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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衣欲换更添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这个杀手不太瘦啊
“不必了。有那心思巴结,当初何不送我参选秀女?”我略感苦涩,夹带憎怨。人总是这样,就算在外脾气谦和,面对至亲时也难免“窝里横”。
母亲垂气道,“哎——其实为娘也不知抹杀你当初的念想是对是错,是好是坏......”
上阳人,上阳人,红颜暗老白发新。
绿衣监使守宫门,一闭上阳多少春。
见母亲眼含自责,我反而于心不忍,“娘亲...你莫要自责。我知道你与父亲都是都是为了我好。因为姑姑那‘上阳白发人’晚景凄凉的前车之鉴,所以不愿我涉险。女儿现在也感到庆幸,感激你们为我选对了人家。清慰待我很好,婆母也优容仁慈,当我是亲生女儿一般。我亦知足了。”
母亲这才收起泪眼,吩咐嬷嬷拿出一本旧书。“对了,忘了给你。上次你大伯来京城,不知从哪儿给你找了本叫《弈决遗谱》的孤本,说你看了一定喜欢。”
我欣喜的接过书,翻了翻,满眼放光,“娘亲,这本书又是残局又是死活棋形,内容丰富,足足有二叁十卷,对棋艺精深很有帮助的。”
“就知道你喜欢。下次你大伯父寿辰,你可要备些好礼好酒,不枉他的好心啊。”
大伯父木惕生与资质平庸的兄弟木良生(木良原名木良生,因进京后发现与太师王良生撞名,干脆改名木良。)不同,他从小天资聪颖,擅读书下棋。可惜,他虽博学却不屑功名利禄,喜游山玩水,喝酒交友。一次江南之行,一次与说着吴侬软语的楚馆名伶的浪漫邂逅,让他做出了个不顾父母反对的决定,为那女子赎身,一起在江南傍水而居。然后开了家棋馆营生。当然,由于高超的棋艺,木惕生也常受邀与别的知名棋士、公卿贵族博弈,打响名声、赚些外快。因此常有人暗地嘲讽他棋艺虽好,境界却低,一点没有棋手的清高傲骨。
比起同父异母的弟弟那老实本分、循规蹈矩的性格,木惕生个性张扬,豪放不羁。也许,这多少与从小的尊卑秩序、内宅环境有关吧。他是无忧无虑成长的嫡长子,而木良生却是庶出,生母原是个通房丫头,谨小慎微又自怨自艾,后来生了庶子才抬了位份。
“真是可惜,这次没能见到大伯父。”
“是啊,他离开京城的时候还说,想看你下棋功夫长进了没有。”
“对了,大伯父这次为何进京?又有人请他对决?”
母亲想了想,“倒也不全是。听他说有个故人五十好几了,家里终于添丁,他来道弄璋之喜。”
大伯父朋友还真是广结善缘... 天南海北,五湖四海...感觉一年里他一半的时间都在见知己故人的路上舟车劳顿,往返奔波......
*
寒生露凝的节气刚踏来,天气转凉,就算是入秋了。
近来白天都在与婆婆朱氏学习打理家庭内务。朱氏是前朝大学士朱容庸家的嫡长女朱婉。本羡慕的以为婆母从小浸润在书山辞海的环境里,耳濡目染,一定很有学问。相处过后才知她从小念的,不过是《女诫》、《女德》、《孝女经》这种在内心固化叁从四德的读物。
有些替她惋惜,但她似乎对文学本就兴趣寥寥,也不甚在意。
公爹刘殊晏除了正妻,还有两房姨娘,分别为他添了两个女儿,耕云与弄月。作为当家主母,又出生涵养人家,为人也算大度。见别的女人为刘家开枝散叶,不但没有嫉恨苛待,反而悉心照料。见大房雍容宽厚,本戒备兢兢的两位姨娘倒开始暗责自己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长此以来,刘家内宅在她井井有条的治理下,呈一派和睦安宁之象。
耕云喜与我下棋谈诗,弄月爱与我合奏琴瑟。妯娌间关系甚好,乐得自在。这一刻,我总算体会到出嫁前父母的用心良苦了。深宫亦如虎口,狼争虎斗,日日都临深履薄,需敬终慎始,哪有此刻毫无设防的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罗衣欲换更添香 娇软
