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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高小祖
那时徐锦融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虽然后来她也常常给别人唱歌,但都没太能找回当时的感觉来。
“你们这些小娃呀,长大的可真快,”
宛王几杯酒下肚,看了眼在给自己碗里塞东西的贺昭,只觉时光飞逝,令人伤感,“我昭儿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长了这么高这么壮了。看,胡子都要这么多了。”
贺昭的脸已经变青:“父王!”
“你也是该娶亲的时候了。父王年岁大啦,你母妃早给你留意了几家千金闺秀,你看看若有谁能合意,就带回家里来吧。”
贺昭的筷子顿住了。
徐锦融的回忆戛然而止,屏住呼吸,竖起耳朵,这片刻的安静显得格外漫长。
“父王说得是。”
贺昭此话平静沉稳,让人信赖,跟他平时没什么区别,听来只觉父慈子孝。
宴席过后,陈孟修几个走了,宛王叫住也待回去的徐锦融,面带愁容。
“锦融,你回府拾拾,明日同我和昭儿一块回京吧,”
徐锦融不后背僵直,暗自咽了口口水,
“皇上肺疾咳血多日,昼夜不得安眠,每况愈下。宗室近臣,尽快回京待命。”





疯侯 使团
正午时分,天色阴沉。
皇宫内,时不时有人从启安帝寝殿走出。几位面色凝重的宗亲臣子叁两聚在一处,间或交谈几句,便久久不发一言。
喧哗声起,不省人事的太后给扶了出来,太监宫女忙不迭给她扶到耳室,两个太医急急跟过去,外室之中乱成一团。
启安帝身旁随侍的老太监已在一片混乱中出到寝殿门口,在门帘外看向众人:“传穆平侯。”
殿中龙床上,启安帝此时看来意外地安详。徐锦融看了宛王和琛太子一眼,在龙床前无声坐下。
方才众臣子们已经一同探视了一回,皇上几乎话不成声,由皇后、太子照看着,宛王、郑丞相和左太傅遵皇上那断续难辨的口谕,立了遗诏。
“陛下。”
皇上的喉咙里话音模糊:“锦融,”
“我在。”
“朕要走了。”
她视线从金丝纹龙的被角抬起,看着皇上疲惫的面孔,说不出话来。
“朕想起当初,堰头一战前夕,你父曾向朕请托,说若他有何不测,请朕保他子嗣,能平安长大成人。”
徐锦融从不知道有这事,惊愕中只觉鼻子阵阵发酸。
她只记得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是那顿未吃完的晚饭。徐鉴难得回来,听说她白日里又跑出去了,气得差点动手开打,因为前方又有事传他,便又匆忙离开。
“这回再见,朕可以坦坦荡荡告诉他,托你们父女的福,朕终是平安回京,得见妻儿。他女儿如今,也好好长大成人,是个顶天立地的大姑娘了。”
“……士为知己者死,”徐锦融声音变得沙哑,“能给陛下效劳,我父与我,此生荣幸。”
一轮咳嗽陡然爆发,琛太子一步上前,喊道:“常太医!”
“无事,”
皇上缓了过来,手指动了动,皇后的泪珠吧嗒落下,他几乎完全闭着的双眼轻轻颤了颤,摇了摇头,“莫要哭呀。朕这一生,妻贤子孝,兄弟齐心,朝有良臣,天下平定,已无复他求了。”
殿中抽泣声起,几位小公主和尚小的皇子在众人哀戚中哭成一片。
破风箱一样的声音,龙床上的人形已近油尽灯枯,叹了一口气,语气却似乎是欣慰的:“琛儿,”
太子应道:“父皇。”
“你是兄长。往后兄弟姐妹们,就由你多加照顾了。”
“儿臣谨遵父皇之命。”
午后日昳时分,启安帝驾崩。太傅传皇帝遗诏,太子贺琛继位为大翊新帝,一月之后,即是登基大礼。
***
新皇贺琛登基,年号元坤。登基大典之际,安宁近十年的大昱北境,一支北狄来兵突然越过边界,将一处民间集市掠夺一空,几位平民伤亡,朝野哗然。
一封修书自北边呈来平京,道是此事与北狄王意旨无关,近期将派使团前来致歉,并重修当初和平盟约,以保两国长年之好。
使团到来的这一天,朝堂之上,北狄亲王呼延漠向新皇元坤帝呈上牛羊、宝马、玉石等一干贺礼,郑重道歉。北狄一支叛兵失了掌控,私自劫掠民市、伤及百姓一事,据大昱朝廷当前查得,倒确实似是如此。
可也总让人觉得,似是而非。徐锦融看着呼延漠按照大昱礼节行礼叩拜,定定旁观,面色淡漠。
散了朝后,几位臣子到御书房议事。
“此事再查,”元坤帝皱着眉,“若只是叛兵作乱,也需观其变化,以乱及我境。”
“还有,”他分配完任务,扫了眼案前几人,抓起一块紫檀镇纸,在桌上很是敲了两下,“按往年来使惯例,过几日要有马球会,几位爱卿,可别让朝中同僚失望了。”
几人俱应声,皇上又道:“穆平侯,还有祭天大礼,届时,还是由你主领雅舞,近日也莫忘了先做准备。”
徐锦融一顿,几位同僚先走,她回身走近案前:“皇上能否另指他人主舞?”
