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刀见笑
“好了,你回去吧。”
沉炼默默地看她好一会儿,把手机送了过来,佳明接过去输入电话号码,被他打了过来。
等她上楼进到屋内了,楼下的身影还站了小半个小时。
在秦可清身边做了一个月助理,女人给了她一串钥匙,是走廊尽头的单独套房,专作她个人的心理诊室。
接的第一个案子是已婚女性赵悦。
按照老板的建议,佳明戴上一枚细边框的眼镜。
秦可清说你看起来太柔和,赵悦很挑剔,你戴眼镜能够提升专业权威性。
赵悦看起来是位端庄温柔的女人,白领佳丽,结过四次婚,如今她又想离婚了。
第一次会面只是简单地了解来访者的情况,谈得不多,赵悦大概看她年轻,不太信任,眨眼一个小时过去也没说什么。
第二次也是,佳明明白自己是在她眼里还是一个观察对象,并不急。首先打破沉默的那个,才是真急的人。
到了第叁次,赵悦脱下彬彬有礼的面具,开始攻击佳明。
对于攻击,佳明并不回应。等赵悦说累了,送去一辈柠檬水,这才选择从办公桌后转到赵悦对面的椅子上。
这次后便好多了。
佳明没想打沉炼会找到工作室里来,还好秦可清不在,前台给佳明打了电话,她才发人迎进来。
夏末的天气已经不太热了,屋子还是开车空调,沉炼穿一件长袖黑色卫衣,戴着鸭舌帽,口罩扒拉在下巴上。
“你这样子,像是躲狗仔的明星。”
佳明歪着头端梁他,沉炼不太笑,但是看得出他的心情不错。
帽子摘下来,像家犬似的甩甩头发,再抬手巴拉两下。
沉炼一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那双长腿在房内转来转去,拿起茶几上的摆件看看,瞅了一圈才折回来。
两手撑在桌面上,由上而下地盯住佳明:“在这里干得还开心吗?”
他的唇是朱唇,眉眼漆黑,眼尾致地拉长,微微的眯起眼来,就会像一只冷酷的狐狸。
“挺好的,各方面。”
沉炼绕过桌子,过来牵她的手:“陪我去逛逛吧。”
青年的手掌是热的,很热,像是发烧一样,跟他冷厉的容颜恰恰相反。
佳明的手指抽搐似的动了动,被他握紧了了,又是藏着撒娇般摇一摇:“可以吗?后面还有人要来吗?”
她说没有了,沉炼幽黑的眸子里闪过愉悦:“那我们走吧。”
在电梯口碰到上来的周翌,男人西装革履地,当然也是相当英俊,视线从两人交迭的手掌上扫过:“下班了?我过来拿点资料。”
碰到他的一茬,佳明下意识地挣开沉炼,不说他们是什么引人误会的关系,毕竟这是在工作场合,还是在老板面前。
周翌象征性地问了一下佳明手上案子的进展,两人聊了几句,沉炼忽然插进话来:“我的车还停在路边,不知道这会儿有没有到罚单。”
一向很周到的周翌这才笑道:“不好意思,佳明,这位是?”
两双眼睛同时注视着佳明,都等着她的确切答案。
“你也认识啦,他就是沉炼...我弟弟。”
沉炼摘下口罩,周翌惊叹地看向两人,热情地跟他握手。
沉炼自始至终都是不冷不热的模样,周翌也不尴尬:“哈哈,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去拿资料。”
汽车果然被贴了罚单,沉炼不在意地扯了下来,随手塞进前置盒里。
直到汽车开到大学城,沉炼这才恢复了轻松的神态。
他再来牵佳明的手,佳明咬咬唇,调笑着道:“你女朋友看到,会吃醋的。”
沉炼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很快移开视线,还是紧握了她的手往前去,以那种毫不在意很冷淡的口吻道:“你是我姐,她吃什么醋。”
仿佛一脚踩空着,掉进冰蓝的结冰海洋。彻骨的冷包裹着她的躯体。
佳明试着让自己适应这种感受,其实她早就适应了不是么,在她试探着问出来时,她的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对么。
在她以为还会很难受时,那种感觉倒是逐渐舒缓下来,她想到了龚彻。
在她自私地接受了龚彻的爱,也享受了他的爱之后,作为囚徒的她,原来那般坚不可摧的铁笼已经徐徐地打开一半。
“回来这么久,还没见过她呢,什么时候带出来一起吃个饭?”