“你两丫头日日缠着你们嫂嫂,将为兄置于何地啊?”刘清慰习武归来,清洗后换了身干净衣裳才步入紫竹林。
弄月见长兄回来,停奏古筝,但笑不语。耕云活泼些,从棋盘旁跳了起来,“哥哥,我与弄月常伴嫂嫂左右,不过是替你为她解闷罢,哼。你快来帮我看看,这盘棋嫂嫂又把我逼入绝境了。”
他闻言,踱步至棋盘,耕云也自觉地让出了位置。将局势观察清晰之后,刘清慰才抬眸望我,“早知你擅下棋,攻彼顾我,也不怪耕云总是败下阵来。她还太小,不懂舍小就大,逢危须弃的道理。”
“但她长进很大。”我勾唇浅笑,并朝着耕云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这让耕云大受鼓舞,并且想留下来再战一局。还好弄月识趣体贴,知哥哥好不容易休沐,难得在家,新婚半年,正是蜜里调油的当口。于是给耕云使了使眼色,就挽起她告退了。
吩咐好下人收纳围棋后,刘清慰也挽起我的手,步入书厅。“她们总来烦你,辛苦你应付了。”
“怎么算应付呢?耕云活泼娇憨,弄月静默温顺,我很喜欢跟她们相处。尤其是弄月,丝竹管弦皆不在话下,还教了我许多提升弹奏功夫的技巧。”
“华姨娘的祖父原是教掌乐理的宫廷司乐华高笙。华家一代一代的传承吹奏弹唱的本事,所以弄月乐技精妙也不算奇怪。”
“哦~难怪了。”
华姨娘是弄月的生母。宫中那位擅曲的昆答应,说起来与她也算沾亲带故。都属于华家后辈,只是并非一脉。香火分支这种东西,越往下就越疏远。
当然了,知道这些都算后话了,是内宅姨娘们作为妇人家琐碎闲聊时的谈资告诉我的。
此时我并不知。刘清慰不愿我与宫内人事有瓜葛,或产生兴趣。
我们在闲聊,木槿也在奉茶。
淡呷一口香茗后,我才道,“那住在苏州府的大伯父到了知命之年,下月就要庆生。父亲本想邀你我同行,共赴江南,可顾忌你在御前当差,不好告假。于是托我问你,是否愿意让我这个女儿陪他们二老去江南走一遭。”
“岳父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我只会愧疚自己不能一同在探亲路上尽孝,又怎么会拦着你,不放人?虽然”他眼含不舍,“我确实舍不得与你分开。”
我含笑,“人人都说江南好。我虽没有去过江南,可难免会从歌赋诗词里心生向往,吴侬软语,画舫听雨。再加上有大伯父在姑苏金陵乐不思蜀的这个先例,更让人好奇了。”
“怎么办,你这么一说,我都怕娘子你乐不思归了。”
明月窗外竹影婆娑,缭绕着几缕岚气云烟。我让木槿替我从绣篮里掏出一个才绣好的香囊,并从桌案上取出一把新制的折扇。
“这个,送给你。”
刘清慰一一接过,细细打量,喜上眉头,忍不住问,“都是你做的?”
我点点头,有些羞怯,“夫君你是‘可使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之人。所以我在扇面上亲自画竹题词,惟愿你喜欢。不过,竹子嘛至刚易折,所以我在香囊上绣的是柔柔幽兰。正所谓馨香一缕,情丝一寸。若我下月去了江南探亲,希望你也能偶尔记挂我。”
“想你是每时每刻的事情,怎么能说是偶尔?” 刘清慰反复观赏着折扇上延伸的每一滴墨,香囊上细密的每一处针脚。 “这墨竹画的甚好,遒劲有力的画出丰神秀骨,又不失华丽多蕴。”
“你怪会夸人的。”
“实话实说罢了。”然后他的目光又忍不住被题词所吸引
*
秋暮残柳依依垂下,绕过城门的墩台、宫殿的明柱,看那金黄的琉璃瓦片上熠熠闪耀着鎏光,一束高大的百年银杏越过朱红色的宫墙。再踏上那汉白的玉桥,往前走个百来步就是勤政殿。
皇上翁斐微服私访后,回宫执政。昆答应进去弹曲儿,腔调软糯,如水磨细腻。可惜翁斐兴致缺缺。
打了个哈欠后,让首领太监安祥意去宣侍卫刘清慰进来下棋。
恰逢一曲结束,昆答应语气娇软,尽是绵绵的委屈,“皇上,可是妾身弹唱的不好?”
