一段上坡的路,夜里下了雨,路面滑,坡面上了一半,轮椅就往后滑。

    一只手从后面抵住了下滑的轮椅。

    周清让回头,逆光里,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见得清她穿着黑色的衣服。

    “谢谢。”他说。

    她帮他把轮椅推上坡顶:“不用谢。”

    是年轻的女孩子。

    他又道了谢,手抓在轮环后部,推动离开。

    就是他啊。

    周徐纺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把无线耳机戴上:“帮我切断海棠湾的监控。”

    耳机里是人工合成的声音,机械、利索:“你要做什么”

    她答非所问:“他腿很不好。”

    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她跟在周清让的后面,边走着,边把背包里的外套、帽子、口罩一样一样戴上。

    “他腿不好,我得管到底。”

    霜降没有多问:“我知道了。”

    不到半分钟,周徐纺的耳机里再度传来霜降合成的人工声音:“海棠湾离电视台只有八百米,沿路的摄像头有四个,我发了干扰,你有五分钟时间。”

    “嗯。”

    她压了压鸭舌帽,一跃至屋顶。

    因为路滑,平时十分钟的路程,周清让用了二十分钟。

    守夜的门卫老纪在小区外面抽烟,看见人后,把烟掐灭了:“周先生回来了。”

    周清让颔首。

    老纪六十多,上半年刚从制药厂毕业:“保安室有您的快递,要本人过去签收。”

    “谢谢。”

    “我推您过去吧。”

    他没有拒绝:“麻烦了。”

    “客气什么。”

    周徐纺站在马路对面,看着轮椅进了小区。

    “徐纺,有情况。”

    周徐纺抬头看了看小区围栏的高度。

    耳机里,霜降说:“海棠湾正门以北三十米有两伙人,其中一伙是天星的人,还有一伙人身份暂时不明,九栋所有的电梯口和安全通道都有人。”

    周清让就住在九栋。

    她们才刚把东西送过来,就有人找上门了。

    “怎么办”霜降问周徐纺的意思。

    她估计一下高度,往后退,弯腰一跃,跳过了围栏:“没办法了。”她直起身,擦了擦手上的雨水,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副黑色的手套,“只能打人。”

    九栋一楼楼梯口。

    男人从门后出来:“小骆总,周清让已经上去了。”

    地上的影子健壮,男人穿着黑西装,国字脸,眼窝很深。

    耳机里,是女人的声音:“别打草惊蛇,先确认一下东西在不在他手里。”

    “明白。”眼前,一道暗影闪过,男人立马回头,“什么人!”

    后面什么人都没有,也没有声音,这一层的声控灯被做了手脚,只有负一楼的光漏过来,昏昏暗暗的。

    “怎么了”

    “没什——”

    男人话还没说完,脖子被掐住了,他猛一抬头,瞳孔骤缩:“你、你、是……”

    对方戴着口罩,脸不过男人的巴掌大小,脚下是一双鞋码很小的帆布鞋。

    是个女人。

    她什么时候到他面前的

    男人欲张嘴,抵在脖子上的那只手就加了一分力道,她扯掉他的无线耳机,对着里面留了一句话:“不管你是谁,别再来找周请让麻烦。”

    说完,耳机被她摔到地上,一脚踩碎,然后她抬头,松了手。

    男人往后趔趄了两步,摸了摸脖子:“你是什么人”

    什么人

    她的黑色外套上,手臂的位置,刺了一个字母——z。

    男人瞠目结舌:“你是、是……”

    她后退了一步,纵身一跃,左脚尖抵墙,右腿劈向男人颈侧,稍稍一压,人便倒在了地上。

    他眼一翻,晕了过去。

    周徐纺正了正帽子,上了二楼。

    海棠湾对面的路边上,停了好几辆车,最前头是一辆宾利,黑色的,车窗开着,副驾驶上的男人在接电话。

    他语气很恭敬:“小骆总。”

    骆家老爷子这些年身子不大好,长子昏庸,次子已逝,骆家暂由长孙女骆青和掌管,旗下公司上下都称她一声小骆总。

    “韩秘书。”

    “您说。”

    “东西若是拿不到,知道下一步怎么做吗”

