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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刀见笑
想要拾狼藉的房间,应该是乱的,特别是那张床,可是阴嗖嗖的天气下,房间被日光灯给照得一览无余,到处都是整洁的。
没有她脑海里乱扔的衣物、垃圾桶里没有任何垃圾,头天穿的外套规整的挂在衣架上,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杯发凉的蜂蜜水。
客厅传来开门声时,佳明已经坐在沙发上,栗色长发微卷地披在肩头,发尾蓬蓬的带着钩子扑在暖米色的高领薄毛衫上。
男人在客厅和开放式厨房里来回地走动,仿佛没看见她,或者看见了她,是在给时间她冷静。
食品袋里的蔬菜和肉类分门别类地送进冰箱,咖啡机开始细密地嗡嗡运转研磨豆子。
百合香一阵阵地飘了过来,接水插进花瓶里。
客厅里飘着各种好闻的味道,然而这气味已经丧失了所有的美妙。
身后的步子越来越近,他走得沉稳、寻常,从沙发背后圈来一只手臂,柔软的布料贴到她的身上,麝香的古龙水跟幽灵一样飘进她的口鼻中。这时她的五感逐渐开始复苏了。
沉炼贴住她的脸,有一股运动后的微微的潮热。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佳明一动不动,他又从扶手那边转过来,单腿跪在佳明身前的地毯上,非要牵她的手,让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
佳明的视线里错乱了好一阵,无数气象怪状的光圈摇曳舞动,窗外开呼啸阴风,拍击着半阖的玻璃窗。
天色更暗了,密密的雨点斜斜地落下来,在玻璃上叮咚地响。
她的瞳孔里,那双浅棕的眸子,很淡的颜色,映着沉炼的身影,圆领无袖的灰融背心,露出洁白的衬衣领口。
修长的脖颈,万里挑一的面容,高俊地过分的鼻梁,那道百看不厌的随着微表情随时要上翘的眼尾。
他还是她心里的万中无一,独一无二,可是不一样了,越界了。
沉炼好像看不到她严肃到麻木的神情,漆黑的瞳孔里沁出隐蔽的愉悦,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只丝绒的小盒子。
“醒来看不见我是不是很担心?”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家里的食材不够了,还有...给你买了这个小东西。”
他自言自语着,沉浸在佳明无法理解的某种私人情绪里,当着她的面捏开盒子,捏出一条细长的铂金项链,中间吊着五芒星的小巧钻石。
即使是在珠宝店里,她也不觉得这些东西有多漂亮,可是沉炼手上这条,是真的漂亮,仿佛淬着天上的星光。
佳明一把抓过项链扔了出去:“你这是干什么?嗯?你把我当什么?”
沉炼还是擒着微笑,转身去把项链找过来,亲自给她戴上,佳明一把扯了下来,链子扯断了,再度扔了出去。
青年的笑意诡谲地徐徐地敛,眨眼间变成一张沉滞的阴沉的面庞,身上释放着一层又一层,越来越重的气压。
佳明后背一片发凉,密密地发着寒。
两人对峙地互望着。
沉炼突然一声轻笑,五指插进她的指缝里,扣得死紧,跟牢笼也一样。
“姐,你生气了?为什么要生气?”
佳明简直无法应对他,恨不得立刻逃出这里,他的眼神太暗了,乌云一样将她笼住。
“你说,你说为什么?沉炼,你到底知不知道昨天做了什么?”
“我知道啊,”沉炼云淡风轻地答,缱绻地吻她的手背:“你昨天喝醉了,我怕你半夜难受,所以睡在你旁边照顾你。”
“....还有呢?”
“还有...你想要了,我就给你了,这有什么不对么?”
佳明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突兀地跳起来,狂躁地甩开他的手,狠狠地抽了他一耳光。
“是,我是喝醉了,我是发情了,可是你还醒着!你是清醒的!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不知道?”
沉炼的脸被她扇得偏了过去,白皙的脸蛋上瞬间起了巴掌印。
他望着地板,下晗动了动,舌头顶到侧脸上,慢慢地起身。
被他冷酷的眼神盯着,佳明像被冻住,她急迫地打碎这些,抬手又要打他,被他一把用力地拽住了手腕。
身子朝前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
沉炼敛着下晗,困着挣扎虚软的身躯:“沉佳明,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开心,我让里扇一百下一千下又怎么样?”
