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刀见笑
屋内温暖如春,佳明桌下的双腿跟龚彻的挨着,偶尔动一动,对方会从电脑屏幕前微微蹙眉,警告地看她一眼。
用完午餐后,他把东西寄存在这里,领着佳明去附近的公园。
“一直说带你过来散散步,一直都没时间。”
佳明的手被他拢进荷包里,她掐他一下,勾着唇埋怨:“路都看不清,来这里干嘛呀。”
“怎么会呢?”
他把她抓过去搂住,两人沿着参天大树下的小路踱步,不时的会迎面走来一些裹着大衣的外国人,还有人穿着运动衣在跑步。
不远处传来小孩子咯咯的笑声,随即一个穿红衣服的男孩从他们身边跑过,后面一个同色衣服的小女孩嚎着嗓子哇哇哭着追他。
龚彻敞开大衣,将佳明裹进去:“你说我们以后的小孩会不会也这么皮?”
佳明偏头看他,只看得到一截下晗线利落漂亮的下巴。
男人捏捏她的脸:“估计你会把他们宠坏,宠得不知天高地厚,难为我还要教导他们。”
“哪里会。”
佳明拿脑袋撞他的下巴:“你胡说!你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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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 28.债务关系
她没意识到这话是默认了——两个人以后会有小孩。
龚彻低笑两声。
随后两人从公园里出来,又去超市买东西。
轻松愉悦的日子过得飞快,眨眼男人要回去上班了,这次还是出差去芬兰,那个比威尔士更冻更冷的地方。
这一去要半个月,佳明帮着拾行李,男人站在客厅大面积的窗户边,叼着香烟回电话。
电话似乎聊得不太如意,佳明这边却分散了注意力,她在想一件事,她想这件事尽早说还是好点。
龚彻挂了折身过来,看着行李箱里整齐到发指的排布,不知怎的,就是看不顺眼。
他从后抱住佳明:“行了,这样可以了,不用再弄了。”
佳明哦了一声,眼帘下垂着咬咬唇:“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龚彻松开她,佳明去背包里翻找,拿出一张银行卡:“这是用你的号码办的,密码是你的生日,里面...是你以前借给我的钱。”
龚彻温柔的面色渐渐冷凝下来。
他问她里面一共多少。
佳明报了,跟他打过来的数字一字不差。
屋内的气氛显然产生了变化,乌压压地,凝固着冷气。
佳明开始紧张,但她觉得这件事不算办错,也必须得办。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能说是情侣,所以就忽视掉这笔债务。
好在她一直都很节约,学校有奖学金和贷款,外面有兼职,吃穿用度尽可能压缩到底线,加上沉炼给她的钱,刚刚够她还给龚彻的。
龚彻知觉自己的怒意,但他不好发泄出来。这一发泄会显得他很没道理,很没风度,会让他嘴脸难看。
打给她的钱,自然是希望她永远不要还回来。这大概也算是一个手段,让她永远欠着他,避不开他。
这个手段突然断裂,让他不舒服,这点不舒服还不用放在心上,他了解她,她这人总有股圣母玛利亚的神,不会找人麻烦,更不会主动去欠人财务金钱。
只是——这个断裂是谁造成的?
用脑子随便想想,都知道是沉炼在从中作梗。
这半年来沉炼可谓是在国内国外风头出尽,到处都是他的广告牌和报道消息,说他如何如何惊为天人才华横溢,甚至是国内几十年来难得一见的,龚彻每次一看,便对他多一分的不耻。
谁又能透过这些虚名认识到沉炼本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就是个疯狂的变态,控制不住自己嗜血欲望的野兽,边缘性人格的首席代表人。
沉佳明还在惴惴不时,龚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狂涌的恶气。
好在他有别的途径找补回来。
这么一想,他也不急着跟她算账。
但是他要让她习惯,习惯沉炼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讳莫如深的人,尽管事实如此,但他要让她逐渐接受,敞开心扉,慢慢把沉炼这个类似引火线的东西,化成两人平时能够讨论的话题。
如此,他才能摸准她的心态,清楚知道她和沉炼中间还会有什么联系和纠葛。
“沉炼给你的?”
