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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刀见笑
总会这样,肯定会这样,势必会出现这种局面。
但她现在还能放任下去么,沉炼自然是病态的,上天给他打开一扇风华无限的大门, 他能轻易地获得别人努力几辈子也达不到的高度,可是同时也给他关上了另外一扇大门,天才和疯子之间只有一线之隔。
两个大男人,或是大男孩,靠得很近,鼻梁都要戳上去,一个放着辱骂的狠话,一个用冰冷的眼神展示不屑。
他们不会打起来的,佳明想,果然沉炼错开就富二代,大步流星地过来,拉开车门紧握住佳明的手臂。
他的手在抖,佳明的心脏跟着疼痛地缩,软了化了,挺苦涩。
没有任何抗拒地跟他下车,富二代两眼喷火着跑过来:“你放开她!她是我女朋友!跟我抢女人,你想死是吧!”
他不提还好,这么一提,沉炼快要忍不住了。
佳明往前一步,夹到两人中间:“你误会了,他是我弟弟。”
富二代很是愣了一下,有些尴尬,讪讪地把蓬松的羽毛了回去。
吊着眼睛哼哼两声,生气地跨上跑车走了。
佳明被沉炼塞进高底盘奥迪的副驾驶,车窗没来得及关,一脚油门踩出去,耳侧呼啸着尖利的风声。
闯了两个红灯,汽车飞窜到世纪大桥下的江边,芦苇丛长得高高的,带着倾斜的幅度朝一边倒。
波浪似的在江风下此起彼伏。
封闭的车厢内全是压抑狂躁的因子,沉炼狠锤一下方向盘,长刘海落魄地耷拉下去,遮住他眉眼。
他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要问的也是一字不漏。
“你跟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能看上这种垃圾?”
“....他碰过你没有...”
“是牵了你的手还是...吻过你?”
佳明直视着前方,在一声声的质问中闭上眼睛,真怕有眼泪会不期然地滑下来。
沉炼强硬地掰过她的脑袋,长手指大手掌笼着她的头颅,指间插进发梢里。
佳明掀开沉重的眼皮,撞见沉炼那一双漆黑到发蓝的眼睛,里面回旋着歇斯底里的痛苦和颤抖。
他在害怕,他不想听到任何不想听到的答案。
佳明扯下他的手,握在手里,轻轻地滑他的掌纹:“小炼,你别闹了。”
“我是个正常女人,会想谈恋爱,会跟别人交往。”
而且我早已经跟人睡过了,我也爱过除你之外的男人。
“如果合适的话,以后也会跟人结婚,你明白吗?”
沉炼开始颤抖,蹙起的眉头夹着戾气,央求的姿态变成不可抑制的愠怒,脸上的肌肉几乎要扭曲起来。
“不可能。”
渐渐地,眉头放松下来,他斩钉截铁地讲:“你不能喜欢别的任何人,我知道男人,男人都很肮脏,他们不能碰你。”
“绝对不可以。”
佳明被他堀着肩膀,铁爪似的捏着钳住,再用力点,她的肩骨就要碎了。
不知道该说他纯真还是自私好,没法以常人的道德价值去评价他,没办法。
她该质问他,也问了:“你以为我是你姐姐,我就不该有自己的家庭?”
“我们早就长大了,你有宋知意,妈也喜欢她,你们....”
沉炼竟然诧异地挑眉,似乎恍然大悟,眼里亮着锐利的光:“我知道了,你不喜欢她是不是?我可以立刻跟她分手?”
“最近你都不理我,是不是也是因为她?因为她你不开心?”
“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沉炼急迫地掏手机,被佳明抢过去直接扔到后座:“小炼,你疯了吗?跟这没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沉炼低吼出来。
佳明连话都说不出来,喉头里哽着酸腐的东西,那玩意儿不断地发酵膨胀,即将要冲出口舌。
可是完全不行啊!
她要把他们的关系带向何处?