“可是你不开心。我做错了什么?只要你想要的,无论你想要什么,天生的星星月亮,就算是海里一根针,只要你想要,我都会给你弄来,更何况是身体上的需求?让你快乐就是错的?”
佳明根本站不住,短促地喘息:“...小炼,做爱是爱人情侣、哪怕是夜店里不相干男女只要你情我愿才能做的事。”
“我们是什么关系?姐弟,如果你还把我当姐姐,就不可以这样做,你明白吗?不论是父母子女兄弟姐妹间,无论多亲密的关系,相处都是有尺度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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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 50.堵人
这事不可能就这样过去,佳明折身回房,拖着行李箱出来。
沉炼锁眉靠在五斗柜上,暗沉着脸捏一根香烟,抽得很凶,不小心把自己呛到,在那边咳得很辛苦。
佳明擦过他的手臂,往门边去,沉炼上前一步摁住她开门的手,佳明触电似的弹开。
“外面下很大雨,你的感冒刚好,怎么走?”
佳明说用不着你来管,沉炼还是不让,长手臂朝旁伸了伸,是去把烟蒂碾灭在一张装饰的白瓷盘上,直碾到指腹都碰到火星。
她看了很生气,抢回他的手指:“你这是干什么?这样我就开心了?”
沉炼冷淡地抽开手指,送进殷红似血的唇内,吮了吮,放在佳明眼里,胸口处冷热交加雷电纵横,不知所措地撇开目光。
“你不用走,该走的是我。”
青年拿了外套,眨眼消失在房门外。
佳明脱力地委顿在地上,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沁着酸泛着累,一想到沉炼出去也没见拿把雨伞,爬起来往落地玻璃那面去。
雨幕雾霭沉沉地涤荡着整个世界,玻璃上滑下崎岖的水纹,她用力地看了两分钟,一道灰色身影从门廊下跑去去,淋着涛涛的雨水,跑也不跑一下,大步地走在水泥地的水洼里。
好在汽车停得不远,汽车亮起两道橘光,原地哄哄地停了片刻,随即冲了出去。
周一上班时,秦可清过来窜门,垂坠感很强的西裤包裹着大长腿,脚上还蹬着一双十公分的恨天高。
她把咖啡送到佳明眼皮子底下,轻笑着问候:“脸色很差啊,是有什么心事么?”
佳明回过神来,就见女人半坐在雪白的桌面上,坐得很轻松,显得腿特别长,姿势悠闲又优雅。
“谢谢。”佳明端起马克杯喝了一大口,肚子里暖暖的,神也放松了几分。
“你为什么会想做这一行?”她问她。
秦可清从来没有明说自己的家世背景,可是很多细节诸如她跟社会名流们打交道的状态,合伙人周翌偶尔打趣的话语中透露的信息,佳明知道她父母不单单是生物学教授就那么简单。心理诊所就规模来讲实在不算大,根本像是用来打发业务时间的爱好。
怎么说呢,她开办这个工作室完全可以说是大材小用。
秦可清笑了笑:“怎么对这个感兴趣?好奇?”