“你先回去吧。”
翁斐对她的楚楚可怜置若罔闻。毫不在意怜惜,一声逐客令里,包含了太多帝王将人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随性。
“是——妾身告退。”她哀中带怨,抱着琵琶就退下了。
刘清慰为了避嫌,早就在外候着了,见昆答应踏出殿外,才随安祥意进去。
“皇上,刘大人到了。”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起来吧。”
“谢陛下隆恩。”
“许久没与你下棋了,来下棋吧。”
翁斐正说着,安祥意就已经派人着手布置好了棋盘。
双方各执一色的棋子,你来我往好几手之后,翁斐无意间嗅到了一阵淡雅的兰香。他执棋,却不着急落子。
“很好闻的味道,可是你的?”他将目光落到了刘清慰腰间的香囊上。
“是微臣不慎,让这味道冲撞到了圣上。”
“清而不浊的气味儿,闻着让人喜欢。可是你那新欢燕尔的妻子为你缝合巧制的?”
刘清慰微微一惊,并不愿在皇上面前过多透露有关于新婚妻子的一切。当下只是略略点头,一切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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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衣欲换更添香 鲸吞大龙
ps:各位读者,皇帝的名字本来叫楚赢,我现在统一改成了 翁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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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与少帝的对弈,乍然间,让刘清慰将两种熟悉的感觉联系到了一起。翁斐的棋法激进好战,布局能力强大,亦如他帝王之尊的身份,棋风盛气凌人。横扫棋盘时,攻城略地,给人巨大压迫与阴影。
而他的妻子,木逢春,虽然平时都是一副静默谦和,吐气如兰的样子,可谈笑间,落子飞快,毫不拖泥带水,攻杀凌厉、算度深远。仿佛无害温婉只是她的表象。
少帝与逢春,棋法和气势存在的相似性,让刘清慰很不舒服,深感不安。她们两人之间的命运轮|盘,仿佛因自己的介入与欺瞒,反而更具有剪不断理还乱的黏性了。
眼前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在少帝的围剿之下突出重围。刘清慰不禁在想,如果是逢春在场,她会如何扭转局势。
逢春大脑灵活敏捷,对棋局的判断快且精准,如果处于劣势,就会动用打乱对方布局的搅棋功夫,寻一线生机,慢慢转危为安,甚至绝地翻盘。
翁斐擅攻,而逢春攻防双全,他与两人都对弈过,深知木逢春的棋艺会更胜一筹。她绝对是位“屠龙”高手,他为她感到骄傲,更为如此令人引以为荣的她被自己占有而感到庆幸。可是,他绝不允许这条龙与她再有交集。
刘清慰为自己扭曲的小人作态感到可耻。可也强行为自己找了个心安的借口:将如此有才情的女子囚禁深宫中与一群庸俗的女人勾心斗角、争夺荣华富贵,是一种暴殄天物的罪过!她值得一生一世一双人,值得被独宠呵护。而他,愿只娶她一人,为她不纳妾,拒秦楼。
看吧,入宫前她才说期待去江南水乡的古韵桥上端赏黛瓦旁的日暮斜阳。如果此刻她已被圈禁宫闱内,有生之年别说去江南了,就是出宫一趟也要被叁令五申,寸步难行。
不久后,刘清慰投子认负。“让陛下见笑了,微臣又输了。”
翁斐笑意未达眼底,“清慰以前与我对弈,你来我往,有胜有负。如今是怎么了?”
“陛下棋艺精进,清慰停留原地,自愧不如。”
“是你杂念太多。”
阴晴不定的俊脸上,没有温度的笑意,或许是随意脱口的一句话,都让刘清慰霍然紧张。
恰逢此时安祥意躬身进来,“皇上,晟王求见。”
“宣。”
见晟王要来,刘清慰也自觉起身,退居皇帝身后。
翁晟一进来,便跪下,“翁晟参见皇兄——”
“起来吧,今天行那么大的礼,看来事情不小啊。”
“皇兄,我想请您为我赐婚,让她......能名正言顺嫁给我。”
翁斐饶有趣味的盯着跪地不起的晟王。“就是昨天在你别府看见那个?”
“是。不敢欺瞒皇兄,她叫叶知秋,算是个孤女,小时候随父母亲进京时与家人走散,一直都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但是她偏偏又自强不息,自力更生,让臣弟...大受感动。”
(npc安祥意内心os:你确定不是因为人家漂亮吗?)
少帝回忆了下那女子的面容,确实生的清艳脱俗。香肌玉肤冰似雪,说她美撼凡尘,也不为过。可惜,是个胸无点墨、才蔽识浅的榆木美人。也许别的男人就好这一口,觉得她的娇怯与依赖能激起自己的保护欲就够了。
可他翁斐被众生仰望惯了,更痴迷与自己势均力敌、并驾齐驱的关系。
美人或才女他都见多了。番邦进贡的,民间选送的,或是高门贵族家那些个才貌双全的。不管是真心假意,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对他献媚讨巧,他都弃之如敝屣。
在他对世间所有女人进行否定的时候,心中有个曼妙的身影倏地浮现。翁斐想起了半年多前的那盘走入僵局的围棋...