佳明软了下来,轻柔地抱住沉炼:“我们的关系是不会变的,我永远都是你姐姐,我希望能看到你幸福快乐。”
青年的双手从下穿过来,擦过衣服时产生静电,兹兹地灌入佳明的皮肤。
他抱住她,搂着她,用力地堀进起伏的胸膛里。
短暂地被抚慰过后,沉炼的仍旧在执拗着,抵住她的额头:“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他在用温情和柔软诱导她,眼睛红红地,满布血丝,眼角也是殷红的。
这世界上不可能有女人能够抗拒这种诱惑。
她盯住他的唇,朱红齿白,唇线锋锐,少年时无数次想要吻过去,却是不能。
仿佛是得到她的暗示,沉炼的大拇指抚上她的唇,柔柔的按压:“...他吻过你了?”
喉头里发出的颤音,怪异震荡的声波。
佳明已经不知道到底要给他一种什么样的答案,是让他慢慢接受她会跟人牵手、接吻,还是直接到她也会有爱欲。
她的爱欲在他的世界框架里,势必也是一种可耻的亵渎。
沉炼把她的沉默当成了默认,拇指的力度从轻柔变成重重的碾压,像是清白的画本上错画了一笔,他要用力地擦掉。
鼻音喃喃地,他在那里自言自语,不可能,你骗我的对不对。
他们那么脏,不能碰你。
手指碾烫搓麻了佳明的双唇,她用力地推他,然而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忽的指腹碰到牙齿,佳明颤了颤,更用力地去掰他的手臂。
沉炼触摸到她的牙关,看到滚烫的红唇内洁净贝类的牙,整齐严苛地咬合着,他的脑子昏了,掐开她的嘴,又看到里面挣扎弹跳的舌。
“他不该把你弄脏,沉佳明,那不行的。”
沉炼把头一低,蓦地将唇抵了过来。
紧贴着她的斯磨,左右碾磨,迫切把自己的当成橡皮擦。
佳明浑身热血倒流,再也忍不住,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
——————





囚徒 43.别这样
自从那天从世纪大桥下逃走,佳明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没再跟沉炼碰面。
马克杯冒着氤氲的热气,窗外风景已经变成一片金灿灿的红,蔷薇已经凋零,连竹叶尖也开始泛黄。
天气已经冷下来,早中晚温差都很大。
佳明盯着电脑,手边的录音笔还在回放,赵悦的案子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一周一次见面已经递减成半月一次,而且她还介绍了新客户过来。她要把赵悦的文档整理完毕归入档案室,回顾一番,赵悦是典型的愤怒投射。跟前叁任老公离婚,从根本上来讲,跟第四次是一样的。一方面她憎恨生父,所以找老公时会找性情平和、成熟稳重的职场男,但另外一方面,父亲的早死让她失去报复对象,她会在潜意识里认定“丈夫”这个身份跟她父亲在婚姻里扮演的角色一样。
尽管是她自己亲自挑选的丈夫,她对他们极其不信任。
为了验证自己的“不信任”,她会刺激他们,用尖利的言语高昂的情绪去挑战对方的底线,冲破底线还不够,非要暗示“你不动手就是孬种”这样的想法,一旦刺激到对方真的动手,她便印证了自己的想法。这时她其实才会感到安全和放松,因为她把自己的婚姻拉到自己熟悉的氛围里,然后她就能够毫无愧疚地指责痛骂对方。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这最后的一步。
当然,最终她的生活会因此更加混乱。
在赵悦彻底地认知到自己下意识的行为模式后,之后便是自我调整的疗愈。
正在闹的离婚也进入了缓和,她带着他老公来了叁次,男人明白妻子的心结之后,也愿意再给对方一次机会。
做完整理,佳明的咖啡早就喝空了,她拿着马克杯去休闲区。
长条形的瓷白大理石上,摊开一份报纸,随意扫过去,头版上印着沉炼套着严严实实的上车照。
标题是国际新生代钢琴家去巴黎参加比赛。
“佳明姐,这报纸你看么?”