“怎么,你不愿舞了?”
自进京以来,只要时间可行,祭天大礼上一直是徐锦融于太庙丘坛上主领祭祀雅舞。原因实则无他,早前她失魂状况初发,启安帝秘寻江湖相士,有人道说应让她常居司天监,可以宗庙正气祓除异邪,平心静性。
她还不知贺琛对此是否知晓。
“你现在,还是太躁了,”原先的琛太子已是帝位上的元坤帝,面色稍冷,话语平静缓慢,“众人已习惯你做主舞,无故便不做更换。”
……这是琛太子继位之后首次祭天。宛王的告诫回响在耳边:琛太子与皇上不同。往后一切切莫轻率,凡事叁思而后行。
徐锦融于是颔首应了下来。




疯侯 马球会
关于北狄来使,马球会是徐锦融唯一喜欢的部分。
北狄人生长于马背之上,骁勇善骑。按往年惯例,若有来使,朝廷常在东苑围场举办马球会,由北狄来使与大昱朝臣双方参加,马球会不计输赢,重在会友。
但观赛之人,就没有不暗自计数的。几年前北狄使团也来了一回,那次的马球会是徐锦融第一次参加,当时是大昱取胜。如今同样与其他同僚一块,皮革软甲、劲装箭袖、发辫齐整,待元坤帝一声号令,双方球员跨坐马上对面行礼,手中皮革包覆的球仗相互一击,便开始奔走击球。
围场上风驰电掣,人马驰骋穿梭。徐锦融同队友们娴熟来去,左右击球,她动作敏捷,击球极准,在靠近球门的地带不论得了队友哪个方向的来球,多半都能寻得最佳角度,击入球门。
贺昭在离她不远处驱马击球,但也只是一样传球、回旋、带球、击球,与其他队员无异。
“小心!”
左前方忽有凄惨马嘶,一个北狄使团的队员尚来不及反应,连人带马往前一扑,徐锦融离得近,正要避开,那边脱手的球仗竟飞出戳中她坐骑头部,惊得马瞬时甩头尥蹶子,差点把她甩下去。
祸不单行,那马扑摔之时撞上另一匹马,瞬时之间,几匹马同时受惊踢踏,徐锦融急扯缰绳,座下骏马向右一个急转狂奔而出,速度太快,她不由失去平衡,脑中一凉,已向右后方栽了下去。
“锦融!”
纵是身有皮革软甲,这般重重栽倒,也眼冒金星,胸腹俱痛。徐锦融却来不及歇着,就地一个筋斗,横起手臂先护住头,以防马匹受惊踩踏,乱蹄也要将人重伤。
呼喝之间,几匹本队坐骑奔来在她身侧绕了一周,隔开外间乱马,扬起一圈轻尘。待看场面已控制住,贺昭急下马来扶:“可有伤到?”
