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侬我侬 (民国 1V1)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马蹄糕
女人与权利富贵相比,孰重孰轻,想必连叁岁男童都知该如何去选。
芦城外,夜黑风高,明月高悬。
叶元亮神情凝重,他向赫连钺不住劝道,“六少,我们不能进城。奉芦这场战役,永军只能局外中立。”
赫连钺默了一会,遂脱掉上身暗绿呢军装,丢给右侧的侍从官,眸光锐利如刃,冷冷道,“我一人进去,你们在此等我。”
“六少!”
叶元亮与江嘉颖虽异口同声叫嚷起来,却并未打消,赫连钺要进城,寻找棠枝的意图。
几位接线兵已在不远处架好电话总机,不消一会儿,秘书长便捧着手摇电话机,小跑过来,“六少,通了,芦城督军的电话。”
赫连钺言简意赅地与芦城李督军说明情况,希望他能通允自己叁个钟头,让他进城寻人。
“妈了个巴子,老子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实在没空给你个小兔崽子找老婆。你老婆要是真在我地盘出事,我们芦城漂亮姑娘有得是,各个奶大臀肥,唇软穴紧,你尽管来挑。”
李督军在电话另一头,吐沫横飞,大声嚷嚷。
赫连钺黑眸深邃,没有片刻思忖,当即回道,“一条黄鱼买你一分钟,我只要叁个钟头。就我一人进城,绝不耽误芦军布防。”
“妈了个巴子!”李督军握紧听筒,眼睛闪过一丝犹豫。
赫连钺进城之前,又对叶元亮吩咐,
“你现在马上找个外国记者,以他名义,通电全国,就说芦城内还有数万民众,仍未得到有效疏散。奉军要是执意空袭攻城,便是鱼肉无辜百姓。看能不能动用公论力量,逼迫奉军停战。”
叶元亮听得面色阵阵发白,立刻出声制止道,“六少,奉芦战争,无论谁胜谁负,对永军皆是有利的。”
赫连钺自然知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理。
可是他的棠枝还在里面,为了她,他不得不做万全考虑。
“况且司令要是知道了……”叶元亮抬出赫连震,欲劝赫连钺放弃此等损人不利己的主意。
赫连钺瞥了眼叶元亮,冷冽道,“父帅若有怪罪,我自当一力承担。”
北风猛烈,掠过干枯野草,一阵咿咿呀呀轻响。
叶元亮再想出声时,赫连钺早已走远。
你侬我侬 (民国 1V1) 阑珊处·叁
街上灯火,昏沉摇曳,朦胧一团赤光,倒映在青石路板,便宛如一条条殷红血流。
背长枪的士兵,不安地来回走动,高腰军靴踩踏地面,卜笃作响。
“棠小姐,你听,好像有人在唤你的名字。”孙季同手指洞外,又惊又喜地朝棠枝道。
棠枝揉揉惺忪的眸,侧耳去听,只闻军号声声,严肃悲凉。
哪有人唤她名字?
棠枝失落地垂下脖颈,这时号声却戛然而止,男人声嘶力竭的呼喊,清楚送入耳鼓。
“棠枝……”
棠枝欣喜若狂,眸光瞬亮,居然真的有人来找她了!
她迅即起身,像只久困铁笼的小麻雀,倏得直往外飞,胸口的心也跟着砰砰乱跳。
朔风如刀,吹得漫天星辰,瑟瑟发抖。
男人打着手电,嘶哑喊叫,分明是隆冬,可他全身上下皆被汗水濡湿,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间滴落。
棠枝凝着眼前的男人,大脑宛如焦雷惊过,一片空白混沌。她立在那里,呆呆挣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
下一秒,她便被赫连钺搂紧,颀长高大的身影,将她狠狠遮住。
他红着眼吼她,“棠枝,你他妈要吓死我!”