佳明把报纸合上推过去:“不用,你起来吧。”
下午接待了一对情侣,男才女貌的款,预备明天初春的情人节结婚。
问他们是从什么途径了解到这里,因为通常情况下,大家首选会找秦可清,而他们是直接找到她这里
“有朋友介绍,这不重要吧?”女人咄咄逼人的反问,男人倒还算沉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叁次面诊后,佳明单方面终止了会面,这俩家伙根本不是诚心来解决问题,更像是好奇这个行业来光顾玩耍一番。心理咨询师不是外科医生,用手术刀切开皮脂就能找到症结所在。如果没法建立信任敞开心扉,一切都是徒然,毕竟人都是很狡猾的动物啊,不论欺骗别人还是欺骗自己。
立冬这天,佳明感冒了,鼻孔堵塞严重,一天下来喝了七八杯热水,还是不见好转。
她把自己裹在大衣里,搓着手钻进新买的代步车,一辆棕色大众。
秦可清打来电话,说帮她物色到一套性价比不错的公寓,图片随后发过来,找个时间去签合同就行。
好不容易找到车位,佳明捏了捏鼻子爬上楼梯,叁楼四楼的过道灯坏了,跟保安说了也没人来修。
刚从黑暗里摸索出来,靠在自家门口的影子登时站直了。
佳明差点往后一步歪下去,沉炼眼疾手快地把人给捞了回去。
心脏闷而重地狠跳几下,推开他去开门,玄关的灯亮了起来,高长的身影安静地跟在后面。
一股子冷梅的淡香飘到她的口鼻间。
去厨房里烧壶热水出来,给沉炼到了一杯,这人两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质地款型雅致的长款黑大衣,呢料的裤子下露出一截漂亮细的骨径。
他的背影是拘谨的,转过身来,眼神撇开,默默黯然地接过热水杯。
佳明请他坐下:“比赛怎么样?”
沉炼的脸被氤氲的白雾给冲刷着,仿佛结果不值一提:“赢了。”
如果他不准备讲什么,其实两个人静静地坐一会儿也挺好。
沉炼昂起头来,他总是有那种魔力,只要他专注地看着你,你便会在灵魂上被他拽过去。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盒药片,还有几包止咳润肺的花茶包,起身去厨房里冲了一杯出来。
佳明轻道一句谢谢,这人把白净修长的手掌伸过来,上面躺着剥好的药片。
“这是你以前常吃的牌子。”
从他手里捏起粉绿的药片,指腹触到掌心,温温的触觉,沉炼趁此合拢,轻握一下松开。
喝了热茶吃完药后,佳明后背沁出一股潮热来:“今天你去过我公司?”
沉炼将头点了点:“那时你在忙,不想打搅你工作。”
“以后过来提前跟我说一声。”
沉炼犹豫地起身,试探着往佳明身边坐,肩膀贴得很近,他的气息也很近:“还生我的气么?”
佳明抽了纸巾擦鼻子,声音自然有些含糊:“我不会生你的气,小炼,以后别那么做了。”
她转过头去,正视着青年的目光:“答应我,别那么做。”
沉炼的呼吸略微急促,脸颊紧绷着,视线从她唇上一掠而过,却道:“那个家伙,没再找你吧。”
他很冷酷地讲,自己找过富二代,知道那人有女人,完全是利用佳明。
当然,他不会讲自己如何运作,致使那人不可能在找沉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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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 44.我不会生你的气
好不容易寰转的气氛被他几句话就破了功,佳明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蓦地站起来,去卧室里拿出一份打印的合同。
直接摔在沉炼面前。
那是沉炼跟母亲陈玉签订的简直可以称为卖身契的合同。
“那好,你先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飞羽公司所有的业绩入都是靠你一个人,但是,你这签的是什么?”
“每个月拿固定薪资,其他所有的红利跟你没一分钱关系!”
“沉炼,你是疯了吗?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她受不了了,哑着嗓子朝她最亲爱的弟弟大吼:“我真不懂你!你明明有更好的路可以走,为什么要把自己廉价卖给她!为什么要让她控制你,让你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她在消耗你!你明白吗!”
在她疯狂的咆哮下,沉炼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的目光像吸人骨髓的长头针,深深地插进脊梁骨内。
“她要钱,给她就好了,我不在意。”
“真正消耗我的人,不是她,你想知道是谁吗?”