佳明啊了一声,眼神躲开,然后点点头:“毕竟我跟他,还算一家人,在一口户口本上。”
一家人个狗屁。
龚彻似笑非笑地靠近,搂住佳明的腰肢,声音像是从后舌尖徐徐滚落。
“一家人就没有债务关系了?”
佳明怔愣,这话问得她无从辩解。
男人捏捏她的鼻尖,松开她,转身去卧室里拎出行李箱,路过她时拍拍她的脑袋:“行了,我走了,记得每天给我打电话。”
这次回来龚彻给了她不少压力,佳明照例过着简单自律的生活,但同时也有些茫然。
其实她和龚彻到底会走到哪一步,她没有仔细想过,顾好眼前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只是眼前又有什么?她不是一个惧怕压力的人,惧怕的是...
佳明发着呆,玻璃上已经起了一层雾霭,手指点上去画,旁边的手机叫嚣起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望着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佳明迟疑的捡起来接听。
“姐。”
单是一道称呼,便是摆动着她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线,她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
沉炼呼着热气,外面寒风凛凛地:“你听得见我说话么?”
这家伙的声音是冷清的,舌头平平地转,转出对她的依恋:“姐,我已经到你楼下了。”
佳明惊了惊,喉咙也是紧着:“我不在。”
电话线那头照例是一阵沉默,佳明道:“你不该这样,明白吗?”
再发声时,沉炼透出鼻音来:“...你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想法,钢琴展就在附近,我顺道来看一下,这也不应该?”
佳明叹着气:“我真的不在。”
“你在哪里,我可以去找你。”
沉炼就是这样的难缠,一觑到有缝隙,就会立刻钻进去,锲而不舍耐心无限。
没接电话前,佳明的思路还是清晰的,意志还是坚定的,可是听着沉炼天纵的声线,渐渐地,她开始摇摆起来。
然而两年的分离已经足够她千万次地暗示自己,什么才是对两人最有益处的关系。
“不用,我跟导师到威尔士来了,有个调研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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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 29.不要我了?fadianwen
佳明挂了电话,沉炼半夜又打来两次,她都没接。
这一夜相当难熬,她根本睡不着,沉炼不断地发信息过来,说姐,我在旁边的快捷酒店住下了。
他说新年我一个人过的,没有去周老师家里,师母其实对他很好,可是一见到她就会想起姐。
十几条信息过去,像是丢进大海里的石子,没有掀起分毫波澜。
沉炼知道佳明的底线在哪里,那句“你真的不要我了吗”,敲了又打,打了又敲,始终还是没有发出去。
他想,这句话要是被她看到,恐怕她再也不理他了吧。
龚彻是大半个月后回来的,佳明接过行李箱,然后去浴室里放热水。
男人疲惫的闭着眼睛躺在氤氲的热水里,佳明半跪在浴缸旁边,给他按摩手臂。
“亲自下工地了?”
男人微微地笑,一拍成熟稳重的风采,当然也有强大的自信让他不惧任何障碍和挑战。
“嗯,这个设计工程马虎不得,新接触的客户,要求非常严苛。”
佳明很爱看他这幅模样,倾身过去吻了他一下。
龚彻瞬间搂住她,掀开沉重的眼皮,双目幽深,既有温情也有霸道,直接将她哗啦地拖进浴缸里来。
“我很想你,每天都在想。”
他说的不是假话,佳明胸口里溢出一阵阵的满足,身体被热水和雄健的男性体魄给包裹着,她搂了上去,手指勾画着男人的眉眼。
“我也想你。”
龚彻缠绵地吻她,将她的手指一根根的吮过去,佳明簌簌地发起抖来。
她被他调教到敏感至极,一个眼神就能意会。
不过男人这回并未下达情欲开启的指令,而是像普通男人那样跟她温存。
佳明被他翻过身去,靠着他的肩膀从下面插进来。
脖子被他游蛇似的,舔来吮去,一手隔着睡衣抚慰着激凸的乳头,一手往下朝交合处摸去,对着发胀的核肉放肆的捻。
佳明舒服地叫出来,闭上眼睛清晰地感受到硕长的肉棒崩成弯月状,在女人隐蔽的脆弱的甬道里滑出顶入。
“佳明,我爱你,你知道吗?”