那天他与围棋国手褚爵对弈,对方老练均衡,布设陷阱的能力可谓强大。作为真正的棋手,褚爵将所有对手仁同一视,哪怕对面坐着的是九五之尊,走起棋来也不留情面,不因对方身份而阿谀逢迎,故意放水。
翁斐正是欣赏褚爵这一点,所以常召其入宫。他就算输了,也心服口服。毕竟术业有专攻,褚爵又是登峰造极的围棋大师。常与其切磋交锋,自己的棋技能日渐精进也是好事。
日子久了,褚爵也算是皇帝的半个师傅了。
宫殿楼宇辉煌气派,亭台楼榭与湖光山色交相辉映。可惜潋滟晴光、花团锦簇、还有那轻罗小扇扑蜂蝶装偶遇的妃嫔,都不如亭中那局棋来的有趣。
他对肤浅无知、一心追求荣华富贵的女人感到恶心。
女人,不过都是玩物罢。
落入下风,翁斐举棋不定时,慈寿宫传来紧急消息,说太后中风了。翁斐与褚爵的交锋被迫暂停,只好封棋。褚爵告辞离宫,并约定叁日后于此地再战。
第二日下朝后,心思始终惦记着如何能棋高一招反败为胜的翁斐,鬼使神差去了御花园。
刚到凉亭,就见不远处一身碧藕清雅色衣裳的少女刚好从拐角处离开。
依据衣着、发誓判断,不是宫女丫鬟,更不是穿红戴绿珠光宝气的后妃。
未看清脸,但单从背影,就知是个身段极好的妙人儿。
在园子里守棋的小太监见皇上归来,赶忙扣头行礼。
“你动过我的棋?”翁斐眼尖,见棋盘被动过,神色一凛。
小太监被吓得屁滚尿流,连忙跪下为自己开脱,说是刚才有个迷路的小姐闯入了御花园儿,见到这有一盘残棋就来了兴趣。下了一步棋之后被自己赶来劝阻后,她才连忙道歉。但这位小姐似乎很懂围棋,一眼就看出黑棋处于劣势,并紧扣执白棋之人的心理,在如今的局势中快速分析计算,说了一些如何扭转乾坤的步骤和思路。
“那姑娘说...虽然是可能会输,但是...也不至于会输的那么难看......”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复述完那少女的话后,心想,若皇上要处罚自己,那是死是活都听天由命吧,哎真倒霉。
却不想向来狠戾的帝王只对身后的侍卫大人进行吩咐,“刘清慰,你赶紧去给我查查所有在今天进宫的女子......”
而叁天后那盘棋,翁斐也依据那少女留下的提示,在下了300多手后实现反杀,赢了四目。虽然,赢得非常艰难,却收获了褚爵难得的赞赏。
能被褚爵这种下棋时目空一切的老家伙另眼相看,他当然高兴,可是,却不免感到心虚。
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心虚的滋味儿。
没多久,刘清慰办事归来,只说那天入宫的皇家贵胄有两叁户,大多都是来给太后侍疾的。而且...均已婚嫁。
翁斐有一刹的怅然若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只好无奈一笑,罢了,既是太后那边的人,他也嫌腌臜。
见皇上不再追问打听,刘清慰也暗暗松了口气。他是准备了很多几乎天衣无缝的说辞,但翁斐多疑谨慎,可不是能轻易糊弄的。现在皇上一听说都已婚嫁且属太后亲信,就没了兴趣,最好不过。
回到当前。
晟王继续言辞恳切的说道,“臣弟已与她盟誓,一定要给她给名分,做个侧王妃。我不能失信于她...”