“不要,我跟姐姐见的时间都不多。”沉炼哼了一声。
这个话题就这么过了,沉炼拉着她去吃小吃,然而没一样都只分她一小口:“你胃不好,尝尝就好。”
说这话时,佳明刚刚嚼了一口热辣的臭豆腐,味蕾被充分的刺激出来,辣得鼻头通红嘴唇也是麻了一片。
“好了不能再吃了。”
沉炼抬手搭住她的肩膀,将人搂过来,到底是没有搂个结实,拿着纸巾压到她的唇边。
视线也是专注在那里,擦得很慢。
佳明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从他手里抽了纸巾,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来啦。”
夜市很热闹,沸沸扬扬地,草原似的蔓延着青春青涩男女的身影。
两人坐在长长的阶梯尽头,吹着晚风看下面的风景。
沉炼挨着她的肩膀,长臂一伸,指着大学城附近的公寓楼:“我们的家,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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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 36.伪装
佳明知道他指的是哪里,记忆中的白墙变成了灰墙,无数的窗户里亮着灯,像星星一样好看。
下面围着一只不大的篮球场,更年轻的沉炼,尽管不太喜欢交际,但仍旧有着拥鼐。穿一件篮球背心,高瘦的个子,运球抛球时漂亮的身体曲线。她仿佛能听到从他嘴里吐露的喘息声,淋漓的热汗从头发上甩下来,旁边给他鼓掌,包括女孩子。
她会站在窗户边,躲在窗帘后看他,偶尔也会把身子露出来,趴在窗台上,冒着夏日闷热的空气,看他在下面酣畅淋漓。
沉炼总能发现她,他太敏感了,总能一心二用,抢到球后抽空抬头,望着她的方向勾勾唇。
那时他是快乐的。
她当然希望他能永远快乐下去,可是现实总比理想更复杂。
两人坐了一会儿,再漫步着往回走。
可是沉炼总将她往老路带,熟悉的槐树小径,熟悉的商铺橱窗,还有亮着灯的篮球场。
“走累了,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佳明停住脚步,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沉炼踩着她的影子靠近:“过去看看吧,好吗?我背你。”
背就算了,她不可能再放任自己,于是只能退一步说好,过去看看。
但是他们没有上楼,沉炼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没有铃声的“响”,手机不断震动的嗡嗡声。
“你接电话呀。”佳明叫他。
沉炼的眉心微微蹙起来,即使不开心也是嶙峋英俊的面庞,更加的让人心跳躁动。
好在佳明习惯了,微笑着跟他说,没关系,你接吧。
他接电话有个非常不好的习惯,接了也不讲话,搞得对面总会以为是跟空气在交谈。
“怎么又不在?明天还有演出,很多细节需要确定。”
“最近你怎么回事?”
“丽莎在你那里,还在等你,不要等到明天你才挑肥拣瘦,这里不满意那里又不满意。”
楼道里很安静,佳明大致能听清电话那头是谁在讲话,又在讲什么。
沉炼靠过来,手掌搭在佳明的肩膀上,徐徐的抚摸,然后往上贴住了她的脖颈,悄悄地摁住了她的脉搏。
“你定就行。”好半天,他终于回答,然后干脆挂了电话。
似乎没有回忆往昔的心情,一起往外走,回到车上。
沉炼摸索着掏出一包香烟,歪在车窗上点了,橘色的火苗一明一灭。
“你以前不抽烟,还很讨厌烟味。”
“嗯,”沉炼从上扬的角度里,眯着眼睛:“我变了。”
“姐也希望我做出改变,是吗?”
佳明的喉头滚了又滚:“不是这样的改变...不过你压力大,可以理解。”
“这次回来,还走么?”