龚彻钳住佳明的脸,扭她过来接吻,唾液的交缠只有在最亲密的人身上不会有任何嫌弃,只会想要更多。
佳明总是美的,她自己不太信,文静的时候很美,忍耐的时候更美,柔滑温暖的躯体像海棠一样绽放,鲜嫩的花朵在水里泡久了泡皱了,就会让人生出一口一口把她含进嘴里嚼碎了,再吞进肚子里。只有这时候才是最安全的,她会在他的肚子里,谁也没法夺走。
此刻龚彻竟然很能理解沉炼,沉炼跟她一起长大,享用了她太多的好处,近二十年的漫长光阴,足够他把她所有的好摸得一清二楚进而无法割舍。
这天龚彻很开心地回来,神采奕奕又温柔至极,佳明修长的四肢软软地缩在一起,缩在他的怀里。
“你的同学都找到工作了吧?”
佳明的长发海藻一样蓬蓬地散开,柔软地落在利落又致的锁骨上,她看起来总是很软,然而有时比骨头还要硬。
她疑惑地望向男人,龚彻捏捏她的下巴:“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我有一份工作介绍给你,有兴趣么?”
佳明沉吟着:“教授那边有给我写推荐信,我想”
龚彻抱着她晃了晃:“你先听我说完,比较一下,如果你实在不感兴趣,我们回头再说。”
龚彻提供的机会自然没有不好的,中英合资立德建筑公司的人力资源部,进去就是专员,尽管职位还算普通,但这个公司招聘新人的要求非常严格,福利待遇也要好过一般公司。
佳明主修心理学,辅修人力资源,基本上算是对口。
她没有更好的拒绝理由,唯一的要求就是也要参加内部考核。
考核的结果不错,佳明很快入职转正,在人事经理旁边跟其余两位同事共用一间办公室。
关键是,她跟龚彻是同一家公司,龚彻是立德建筑的高级工程师兼挂着运营副总监的职务,他在楼上的办公区工作,于是每天两人一起上班,但还是要避嫌地分开走。
到了立德,佳明这才切身的感觉到这个男人是多么出众,多么受人欢迎。
好几次她看到男人在楼下大厅里,跟考察团的英们聚集在一起,男男女女着装大方典雅,龚彻穿着驼色的风衣,身材不比外国人差,悦目亲和的表情,冷幽默后的哄然大笑,与其说他很适应国外的氛围,不如说他跟社会中上层阶梯的圈子,交流、兴趣观念毫无障碍。
围绕在他身边的同事或者交际对象,随便拉出一个放回国内,绝对都是别人必须克服艰难险阻也不一定能够追求到的高岭之花。
短短两个月,佳明被升为主管。
闲言碎语和敌视的目光自然是纷至沓来。机会是有限的,无论你多么优秀,上升的路径永远是必须用力争取。
公司管理层开了一个小会,对佳明的评价都不错,只是明显她的资历是不够的。
龚彻把意见压了下来:“资历可以慢慢积累,她的个性和专业,优良的工作态度以及成果,大家有目共睹。”
佳明不知道的是,立德建筑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属于龚家,就他一个人手里就有百分之十五。
有些人的财富,你永远都不知道有多丰厚多巨大,像是你已经在为冰山一角叹息时,无法想象海平面下还有庞大到触摸不到的山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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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龚真是个超级有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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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 30.影子
龚彻订了餐厅,庆祝她升职。
环境优美又奢华的顶层餐厅,效仿热带殖民地的风情,桌上每一道菜都要花掉普通人半个月的工资。
佳明是加班后匆匆直接过来的,为了赶时间她连地铁都没坐,英国的出租昂贵到让你怀疑人生,电梯里的服务管家端着严肃的面庞,对着她欲言又止,最后选择什么都不说。佳明知道自己的着装大概是冒犯了他,冒犯了酒店的高贵。
“谢谢您的服务。”
刚好出租司机找了她零钱,佳明当成小全塞给管家。
男人着一件半高领的薄毛衫,交迭着双腿坐在餐桌边,随便错开一眼,就能看到威尔士充满历史厚重感的城市建筑全貌。
龚彻听到脚步声看过来,眼神微微发钝,很快地转成微笑。
跟他比起来,佳明自然是狼狈的,鬓边的头发吹乱了几分,本来质量还不错的工作制服在整个环境下显得廉价又格格不入。
龚彻起身给她脱掉外套,连同手包一起交给服务生。
“对不起,手头上的工作需要交接,所以晚了点。”
男人亲吻她的额头,拉开椅子按这她坐下:“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先坐吧,喝口水歇歇。”
这顿晚饭吃得不咸不淡,佳明好几次想开口,但看他那拒绝的面色,就算了。
很不凑巧,一位穿着高定斜肩长裙的女人施施然地过来,面对佳明时高傲挑剔的神色显而易见,对上龚彻时又是大方又艳丽的笑容。
“龚彻,没想到你也在。”
女人拿手搭在龚彻的肩膀上,保养良好的黑发发着卷,随着她的姿态从圆润的肩头滑下。
佳明认出来,在她还是伯德花园做侍应生时,碰见过这个女人跟龚彻一起来吃饭。
龚彻起身,礼节性地跟任思敏抱了一下。
“这是你女朋友?”
