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刀见笑
为了这次演奏会,佳明专门去做了头发,乌黑的头发染成了亚麻棕,发尾烫卷。
但是她把头发扎了起来,戴上一双叁叶草的珍珠耳钉。
一起去的还有心理咨询师的两位老板,为了搭配到位,周翌邀请了一位老同学。
四人坐上前排最好的位置,女士们坐中间,秦可清歪过头来跟她耳语:“我感觉,这回会有惊喜。”
聚光灯下,唯独属于沉炼的世界,也只能属于他,没有人能够从他身上挪开目光。
前面几曲还是演绎古典派乐曲,直到最后一首。
暗世界一般吸人魂魄的音乐变成几个轻轻的敲击,舒缓、柔软、干净,渐渐地汇聚成一条流淌的河流。
卷着你的神经你的感官你回忆里最美好的片段,卷进波光琳琳的海洋里。
不息的掌声过去后,在舞台上惜字如金的沉炼面对观众席,道:“这首是近期创作的,也算是我独立创作发处女作,送给我最亲爱的人。”
佳明狠狠地攒住手心,而后拿出入场券扫到末尾。
带我走进你的一条河——创作者沉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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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 39.青梅
这首曲子火了,先是一段现场野生视频流到网路上,加上沉炼本人的名气,由圈内往圈外的耀眼火光炸得噼里啪啦响。
接着是经他手进行改编,独奏编成管弦乐队的团奏,神工鬼斧地加上中国古风的笛子、洞箫等乐器,再然后就是录唱片写专辑。
仿佛一眨眼,抛开阳春白雪,沉炼迅速地就被野草无尽的年轻人给接受了。
很多媒体来挖他的新闻,他没时间,由做母亲和经纪人双重身份的陈玉来出面,公司的名气和她本人的身价也是水涨船高。
“从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培养了,那时我要兼顾铺子里的生意,还要带他参加各种课外培训班。”
“为了他我简直什么都顾不了,就是为了让他成才。”
“公司也是为他一个人开的,上下二十来号人,只为他一个人服务。”
大家看到一位殚竭虑但是苦到甘来的母亲,尽管讲起话来还是有些咄咄逼人,可是只有这样强硬的母亲,才能养出一个天才般的儿子对么?
周老师给佳明来电话,只是叹气:“他这条路....已经不一样了。”
最开心的当属陈玉,也因此,她待佳明热情了很多,时时嘘寒问暖,同时希望她有时间去多陪陪沉炼。
“他把自己关在练习室里叁十多个小时了,根本没吃东西,你来劝劝他。”
“妈,他的工作量是不是太大了?”
“你懂什么?不趁着热度拼一拼,谁还记得你?”
到了音乐经济公司,陈玉出去了,说是筹办新公司,让秘书交给她一把钥匙。
钥匙可以打开沉炼的房间。
暗影重重枝叶摇晃着,那家伙套一件棕色的薄开衫,头发凌乱地蜷缩在地毯上、钢琴架子的下面。
他的脸色很差,苍白得毫无血色,眼角下一片的青色,抱着膝盖埋进半张脸。
佳明找来毯子,跪在地上给他盖上,然后着手拾乱七八糟的房间。
大半个小时后,脚背上忽而重了重,绒绒的发丝在脚踝上扫过。
沉炼钻出脑袋,闭着眼睛在那里磨蹭:“我闻到是你。”
佳明搁下抹布蹲下来:“香水味早就没了,还闻得到?”
“不是香水,”沉炼睁开眼睛,长长的黑睫毛闪了闪,将她往下拽:“姐,你也进来。”
然后两人一同躺在钢琴架下,很难摆动的空间,逼仄又安全。
身边的人也是暖的,既温暖又清冽,还有囫囵的像是没睡醒的缠绵。
“每次我待在这里时,就会想,沉佳明要是在这就好了。”
“你看,你果然在了。”
沉炼把脑袋靠过来,枕在佳明的肩膀上,他很久没这么做过了,不是因为时间和距离。
而是很早前,在他念大学时便抛弃了这个偶尔会有的小动作。
那时他昼夜不息地开始画图纸接单,经济的担子从她转移到他的身上。
陈玉进来时面对这个场景,简直又惊又笑:“怎么还像小孩子?!快出来!”