他终于问到这个话题,只是佳明根本没有答案。
陌生的电话号码抢救了逐渐泛冷的气氛,佳明接了起来,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声,令她很不舒服的声音。
是母亲陈玉。
“佳明,是妈妈,我知道你回来了。”
陈玉说那天看到了她:“怎么没跟我打声招呼呢,你这孩子。”
“抽空过来吃个饭吧?跟小炼一起。”
沉炼把车子开了起来,游龙似的,快又顺畅,仿佛狭窄的道路和外面的阻塞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佳明觑向方向盘,那双白净悠长的手指,骨节突出,弹奏高潮时是那样的激情迸发一往无前。
“你这双手现在值很多钱了。”
然后沉炼拿那双值钱的手过来握住她的,挤开她的指缝,扣了进去。
“她叫你回去,你去吗?”
“...总是要见面的。”
送她到楼下,沉炼说等等,把车停到树下,过来欢快地搂她:“想看看姐姐住的地方。”
佳明能明显的感知到,他的情绪不如以前稳定。这一晚下来,他的心情一直在波动,只不过不直说。
永远也不会直说。
如此类似家犬撒娇的声音和摇晃的动作,在晃动她的防御墙,但他短暂的开心是伪装的。
这种伪装也是一种双重的心理战术。
沉炼总要检查她的住所,她的私人空间,窥探里面是否存在他不知道的秘密。
她能有什么秘密?唯一的秘密,最难见人的秘密,就算展示在他的跟前,也只会被当成一盘理所当然的食物。
那就是她对他的爱。
但是这次他做得比以前好,大概是在证明“我改变了”,只是在陈旧的布艺沙发上坐下来,等他姐姐为他倒来一杯冰凉的柠檬水。
七十平的一室两厅,再好好不到哪里去,再差他们也早就适应过。
次卧堆着杂物,扬着沉甸甸的灰尘,沉炼扫了一眼,慢慢地喝手里的水。
佳明故意的,她当然可以把次卧拾出来,但是不拾,这样别人就没有借口留宿。
“你这里还是太乱了,改变我过来帮你整理。”
佳明懊恼地把脸皱起来,转过身来还是一幅欢迎的表情:“好呀,等你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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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 37.狡猾
十月份的天气凉了下来,大片泛黄泛红的枫叶从窗边飘过。
秦可清工作室的地理位置很讲究,在闹市后面的旧马路边。
民国时期的老房子,外面圈出宅而致的小花园,石头小径,高大的常春绿植,圆圆的小池塘里仰着几尾锦鲤。
所以过来的人会有种走进过去时光里的宁静心态。
张悦被离婚的琐碎弄得焦头烂额,坐在沙发里看着窗外的景色,到底安静了片刻。
很多时候她感受不到沉佳明的存在,但她又是确实存在的,毫无攻击性,不会给她制造任何的危机性。
于此同时她也是漂亮的,不,不应该用漂亮,而应该用美丽。
柔软的白衬衣,修长纤细的脖颈,一丝不苟的低马尾,没有留刘海。
眼镜下的双眸,既温暖又冷静,张悦心想,如果你想击垮这样的人,太难了。
张悦现在需要氧气,而沉佳明就是她的氧气罐。
“我爸就是那种,懦夫,在外面跟别人称兄道弟,不过脑子地给兄弟做担保人。我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愚蠢的人,你说他自私,他又愿意帮助外人,不管结果如何。你说他大方康概,对老婆孩子又斤斤计较,我妈连新衣服都不敢买。我的学杂要交,他就诅咒学校。”
“在外面被人耍了,回家跟我妈打架,我妈当然不敢还手。”
“怎么还?会打得更重,好像女人根本不需要脸面,是他的手里的畜生。”
“我妈就是世界上最传统最贤惠的女人,她教了我很多,唯独教不了反抗,她没法反抗。”
“但是我可以,所以后来自立生活稳定后,我再也没回家过。我想等,但是等过了头,我爸得癌症死了。”
“其实我的前几任老公,婚前脾气还是很好的,对我也很好,但是结婚后就变了,一样的变成了恶棍。”
九十分钟很快过去,张悦喘了几口气,问她:“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我命不好,还是男人都这样?”