棠枝鼻子酸酸,茸茸的睫毛只颤了几下,便滚出两条晶莹剔透的泪花,一滴一滴,都将赫连钺的心,砸得生疼生疼。
他松开她,拉着她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检查了好几遍,确认她没有受伤,方才将她又牢牢搂回怀中。
棠枝靠在赫连钺滚烫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哭得十分大声,呜呜咽咽,怎么都停止不了。
明明方才在桥洞还能忍住的情绪,在见到赫连钺后,瞬间爆发。
她说不清是委屈还是感动,她从未想过赫连钺会来找她。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在她的心里是还是有那么一丝丝,一丝丝的希冀,希冀赫连钺会出现在她面前。
希冀赫连钺会为了她深入险境,赌上性命。
希冀她在他心中,比权利富贵更加重要。
她也很想在遗书上,给赫连钺留下只言片语,可是当她一想到他会另娶旁人,与别的女人生同衾,死同穴。她便赌气的什么都不想写了。
棠枝第一次伸手,搂住赫连钺的腰,这是她的玩具,她不想被别人抢走。
“好了,都怪我,是我的错,不该让你来梁州的……”赫连钺捧起棠枝湿漉漉的两颊,眸光深深望着她。
他替她拭去脸庞泪水,柔声哄道,“不哭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棠枝望着他,用力地点头。
他唇角遂扬起抹宠溺的淡笑,他牵过她手,便要走。
“等等,我要带他一起出城。”棠枝似想起什么般,指指一旁的孙季同,仰颈对赫连钺道。
你侬我侬 (民国 1V1) 阑珊处·肆
他们叁人出了芦城,只见外面候着大片人马。
叶元亮与江嘉颖见到安然无恙的赫连钺,悄悄松了口气。
童妈和春杏,眼泪婆娑地立在那,一见到棠枝,急忙小跑过来。
赫连钺接过春杏递来的哔叽斗篷,亲自给棠枝披上,又将童妈刚暖上的小手炉塞进她手心,揉揉她发道,“上车吧,我们一起回梁城。”
棠枝往后看了眼孙季同,摇摇头,“等等,我还有事!”
赫连钺还未开口,棠枝已挣脱开他手,一溜烟小跑到孙季同面前,
“孙季同,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棠枝不放心地又嘱咐一遍。
孙季同颔首,微笑道,“棠小姐放心,我了却完手头事宜,定会去桐洲,与阿怡解释清楚。”
棠枝“嗯”了声,正想走,但见孙季同只穿了件薄衫,便将手炉,顺手递给他,“你拿着吧,别冻风寒了,回头郭怡又要伤心。”
赫连钺站得远,他只见棠枝仰颈与那男人说话,不知那男人说了什么,她便唇角上扬,笑得灿烂,临走前还把手炉给了他。
赫连钺面色不悦,一股无名火在胸口狠狠燃烧。
棠枝朝孙季同挥手告别后,开心地跑回来。赫连钺没说什么,搂过她,坐上汽车。
些许是太累了,棠枝在车上很快就睡着了,道路颠簸,每抖一下,睡梦中的棠枝,也会轻轻蹙眉。
“不会开车,就滚下去,换个会开的来。”赫连钺冷漠地开骂。
司机听后立刻迭声道歉,但心里着实委屈,道路崎岖,他就算开得再小心谨慎,也避不了晃动啊。
坐在副驾的叶元亮,心知赫连钺这是在生闷气。
赫连钺长臂一伸,将棠枝搂抱过来,让她脸颊贴着自己胸口,整个人蜷缩在他的怀抱。
这种沉甸甸的重量,方令他有一些安全感,一些这个女人确实属于他的安全感。
晨曦透过车窗,斜斜洒落于棠枝的大衣口袋,映亮了那露出一角的白色纸片。
赫连钺瞧了眼棠枝,见她还在熟睡,便将那纸片取出,摊开一看,居然是遗书。
他认认真真,从头到尾读了叁遍,确认上面没有他的名字。就连她的乳娘与丫鬟的名字都有,可就是没有他。
赫连钺心中苦涩,他尽心思去救她,回去还不知会面临赫连震怎样的责罚。
可是她呢?
他本以为她只是贪玩,才一个人跑到芦城去。可是现在看来全然不是那回事,不然她身边的那男人是谁?
难道是要与他相约私奔?如非奉芦开战,或许她就跟他走了。
思及此,赫连钺唇角扯出一抹自嘲。
他瞧着怀里的女人,小小软软,那么可爱,却又那么可恨。
赫连钺低眸,恶狠狠一口咬住,她薄红近乎透明的右耳垂。
你侬我侬 (民国 1V1) 眼前人·壹(ω𝕆ο↿8.νiρ)
棠枝醒转时,发现自己正枕在春杏肩膀,车中并无赫连钺踪影。
“姑爷先下车回梁城了。”春杏对着一脸迷惑的棠枝道。
棠枝轻轻“嗯”了声,复又将脑袋靠在她肩,问,“童妈呢?”