笑气非常复杂,压着不快。
她拿着一迭厚厚的资料,象征性的询问沉炼:“你看看吧,我们公司承接不了这么多业务,要再办一个新公司,你想做法人股东么?”
沉炼很随意地翻,转手递给佳明,陈玉抢了过去:“你就不用看了,这些东西很杂,你看也看不懂。”
沉炼只是问了几个关键问题,比如需要多少资金。
“八百万,后期可能会追加。我手头上的流动资金不够,所以....”
“没关系,妈辛苦了,资金我来想办法。”
青年看都不看地,在文件上签字,佳明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刚要说话,沉炼在沙发下握住她的手,用力地捏了捏。
陈玉了文件,胜利者般眼尾腻着佳明,赏赐一般:“小炼后天要去北京,刚好是周末,你要不陪他一起去?”
佳明说要看日程,言下之意很可能会没时间,然而碰上沉炼殷殷的视线,到底还是应承下来。
当天上午抵达北京,沉炼忙着去跟制作人见面签约,晚上还有一场小型的圈内人演奏会,马不停蹄地跑了几处。
等他回酒店时,直接把自己摔在大床上,佳明过来推他:“先洗澡吧,洗个热水澡会舒服点。”
趁着沉炼进了浴室,佳明下楼到餐厅看菜色,照他的习惯弄了叁菜一汤。
刚从电梯出来,就听到陈玉和气宠爱的腔调:“不是说明天才过来?长途飞机很累吧?”
根本没有佳明退避的余地了,陈玉招手让她过去:“端盘子是服务生做的事情,你忙这干什么?”
陈玉把她拽地紧紧地,虎臂铁爪似的,也不管佳明手里的汤汤水水,佳明望着盘子,有些金黄的汤汁已经溢了出来,滚烫的液体渐到指腹上,很快地痛了一下,不过也是很快就不痛了。
佳明回想起前两天陈玉睥睨的眼神,老神在在胜券在握,她料定了所有人都被她把控着,最不能容忍一个做姐姐超过做母亲的地位。
房内的年轻女人扎着活泼的马尾,百褶裙下配着雪白的长筒袜,再下面是球鞋。
青春得不能再青春,从眼神到毛孔里全然地散发着生机和活力。
无疑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儿,眼神也好,亲切地叫她姐姐:“刚好我也饿了,这些看起来都好好吃啊。”
佳明觉得她很眼熟,沉炼穿一件白浴袍,潮气氤氲的也是水灵灵的青年:“宋知意,别烦我姐。”
哦,宋知意,沉炼的青梅竹马。
他说话的那个腔调,当然还是懒洋洋地带点冷,可那冷不是真冷,仿佛迫于无奈暗自放纵。
佳明还在念高二时,陈玉把沉炼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地,奥数班也不拉下,在他的请求下,佳明去看他。
榕树繁茂的枝丫下,少女叽叽喳喳地围着少年,明媚的光景洒在他们的头上、身上,沉炼闷头往前走,宋知意倒着走,然后去勾他的手臂,勾完就跳开,嘻嘻哈哈地无忧无虑。
然而宋知意的父亲就是惠城银行的行长,跟沉家夫妻非法集资案搅到一起,案发时宋家早就跑得没影了。
她竟然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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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 40.不像我
“知意她妈妈那边有背景,这都多久的事了谁还记得当时是个什么情况?这就是权钱的好处。”
陈玉脸上沁出油来,在佳明房里挑剔地看来扫去:“小炼换了多少个女朋友了?这个你最清楚,大学时你们不老在一起么。”
“还是知意有本事。”
说着哼哧一声:“你要看好他们两个,小炼的恋情是保密的,明白吗?”
佳明望着她,直到母亲指点江山的神色几近崩裂:“如果真有人诚心要挖,别说八年前,十八年前的事也能挖出来。到时候,您要怎么办?”
陈玉大吸一口凉气:“你...你太让我失望了!以为你才是最懂事的那个,结果你就是这样忤逆你妈!你连你弟弟的一根手指都不如!”
