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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刀见笑
沉炼刚到家的一个礼拜,死活都不肯去洗澡。是佳明提前把浴缸里放了热血,放上自己喜爱的小黄鸭,撩着水让在淋浴头下瑟瑟发抖的沉炼过来玩。
她大他五岁,帮他洗澡,一洗就是两年,期间没有跟父母提起沉炼背后的伤疤。
她也没有试图去问那孩子。
佳明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世界,她有她的,他也有,他喜欢在里面,就让他在里面吧。
接下来几年,他显露了自己的天分和天才,不断地跳级,不断地拿奖,不断地上电视,是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
陈玉在他身上投入非常大,以他为荣,逢人便夸。
她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年幼的沉炼,黑漆漆的眼睛,唇红齿白的小脸,穿上校服后的满不情愿。
她记得他一年比一年长得又快又高,怎么变成一个骨骼清丽修长的少年。
记得他随父母住进新房后,总是找机会来老房里蹭她煮的芹菜肉丝面条。
记得....太多了,多到她的脑子已然塞不下。
眼前的视线变得水波粼粼的模糊,佳明拿鼻音嗯了一声:“你现在还好吗?”
沉炼拿着让她永远都会心软的强调,明明委屈却装作毫不在意:“挺好的,今年拿了不少奖金。”
佳明笑起来,他们这对姐弟也是好笑,什么名头不去讲,总是谈到钱。
可能是父母捐款潜逃后留下的后遗症吧。
“周宇老师他身体还好吗?”
周宇是钢琴界的老字辈,年轻时也很风光,后来放弃了名利而开始做研究。
他一向很疼惜沉炼,尽量培养他,给他找资源。
“还行。”沉炼口吻平淡。
他对外人,就算是沉长明和陈玉,通常都是没什么情绪波动,偶尔也会露出麻木冷酷的神情。
佳明了解他,他不是坏心,只是——他就是那个样子。
佳明细细地问起沉炼平日的生活,不联系还好,一联系,她才发现她有很多话要跟他说。
不知不觉她已经坐到沙发上,脸上带着不自知的温柔和幸福的笑意。
她的声音很暖,让人可以永无止尽的听下去。
“姐,”沉炼打断她:“你那边准备过新年了么?”
“啊...好像是的。”
毕竟她从没打算过什么节日,节日给她最好的礼物就是小拿得多,工资拿的多。
“姐,我已经在英国了,这边有个比赛。”
“我来看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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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 9.依恋
佳明这天晚上失眠了,她已经两年没回国,每次都是以机票昂贵为借口推脱,实际上她是不敢回国,不敢见沉炼。
因为他对她的依恋,她已经耽误了他几年的时间。
如果家里没有发生变故,如果他没有迁就她而选择了跟实力远远不符的大学,刻意放慢升学速度,他应该早就成名了。
有些人生来璀璨而光芒万丈,不该被平庸的生活被折磨而埋没。
沉炼,姓氏是他们家给的,名字也是沉长明取的,他取得简直南辕北辙。
沉炼本人,无论谁看来,都是块雪山高峰上的冰块。
当然,他少年期应该也有过纯粹明朗的朋友,也可能是初恋吧,就是那个叫宋知意的女孩子。
他们曾经是同班,在一个高阶教育机构训练,两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同进同出。
宋知意就是丰泰银行行长的女儿,沉长明和陈玉知道他们家情况后,极力拉好两家人的关系,后来行长也被沉家给牵连了。
佳明住在老宅时,沉炼要她去看他,佳明去了,然后看到夏日绿荫傍晚的街道上,沉炼单肩背着书包满脸不耐烦,但那不是真的不耐烦,宋知意活泼地围在他的身边叽叽喳喳,快活地打闹。
那一次后,佳明就没再去看过沉炼。
直到他主动跳级选了她的高中,而没去资源最好的a大附中。
再后来两年,家里就出变故了。
他已经到英国了,他们两年没见过面了,他又长高了吗,应该不会了吧,毕竟这孩子大学时已经一米八出头了。
佳明挂完电话,从电视机柜下面取出u盘,全是沉炼的视频。
这两年她故意不去关注他的新闻动向,可她却保存着他的视频。随便点开一处,荧幕上出现一架矜贵美丽的黑色钢琴,正如钢琴前的少年。体态修长清瘦,背脊自然挺拔,侧脸白皙寂静,寂静到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存在,身边任何人任何事都跟他没关系。
他的手指非常好看,白皙修长,骨节明晰,可以飞快毫无阻滞的滑过键盘,创造出引人心神震动的乐声。
佳明看了一夜的录影带,第二天竟然能神良好的去打工。
伯德街花园酒店的经理看到她,赞了一句:“你今天的气色很好,看起来很快乐。”
佳明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我平常看起来不快乐吗?”
