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青梅长相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梦里等花开
陈文竹觉得自己为了活着真是太难了,母亲死了后,父亲不管她,自己只能依赖着大姐生活,可如今大姐也不要她了。
她想着一直以来,为了姐姐能愿意养活自己,卑微地讨好乞怜,自己倒底又做错了什么她虽然不聪明但也不傻,昨天陈文兰是迁怒于自己,她只想尽力如陈文兰所说,以期能讨得她一点欢喜。
今天若是陈文兰尝了菜,因为难吃而发火,她还会继续检讨自己。可陈文兰根本尝都不尝就发脾气,即使是条狗,被这样天天找茬骂着也会难过吧听着姐姐一声声的滚出去,她觉得自己残存的一点点尊严都被陈文兰踩到了脚下。
直到刘成义从灶房端了菜出来,坐下递了双干净筷子给陈文兰说:“你尝尝我做的。”见陈文兰接过筷子与刘成义一起开始吃饭,仿佛她不存在一般,难堪得无脸继续呆在这里。
流着泪走过天井打开院门走了出去,却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默默哭了一会也没听到屋里有声音传来,又没脸面再进去。想来想去只有去找兰羚。
兰羚打开门看见她的样子大吃一惊,连忙把她拉到自己的房间里问道:“这是怎么了”
“我被赶出来了。她让我滚,从她家滚出去。”陈文兰说完大哭出声。
兰羚一听眼泪也流了下来,对她说:“是你做错什么了吗”
“我只是想让他们回家能少干些活。”然后陈文竹把昨天和今天的事情告诉了兰羚。“我想着他们累,我把饭做好,我原来在家没做过,但是今天的菜真的不算难吃,她尝都不尝,就把筷子扔了,说我糟贱粮食还让我滚。”
陈文竹大哭,“我娘走了,我爹不要我,我姐也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啊”
兰羚拿出帕子给她擦脸,“你和我住吧,他们不要你我要你,不哭了。”
陈文竹不知道兰羚如何对她的父母说的,到最后兰羚哭着回来拉着她说:“走,咱们俩一起走。”
兰羚的母亲紧跟过来和气地说:“住下就住下吧,你爹同意了,你这孩子也别再闹了”
陈文竹住下来,兰羚拿出自己的一套衣裙给她换洗。这一住就在兰羚家住了七天。假期也结束了,陈文竹不敢去想,她以后到底该怎么办
早晨兰羚拉着她一起去富春坊上课,下学后又拉着她一起回家,回到家时兰羚的父亲当着陈文竹的面说:“人家家里的大人找来了,要让她回去。你还要犟下去吗”
兰羚急得哭着说:“我和她一起走。”兰羚的父亲气得扭头不再理她们。
陈文竹不能让兰羚因为自己和父亲生气,握着兰羚的手说:“我还是回去吧,我也不能一直在你们家,终归是要回去的。”
兰羚的父亲看看她说:“吃了饭再回去吧。”
兰羚陪她一起走到了姐姐家门前,这个让她即依赖又害怕的家。不管俩人在这个福临坊的巷子里绕了多少个来回,这一刻终是来了,推开院门走进去,把兰羚以及她担忧的眼神关在了门外。
刘成义见她回来对她说:“你姐不舒服,你进去看看吧。”
陈文竹来到陈文兰的卧房站在床前,“还知道回来,你不是很能吗还回来干什么”陈文竹低着头不说话。
“我告诉你,我如今肚子里还有个孩子,你要把我气出个好歹来,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陈文兰哭了起来,“我做的还不够吗有哪个当姐的能像我这样,刚嫁人就把妹妹接到家里来,在我家吃我的住我的,你还要怎么样还出去和人说我对你不好,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
陈文兰停了停继续说:“我今天去柳娘子那里,连人家都心疼我挺着肚子不容易,还要为妹妹奔走。”
陈文竹无言以对,只觉自己千般委屈、万般难受,如今全成了自己的错。她不愿开口说自己错了,只是屈膝跪在陈文兰床前。
陈文兰也不理她,自顾自哭泣,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擦了眼泪说:“算了,反正我也管不了你,柳娘子说她那里可以包吃住,每月五十文钱,钱在外面桌子上放着,你拿走住到柳娘子那里去吧。”
家里的气氛就象一团乌云每天压在陈文竹头上,听得这话,心里尚且不敢相信会是真的,姐姐看不见自己就再也不会生气,自己也不会见到姐姐就害怕,能离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陈文兰说完以后似乎觉得累了,挥手让她出去,“你去收拾收拾东西,把你的被褥都带上,明天就搬过去。我也累了,你好自为之吧。”