她从桌上下来,踱步到待客区,往观音竹下面一坐:“这个世界很大,有几十亿人口,所有人或按部就班或激进勇猛的工作生活,你会觉得每个人都不一样,但回头来,其实大家都一样。一样会有欲望、痛苦,徘徊在贪心和不可得之间。”
“了解他们的心理,就能了解全世界,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她问你呢,佳明垂下眼帘,又抬起:“我是为了我自己。可清姐,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佳明捱到八点才下班,如果不是饿的胃痛,她可以继续耗下去。
不过这种耗也是艰难的,心思不定,周游复始,脑子里的构造好像突然间就变质。
她控制不了自己,尽管极力想要控制,心脏丢进磨石里,有人伸出一只手来,用力地握住把手,推动磨槽时,石头发出粗糙而沉重的声音。红色的跳动的血肉器官,比豆子还要脆弱娇嫩,它在余留的豆渣里翻滚,流进槽口处,很快就被碾压破碎。
她突兀的回过神来,原来是长时间按着键盘,文档上全成了乱码。
手忙脚乱地删除整理,又不小心把原文档给格式化了。
面对电脑屏幕上的黄色感叹号,佳明这一刻真想整个的桌子掀翻推到。
疲惫地从楼上下来,看到单行道的马路对面斜斜地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她的脚步顿了顿。
有想过沉炼会过来堵她,但没想到这么快。他是一个即使有目的,也会循环渐进的人。
前车灯在亮着,窗口开了叁分之一,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从里面出来,颓丧又冷漠地捏着一根香烟。
佳明走了过去,拉开车门坐进一团干燥的暖空气中,烟味非常呛人。
她咳了两声,沉炼无动于衷地盯着前方。
这个点,小路上行人不太多,路灯也不太亮,路边七七八八地乱停着一些车辆。
沉炼的身体包裹在一件单薄的黑薄毛衫里,丢了烟头发动汽车。
“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
他问,很平静的语调,似乎所有事情都可以从正常的进食里解决。
佳明不想跟他一起吃饭,现在的每一刻都是煎熬,然而她又不能幼稚到跟小孩子一样直接发脾气,斗气那样的事情,她从来不太擅长。上次吵架已经是极限。这时候便会羡慕年轻人,不是年纪比她小的人,而是那些会自在地释放自己情绪的人,什么都不用考虑。
那些大大方方的,肆无忌惮地让世界见证他们的喜怒哀乐或者镇定从容的人群。
“没什么胃口,随便吧。”
沉炼嗯了一声,汽车已经驶入车道,树影丛丛地落下斑驳的影子,从他脸上一道道的过去。
她没注意汽车往哪里开,但似乎总是到不了尽头,总是光线不太明了的地方。
或许这样的地方可以把他们藏得很好。
佳明从中间的卡槽上拿了沉炼的香烟,点了,道:“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沉炼没有立刻回答,他在琢磨什么,还是答:“可以。”
佳明说:“或许你不想承认,我也不想承认,但我们的关系一直都是有问题的。”
他轻笑一声,毫无笑意:“有问题?什么问题?什么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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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 51.我会惩罚你
佳明嘴里吐出烟雾,不她说,窗缝自动开了两分,大片柔和的风,席卷着烟雾往外溜去。
然后窗缝又严丝合缝地闭上了。
沉炼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蜷伸着两根手指,搭在唇边。
他还在等她回答,短暂呼啸的风声都是杂音。
佳明始终没有看向他,要看也是用浑身的毛孔来感受他的存在。
真相是什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在试图梳理属于自己的记忆,她的记忆和感受会跟他一样吗?
自然是不一样的,或许还是天差地别,所以说出来又如何。
当然是不能说到底处,底处就是她,只有一个她,她沉佳明的这个人的阴暗晦涩,明知不该存在应该削减下去的扭曲渴望和欲望。从小她把沉炼当什么?难道就没有想到沉炼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跟母亲陈玉疯狂自私的控制欲有什么区别?
他们俩点滴的相处中,沉炼出格的行为方式,把她跟金丝雀一样,捆绑在共同生活的公寓里,不许她有任何交际,男朋友不行,女朋友也是八九不离十。难道其中就没有她潜意识的暗许?
真要说有罪,就是她有罪。
但是她还偏偏要把罪状怪到沉炼身上。
心脏的触觉再怎么扭曲,那件事也不该发生,他们不能做爱。
已经很乱,然后更乱,本来她还有自留地,留着自己的罪恶,如果他过的顺利,如果宋知意成功地完整地俘获他,如果——他的爱情还算正常,他们可以做一辈子姐弟。
现在,全完了。
她是不可能告诉他,自己青春期的晦暗、沼泽里幽爪、过分的同行者。
成年人交锋,早已不能完全坦白,互相推脱也是难和无奈的事。
“就算我不说,你也该知道,我们的关系超出了寻常姐弟的概念。”
佳明不乏冷冰冰的说,感受着自己话锋的余韵,几乎要为自己的表演鼓掌——多么冷静,就该这么冷静。
汽车突兀地别了一下,差点跟前面磨砂绿高档跑车给撞上。
前头有人把脑袋伸出来大骂,好在绿灯马上亮了,跑车轰炸出震耳欲聋的噪音,呲溜地飞跑了。
沉炼把车开回了他的公寓,熄火后半天坐着不动,他有太多嘲笑的话要说,佳明看得出来。
可现在不是被他牵着走的时候。
佳明碰了碰他的手背,轻点一下,触碰温度,不过是让他将抗拒给回去。
沉炼的神色果然缓和了些,难言地点上烟火:“沉佳明,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说,能办到我一定办到。”
“你去可清姐那里做心理咨询吧。”
佳明以为他会有很大的反应,会冒犯到他的尊严,出乎意料的他没有。
沉炼半仰着下巴,白皙又锋锐的侧脸景象,飘摇缥缈虚无不定,是上天赏赐的惊心动魄。
他笑了一下,转过脸来,握她的手,很温柔的拨弄她的手指:“虽然我很介意,也很生气,但是姐,我能做到,我可以去。”
“这样的话,你不会故意避开我吧?”