(npc安祥意os:哦我懂了~原来是找我家圣上当工具人呢。)
叶知秋目前来路不明,身份寒微,而晟王嫡妻尹相莲又是显赫名门之后,仗着母家和太后娘娘撑腰,在王府后院强势不讲理,眼里揉不得沙子。翁晟本想将叶知秋养在外面,避开虎口。可惜,那尹相莲把晟王看得紧,一有风吹草动就第一时间杀到现场,所到之处片甲不留,难有活路。
现下,横竖她都已经知道了叶知秋的存在。可若是直接把地位卑微的叶知秋抬进门,也只能做个位份低下的姨娘,无异于将心爱的美人推入火坑,羊入虎群,他于心不忍。所以,翁晟思来想去,找到了皇帝求情。
他想,帝王之术不是说要懂得互相牵制取其平衡吗?如果自己在皇帝心里被女色迷惑,与太后、尹家离心,不是最好不过了吗?一来,可以消除皇帝对自己戒心,二来,也可以抬举知秋的身份,让她入了王府能不受欺辱刁难。
可翁斐毕竟是翁斐,他未必不能看出晟王那张痴情脸庞下藏着的,究竟是为情所困的无能,还是一石二鸟的野心。
但他,不介意被“利用”一次。
刘清慰退出勤政殿时,外边儿早已是‘雨色秋来寒’了。他深吸一口凉气,消化晟王与城南豆腐西施叶知秋求皇上赐婚给他带来的惊讶......




罗衣欲换更添香 美好的肉体
秋夜月华如霜,映照廊檐下一团团品类繁多、花丝反卷的菊花。墨菊色泽黑红,绒光如贵;瑶台玉凤花开若匙莲,恣肆盛放。各色的秋菊,红若火,黄如金,白似雪,粉类霞,美得轰轰烈烈。
我端坐在廊下赏花,木槿为我披上御寒的披肩。她道,“小姐啊,还是回屋吧,这秋霜雪打似的凉,等会别感冒了,叫姑爷罚我。这几盘花儿今日才送到府上,还会开好一阵子呢,您啊,不必急于一时。”
我仍瞅着千姿百态的菊,温言道,“我就是喜欢得紧,所以多看看。这秋天本是叶落茎枯的日子,偏它凌霜而生,知难而进。比起花色和模样,我更喜她的味道,带苦的清芬,沁人心脾。”
“那小姐今年是否也要晒些花瓣存着做茶?”
“正有此意。”我终于起身,往屋内走,木槿抬手给我扶住。“你知我素来喜喝花茶,今年又怎容错过。”
没多久刘清慰就回到了琼枝苑中,小厮在他身后伺候,为他收去身上的佩剑和制服。
苑本无名,大家都惯叫它紫竹林那边儿。但前些日子他与我在竹篁品诗时,我心血来潮说了句:“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不如就叫琼枝苑吧。让咱们这儿也能盖尽人间恶路岐。”
他觉得想法甚妙,就依了我。当天便吩咐下人去新作了一块儿置在苑门的匾额。
我迎了上去,“今儿怎么这么晚回来?”
“有些事儿耽搁了。”
“厨房刚做好菜,现下正热呵着。”
“可有桂花酒酿圆子?”
我一怔,他如何独问起这个,他又不喜吃甜口儿的。“是有的...但是厨房备的不多。”
“你啊最喜吃这个——”他蹭了蹭我琼鼻,“天渐寒微,你身子容易冷。人们都说喝酒热胃暖身,但你又喝不来。还是醪糟最适合你,没有纯酒猛烈辛辣,更没有后劲儿,口味还香甜醇美。”
我心下一暖,吩咐丫鬟备菜上桌,然后替他净手递帕。
“话说——你最近可有与你那位在城南卖豆腐的朋友见面?”
他缘何突然提及叶知秋,我有些不安,眸子一转,与木槿谨慎的眼神对上了。
刘清慰坐到饭桌上,与我说了今日在勤政殿内的听闻。我深吸一口气,猝然无法消化。
“知秋这段时日与我已经失了联系。现在知她安好,可算放心了。”我一边说着宽慰的话,一边替刘清慰盛汤。
木槿却忍不住替我愤懑不平,仿佛遭到了背叛。“知秋姑娘在大杂院儿的这些年可没少受我们家小姐的照拂。也就小姐心善,不求回报,隔叁差五就典当自己的首饰换银钱,接济大杂院儿那些鳏寡孤独。姑爷您是不知道,小姐与您大婚当日,叶姑娘被一群珠围翠绕的贵妇辱打,都要一命呜呼了。幸亏大杂院儿的孩子赶来报信求救,小姐又倾囊相助,让我花钱去请了郎中...”
“好了,木槿,别说了。”我虽做出嗔怪模样,却并不打算真真的阻止。
“小姐......我就是不吐不快嘛......”小丫鬟嘟嘟嘴。
刘清慰清冷道,“你接着说。”
木槿这才敢把话说下去,“自从知秋姑娘被接走后,就杳无音信了。大家都为下落不明的她担忧记挂,如今才知,原是攀上了高枝儿。白害我们小姐为她担心那么久。大杂院不回就罢了,但似乎连大杂院对她养育的恩德都枉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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