经理摇头:“那不一样,总之,都很好,今天的更好。”
佳明投入到一天的工作中来,中途特意去洗手间补了口红,是玫瑰色的。
傍晚的时候最是繁忙,到了八点半,后厨忙得差不多了,外面的座位也空出两个。
一个奇怪的中年人歪着肩膀慢走过来,他还牵着一条成年的金毛。
这人一说话,大家就知道他有智力障碍,穿着也是又旧又土,没人愿意接待他,但是出于礼貌,请他去别的地方就餐。
但是他就是不走,牵着狗徘徊在栅栏外面。
佳明拾完旁边的桌子,他隔着栅栏跟她说话:“你、你好,我想在这里用餐,我、我有钱...”
说着他苦恼地挠挠头:“我想带我女儿,女儿,很小的孩子,这么高,很可爱,我答应带她过来、过来吃饭。”
佳明朝他指的方向看去,树影下站着一个穿红色裙子的小女孩儿,砰砰跳跳地朝这边伸着脑袋看。
佳明拉开栅栏:“请这边坐吧,我来招待您。”
父亲朝那边兴奋的摇手,孩子很快跑过来,声音清脆:“爸爸你搞定了吗?”
父女两挑选菜单非常麻烦,父亲只要固定的快餐式的套餐,女儿也是诸多要求,好在佳明最不怕麻烦,她的耐心在幼童时就训练出来了。
结账时父亲拿出一把皱巴巴的零钱,说不知道够不够,特意从其中拨出几枚零钱:“给你、你的小,谢谢你。”
佳明了零钱,顺便把桌上的玫瑰送给他们,反正这玫瑰晚上也会被处理掉。
父亲牵着女儿的手,还有那条狗,快乐地离开了。
佳明去补了那对父女的餐,也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她换下工作服套上自己的灰呢子大衣外套,当她快步朝外走时,对面的树影下走出一道修长的人影。
一层薄雾从他身上飘过去,沉炼穿一件双排扣的黑色大衣外套,脖子上围着一圈灰色羊绒围巾,围巾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
他的肤色很白,白到看不到血色,但又是光洁的细腻好看。
额头的黑发碎碎地,下面露出那双就算深处黑夜,也能轻易捕捉让人沉迷其中的黑色瞳孔。
他的眼睛总是黑漆漆的,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佳明的身体像是陷入了沼泽,或者满是陈酿的酒缸,沉沉浮浮不能自控。
“嗨,”她终于朝他笑了一下,然后快步走过去,立到他的眼下:“小炼,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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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 10.念头
两人并肩朝街道上走去。
这里的街道不算宽敞,勉强规划出汽车的来向和去向。
没走几步,两人的肩膀已然挨上。
不断地有预备过街的人跟他们擦肩而过,如果靠得太近,沉炼会伸出手臂来,防止别人撞到她。
佳明偏过头去,正见他也看着自己,眸子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微微闪动着。
佳明笑了一下,掩饰性地抬起双手揉搓哈气。
“很冷么?”