佳明周日晚上坐飞机回晋城,当时答应来北京时请了四天假期,但现在看来根本用不着。
好在她没透露自己请假的事,说回去上班,非常理智又正当的理由。
两天来她根本没睡着,飞机上也是后混脑胀,一闭眼便是头天夜里的情景,她饿得胃痛又想下楼透透气。
楼道里光线暧昧,宋知意湿淋淋地套着浴袍,在门面吻沉炼。
佳明强迫自己不要想,不要回忆,跟空姐要了红酒,喝得热血沸腾地流,让酒麻痹感官神经,这才睡了片刻。
早上在电梯里碰到秦可清,女人酷酷地单手插袋,一手拎公文包:“没睡好?”
佳明头痛地捏捏太阳穴:“是啊,跑来跑去太力了。”
“来,到我办公室来坐坐。”
秦可清永远都是神采奕奕地,亲手给她冲来一杯咖啡,抬头探探佳明的额头:“有点儿发热,还扛得住么?”
佳明很感激她,秦可清是一个很有力量的女人,跟她相处心情会好很多。
在她的沙发上靠了一会儿,佳明舔舔唇,问道:“您有法务财会专业的朋友么?我有些问题想请假。”
秦可清打量这她,界限守得很稳,提供帮助但不多问,从抽屉里捏出一张名片:“你直接找他就行,跟他说是我的朋友。”
佳明修整了一上午,下午约的客户临时打来电话取消会面,这种情况也很正常。很多来访者在最焦虑的时候得到缓解,便认为事情得以解决。然而人的情绪可以变化,但行为模式不会轻易改变,只要行为模式不变,相对应产生的痛苦结果也不会改变。
令她意外的是张悦竟然来了,还带着正在跟她打离婚官司的丈夫余先生。
张悦抱着一捧新鲜芬芳的百合,递给佳明:“对不起,不是我不想来,是余国华最近都在出差,我好不容易约到他。”
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既然来了就不用另外约时间。
当然,既然余先生愿意来,侧面证明他仍旧对这段婚姻具有一定责任感。
佳明请他们坐下,给这对夫妻定下规矩,对于张悦,被要求盯住佳明手里的特制时钟,再她没有按下停止键时,张悦需要忍耐,不可以插嘴。对于余先生,避使用过激字眼。
余先生还算轻松,手臂搭在扶手上:“我可以抽烟吗?”
“您随意,按您舒适的习惯来。”
“其实结婚前,我太太是一个很好的女人,这么说吧,中国男人幻想的那种完美老婆,就是她这样。漂亮、温柔、体贴,不会过分干涉我的私生活。我在外面应酬到很晚,她不会怪我,只会默默地把醒酒茶、各种养胃汤准备好。我们好了叁个月,我就迫不及待要跟她结婚,我相信不可能再有这样一个女人能这样爱我。我跟她求婚那天,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哭,她明白的告诉我她前面有叁段婚姻。对,她没骗我。那时我想的是,这个女人命不好,碰到的都是骗子混蛋。但是我能给她一个完好的家庭,那时我很自信,对,相当自信。”
余先生讲了很多婚礼上的趣事,婚后蜜月旅行的甜蜜,张悦在旁默默地流眼泪。
他给她递去纸巾。
然后他的口吻苦涩起来:“我也搞不清楚从哪里开始不对劲,也许最早是蜜月旅行之后,我以为她是焦虑,毕竟是第四段婚姻了,失败了叁次,难会有些神经过敏。她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偷看我的手机,查我的行程,我出差的时候会突然跑来查岗。一次两次叁次.....说实话,我不是一个完美的男人,我也会有脾气,但是她变得太厉害,一言不合就要吵架。我想再忍忍吧?过段时间她会好的,会放心下来。可是没有,有一天我喝得很晚回家,对,那时我的态度也不好,每天都很压抑....”
“她问我是不是鬼混去了,我说没有,跟兄弟在一起。不信你可以给他们打电话。她打了,还是不信。说我们联合一起欺骗她,我当时气得发疯,下意识抬手要扇她,没扇下去..我不是一个会打女人的男人,跟女人动手我自己都会不耻。她就把我的手抓过去,扇她自己的脸,问,你想打对不对,你打呀,你怎么这么没种,你是个下叁滥的懦夫对不对?你要是真打,我还敬你是个男人....”