他答应得太容易了,佳明总觉得像是落不到实处,要说如果他铁定了心思不让秦可清看穿他,也很有可能。但秦可清不是一般的咨询师,她有超强的逻辑管控和情感刺穿能力。
“真的?那你明天开始跟她约时间吧。”
“没问题。”
沉炼干脆地下车,过来替她开门,佳明胸口塞着疑虑仰头看他。
沉炼把她拉出来,眉峰出奇的柔和,仿佛这人天然拥有海阔无垠的胸怀。
他们一起进电梯,短暂的失重过去,沉炼问:“我答应了你,姐也答应我了,对吗?”
佳明竟然不敢看他,他太过信誓旦旦了,无声地点了点头。
“好呀。”沉炼轻声喟叹,电梯门叮声打开的刹那,他扶着她的肩膀出去,殷红的唇不经意似的凑到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搔动着什么:“姐要是做不到,我可会惩罚你呢。”
说完他就出去了。
佳明怔怔地站在原地,那倏然的一刹那,她整个人好像被谁给控制了,手脚发热,后背发凉,根本走不动。
迟了两分钟进门,沉炼已经系好围裙开始下面条。
接下来一段时间,如他所说,一个礼拜两次,他会过来拜访秦可清的咨询室。
由于职业操守和原则,即使是同事,佳明也不能跟秦可清交流沉炼的诊寻的细节,最多会问一句他怎么样了?
秦可清也只是说感觉他的状态还可以,其他的就不能讲了。
就在佳明错觉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扭转时,包括陈玉这阵子都很少来烦她,某天晚上,一个噩耗突然痛击过来。
有人实名跟工会举报沉佳明,说她违背了行业原则,在做咨询时,勾引了女方当时的未婚夫,导致女方的婚约没有如期进行。
这都不用猜,是李通跟他前女友的事。
别说当时她对李通毫无表示,都过这么久了,他前女友突然来闹个什么劲?
不光如此,不过俩天的时间,竟然还到网上去发帖子,竟然还有记者跑到诊室里来给她突然袭击。
如果不是秦可清的关系网可靠又势力,佳明被人肉出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短短几天,佳明头痛欲裂地失眠,办公室已经不能再去,工会给她发出暂且停止从业的申明,说等事情调查清楚再说。
佳明捂着阵阵刺痛的太阳穴,打出电话:“可清姐,这次还时要多谢你。”
“别,那不用,你也别太担心了。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迟早会查清楚,相信我,你不久就能回来。”
“真要谢谢的话,你应该谢俞律师,少君忙前忙后的,都是他在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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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 52.盯人(ωоо1⒏ υiр)
可清怕她在家里无聊又多想,人是社会性动物,有事做时时间容易打发,没事做时难胡思乱想,于是下班前就把人约好了过来看她。
佳明这是首次在家里招待朋友,不打起神来,里里外外的做卫生,又去附近的果蔬市场买了食材。
身上出了一层细密的热汗,趁着时间还早,赶紧去浴室冲个热水澡。
沉炼什么时候过来的她完全没听见,裹着浴巾进房时被里头的人影吓一大跳。
这家伙无声无息地,又自然地站在她的衣柜跟前,衣柜大喇啦地敞开着,她的衣服在他的手臂下挑挑拣拣。
佳明往后退了一步,拿房门遮着大半个身体:“你怎么在这里?”