他问得克制,行为却不是。
自然抓住佳明的手搓了好几下,然后一同揣到自己的口袋里。
佳明想抽出来,手指不过动了动,就被他紧拽住了。
他还是这个样子。
沉炼无论在哪方面都可以叫天才,唯独...唯独情爱上,不太明白的样子。
或许不是他不明白,他毕竟也有过女朋友,只是他把她当姐姐,依恋至深的亲人,在他眼里,她的任何行为全然打上了亲人的属性。
佳明看向前方,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高叁时,有一次她被别的女生敌对,堵到小卖铺旁边的楼道里,扯她的衣服掐她的奶子,说她看着纯纯其实是个骚货。
当时还要给她拍照,被后来赶过来的龚彻给阻止了。
这些女生中有一个是暗恋龚彻的,到处在外面散步谣言,说她是吕的女朋友。
当她们看到刚下篮球场的男生从佳明这里拿了瓶矿泉水,就说她在勾引他,说她不要脸。
龚彻送她去搭车,沉炼从后面追过来,以为是吕欺负了她,两个人在大马路上打了起来。
两人后来回到老宅,佳明帮他处理了伤口,一定要他承诺以后不能再打架,这个事太危险,稍有差错,少年一辈子就毁了。
佳明确定他的身上肯定也有伤,非要他把上衣脱了,果然,腰侧和肩膀下都有青紫的淤痕。
她换了红药油,到处一点在手心里搓开,然后覆到他的身上慢慢地揉。
“以后...别这么冲动了。打架很容易记过的,万一...万一打伤人还会进局子,那是一辈子的污点。”
沉炼冷嗤一声。
佳明赶紧加上后面一句:“万一你真伤了,爸妈会心疼难过的。”
沉炼忽的抬起头,视线死死的锁住她的:“那你呢?”
佳明咬住下唇,察觉自己从未如此软弱害怕过:“你真伤了,要我怎么办。”
沉炼一把抱住佳明:“别哭了,我没事,我不会放你一个人的。”
佳明用力搂住他的脖子,哽咽抽噎:“你答应,以后绝对绝对不要跟人打架,行么?”
“行。”沉炼一口答应下来:“但我有个条件。”
从他怀里退出来,佳明迷蒙地眨眨眼:“你说吧,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做。”
“你肯定能做到。”
听他这么笃定,佳明疑惑地看着他,沉炼薄薄的唇角微微动了动:“你跟我一样。”
佳明松下一口气正要答应,谁料他接着说道:“你也把衣服脱了,让我检查一下。”
最后她还是脱了上衣,紧绷着脖颈和后背。
沉炼凑了过来,眸子里闪过森森的怒气,指着她胸口上的掐痕问她是谁弄的。
她仔仔细细,心怀叵测和万分紧张地打量他的神情。
佳明早就开始自慰了,她分的清楚一个人脸上有没有欲念。
沉炼没有,他就算给她洗内裤,不小心看到她的裸体,因为怀念小时候她抱着他睡觉故意在下雨天钻进被窝里来,两个人紧贴着身体,他都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欲望的东西。
佳明那时曾经有过诱惑他的念头,可是一想到他的年纪,他的前途,看到他专注而漆黑的瞳仁,她立刻否定自己的想法。
太罪恶了,光是想想,都像是对上帝犯罪。
世界上那种背叛最伤人,不是任何外人,甚至不是亲密无间的爱人,是来自亲人的背叛。
她看过太多的新闻,国外这边曝光得更多,家长长辈诱惑侵犯小孩,小孩这一辈子都走不出这种阴影,大部分都在阴影下被毁灭了。
她当然可以一时冲动诱惑他,可是一旦他到了明事理的时候,这就是毁掉他的筹码。
所以她一直压制着自己不正常的爱恋,只是沉炼在她这里永远都是懵懂的,不知道男女就算是亲人,也应该拉开界限。
佳明痛苦了很久,这也是她一定要从沉炼身边离开的原因。
好在这时间有一道最好的良药,这方子就叫时间。
她快二十五岁了,早已是个成年人,能控制自己的成年人,她的欲望有了发泄的渠道。
“你在想什么?”
沉炼的声音悄然在耳边绽开,佳明的手指在温暖的口袋里卷了一下,被他捏住摩挲。
“没什么,就是没想到你会找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班?”
沉炼朝前看去,仿佛尽在掌握中的那种轻慢:“很简单啊。”
到底怎么简单,他也没说。
然后他说他饿了,佳明啊了一声,怪自己忘了这回事:“你想吃什么,西餐还是中餐?这边还很流行越南菜,想试一下吗?”