“有,”她点了点头,面色难看,“右肩撞得重了。”
外间观赛之处,元坤帝、后宫妃嫔、朝中臣子及其家眷,已站起来一多半,满座哗然。
***
马倌拾起地上一块马蹄铁,翻看一下,在地上开始找了起来:“此马蹄铁脱落,失了前蹄。这地上再找找,或许可见松动的掌钉。”
受了伤的北狄队员让人扶出围场,似乎伤得不轻,口鼻流血,面带擦伤,他的马折了前腿,尚在不断嘶鸣,口吐白沫,喘气不止。
太医来问:“穆平侯,且出外间去吧,也好查看下伤势如何。”
徐锦融前后动了动右肩,心里虽有些窝火,但也只对贺昭说道:“我去治伤。”
贺昭欲言又止,围场外徐锦融的随身侍卫已在等候,便点头看她在一片哗然声里走出围场。
到了室内,太医检查,只是皮肉瘀伤,肩头虽红肿得厉害,所幸未伤及筋骨,取了药酒推按完毕,再敷上药膏。
这里离围场也不算远,时不时能听到人群呼声从那边传来。
徐锦融走出门口,听着那些属于赛场的呼声,站着吹风。
“你非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么。”
淡淡的语气自下风向响起,并非询问,徐锦融却是脑后一炸,瞬时扭头。
崔彦祁立在那里。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数月不见,他大抵还是如以前一样,玉容墨发,眉眼隽秀,但说不上来哪里有了什么变化。
随身侍卫就在几尺开外,也认得崔彦祁,故而没有出声,只毫无表情地望着远处,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
她不明白:“这是何意?”
他往侧方偏了偏头,又回过来望向她:“众人早知你英武异常,无需上场证明亦是如此。何必总要一再逞强,争这意气。”
徐锦融有些吃惊,接着心里的火一下就起来了。
这是北狄来使这些破事里她最喜欢的一项。而别人上场都是正常,他觉得她上就是逞强?
回过头,徐锦融强自平复着呼吸。
既然结束了,就不用总是被他轻易影响自己的情绪,那后果从来都不好。
她晃了晃手中的杯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见崔彦祁并不答话,她说道:“是酒。太医说治伤忌酒,但是我自己倒了一杯来喝,没人知道。你觉得我为何要喝?为了证明什么?啧,我自己都说不上来,可能是要证明这酒好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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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侯 登堂
崔彦祁一言不发,徐锦融终于觉得无趣,转过身来喝了口酒:“你专程过来,不是为了说这些吧。”
随即她扭过头来,似乎不等到他开口就要这么一直等着。
他却垂了垂眼,方才抬起来:“只是听说你前一阵子……无妨。近日将天寒。最近,且自小心些吧。”
“好,”她随意点头。陈孟修个大嘴巴,但是他们不知道别的,已经万幸了。“多谢。”
脚步声离去。徐锦融握着空杯回屋,方才服侍的宫女回来了,拿着新沏的茶给她倒上,她本想再指那酒,但又停住,皱了皱眉,觉得无所谓,于是只将茶水一饮而尽。
往回走,那头已散场了,前方竟是许久不见的堂弟徐淳,迎面见了她也是一愣,走上来:“锦融姐,”
徐锦融面色顿时不大好看,果不其然,徐淳笑得好似很憨:“没事,咱照样赢了,没你也不碍事。”
她一步上前,吓得他大叫一声,还不待她如何,就慌慌张张拔腿跑了。
……来挑衅也不先看下黄历。走向围场旁营帐,徐锦融心情不大好,只待去看一眼同僚队友。
里头有人说话,而掀帐进去,她一下顿住了。
前面没有别人,屏风后有人在说着什么,而屏风外贺昭也愣在那里,上半身衣物尽除,挺拔魁梧的一身,肌肉壮实有致,因出汗而微微泛光,叫人想不看都不行。
贺昭也没料到她这时进来,手里擦汗的巾子一紧,但也没就势遮挡,眼里少许惊讶,只立在那里,一径跟她四目对视。
帐中周遭似乎一瞬之间缩退到远处去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也听不到,什么东西一下窜上头顶。
待得耳中声音又清晰下来的时候,徐锦融已经走出去两步了——
“锦融?你好了?伤的重不,”
屏风后的人出来了,衣服已拾得齐整,同徐锦融打着招呼,看了眼去拿衣服穿上的贺昭:“咱赢了。”
徐锦融定睛看着他,发觉自己竟然恍惚了一下,顿时说不上来地惊讶:“哦。”
接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随意说道几句,就转身走了。
帐子里静了下来,贺昭拾好衣装,也待要走,元坤帝却摆驾到此,几人于是行礼。
“平身,”
元坤帝往帐中看一圈,眉间蹙起:“穆平侯呢?”