第二十六章
陈文竹走出来看到桌上的五十文钱时,才确信是真的可以离开这里了。她不敢将喜悦流露到脸上,拿了钱低头回了屋,关上门后才敢露出笑脸。
即使她知道柳娘子可能已经开始讨厌她,即使明白放假的时候还是要回到这里,她现在都不愿意去想。萌芽了的希望,是在这阴霾的天空里露出的一丝阳光。
天不亮陈文竹就爬起来,把行李卷好又收拾了几件衣服,装上后发现东西太多,她一个人没办法抱走,见姐姐姐夫还未起床,她悄悄跑去找兰羚。时辰还早,路上几乎没有人。
刚穿过几个巷道,迎面碰上一个男孩子,两人都吃了一惊,这人正是高子青。陈文竹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从我家到书院走这里近一些。”
“你每天都走这里我还从来没有碰到过你。”
“是啊。不过今天我走得早些,你怎么这么早出来了”陈文竹碰到了熟人也不客气问道:“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啊,怎么了”
“能不能帮我把行李搬到富春坊去,会不会耽误你”
“我帮你搬过去再跑回来,来得及。”高子青爽快地答应。
陈文竹领着他回到院子,俩人悄悄的进去抱上行李出来。
路上高子青问:“你家离得这么近,为什么还要住到富春坊去”
“那不是我家,是我姐姐家。我家在泸州附近的大柳镇,你听说过吗”
高玉青摇摇头:“那你怎么会到你姐姐家”
“我娘没了,也就没有家了。”陈文竹伤感地说。高子青听后不再说话。
快要到柳娘子家时高子青:“休沐的时候别忘了去城外。”
陈文竹点点头。“兰羚家在福临坊七巷,你去帮我说一声,我住到柳娘子家了,休沐的时候去找她。”
他俩到的时候,看守角门的婆子刚好把门打开,认得是陈文竹也没多问,伸手接过高子青手里的行李帮她送进去,她笑着回头对高子青说:“你快去吧,别迟到了。”
高子青转身跑走了。
柳娘子处原已住了七人,都是家在成都周边,需有半日左右路程才能来回。
柳娘子教课的时候只许各人自己动手严禁彼此交谈,住在这里的女该平常不许外出,只有休沐时方允许她们白日出去玩耍。原先陈文竹每日上完课便回家,与她们都不熟悉。
陈文竹进屋一看靠墙是张大通铺,此时只剩下一个靠门的床位,门房婆子上前将被褥放下转身走了。屋里已住了三人,当时和陈文竹一起,到最后才被选上的女孩叫魏玉芬,也在这屋,床位与她紧邻。
魏玉芬因长得比较漂亮,常被其他姑娘排斥。陈文兰的相貌是陈文竹见过的人中长得最美的,打小看惯了陈文兰,陈文竹在见到别的美女时便没有感觉了。
魏玉芬和她迅速成为形影不离的好友,两人下了课后不管吃饭,洗漱,睡觉都在一起。第一个休沐日来临的时候,陈文竹狠着心不去看魏玉芬那幽怨的眼神,吃完早饭后便跑了。
出了角门往福临坊跑去,走到半路碰到兰羚正从对面疾步过来,二人相见格外欢喜。陈文竹说:“我让高子青给你带的口信你收到了吗”
“嗯,收到了,”兰羚点头说,“你住到柳娘子那里还好吗”
“挺好的。”两人牵着手,一边往城外走一边说个不停。才只隔几日不见,却仿佛多年未见一般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高子青和楚彬到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坐在地上的两个少女头挨着头叽叽咕咕说笑的场景。见他俩过来,扬起笑脸打了招呼后,继续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楚彬嫌弃道:“女人就是话多。”当下也不理她们,拿出自己带来的一副小弓箭。书院都有骑射课程,只是他俩年纪小还没开始学,高子青见到楚彬手里的弓箭甚是高兴,楚彬拉着高子青又开始比试起来。
高子青只在书院里摸过弓箭,家中并没有。楚彬简单教了他一番后便定下比赛规则。楚彬次次大胜得意地笑个不停,高子青则因为可以练习射箭,倒也不怕输反而愈战愈勇,俩人玩得乐此不倦。
他俩玩得累了,才又跑到陈文竹她们身边坐下,陈文竹想着离开时魏玉芬的眼神问他们道:“我下次能带个朋友来不”
楚彬说:“可以啊,人多了也热闹。是男的女的”
“女孩子,和我一起上课的。”
坐了一会儿陈文竹说:“咱们来玩算二十四吧。”
楚彬略为吃惊地看着俩个女孩道:“你们会算”
陈文竹小时候母亲丁氏便教她背会了九九口诀以及打算盘,兰羚则是跟着父亲打小识字算数,平常她二人无聊时也常玩。