沉炼摇头:“我想回家吃。”
佳明脑门上抽了一下,立刻问他住在哪里,定的什么酒店。
“还没定,我直接租车过来了。”
沉炼睫毛动了动,抿着唇,一副被得罪的模样。
佳明笑着捏他的耳垂,这家伙,如果不提要求还好,一提要求,无论在别人看来是多么荒谬,在他眼里都是干净简单的,也是正当的,所以必须被满足。
好在回去吃饭这个问题不太难。
“走吧,我们去超市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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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 11.阈值
佳明因为要推车,终于将右手从沉炼口袋里解放出来。
商场里放着暖气,她在外头冻僵的身体跟苏醒过来,一路直接朝食物区走去。
沉炼两手插在口袋里,在旁边慢慢的走,自然是配合她缓慢的步伐。
“吃饺子行吗?或者汤圆?”
时间已经很晚了,加上公寓里只有煮锅和平底锅,想要办上一桌真正的家乡菜实在不太容易,麻烦倒是其次,她还不知道沉炼的行程,也许他明天要早起离开呢。
佳明转身看过去,谁料沉炼跟丢了。
她摇摇头,挑了速冻食品,一些调味料,还有两块肉类和蔬菜。
想着后天就是元旦,就算他们都不怎么吃零食,备一点也好。
等她装了一大筐东西,沉炼从前面转弯过来,小半张脸还藏在围巾下,独独那双漆黑盈载碎钻的眼睛在闪动,其中有点笑意。
他拿着东西过来,一个是豹纹的猫耳朵发圈,摁开开关后还会亮着紫红色的光,大马路上很多年轻女人都会戴着类似的东西。
沉炼叫她不要动,两手卡开发圈,目光似乎在度量确的角度,然后给她戴上了,将佳明额前的碎发都拢到后面去,露出光洁秀美的额头。
他笑着道:“真可爱。”
佳明咬住下唇,眸光莹莹闪动,十分柔美和煦的神情:“真幼稚。”
沉炼让她站在购物车后,又往后退了几步,拿出手机给她捏照片。
他很喜欢拍她,大学住在一时,总会不经意地偷拍她,拍她写论文、晾衣服、炒菜,甚至趴在桌上睡着了他也会捏上一张。
佳明很少自拍,没那个兴致,身边有个天工鬼斧削造的沉炼,她对自己的外貌丝毫提不上心。
当然,两个人的合照也很多,佳明洗了一个厚厚的相册出来,带到了国外。
沉炼在那边摆弄着手机,透过手机的镜头描绘她,被照久了,佳明便有点不自在,旁边的路人频频地回望他们。
“好了吗?”
沉炼摇摇头,佳明撇嘴,重新推起购物车:“那你随便吧,商场快要关门了,我们得快点。”
说饿了要吃饭的是他,对挑选食物根本不放在心上的也是他,两人折返柜台结账,沉炼从口袋里掏出一双款式干净优雅的羊绒手套。
他掏出钱包,越过佳明朝前站去:“我来结账。”
佳明想着他现在大概也不缺钱了,也没啥意见。
她拿到购物清单,没想到一整筐的东西,还抵不上一双手套的价格。
沉炼扯过清单,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重新把手套拿出来拆开,抓过佳明的手一言不发地给她戴上。
戴完后他把手掌摊开,佳明眼里打着问好,沉炼表情很生动,这是外人看不出来的,他的情绪往往只反映在细微的眼神动态中,有点气鼓鼓的意思。
“旧的呢?”