佳明合上笔记本,摘下眼镜:“这样,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答案,不妨把李承田叫过来。”
李承田就是张悦的第四任丈夫。
她等了片刻,神情专注,得来张悦的勉为其难:“奥,我试试。”
佳明整理完笔记后,看时间差不多了,打车去粟山路。
这是一栋独门现代简约风格的建筑,水门汀的高大围墙,大门前竖着音乐经济公司的牌子。
沉炼穿一件低领的薄毛衫,水洗蓝的牛仔裤,气质非常,就算是爆火的流量明星也是比不太上。
明星的色和人设多半是后天铸造的,沉炼是与生俱来的。
陈玉住在高档社区的联排别墅里,派佣人在门口等着。
是她邀请佳明过来,但是她头一个打招呼的却是沉炼,拖着养子的手臂嘘寒问暖,当然最主要是询问工作上的事情。
沉炼敷衍地回答,母亲这才把目光投注到佳明身上:“都说女大十八变,果不其然啊。”
佳明上去抱了她一下,叫她妈。
饭后移步到露台上,陈玉已经很会享受了,果盘、酒水、香烟被人端送过来。
近距离看着,她的皮肤非常饱满,法令纹经过美颜针的处理,身材有些富态,浑身上下花不少。
加上这栋房子,价值不菲。
陈玉向佳明展示着她的成功,她已经彻底翻身了,风光无限,眼神倨傲而挑剔地抽烟:“你老大不小了,还是单着?”
这时沉炼到屋里去接电话,所以她就不太客气了。
“之前忙着读书,现在工作才稳定下来。”
“你的条件还不错,改天我带你认识几个朋友,她们都挺有资源,给你介绍几个男人。”
佳明撇开这个话题,称赞房子装修得很漂亮。
“当然,花了几十万呢。”
“如果是租的,大可不用花这笔钱。”
陈玉的半永久的眉毛倒竖起来,很扭曲:“谁跟你说是租的!是买的!”
“之前的债务还清了?”
佳明轻飘飘地问,谁的手里还没有一把利剑,端看你用还是不用。
母女俩不欢而散,陈玉憎恨地送她出来:“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该回来!”
沉炼疾步出来,挡在陈玉面前,阴森森地:“你跟我姐说什么?”
陈玉的脸经过扭曲抽动,快速地转成笑脸:“你这孩子,我是你们妈妈,多关心她两句罢了,她自己说有事要走。”
然后沉炼带着佳明跑了。
一路上陈玉疯狂地给沉炼打电话,都被他利落地掐掉,最后干脆关机。
佳明默默地看着,问:“你跟妈住一起么?”
“没有,我住公司。”
讲起住所,沉炼拖住她的脸颊,胡乱地揉她的头发,想她开心:“我住叁楼,那里有阳光房,斜坡的天花板,很有意思。”
“要去那里看看么?”
既然是公司,照陈玉的习惯,不监视他的动向是不可能的,监视器里能看到她过去。
“改天吧。”佳明有点不理解,沉炼这样的性格,怎么能够忍耐陈玉的二十四小时监督。
“有没有想过单独搬出来?”
沉炼笑了笑:“如果姐那里有地方留我,我随时搬出来。”
总是跟他说不上头,不在一条线上,沉炼有他狡猾的地方。
这种情况真是甩不开他,沉炼还是跟她回家,卷起袖子帮她拾客房。
佳明给他找出一双工人白手套:“小心搬东西把手伤到了。”
客房的顶灯瓦数很低,很多年没人管了,照的人昏昏沉沉的,但是青年的眼里温柔和依赖可照清一整个世界。
他把佳明拉过去,捏起她的手,给她戴上手套:“姐的皮肤太嫩了,该戴的是你,要是刮伤了我会生气会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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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 38.一条河的名字 14
什么叫太嫩了?
佳明耳根上一片火辣辣地麻,就向前阵子吃了加了很多辣椒的臭豆腐。
味蕾和嗅觉被双双的调动起来。
她闻到青年身上运动后的潮热之气,新鲜的干净的汗水味,是男性蓬勃的无形荷尔蒙,热气透过薄毛衫氤氲地出来。
他的手掌也是滚烫的,烫得她的胸口直哆嗦。
太近了,太危险了。
不,没关系,在他的概念里,她只是姐姐,再亲近也没关系,反倒是应该更亲近。
整理完房间已经是十一点,沉炼一身的汗,白皙的皮肤变成吸人目光的粉红。
他把拖把放回厕所,过来从背后抱佳明:“终于弄完了。”
佳明掰开他的手臂,把水杯递过去:“很晚了,要我送你回去么?”