当下四人分坐四个方向,每人面前摆上十颗石子当做筹资。有一人喊三个数后,同时伸出手,用手指组成一到十的数字。用这四个数字,通过加减乘除算法得出二十四,最后算出来的人算输,将手中石子给第一个算出来的人,当有人手中石子输完游戏结束,手中石子最多者为胜。
到得中午时分,楚彬意犹未尽地说:“下次我从家里把咱们的午饭都带来,大家就不用回家了可继续玩。”兰羚和高子青都表示不行,家中还等他们回去吃饭。
楚彬满脸期望地看着陈文竹,陈文竹不忍心拒绝说:“我倒是没事,但是他们都不在咱们也没意思啊。”
“你既然识字下次我带几本话本子,咱们可以在这看书啊。你不是还要带朋友来吗”
“嗯,那好吧。”陈文竹答应了。分别时陈文竹和兰羚约好,接下来的休沐日俩人去逛街,把魏玉芬也带上。
魏玉芬跟着陈文竹和兰羚上街逛了一次就再不去了,因为她们俩人实在是太要好了,无所不谈不说,这二人,不管吃什么还是看到什么,观点通常都非常一致。魏玉芬根本插不上嘴,后来便再不愿跟着她俩出门出来玩。
直到新的一月来临,陈文竹反复给魏玉芬解释这次不只她和兰羚俩人,魏玉芬才半信半疑地和她一起出城玩。
第二十七章
魏玉芬比陈文竹大上一岁,情窦初开,见到楚彬第一眼,便将少女的一腔心思全放到了他身上。楚彬则是少年心性,见有一女子围着自己,加上对方还是少见的美女,心中不免沾沾自喜。
五人又一次聚到一起,陈文竹提议玩“抢宝”,楚彬要玩“官兵抓贼”。
魏玉芬首先表示要玩“官兵做贼”,余下高子青和兰羚无所谓,玩什么都行。
其实两个游戏魏玉芬都不会玩,但是楚彬说什么或是做什么,她总是第一个表示赞同并紧随其后。
楚彬早有准备,拿出五块木牌,木牌的正面分别写“官”、“兵”、“捉”、“贼”,“民”,游戏规则是五人分别抽取扣在地上的木牌,然后隐藏起来不让别的人看到。抽到“捉”字的人,首先亮出木牌,然后通过问话找出谁是贼,回答的人不能透露出身份。
魏玉芬抽中的是“民”,她不识字,马上将自己的木牌给楚彬看,楚彬恰好抽中的是“捉”,瞬间排除了一个人,楚彬笑得好不奸诈。
他最先亮牌后,轮番看着其余三人,先问高子青:“你是不是贼”
高子青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地昂头看着天说:“我就是在家无事出来走走,大人可不能乱抓人。”
楚彬直盯陈文竹,“我知道就是你,承认吧”
陈文竹用手紧紧抓住木牌,惊恐万状地喊冤,“小的冤枉啊。”
楚彬看向兰羚说:“就是你,赶快认罪伏法。”
兰羚昂首挺胸,东张西望道:“我才不是呢。”
楚彬得意地冲着三人大笑,然后伸手一指兰羚道:“就是她!”
亮牌开始,高子青将木牌放到面前亮出“兵”后喊道:“农民告状。”
楚彬推一把魏玉芬说:“是你,快亮牌。”魏玉芬学着高子青将木牌亮出。
“兵“继续喊:“县官升堂。”陈文竹得意地亮出木牌。
众人喊:“官兵捉贼。”高子青上前抓住兰羚。
“官”陈文竹笑眯眯地说:“念你初犯,轻打手掌三下。”
高子青正待执行处罚,兰羚扔出木牌,指着楚彬和魏玉芬不服道:“你俩作弊,我不干。”
楚彬也不依,“你是输不起。”
“明明是她先把木牌给你看了,你才开始猜的。”兰羚生气道。
陈文竹怕他二人争吵,忙拉着兰羚说:“我也不爱玩这个,咱们改玩抢宝吧。”
高子青也出来打圆场,“就咱们两个男的,和她们小女孩有什么好争的。抢宝就抢宝,咱们还怕她们不成。”
楚彬说:“那是,玩啥我都不怕,随便你们选。”
当下,众人在地上远远划出两条直线,在两线中间相距不远的地方画两个圆圈,圈内摆上三块拳头大的石头。中间一人站在圈外护宝,余下四人分站两条线后当抢宝人。抢宝人跑到线内拿走石块回到线外,期间若被护宝人碰触则淘汰出局。
陈文竹说:“我先来护宝。”
高子青笑着说:“我来吧,怕你跑不动。”
初时,楚彬和兰羚还彼此不搭理,见陈文竹和魏玉芬分别被淘汰后,二人也抛开先前的不快,一人抢,一人掩护打起了配合。
五人时不时传出一阵阵笑声,在这宽阔的羊马城上空飘荡。
时间缓缓流淌,每个月的第一个休沐日,他们五人聚齐的时候,还有楚彬的狗夜狼一起玩耍、游戏,楚彬有时会带来几本闲书给他们读,彼此间相处得轻松自然。
魏玉芬总有些无法融入,不过如今她有了目标就决不会轻易放弃。
偶尔楚彬或者是高子青有事不能来,来的人同样也是自在玩乐。遇到楚彬没来,魏玉芬停留片刻就会找借口离去,留下其余三人谈天说地。
渐渐地通过些许言语再加上陈文竹自己的猜想,知道了高子青家原住在成都城外附近的一个村子,他父亲不愿意将来自己的儿女也如祖辈一样,辛苦到头还吃不了顿饱饭,在成亲后便将家中父母托付给了妻子,自己跑到成都城来帮人做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