“刚走,”
有人应声,而元坤帝眉间更见不悦,贺昭顿了一会,说道:“穆平侯道是陛下还在慰问那边败军,她伤也不碍事,且修整一番衣装,再向陛下请安谢罪。”
元坤帝面色稍霁,挥了挥手:“无妨,场上意外突发,那也不是她的事。”
穆平侯府这边,主屋里静悄悄地,只有灯光昏黄旖旎。
女子推开门,缓缓步入里间,把后厨熬好的汤羹轻轻放在桌上,站着很是犹豫了一番,又转身欲走,忽听榻上闭眼之人开口:“等一等。”
女子顿住,回身一看,一张脸顿时红了:“侯、侯爷。”
她很紧张,听着府中主人缓缓坐直的声音,袖子里指尖捏在一起。这比她想的要让人紧张,不是一开始以为的那么回事。
“你叫心莲?”
“嗯,”心莲应声。
“唔,”徐锦融去拿那盏羹汤,也不问怎么是她来的,就势喝了一下,随即又问:“你的脚好了?”
心莲一愣,忙低头:“好、好多了。”
这么些个月,穆平侯一直对她不闻不问,却莫名其妙要带她来京。前几日晚上,她还是在自己那个小院子里坚持练舞,却崴到了脚,当时周围没有人。府里的侍女说她到了侯府还总跳什么艳舞,都不爱搭理她,而第二日高管家黑着脸来给她一瓶跌打药。
她后颈冷汗都出了一层,本来想说的什么已全忘了个干净,心脏跳的很快。
“你,”穆平侯顿了顿,似在拿捏要怎么说,“你想回靖州吗?你要是想回靖州,我下次带你回去,再送你回乐坊。”
心莲一愣:“回乐坊?”
“嗯,”穆平侯放下汤盏,不像是在骗人,“上回是我意气上头,罚你罚重了。”
“……”
心莲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带你来平京,是觉得你舞姿一绝,在这里也输不了几个人。既然对不住你,就拿更好的来补偿吧,”
她说得淡定,语气听着颇有点认真,“但你若喜欢靖州,下次就回靖州吧。”
心莲脸色发白:“回靖州……乐坊那儿,没有人会要我的。”
徐锦融不解:“为何?我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心莲已经哭了,但又不敢说。
“……因为别人不会信?”倒也是,别人眼里或许只觉得,穆平侯是一时新鲜劲过了再把她抛开罢了:“那你想去谁府上?我亲自去跟他说,解释清楚。吴公子如何?或者平京的哪位显贵?”
心莲还是哭:“或许他们会看在侯、侯爷您的面子上容我,不过心莲、已经没有价值了。”
“……”
我留过的舞姬,会让他们这么掉面子吗?徐锦融沉默。
“我可以为你再办一场宴会,让平京显贵都见识下你的舞姿,总能任你挑选。”
“心莲不敢,”心莲眼泪吧嗒吧嗒地掉着,生怕徐锦融是在作弄她,声色凄切,“心莲有个地方可以安安生生过日子就好了,但求穆平侯,不要赶我走。”
眼泪汹涌,这些日的委屈和愤怒好似都揉进了一团乱糟糟的棉花里,挤掉一层泪水,视野里穆平侯的面孔有些悲悯愧意,不知真切与否。
“那你留在我这里吧,”她说道,“或者你想要去哪了,我也会尽力为你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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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侯 勾引
练武场上,单枪投中远处靶心,箭靶抖了几抖。
“好了吗,师父,”
刚甩枪出去的年轻人眼皮耷拉,好似刚睡醒不久。旁边几人也多少有点懒散,黄勿迟将军吹着胡子瞪着眼:“什么好了,再不抓紧多练几把,迟早都要废了。别给我撒手!”
贺昭手里也握着一杆银枪,已经耍过一番,身上发热,便脱掉了外衣,甚至连里衣也脱掉了,露出健壮的上身。
黄老将军于是催促:“都跟贺昭学着点,好好练!”
说着目光一边总往外瞟,像是在等什么人。
不过多久,一个青衫人影从场子外边经过。
老将军看见了,忙别开头假装没看见,只认真严肃地督促几个徒弟练武。
来人步子平缓,离得近了,唤了一声:“师父。”
“锦融?”黄老将军回头过来,看她这一身青色礼服,招呼道:“从司天监回来的?”