仿若一脚踩空,跌宕地滚下楼梯,眨眼间扎进冰蓝寒冷的海洋。
海平面上浮着无数破碎尖锐的冰层,但还折射着冷白发蓝的光,她往下越沉越深。
佳明从沉炼眼里看到了恨意。
如果她的眼睛没瞎,错乱的脉搏没有阻碍她的认知和判断,那么那就是事实——沉炼恨她,憎恨她。
多少年的坚持到这一刻像是彻底没了奠基,大楼的基层被起重机几下子凿穿了。
佳明的身子晃了一下,胡乱地扶沙发背,也是扶不稳。
这时沉炼朝前逼近,直接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对比佳明浑身滚烫的温度,沉炼的额头还有脖颈处的肌肤,是冰凉的。
她根本就站不住,被人抱着送进卧室。
沉炼将她安置到柔软的被褥里,身子下陷,终于有了依托。
青年回了冷酷,仿佛刚才的眼是武器,武器的作用达到了,他安心了,重新依恋起浑身无力没法挣扎的姐姐。
沉炼隔着被子倚靠过来,圈住她的腰,柔软的发丝散发着清香,搔着佳明的脸颊和脖颈。
他亲吻她,亲她的额头和脸颊:“没事的姐,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好。”
又是脆弱的扭转开的脖颈:“别担心,你不会生我的气,我也不会生你的气。”
他的唇升了温,在佳明滚动的喉头旁,颤颤跳跃的脉搏处亲吻。
“知道你很难受,你生病了,先睡吧。”
“我会陪着你的。”
佳明第二天起不了床,整个人昏沉地陷落在被窝里。
脑海里是各种错乱的画面,第一次见到沉炼时那个沉默抵触外界的孩子,给他洗澡时身上纵横交错的疤痕,他一年年快速长大,从矮个子变得越来越高,直到超越她的身高。少年是规矩木讷地坐在镜头前接受采访,家里出事后,被学校和小区里的人指指点点。她们卖了房子还债,佳明还藏着爷爷奶奶给她的存折,在周老师的帮助下转到另外一个市里的学校。再之后就是大学城里的日日夜夜。
最后她离开了他。
他恨她,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是吗?
好热、好累,毛孔发出饥渴的呼号声,有人温柔地拖起她的身子,清冽的水流抿进冒火的喉咙。
额头上的毛巾不断地再换,周遭都是宁静的,偶尔有衣物摩擦过的声音。
然后是身上轻了轻,有人拿着热毛巾擦她黏糊糊的后背、胸前。
佳明醒来时,卧室里亮着一盏台灯,有人靠坐在身边,侧身对着她。
“你醒了。”
沉炼放低着声音说,好似房间里飘着一只幽灵,将她抱起来靠住床头。
佳明自我感觉了片刻,觉着好了很多,身体不再沉重,然而扫到身上的吊带睡衣,额角的青筋脉络愕然仓皇地跳了跳。
沉炼给她披上外套:“别担心,是秦小姐帮你换的衣服。”
“秦可清?”
“嗯,是她。”
端了一碗姜丝肉丝青菜粥,一口口地给她喂:“你睡了两天,我帮你请假了。她过来看你。”
若有若无的审视眼神:“你们关系很好吧。”
佳明无力地点点头:“还可以,她值得让人信赖。”
“嗯,再吃两口,发发汗就舒服了。”
佳明搬家时犹豫过要不要通知既沉炼,拿着手机盯着他的号码,这些数字跟马蜂似的从屏幕里飞了出来。
结果是没通知他,尽管知道他在知道后或许会生气甚至...她需要冷静。
自那次争执后,佳明意识到她错误地高估了自己对沉炼的影响。
分开的这叁年里,有些东西也已经变了。
俞少君回复的报表和结论,让她胆寒而愤怒,愤怒跟荆棘似的把她围住,刺得鲜血淋淋。
不排除陈玉挪用公款、偷税漏税,甚至利用沉炼的名义高额借贷来供养她奢侈生活。
沉炼知道吗?佳明回忆着他当时讲话的口吻,冷酷不屑的态度,他可能知道一些,但他完全不在意。
只是对陈玉的证据不够。
“这样吧,你真的需要的话,我能帮你联系一个调查公司,他们很有能力,不过用很高。”
佳明想了想,把这一年来攒的钱划到指定账户上。
俞少君看出她的困窘,点了一根香烟,沉默了片刻:“我有些客户需要团体内训的业务,不过在外地,钱不是问题,看你有没有时间。”
佳明很感激他,她正需要暂时离开晋城。