“她在不断地刺激我,我很后悔当时为什么没忍住,是没忍住,更难听的话还有很多,我打了她一耳光。”
“然后她怔住了,那眼神我都不敢看,刚要说对不起,她爆炸起来,质问我怎么打她?然后歇斯底里地撕扯起来。”
“回想起来我自己都感到难以置信,当时的我根本不像我,而她,”余先生摇头:“我也不认识她。后来我跟她道歉,不断地哄她,但是....这种事越来越频繁,矛盾不断升级。我根本...连家都不想回。白天上班时我为自己感到可耻,为她感到悲哀,太难受了。”
余先生说完他就走了,很难捱似的,完全坐不住了。
张悦哭了很久,时间已到,佳明搀扶着她送她上车。
回头整理张悦的文档和音频,斟字酌句地听她的控诉和愤怒,但是今天余先生的到来才是撕开真相的真正入口。
她还需要继续观察,横向比较张悦的前叁段婚姻。
合上电脑已经是晚八点,期间沉炼和陈玉都来过电话,她没接,按着秦可清给的名片拨出电话。
那头是一道沉稳简练的男声,音质很好听,佳明恍了一瞬,她最近很频繁地想起龚彻。
“明天中午吧,不好意思安排很多,你看你这边方不方便。”
男人的态度谈不上热情,但很诚恳,他们约着在粤泰酒店的咖啡厅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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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 41.相亲
佳明提前抵达约定地点,咖啡厅环境雅致,光顾的顾客全都轻言细语。
要了一杯柠檬水,她把男人的名片拿出来打量,俞少君名下很多头衔,本市着名的a级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同时在大型企业里做法务顾问。在手机上搜索他的名字,没想到这人新闻不少,以剑走偏锋行事狠辣的风格出名。
至于本人,进了餐厅直接找到座位坐下,跟佳明对上目光时,不经意的手上动作慢了半拍。
说话也是淡淡的,是那种高效人士的开门见山:“您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
大家没有客套,佳明将飞羽音乐经济公司的情况大概讲了一些。
俞少君立刻领会了她的潜台词:“沉小姐怀疑公司内部财务混乱,有人不法谋利?”
“...是的,我是这样想。”
“我能理解你对弟弟合法利益是否受到侵犯的关心,但是这么说吧,不能光听你说什么,我需要你能够拿到他们公司的具体相关文件,才能真正帮到你。”
“这件事,拜托您暂时不要跟人提起,可以么?”
俞少君已经起身,自上而下地再次扫了佳明一遍,这么说吧,她感觉整个人被塞进透析室内,被射线给照了一遍。
“可以。”男人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跟母亲陈玉相处,是一件相当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情,少年时期这种矛盾还并未完全显现,因为佳明没有第二项可以选择。争执、反抗和哭泣不可能是她的武器。陈玉一早就掐灭了例如“你可以依靠妈妈”“你可以像别的孩子那样哭闹调皮”,她没有给她选项,佳明在这对夫妻毫不掩饰的重男轻女中,习惯了怎样以空气的身份生活。
现在陈玉知道她自立了,明确无误的断定佳明在沉炼心中是有分量的,于是矛盾自然就以实质性的眼神体现出来。
陈玉毫不吝啬地用言语打压讽刺她,再过两年你年纪就很大没人要了,趁着现在青春尚余尾巴,赶紧找人结婚生子。亦或是你的工作并不光鲜,既不是大企业也不是事业单位,小小的心理咨询工作室,不闻一名没有前途可言。
“我都给你约好了,后天晚上八点,你去跟人见一面。”
如果她不同意,陈玉总能用别的方法,或者最简单的方式,充满意志力的对她进行狂轰乱炸。
佳明敷衍着她,不过是因为敷衍是成本最低的明智选择。
至于成不成,并不是陈玉能控制的。
佳明旁敲侧击地问到母亲的行程,趁她不在公司,便跑去一趟。
工作人员对她已经熟悉,佳明佯装约了母亲谈事情,光明正大地进入她的办公室,打发了助理,快速地在柜子里寻找文件。
桌子上堆着一迭合同书,都被她一一的拍了下来。
至于书桌下的保险箱,她看了一眼,没做无谓的尝试。
当她走出飞羽公司钻进汽车时,沉炼的电话追了过来,然后她从后视镜觑到一截刀剑似的匆匆跑出来立在铁门下的身影。
他的声腔里带着跑步后的喘息,冷情而性感。
“你已经走了?为什么?”
