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太子白月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瞬息
谢珠藏指了指自己的脖颈。阿梨呆滞了一下,毕竟谢珠藏常带的都是珍贵的璎珞,带这么个钥匙,实在有点儿怪。但阿梨是最乖巧的使女,从来不质疑谢珠藏的决定,她麻利地给谢珠藏戴上。
直到做完这一切,谢珠藏也没看一眼五味杂陈的玄玉韫,而是径直坐下来,自己撩起一点点袖子,在手腕上搭上一块丝帕。
华太医立刻就走上前来,安心地放下手中的医箱——这年头,能把自己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贵女,真的很少见了。
华太医给谢珠藏把完脉,说道:“姑娘这是练得太多了,上火而至失音不能言语。”
玄玉韫很是紧张:“她会好起来的吧?”
华太医点了点头:“殿下放心。不过,谢姑娘近来不要多说话。服诃子汤,和元气,降火润肺。将养一段时日,就会好起来。”
玄玉韫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华太医又温和地看着谢珠藏,道:“谢姑娘近来一直在含着石子练说话吧?这法子虽然有少许效果,但是您不能多用。您的唇舌都有破损处了,易生口疮。要辅以知柏地黄汤,忌生冷辛辣。”
玄玉韫紧抿着唇,神色复杂难辨。
谢珠藏朝阿梨指了指一旁的笔墨,阿梨会意,给她递了支炭笔来,谢珠藏便在竹纸上写道:“那您还有什么好法子推荐吗?”
华太医拈着自己得意的白胡子,捋啊捋,胡子都扯断了几根,他才迟疑着道:“法子……倒是有,只是,称不上好法子。”
谢珠藏眼前一亮。
华太医有点儿受不得谢珠藏这亮闪闪的眼睛,像他家的小孙女,华太医深深地叹了口气:“姑娘,这法子俗了些,原是平头百姓才稀罕用的。”
他仔细观察谢珠藏的脸色,见她只是兴奋地点头,华太医才缓缓地道:“先练《笑林广记》,再练绕口令。”
谢珠藏茫然地看着华太医,玄玉韫却勃然色变:“阿藏怎么能说这等粗鄙之语!”
《笑林广记》里记载的都是市井笑话,三教九流不一而足。在崇文的士林之间,这书本身都是个笑话。更不用说绕口令——士林崇尚文辞优美,而不是这种毫无意义的粗陋玩笑,它们连成书都不配!
华太医反应极快,立刻哈腰点头:“是下官的不是,殿下恕罪。”
谢珠藏抿着唇瞪了玄玉韫一眼,玄玉韫一噎,他把头扭到一边去,一肚子气却又不知往哪儿发。
谢珠藏便又写到:“这些法子有用么?”
华太医小心解释:“笑谈和绕口令,既能锻炼舌头,也有助于您松缓神,比起含着玉石,更有效些。坊间已有治好的例子了。”
玄玉韫握紧了拳头。
谢珠藏立刻写道:“烦请华太医教我。”
她口不善言,本身就快要活成一个笑话——她一定要变成更好的自己,不论要穿过多少丛生的荆棘。
玄玉韫看到了谢珠藏写的话,他还看到谢珠藏又写了一遍。华太医目光游移到玄玉韫身上——
这法子的确太过粗鄙,先前谢珠藏自己都不肯练,华太医自然提都不敢提。可此时,谢珠藏肯了,玄玉韫却……
玄玉韫再一次扭过头去,既不看谢珠藏,也不看华太医。
玄玉韫保持了沉默。
华太医小心地斟酌着玄玉韫的心思,忐忑地道:“那……下官给您写两个?”
华太医说完,立刻揪着自己的胡子,紧张地看着玄玉韫。
玄玉韫置若罔闻,只顾着喝茶。
谢珠藏露出了笑容。
*
华太医奋笔疾书地写完,把写好的交给了阿梨,便要请辞离开。玄玉韫坐立难安,索性跟着华太医一起走出去。
华太医走在玄玉韫身后,也十分忐忑,生怕玄玉韫要单独揪住他问罪。
玄玉韫亲自送他到了毓庆宫的大门前星门,华太医眼瞅着玄玉韫有要把他送回太医署的趋势,连忙道:“殿下留步!”