“童妈坐不惯汽车,江大哥给她弄了辆马车。大概是要比我们晚几天到。”春杏说罢,便见自家小姐又沉沉睡了过去。
她长长叹气,姑爷临下车前,还千叮咛万嘱咐她,要是小姐醒了,便让她吃些糕点,补充体力。
但看小姐这样子,总是睡不醒,可想而知她在芦城都经历了些什么。
两日后,棠枝在江嘉颖亲自护送下,安全到达位于梁城的赫连府。
这宅院本是从前梁城绅耆的府邸,倒也楼台影影,院落重重,宽敞雅致。因此赫连震并未重新选址开府,只是将其修建一番,暂定为居处。
汽车还未驶近赫连府,马路两旁,便站满荷枪士兵,足可见关卡林立,防备森严。
遥遥地,棠枝看见大门口有两位女眷在候她。
她刚下车,两位女眷就快步上前,一左一右,拉着她手,领她进府。
“可把六弟妹盼来了,路上累坏了吧?”
说话的女人挽着元宝髻,未饰珠钗,只斜簪小朵粉梅,又穿一袭菱花白右襟圆领长袍,袖口绲边繁复致,十足的前朝装扮。
棠枝便知这是她身份高贵的大嫂,遂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只觉她真是好看,像极了从前家中,父亲挂在墙壁的那副仕女图。
她与大嫂敏嫣,四嫂汪琬,还未聊多久,小丫鬟便来请她们用餐。
“为了给六弟妹洗尘,有几道菜还是大嫂亲自下厨的呢。”四嫂汪琬,笑着说道。
“也不知合不合你胃口。”大嫂敏嫣将一筷子鲜花菇无黄蛋,夹到棠枝小瓷碗,莞尔道,“若是吃不惯,厨房洋饭也是备着的。”
棠枝咬了口,连声夸好吃。
她本想问赫连钺为何不在,可是眼见大哥赫连锋,四哥赫连铳皆不在,便只当他们是军中事务繁忙。
餐毕,敏嫣见棠枝舟车劳顿,定疲惫不堪,便劝她早些回屋休憩。
直至晚上,又是她们叁人一同用餐。
“多吃点。”敏嫣给棠枝亲盛了碗奶汤蹄筋,笑盈盈递到她手心。
棠枝接过汤碗,用小银匙,喝了几口,终是忍不住,抬眸向她问道,“大哥他们都不回来吃饭吗?”
“你大哥四哥,这几日忙着与省长开会。”敏嫣又夹了一块水晶肴肉给棠枝,缓缓道,“至于六弟……”
棠枝见敏嫣说到赫连钺时,神色明显迟疑。她顿时心焦,忙抓她手,连声追问,“六少怎么了?”
汪琬扑哧笑出声,对着敏嫣道,“大嫂你就告诉她吧,看把她急得。”
话落,棠枝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时态,忙垂下涨红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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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侬我侬 (民国 1V1) 眼前人·贰
敏嫣思忖半日,轻声道,“六弟犯了错,司令命他在祠堂罚跪。”
“不关他的事,他都是为了我……”棠枝放下筷箸,正想解释,却被敏嫣倏然捂住嘴。
她将筷箸重新递给棠枝,略带责备道,“不准乱说,难道你也想陪他跪着不成?六弟不让我们和你说,就是怕你心里过意不去。好了,不谈这些了,先吃饭吧。”
棠枝心神不安地吃完饭,回到自己院落,见春杏正将大衣从行李箱拿出,一件件挂于衣橱。
窗牖台上,摆放着一盆翠油油的麦冬草,她走过去,抬手拨弄。
她内心不安,只觉十分对不起赫连钺。明明那件事因她而起,却平白无故,连累赫连钺为她受罚。
春杏见棠枝柳眉微蹙,还以为她是过于疲惫,伺候她梳洗完毕后,便早早离开屋子。
棠枝躺在床榻,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她凝着藕色珍珠罗帐子,想起那晚在探花府的情形。终是悄悄起身,换好衣裳,蹑手蹑脚离开房间,往厨房走去。
她想赫连钺在祠堂罚跪,定是滴米未进,便准备给他送些食物。