龚彻扫向佳明,佳明也跟着起身,跟任思敏握手:“你好,我是吕总监公司的人事,沉佳明。”
回家的路上气氛愈发冷淡。
“手上还有个材料没确定,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龚彻进了书房,佳明热了一杯牛奶给他送进去。
男人带着眼镜,专注地盯着电脑,佳明看他不想交流,心道再等等。
她知道他们之间有障碍,但是任何两个人相处都会有障碍,总需要有一个人必须拿着耐心出来。然而她明白,龚彻仿佛很不能忍受这种时刻。他也许更想要的,是那种有了情绪立刻就能爆发出来的,同时让他自己也能够爆发出来。
难道她可以立刻改变自己吗?她需要改变自己吗?
晚上辗转反侧,佳明望着外面的一轮下玄月,想到自己幼年时期。从念大学开始,特别是读研的这两年,她不断地分析自己。把自己当做案例来分析。
及至到了小学叁年级,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的佳明,这爸妈接到了市里,见到了现代化的车水马龙,搬到电梯房里住后,她才知道自家算不上穷。
家里的电器都是品牌的,地上的瓷砖比乡下高级不少,想洗澡的话随时有热水,脏衣服可以直接丢到洗衣机里。
刚来的头一个礼拜,妈还给她做了几顿丰富的饭菜,超过一个星期,她的耐性就消失了。
爸爸沉长明和妈妈陈玉两个人总是吵架,往往一大清早的她还在卧室里睡觉,外面已经吵翻了天。
等她洗刷好出去,餐桌上压着二十块钱,纸条上写着是给她一天的伙食。
佳明拿着这钱外出溜达了一圈,熟悉小区的环境,然后在一个几平米的小店里花了五块钱买了碗拌面,自此以后就很少在外面买东西吃。
沉长明和陈玉晚上回来,又是吵架。
佳明从冰箱的冷冻层里拿出了腊肉,切成薄薄的一片,然后放到电饭煲里跟米饭一起煮。
米饭煮熟后,再撒上葱花和葱油伴开,香气飘到外面,打架的两个人狼狈地换了衣服过来吃饭。
他们经年吵架,互相指责谩骂,话题总是围绕着两个点,一个是赚钱——他们在某个商业街里经营小电器买卖。
一个就是“儿子”。
两个人都想要儿子,但是至今都没儿子,陈玉怪沉长明不中用,沉长明怪陈玉肚子不争气。
又过了叁四年,佳明准备上初二了。
沉长明和陈玉则似乎终于受够了,认为人生所有的苦难都是源于没有儿子,于是在某个天蓝云白的日子,开车载上佳明,对她说:“爸爸妈妈去给你找个漂亮的小弟弟,好不好呀?”
漂亮的小弟弟?