“是,”徐锦融似笑非笑,也不多言,“你们练武来了?”
黄老将军叨叨应和着,心里暗自高兴。这是司天监祭天雅舞要备的礼服,素雅庄重,她若这般装扮,便也总像换了个人一样温和谦让。
而他絮叨很久也没见回应,停下来顺着徐锦融忽然凝住的目光看去,正见贺昭窄腰阔背,高大颀长的一身,一杆银枪在手,偶尔无意绷起手臂,壮的肌线便随之鼓起,顿时皱眉不悦:“贺昭,好好地脱什么衣裳,去穿回来。”
贺昭抬眉,道了声是,便去拾衣裳,动作缓慢。
徐锦融回视线,跟几个同学招呼过,最后再偏头看一眼,贺昭系着衣带,正好也再抬眸过来。
是夜,贺昭坐于房中,眉头略蹙,看似同平时无异,但常伺候的人都能看出,小王爷心情有些莫名烦躁。
灯芯跳了跳。贺昭视线回,再横眉望出,似乎在挣扎什么,高大的身躯坐在椅上,握着扶手,像一座冷峻的雕塑。
忽有一声细响,落在本该安静的门外。贺昭眉心一动,顿时唇角略弯,往后靠回,悠哉拿起了手边的茶盏。
门开了。
黑色的人影映在垂帘外,长身端直,顿了一会,才走进来。
徐锦融一身深色箭袖劲装,沉眸凝面,看着与平时无异。
贺昭放挑起眉毛:“你这是?”
徐锦融眉心稍拧,停在他面前两尺之外。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偷偷摸摸地寻过来,但就是控制不住。
找他可是花了小一会儿,好在他也没回宛王府,只不找得她又有点心浮气躁,还好这就找到了。
“你在勾引我,”
她再上前来,似乎是困惑的,“对不对?”
贺昭直起身,伸手出去,徐锦融就势把手搭上他掌心,顺着牵引,抬膝上来,半坐在他腿面上。
“算是吧。”他似笑非笑。
她凝眸一直看着他,好像还是心存解。
贺昭伸手去抚她的眉毛,问道:“怎么了?”
她摇头,虽然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是,“在你这里我好像能静下来。”
“……你喜欢静?”
她缓慢点头,但也有点迟疑。
也不知道是喜欢还是需要。总之这阵子,是想静下来。
“要么?”
他直问道,手掌环着她腰身。
她的腰真细呀,不是不盈一握的细,她双肩平直舒展,挑长的身量下瘦的腰即可谓细的惊人,他的大掌能感到韧的骨感。而在高潮的冲击下,这样的身躯更是酥中带韧,让人发狂。
她点头。
贺昭伸手,慢慢解开彼此衣带,衣裳一件件拉开。
一对圆翘椒乳自小衣下露出,不算大,但紧实弹润,与身躯弧线相得益彰。粗砺的手掌移去覆住,挑弄揉捏,一边迎上视线,含住她的唇。
有多久了?好像也没多久。可有时一日不见,想念已经销魂蚀骨。
唇齿开启,舌尖缠进去,吮搅有声。唇瓣这么柔软,柔软得不像她,但他一直知道,就是她。
徐锦融也眼眸深凝,自上望来,拇指触至他唇角:“你怎么会这么软,”
贺昭呵地一笑,虽知道她的意思,手下仍不禁箍住她腰胯,往身下已硬挺的烙铁上贴去:“你可不能跟我这么说呢……宝贝。”
她有点愣神:“你会叫宝贝?”在靖州那时没有的。
“……不管你信不信,”他望着她的眼睛,“我从未这么叫过。”
光裸的双腿从衣衫下向两侧平张,迭在他腿上,贺昭把手指在她小腹下方,腰胯,腿根流连逡巡,再探进柔软肉唇,捏住那粒凸起,碾按揉转,听到她一声吟叫。
她拥着他的脖子喘息着,致的鼻梁骨投下一小片深暗阴影:“你长了一双好手。”
他低笑道:“我长得好的地方还有不少,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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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侯 潮涌(h)
指尖探进里面,被涌来的湿腻包围推挤,贺昭一下咬上她的下巴,手指用了点儿力:“你这儿生得好小,好紧。”
徐锦融最初还意外,没想到贺昭在床事上是个多话的,但她不是。不过跟他前一阵子过后,好像带的也有点莫名碎碎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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