夜晚的厨房冷清清,灶头上架着两个蒸笼,徐徐冒着白烟,里面摆着当值侍从的夜宵。
她拿过一只青花碗,盛满米饭,盖上些花菜肉片,又冲了壶热茶。一切妥当,便用小箩筐,将茶饭提着,往祠堂走去。
赫连震绿林出身,为人处事,最看重一个“义”字。他每到一座新城,府第皆会建造祠堂,用来供奉关二哥。
棠枝提着小箩筐,推开祠堂木门,果见赫连钺跪于地面,脊背挺得笔直。
赫连钺听到动静,忙回眸望去,映入眼帘的居然是棠枝,他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许久未进食,肚子饿。”棠枝跨过门槛,顺手将房门嘎吱一声阖上。
“奉芦战事如何?”他话刚出口,随即想,她又怎会知晓,便淡笑道,“算了。”
赫连钺生怕巡逻侍从发现,遂拉着棠枝,躲到祠堂角隅。他将蒲团,放于地面,示意棠枝坐在垫上。
地面太凉,他怕她受不住。
棠枝将装着饭菜的青花碗递给他,可是赫连钺却吃不下,他满脑子都是棠枝抬着小脑袋与那男人说话的情景。
她以为他是嫌弃菜色不好,便主动问,“你想吃什么,我让春杏给你做。”
赫连钺摇摇头,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棠枝想与赫连钺解释,她为什么会偷跑,去了芦城,可张了几次嘴,都不知该如何说。
“其实,没人的时候,你不必跪那么端正。”棠枝瞧着他吃饭的模样,认真道,“我从前在家,父亲罚我跪祠堂。我都是坐那看小人书,等听到脚步声,方才跪得直直的。”
赫连钺轻笑,其实他幼时也常这样,只是被赫连震逮住,便是一顿屁股开花。
棠枝见他没应和,也便不好意思将箩筐里的小人书递给他。
她还特地从书架,选了本叁英战吕布,料想着他会爱看呢。
你侬我侬 (民国 1V1) 眼前人·叁()
饭毕,赫连钺自取茶盅斟水,浅尝一口,苦得他皱眉。真不知她是不是将整个茶叶罐子,都丢了进去。
棠枝伸出食指,在地上偷偷画圈圈,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说呢?
赫连钺眼瞧她欲言又止,隐衷重重的模样,只觉心比口更苦,愈加没了滋味。
他忽然想起,赫连震曾对他说的那句,“有时娶自己最爱的女人,未必是件好事。”
“那个……”棠枝难得率先开口,“你很想知道奉芦战况吗?我可以帮你去秘书室问。”
赫连钺微微怔愣,旋即反应过来,她竟然将他说的话,放在了心上。
他竭力压抑心底欢喜,面无表情,冷淡道,“天都黑了。”
“没事,秘书室应该有人值班。”棠枝说着,已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赫连钺伸手拉住她,稍稍使劲,她整个人便猝不及防,跌进了他的怀抱。
他将下巴抵在她肩,炙热凌乱的呼吸,喷薄在她敏感嫣红的耳垂。
棠枝觉得很痒,却莫名地不想挣脱。
“那个男人是谁?”赫连钺终是忍不住,酸酸地问。
“哪个男人?”棠枝只觉他的问题非常古怪,不指名道姓说出名字,她怎知他问的是谁?
赫连钺胸口剧烈起伏,简直像有人拿根针直往他心坎戳。
哪个男人,还有哪个男人?
“芦城外,你对他笑得很灿烂的那个。”赫连钺深呼一口气,极不情愿地提醒。
每次一回想到那副画面,他就想弄死她,可是他舍不得,他只能弄死自己。
棠枝见他主动提起,便转过身,与他四目相望,絮絮讲了孙季同与郭怡的事。
“他答应我会回桐洲,好好和郭怡解释清楚。” 她略带担忧地道,“也不知是不是骗我的,如果是骗我的,下次我又去哪里找他?”
“不会。”他忍不住在她额头轻啄一口,宠溺地安慰道,“他要是敢言而无信,我就派人把他绑回桐洲。”
突如其来的吻,让棠枝脸色顿时烧红一片,宛若窗外盛开的山茶花。
她佯装口渴,抬手要斟茶。赫连钺却握住她,柔声拦阻,“凉了,喝了胃不舒服。”
“赫连钺……”她把眼眸垂得低低地,细若蚊蚋地问,“你是不是对旁人都这样好?”