沉炼无声地质问她,你认真的么?
好歹没问出口,所以一切都有余地。
他想了想,露出一丝调皮的笑:“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会回去。”
“可是回去前,好歹让我喘口气吧。”
佳明还要继续招待他,把电视打开,切出一盘西瓜。
沉炼歪靠在沙发上,越靠越歪,最后干脆枕到她的大腿上,鼻音哼哼的,孩子似的让人心软心疼。
他闭上眼睛,双手规矩地交迭在胸腹前,佳明看他眼尾的疲惫,给他揉太阳穴,做过一百遍一千遍的动作。
“姐,如果你不开心,以后就不要见妈了。”
佳明捏捏他的鼻子:“说什么傻话,如果只靠开心不开心衡量所有事,那我们什么事都不用做了。”
既然聊到这里,佳明抓住时机,问他陈玉的别墅怎么回事,音乐公司又是怎样。
沉炼避重就轻着回答:“是妈领养的我,养育之恩在那里,一栋房子而已。至于公司,她是大股东,姐你知道,我争不过她,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债主威胁刚好,那些琐事我也不想管,她要管就给她管好了。”
他说的不完全是真,也不完全是假,但是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就算是母子,该算清楚的还是要算清楚,小炼你”
沉炼抱住她的腰,在那里蹭:“我知道了,你别操心好不好。与其担心那些,不如多来看看我。”
回头陈玉打来电话致歉,说那时说话太冲动了:“你不会跟妈计较吧,我们家佳明最懂事了。”
佳明说不会,但陈玉仿佛不太信,竟然直接找到公司里来。
找的是秦可清,聊的是请她们去给音乐经济公司做职工团体心理内训。
秦可清抿唇笑着:“当然,很高兴能接到贵公司的业务。”
把人送走了,秦可清敲开佳明的房内,潇洒地交迭着双腿坐下,她很少穿裙子,几乎不穿,修长的双腿被垂坠感极强的西装裤给包裹着,点了根细烟跟佳明讲了这件事:“我猜她来没这么简单,是为了你吧。”
佳明不置可否,秦可清舔舔红唇,很有些妖冶:“你妈不简单,怎么样,这个单子你接不接?”
“接啊,干嘛不接,能为工作室创造业绩不好么?”
秦可清愉快地过来,弹她的额头:“机灵鬼,那我们一起吧,你还是做我的助手,团体内训你还需要经验。”
秦可清有那种魔力,控场能力极强,她的模式是冷酷型主导型,她不会试图帮助你拆解你的过去,而是制造一个完全属于她自己的逻辑世界,敲碎你的软弱部分,跟着她的思路走。
简单的几句话,团队里相继着有人哽咽地哭出来。
一场内训过去,大家仿佛轻松了很多,对秦可清相当折服,回头肯定会有人再找她。
因着这次业务,佳明对音乐经济公司已经熟悉,这天内训告一段落,沉炼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请她们上去他的工作室喝咖啡。
大片橘色暖阳透过天顶的玻璃洒进来,外面是幽静的街道,钢琴旁整齐地摆放着各种乐器,吉他、小提琴等等琳琅满目。
黄木纹的架子上搁着几排盆栽,秦可清夸了几句,直言问他要上一章签名cd。
沉炼干脆给了她叁张。
“哟,都是珍藏版啊,太感谢了。”
秦可清朝佳明眨眨眼,卷着东西走了。
沉炼推着佳明在落地玻璃前的沙发上坐下,浅绿做旧的叁人座沙发,一坐下去仿佛要陷入,两个人坐自然就挨到一起了。
“最近累不累?”
手指插进青年柔软茂盛的黑发里,给他按摩头皮。
沉炼舒服地仰着脖子:“还好。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温暖的气息充斥着玻璃房,像是永恒的某个瞬间,佳明的长发从背后泼下来,在他手指上绕来绕去。
“什么礼物?”
沉炼从口袋里掏出四张入场券:“你来吧,来看我的现场,那时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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