佳明想了想,对这个所谓的漂亮没什么概念。
正如她对“适应”也没什么概念,适应新家,新的环境,新的学校,总之来了就来了,没什么太大问题。
她在新学校竟然适应的很好,学校里的事,爸妈都没问过,他们是默认成不会有任何事。实际上的确也没什么事,佳明在班里很受欢迎。大家跟她的关系都不错,喜欢跟她打交道。
她还知道有些男孩子会偷偷的看她,说她好看,但是她自己照镜子,并不知道哪里好看。
佳明现在要去“适应”一个新的亲人——弟弟,她没意见,因为也没人会真正问她的意见。
后来沉炼来了,异于常人的天才井喷似的爆发,不仅学习成绩优异到不像话,在兴趣班里瞬间获得老师的青睐。a市钢琴小天才的名声传得远,各种奖杯奖状往家里堆。家里在市中心买了第二套房,妈把沉炼接过去,而佳明就待在老房里自己上下学。
不管她愿不愿意成为自己现在这幅模样,其实她也没想过,等到想清楚时早就长大了,她其实只能算家里一道可有可无的影子。
只有沉炼记着她依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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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龚:跟我吃饭,就一点不在乎?嗯?
跟我确认关系,很伤你自尊?嗯?
囚徒 31.分裂
几天后龚彻缓了过来,恢复了跟佳明亲昵的态度,两人窝在沙发看电影,不知不觉地就吻了起来,酣畅淋漓地做了一场。
“我升职的事,是不是你在帮我?”
佳明汗淋淋地贴住男人,龚彻望着前方,淡淡地嗯了一声。
她转身搂住他的脖子:“我不着急,按程序来就好了。”
龚彻捏住她的手,送到唇边吻了吻:“别多想,这都是小事,别说了好么?”
佳明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龚彻是在尽力为她创造一个更漂亮的履历,更适合待在他身边的女人,他是为她进行了长远的考虑。这些她都清楚,也没有埋怨,但是她也有想要靠自己能力立足社会的想法。她该为这种想法感到可耻么?随便谁也会嘲笑她不知好歹吧。
然后是再叁个月,她换进一间单独属于自己的办公室,窗明几净视野广阔,主管的牌子撤换成了资源部经理。
火箭一样的晋升招人眼红,留言愈盛,平日关系好的同事开始孤立她,工作上的各种细节被人刻意拖难,导致刚晋升的头一个月很多指标都不合格。
这是必然,佳明一改以前稳妥的做事风格,雷厉风行地处置了两个下属。友善是态度,如果他们不需要的话,她也可以回来。
谁又不是一条变色龙?为了生存为了自己的领地,随时改变着肌肤上的颜色。
其实这事她很擅长,毕竟从小被培养着这种特质。她可以随时融入环境,也可以随时脱离,又怎么样呢。
龚彻对她这一改变很赞赏,说他就喜欢看她对别人冷若冰霜到严苛的态度。
两人仿佛越来越亲密,龚彻很爱给她送礼物,浪漫的昂贵的各种礼物,好似礼物的冰丝柔滑的真丝可以把她一圈又一圈的捆绑起来,让她彻底地沉迷下去。越来越多的聚集,他会带着她去,穿着漂亮典雅又不失性感的礼服,相协着跟人饮酒谈天。佳明像机器一样,密地计算分析如何地融入进去,如何说话谈吐让人可以瞬间接受。当然,她受到了无数私下里的殷勤,然后龚彻便管控了她的手机。
有一位新锐青年摄影师在聚会上偷偷给她拍了照片,酒红长裙披肩长发,拿着香槟杯靠在玻璃上,眺望着外面的街景。
又一张是她独自坐在枝繁叶茂的榕树下,仰着头放任着双肩垂下,闭着眼睛把头发揉乱了。
照片在摄影师的私人展览上拜访出来,画面是被处理过的,角度也很刁钻,看不清她的全貌。
然而龚彻很多朋友对她很有印象,参展后给他打来电话。
佳明下班回家,就见两只硕大的相框大喇啦地摆在客厅里。
“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才买下来么?”
他的眼神很危险,压抑着情绪,但随时预备被点燃。
佳明笑:“不值什么钱吧,拍得还不错。”
龚彻也是笑,捏住她的下巴:“怎么会?”
他在她耳边念了一串数字,佳明浑身一抖,下巴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她的胸口紧缩着,就怕这时男人会对她念下咒语。
他没有,双眸幽深,黑洞洞地跟大地之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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