沉炼刚才回头的一眸子,映着她整个儿的湿漉漉的身躯,暖栗色的长发湿淋淋地凌乱地搭在肩膀上,从头到脚都是热水饱浸过的粉红色,清淡似浅又漂亮逼人的粉樱,洁净暖玉的脸,润着水光又刹那警惕的眼睛,鼻头稍微有些发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举报的事情难过过。下巴是一道如歌的弧度,处于尖和圆之间冷清又柔和的弧度。
他看得不多,但是什么都看到了。
白的浴巾裹在柔软处,双峰的沟壑挤了出来,那里可以盛放太多东西。
腿也是又长又白,秀致的腿腕下是一双白净的涂着豆蔻红的脚丫子。
她浑身上下哪怕是手臂上一根毫毛都是美的。
自己又不知道,又不懂得拒绝,所以才需要他那么多年严密地看管住。
沉佳明哪里他都能看,这再正当不过,哪里他——都可以碰,自然也是正当的。
沉炼从衣柜里挑出一件圆领的长软白t恤,齐膝的休闲紫色褶裙,外面再搭一件开衫,在家里招待人怎么都够了。
半蹲下去,抽屉里整齐地码着内衣内裤,都是清淡的颜色,挑了一条白的,她最适合的颜色。
沉炼端着一迭衣服放在床上,拉开门让她进来,伸手握她的胳膊,软滑的皮肤触感:“进来换衣服吧,虽然现在不冷了,还是会感冒。”
佳明只能进去:“你怎么知道我没拿换的衣服过去。”
沉炼的嘴皮子连动不动一下,过于简单的问题简直像是冒犯了他的智商。
她也没打算在这小细节上过不去,尽管这样的事在以前也发生过一些,只是此刻她在他面前相当于半裸着,心跳到底还是有些紊乱。
不等她驱逐,沉炼自动出去,轻带上房门。
佳明出来时客厅里充斥着各种复杂又愉悦的气味,砂锅里噗噗地小声响,浓郁的鸡汤喂飘洒出来,煮锅里塞满了花花绿绿的食材,海鲜的鲜香混杂起来。当然还有苦咖的芬香,沉炼立在冰箱旁,崭新的摩卡咖啡机已经开始运转。
他端了一杯送过来:“都给你煮上了,今天有几个人要过来?”
佳明饮一口奶香十足没加糖的摩卡,工作上的烦闷被清扫了七七八八:“大概两叁个吧。”
沉炼有话说了:“你怎么没叫我?”
佳明喝水的动作一顿,支吾一声,眼神游开:“我以为你出差了,再说你那么忙”
沉炼抬手把砂锅的盖子掀开,等气泡息下去,盖上一半:“我那边再忙是我的事,姐你邀请朋友过来,却从来没想起叫我,这是你的事,对不对?”
佳明的脸烫了起来,轰轰的一大片,这样明摆着咄咄逼人的沉炼,是要她跟他吵起来么。
“算了,”沉炼搓了搓手指,过去洗手,水流哗啦啦地从他指缝里流下去,他洗得非常认真严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做医生出身:“李通来找过你吗?”
说起李通,佳明立刻感觉到一股不舒服,胸口反胃,大概脸色也难堪起来。
她摇头,沉炼擦净了手过来抱她一下,揉她的头发,嘴唇动了动,发出几个音节,但她没听清楚。
好在门铃响了,佳明挣开他的怀抱去开门,秦可清靓丽现身,递过报纸包扎的红酒瓶。
后面是一身清贵休闲装的合伙人周翌,以及抱着一束清雅满天星夹杂粉蓝玫瑰的俞少君。
俞少君仍旧是正装,该是从哪里忙完才匆匆过来。
他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彬彬有礼地揽着花束,视线交接时,闪过关心之意。
大家看到沉炼时吃了一惊,沉炼一手插在休闲裤的口袋里,一手代替佳明接过礼物,特别是俞少君手里的那一份。
“很漂亮,谢谢你。”
秦可清扫了一眼状况,过来拍他的肩膀:“你可是大忙人加大红人啊,现在一张签名可值钱了吧,赶紧给我们多签几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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