她本想说的是其他女人,可话到嘴边却改成了旁人。
赫连钺苦笑,让他像傻子一样踏水摘花,给芦城督军自杀式送金子,乃至牺牲整个永军的利益。
这样的好,他可负担不起第二个人。
他现在就算闭眼,都能知道那班老臣子,会在赫连震面前怎样朗声责骂他。
祠堂寂静,唯闻窗外,夜风嗬嗬,枯叶哀泣。
棠枝等了半晌,都未候到他的答案,正想再问时。他置于她细腰的大掌,却猛然紧,他垂眸,抵住她的额发。
一股子滚烫向棠枝袭来,她不由得呼吸急促,迷迷糊糊间,方听他一字一句道,
“棠枝,我只对你,只对你这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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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侬我侬 (民国 1V1) 眼前人·肆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朔风一刮,路面结满厚厚冰凌。
棠枝陪同大嫂敏嫣一道去伤兵营看望伤员,下午又去孤儿院,给孩童派放新年礼物。
她刚给几个女童发完礼物,就有位金发碧眼的外国记者,手拿相机,一面向她提问,一面给她咔咔拍照。
棠枝有些尴尬,她勉强会些俄语,但对于英文,实在不太行。
正当她手足无措时,敏嫣走了过来,一口流利的英文,替她解了困。
日落熔金,他们返回赫连府时,只见门口军车林立,荷枪实弹的士兵,是平素几倍之多。
棠枝心下明白,是赫连震等人回府了。
她们步入正堂,果见赫连震四父子皆在。
赫连震端坐首位,身形高大魁梧,军装右胸,挂满银闪闪勋标。虽两鬓斑白,但五官凌厉,背脊挺得比年轻小伙还要直。
他只淡淡瞥了棠枝一眼,棠枝便觉浑身寒浸浸,说不出的冷意,当真是虎老雄威在。
幸而这时,赫连钺走至她身旁,悄悄握住她手,这倒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棠枝欲给赫连震奉茶,却被他大手一挥了。宛城众人,赫连震只拣了六姨太,向棠枝询问近况。
她忙立身,笑回,“前不久女校举办的诗词大赛,六姨太得了魁首。学堂因此送了贺帖到府,全家都欢喜得很,二夫人也特地办了酒席,为六姨太庆祝。”
不过六姨太嫌俗,并未参加宴席,这后半段的故事,棠枝略下没提。
赫连震听后,冷峻的面颊漾起一抹柔情,又问棠枝,六姨太做的是诗还是词?写得都是些什么内容?
棠枝凭着印象,一一答了,赫连震果然大喜。
“弟妹要是嫌无聊,只管去烦你的四嫂。她来梁城还未半年,已是比地地道道的梁城人还要厉害。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你一问她,她准知。”
说话的人,是赫连钺一母同胞的四哥赫连铳。他一身墨绿戎装,英气逼人,眉眼与赫连钺极其相像,但愈加柔和,也愈加爱笑。
不似赫连钺,除她之外,对旁人皆冷冰冰的。
四嫂汪琬正怀有身孕,棠枝哪敢去烦扰她,所以也只是朝赫连铳笑着颔首,并未接话。
夜凉如水,棠枝捧着小匣子来寻敏嫣时,她正对着晕黄的灯火,在挑燕窝毛。
“大嫂怎亲自做这些?”棠枝蹙眉问。
敏嫣见来人是棠枝,遂微笑解释道,“你四嫂怀孕后,身子燥得很,每日都要喝燕窝。我怕他们挑不干净,想着自己弄,到底放心些。”
棠枝将小匣子放到桌上,这是给大嫂的见面礼,两只飘蓝花翡翠手镯。不过她觉得大嫂应该很看不上这些。
烛火煌煌,棠枝撩高袖口,陪敏嫣一起挑燕窝毛。
“大嫂英文真好,是哪位老师教的?”棠枝想到白日发生的事,笑吟吟地问。
话落,棠枝便见敏嫣神色骤变,过了好半晌,才冷冷回道,“我也记不清了。”
棠枝走后,她问的那句话,仍在敏嫣脑海回旋。
她起身,走到桌前,从一本古籍中,翻出张泛黄相片,右手轻抚,反复摩挲。
树影斜攲,寒风凛冽。赫连锋立在窗牖外,静静凝视他的妻子,在烛光笼罩下,默然垂泪。
你侬我侬 (民国 1V1) 春匆匆·壹(H大哥x大嫂)(ωоо1⒏ υiр)
敏嫣听到脚步声,赶忙擦干眼泪,笑迎上去,朝赫连锋问,“渴不渴?给你温好了银耳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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