俞少君刚好要去那里出差,两人上了同一辆飞机,一去就是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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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 45.你他妈放开她
两个月后短暂地回来汇报过一回工作,然后又跟秦可清一起到上海参加业内的临床观摩学习。
这一晃直接就到了新年。
期间沉炼一通电话都没来过。
一开始手机开始发出响声时,她都会莫名有种心惊肉跳的错觉,但后来发现不是他的电话,渐渐地也就脱敏了。
这也同时印证了沉炼再也不是她摸得准的那个少年、青年。
这人怀抱着黑洞一般的能量和让人眩晕的漩涡,再也让人看不透。
秦可清不急着回晋城,她的父母是告知生物学教授,这个点在南半球的野外做观察。
她的人脉很广,每天都有朋友要见面,其中不乏关注钢琴王子沉炼的。
佳明从他们嘴里零碎地知道沉炼现在有多火,五缤纷的多线发展,各种国内国际的音乐节上、网路上爆火的通俗乐曲,甚至是电视剧的主打背景音乐还有线上的综艺节目,都会插入他沉炼两个字。
飞羽经济音乐公司在飞速的扩张,一口气在北京、深圳等地开设了分公司,当然还有别的联名的公司。
陈玉的经济公司引进了一批新人,按照沉炼的路子打造,再推入主流市场做明星。
如果不是知道背地里的真相,佳明自然要感叹于母亲的商业头脑。但是公司发展越快,到时候东窗事发,溃败地也越快。
沉炼像是走在刀锋上桀骜的人。
想到这里,佳明一口喝干了手里的香槟。
“喂,你要追人,好歹拿出点热忱的行动啊,这样不温不火的算什么?”
秦可清穿一件银白曳地的晚礼服,名模般的身材架子,耳边是亮闪闪的钻石耳钉,她从落地帷幕后走出来,瞅到佳明时把电话挂了。
“可清姐,你真漂亮。”
她就是那种,对于别的女人来说年纪是妖魔对她来说恰恰相反。
有女人爱她,也有私下交往的男友,佳明知道,不过私生活这回事大家不会点明。
秦可清亲昵地捏捏她的耳垂:“你才是我心中的美人。”
她是用英文说的,纯正的伦敦腔,丝毫不腻人。
两人相视而笑,挽着手臂朝人群里走去,这是上流圈子的新年晚宴,衣香鬓影谈笑风生,印着外面华美的万家灯火,着实让人会生出走在云端的臆想。
一道熟悉的面孔迎面走来,粗犷的北方身材,五官不算英俊但是很有男性的力量感。
“沉小姐,我们又碰面了。”
这人就是之前跟预备结婚的女朋友来咨询师的李先生,又在c市公司内训里碰到。
李通是通讯集团分公司的总经理,个人资产丰厚,名副其实的富一代。
佳明不喜欢他眼里的明,碰了一杯调笑道:“您准太太没来么?”
李通露出兴致又无奈的神情:“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叁遍了,我跟她早就分手了。”
佳明望着他不说话了,他也领会了其中的含义:“好吧,真拿你没办法,我们做朋友也不行?”
李通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就算佳明以沉默居多,他总能挑出愉快地话题侃侃而谈。
不知觉中喝不少,李通带着她满场子转了一圈,敬酒是少不了的。
佳明抽开身去上洗手间,这地方装潢的太漂亮,以至于洗手间都像豪华包间,她找了好一会儿,然后在两厅连接的走廊上觑到一张亚格力竖版的海报。
海报是冷肃的风格,男人低垂着头颅,掩在黑暗的光线下,脖子上架着小提琴。
紧紧是叁分之一的侧脸,佳明怔住了,双腿跟灌了铅似的。
她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沉炼自己的安排。
思绪被无形牵扯回到宴会厅,秦可清不知道去哪里了,电话打不通。
她想走,可是回到房间又怎么样,还不如沉溺在热闹的地方。
佳明开始一杯接一杯地喝,身边不过是各种重迭的漂亮的影子,她是游客是观众,肠胃里的酒已经开始发酵,今晚应该可以睡个好觉。
“酒量不错嘛,”李通笑着过来:“要不要试试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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