佳明摇上玻璃窗,外界的杂音瞬间挡在玻璃之外:“来找妈有点事,不过她不在,我这边还要回公司。”
长长的一段沉默后,是沉炼压抑愠怒的质问:“连顺便看一下我都没时间?”
“不是,我是真有事。”
“那晚上呢,下班后呢,就当你要加班吧,之后呢?能不能来看我?”
连反的追问都没用,沉炼只得央求着说:“我们见一面吧,我有话想跟你说。”
佳明很了解自己,大部分时候她是个很难搞定的对象,防御心墙厚实到贴近无情。可是仍旧会有很多朋友,在国外时那些朋友会称赞她喜爱她,她也会回报同等的情感。可是这种关系是很浅薄的。多半处于刻板印象。她没有时间跟心情与人深交,因为深交往往需要等价交换互相之间的秘密。她把自己埋得太深,显而易见的后果就是,除了特定的两个人,她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深层人际链接。
一个是沉炼,一个...自然是龚彻。
虽然她跟龚彻已经走得很深,龚彻在用特定的性爱方式将她打开,可最后也是功亏一篑。
一想到龚彻,阵痛似的痛楚已经过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绵密的柔软情感。
她思念他,想他,尽管没用,但仍旧能够抚慰自己内心的空洞。
或许她还爱他,她没办法不爱他,再找不出这么一个人,是真的用心爱她想要全权的得到她。
“姐,你在想什么?”
佳明回过神来,沉炼在她跟前摊开新作的曲谱,潇洒的笔记在五线谱上跳舞。
她耸耸肩,捧着热茶喝了一口:“你也知道我看不懂啦。”
佳明试图了解音乐史学习音乐的基础知识,结果她在这些东西跟前,简直就是看天书。
“没关系,我可以弹给你听。”
然后他去打开自己的琴盒,拿出小提琴,又低骂一声:“该死,这里松了。”
佳明走到一边,佯装随手翻阅着,背对着沉炼拍了几份文件。
后来她等着他要说的事,可沉炼也没提,改用钢琴把曲谱演奏了一遍。
相亲地点是在高档奢侈品商场的楼上,地面光洁得能当镜子照,逛的人相当少。
对方迟到了半个小时,竟然是个很年轻的富二代。
佳明很好奇陈玉到底怎么想的,长得帅气的年轻富二代怎么可能中意她这款。
他们更喜欢更年轻,一望就让人兴致大发纯欲女孩儿或者充满挑战性的女人。
果然,这人自己倒是说清楚了:“我有个喜欢的女朋友,不过家里不同意,如果你肯接受,结婚后该你的少不了,不过不该你的你也不要想。”
佳明当真笑了,这人幼稚狂妄得可爱。
气氛还算融洽,因佳明好脾气地听着他狂倒苦水,狂说他女朋友身材多么火辣,以后要捧她当明星。
这次之后他们又约了两次,一次看电影看了一半就跑了,一次大概看她挺识相,带她到名品包店里,让她随便挑一款。
这一次佳明觉得自己已经完美地履行了对陈玉的“义务”,不用再浪双方的时间了。
为了给富二代面子,以防之后不必要的麻烦和纠缠,佳明还是挑了一款皮包。
“我觉得你还不错,很懂事。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佳明笑着摇头:“我可能受不了那种名存实亡的婚姻,很抱歉。”
富二代把墨镜推到脑门上,啧啧两声:“好吧,我送你回去总可以吧,对我爸妈也有个交代。”
他们俩打了个商量,为了掩人耳目,还是对各自家里说正在约会。
磨砂绿的跑车刚刚滑出去,一辆黑奥迪suv横空杀出来。
富二代骂骂咧咧地下车冲过去,大敲对方的车窗,甚至狠狠地踹了几脚:“你他妈的不长眼啊!快给老子滚下来!”
车门往外一掀,沉炼穿一件高领薄羊绒毛衣,寒着脸跨下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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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 42.他比该把你弄脏
沉炼比富二代高了半个头,面目阴暗,气势上瞬间压了对方好几节。
他就像一片回旋的阴森森的风暴,通过浑身上下数百万的细胞和毛孔呼啸,而非用那双朱红似血的薄唇。
佳明试图把自己隔绝在风暴之外,她甚至还想抽根烟,尽管很少抽。或者把车载音乐播放器打开,放一首慢摇曲风的无台词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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