    韩封是骆青和的秘书,跟了她有三年,对她的心思也琢磨得清楚:“知道。”

    “别再出差错了,后果很严重。”

    “是。”

    骆青和那边挂了电话。

    韩封戴上耳机,喊了几声,半晌都没人回应,他下了车,看见地下停车场的出口跑出来一个人,神色慌张。

    是他派出去的人。

    韩封走过去:“怎么回事”

    男人满头大汗,丢魂落魄似的四处张望,口齿也不清,哆嗦着说:“那个……那个女的一眨眼,一眨眼就上楼了,像、像像像女鬼。”

    女鬼

    韩封冷笑,一脚踹在男人的小腿上:“蠢货,这么多人都搞不定一个瘸子。”他回头,吩咐几辆车上的人,“你们几个都进去,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把东西弄到手。”

    他话刚说完,路灯杆后面走出来个人。

    “什么东西啊”

    韩封抬头,愣了一下:“乔少。”

    乔家的公子,乔南楚。

    雨下得小,他也不撑伞,靠着路灯,头发落了一层水雾,眉眼生得风流:“认得我啊。”

    乔家老爷子最喜欢的一个孙子,帝都谁不认得。

    “既然认得我,应该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吧”自顾自地说完,也不等回答,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程sir,这里有几个人很可疑,你过来一趟。”

    乔家,光是当警察,就有一大票。

    韩封依旧面不改色,倒镇定:“乔少这是什么意思”

    “我发小江织,认得吧。”他指着不远处的一辆车,“他刚刚被偷了一块一千二百万的手表,正抓贼呢。”



019:他闻到了她身上的奶味
    “他刚刚被偷了一块一千二百万的手表,正抓贼呢。”

    韩封冷着脸,有了脾气:“我们没有偷。”

    乔南楚掏了根烟点上:“那谁知道。”

    刑侦队的程sir十分钟后就到了,把韩封一干人等全部扣下了。

    乔南楚不是刑侦队的,就在一旁看着,抽了两支烟,心情不错,向程sir提了一嘴:“我怀疑他们把赃物藏在车里了。”

    程sir的顶头上司,是乔南楚的表姐夫。

    说实话,程sir到现在都没搞懂这位大少爷在搞什么幺蛾子,但这面子得给:“把车也拖走。”

    就这么着,连人带车,都进局子了,另外,程sir还留了一个队的人在现场,继续排查。

    乔南楚掐了烟蒂,去马路对面,敲江织的车窗。

    “赃物,上交。”

    江织取下腕上的手表,扔给他。

    乔南楚掂了掂,在手里把玩着:“骆家人不可能亲自出面,是韩封帮着接应,小区里面程sir已经让人进去查看了,如果东西到了韩封手里,警局能搜出来,要是搜不到,就还在周清让那。”

    反正,落不到骆家人手上,目的就达成了。

    江织看骆家人不顺眼,就想给他们找找事儿,这才过来凑一脚,整了点乱子。

    乔南楚瞧江织:“你还不回去”

    他答非所问:“周清让两条腿都不行”

    “差不多,截了一条,另一条也快没用了。”不是坐轮椅就是拄拐杖,腿和废了没什么分别。

    江织下了车。

    “还要干嘛”

    “那病秧子搞不赢姓骆的。”

    如果程妃然事件的证据还在周清让手里,只要还没公之于众,骆家不可能不来抢。

    乔南楚好笑:“你不是病秧子”

    江织从车里拿了件呢料的黑大衣,披着:“嗯,我进去探望探望病友。”

    乔南楚:“……”

    探个屁!

    骆青和这才刚从程妃然那查到周清让,江织后脚就跟过来了,不就是想趁机耍耍那姓骆的,给她点不痛快。

    周清让手里那证据,怎么着也不能让姓骆的抢回去不是

    乔南楚本来要跟过去的,情报科的电话打过来,有重案,他在外面先接电话。

    电梯被封了,警局的人守在各个出入口。

    阿晚走在前头,声控灯坏了,暗得路都看不清,刚到一楼,就发现了地上昏倒的人,立马摆出防御姿态:“老板,您别上去,有蹊跷。”

    是骆家派来的人,谁放倒的周清让跟雇主一样,可是个病秧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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