佳明从背包里翻出来,被他抢过去扔掉了。
两人打车回到公寓楼下,沉炼负责拎着超大号的购物袋,不管佳明怎么说你应该小心自己的手,它们需要保养,尽量不要做这些粗活。可是沉炼不管她,当做完全没听到。
临开门前,她有点拘谨,沉炼捏过钥匙,咯噔一下开门进去。
不用询问佳明,他知道该把东西往哪里放,这些习惯和细节在共同租房的日子里已经摸得很清楚了。
佳明负责把东西捡出来归类放置,沉炼已经逛完了整套公寓,从衣柜里拿出睡袍塞给她:“你去泡个澡吧,剩下的我来。”
浴室的地砖是无数细小的绿色方格子,这么小的地方还在尽头卡着一个小号胖胖的浴缸 。
这里她很少用,可是为了把时间消耗在浴室里,佳明还是将这里消毒放上热水,将自己埋进热水里。
她大概知道沉炼在外面做什么。
这人有洁癖,强度等级很高的强迫症,对自己的领地意识更是深入骨髓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佳明在生活细节不算懒散的人,即使如此,公寓的情况在他眼里看来,估计杂乱无章到难以忍受的境地。
想到这里,佳明扬起头来,拿着毛巾擦拭脖颈。
在国内时,他们初期租住在大学城附近的改造房里,后来他把学校的各种奖学金领了个遍,还私下帮人画图纸,还做一些方案的规划设计,手里的入足够他们换上一套环境还行的电梯公寓。是的,这人在音乐学院做旁听生,主修的却是建筑。
佳明问他为什么挑选这个专业,他便说,要造出一栋只有她跟他的房子。
无数的属于世界上最动听的语言从他嘴里自然流出,会让任何一个女人心动的话,在他那里基本点都建立在姐弟关系上。
那时候,他的占有欲和领地意识空前的袒露出来。
他不欢迎任何人到家里做客,就连他的女朋友也不行。
沉炼是那种无论在哪里,都会有大把女人暗恋追逐的青年,他从来不会去主动追求谁,但不妨碍不断的有人飞蛾扑火的送上来。
无数女人前赴后继,其中总会有很出的女生,这些人的特质跟他少年时期要好的玩伴宋知意很像,家底优越、灵动自信、各方面都很优秀,且那种自信是与生俱来的,从不会怀疑自身的能力和魅力。她们目标明确,不惧困难,经过一段时间的拉锯战,总会让沉炼松口承认他们的关系。
同样的,当她们在他这里得不到预期,也会先后离开。
他的女朋友,可真不少呢,而且全部都是顶尖的苗子。
佳明想到这里,内心一片波澜无痕的无奈。
也许一开始她见到他的女朋友时,佳明曾经极度痛苦过,只是人类心理感受的阈值,会随着现实来调整,变得不再那么受影响。




囚徒 12.恶心
后来她也试着从沉炼的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他本人的性格冷淡至极,对寻常的事物总是兴趣缺缺。平常不是忙于画图,去听课,就是发挥洁癖的神特质,窝在家中不断地做卫生。这样的生活,难太无聊。追逐他的女人便像一片又一片的烈火,大概多少能带来一些新鲜感。
她这么说有点自私,完全没有为那些女生考虑。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她最关心的人就是他。
佳明不清楚沉炼跟女朋友们都发展到哪一步,通常她也避着去思考这件敏感的事情。
再说沉炼从来不会对她多说一句她们,佳明作为长姐,表达出虚伪的关怀后,他就说你别管,不关你的事。
他不提,更不可能主动带她去认识她们,就算有谁主动找上来门来说给他一个惊喜,他的表现简直惨不忍睹——不让这人踏入一步,冷言冷语地驱赶。
如果不是确定他跟自己的姐姐住在一起,她们九成会以为他一脚踏两船。
再强烈的感情和喜爱,也禁不住他这般操作。
后来大概就是分手,另外一个久等女人趁虚而上。
佳明回想起来,又觉得有些好笑,沉炼无论再怎么才智突破天际,在这方面还是幼稚的。
像个幼童,心里永远想的是,我只要这样,超出界限的人和东西,全都立刻消失在我眼前,不可能留下商量的余地。
浴室门板被人推开,沉炼伸进脑袋来,在水雾后跟她说话:“你好了吗?你不知道自己不能泡很久吗?泡久了又说脑袋发昏“
“还有,饺子快要煮好了。”
佳明一听,等他合上了门,立刻从水里跳了起来,沉炼还有一个明显的短板——在做饭上,无论是做什么,就算是简单的等水开了,把饺子放进去,等它们浮起来,再加冷水这种简单的操作,他都会弄得一塌糊涂。
等她匆匆裹着浴袍冲到灶台前,盖子揭开,果然,可怜的饺子们已经膨胀到了最大的限度,等她添出两碗,各个都是皮开肉绽。
她叹了一口气,将碗筷拿到桌上。
这时沉炼从卧室里出来,外套已经脱掉,拿着衣服去浴室,佳明含他先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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