玄玉韫回过神来,问道:“你说的法子,当真管用?”
华太医松了口气,只要是想着管不管用,而不是上来就骂他粗鄙就行,他恭声解释道:“殿下,姑娘口不善言乃是心病。心病需得心药医,急不得。”
玄玉韫眸色一暗。如果谢珠藏不是五岁那年目睹父母双亡,她也该是都城最伶俐的小娘子吧?
华太医继续道:“姑娘如今肯开口,是一件大好事。这笑谈和绕口令,如下官先前所说,一是能锻炼舌头,最主要的,还是能让姑娘放松说话。但是,人前和人后开口,又是不一样的。”
华太医对谢珠藏很同情,之前跟着阿梨目睹的一切还让他心有余悸,他好心地强调了一遍:“此事急不得的,得慢慢来。”
“三年。”玄玉韫哑声问道:“三年够了吗?”
原来我是太子白月光 第7节
华太医一愣,他也不知道这数字是哪儿来的,但是他迟滞一会儿,还是不敢把话说死了:“这得看谢姑娘的恢复情况,说不准的。”
玄玉韫好一会儿都没再说话,过了许久,他才淡淡地道:“有劳了。华太医慢走。”
华太医如释重负地朝玄玉韫行礼,临行前回望一眼——玄玉韫还站在前星门口,他身量抽长,挺拔却也削瘦,在簌簌的风声里,显出了几分孤寂。
华太医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
玄玉韫重新回到毓庆宫时,他站在东殿和西殿中间的穿廊上,隐约能听到西殿传来阿梨的笑语:“姑娘姑娘,这个好好笑!两个儿子一起吃饭,但是没菜吃,就问父亲用什么来下饭……诶姑娘,婢子先去把门关上!”
阿梨疾步走到门口,一眼就看到了来不及离开的玄玉韫。
“殿下?”阿梨愣愣地唤道:“您要进来吗?”
里头的谢珠藏听到了阿梨的声音,她站起身,与玄玉韫对视一眼。玄玉韫张了张口,可未说一句话,而是垂首,转过身去。
阿梨转头看向谢珠藏。谢珠藏沉默地做了个关门的姿势。
阿梨一滞,蹑手蹑脚地关上了西殿的门。
背身的玄玉韫仍旧听到了关门声,他浑身一颤,脊背绷得极紧。
阿梨趴在门框上,仍旧沉浸在“我居然把太子关在门外!”的震惊当中,半晌才轻言细语地对谢珠藏道:“姑娘,殿下好像还没走诶!”
谢珠藏奋笔疾书,几乎力透纸背——
“让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怪我!不!要!理!他!”
还不道歉!
哼!
至少一顿晚膳的时间,才不要理他!
作者有话要说: 【引“两个儿子一起吃饭,但是没菜吃,就问父亲用什么来下饭……”出自《笑林广记》,我根据其中一个故事翻成了白话文,因为下文还会提到,所以暂时不放原文了。】
*
【《笑林广记》本身是很有趣且发人深省的书,文中说它和绕口令“粗鄙”只是写作需要!!并不代表我对它们的看法!】
第8章 她似蜜
然后,谢珠藏放下笔,就气鼓鼓地走到了门前。
阿梨诧异地看了谢珠藏一眼,默不作声地朝她摇了摇头:“好像还没走。”她没听到离开的脚步声。
谢珠藏在门口站了会儿,深吸了几口气,一把推开了房门。
*
谢珠藏本以为玄玉韫仍是背对着西殿的侧门,可一推门,却与玄玉韫四目相对。谢珠藏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啪”地把门合上。
玄玉韫看到谢珠藏时,本是眼前一亮,他匆匆往前走了两步。可谢珠藏这一合门,好似在他们之间拔地而起一条横亘的天堑,让他的双眸渐渐黯淡了下来。
玄玉韫如一尊石佛,杵在穿廊中央。往来的宫人都乖觉地避开了这条穿廊,往旁边绕道走。就连松烟和入墨都不敢离他太近,只敢远远地低头站着。
深秋转冬寒,风也渐入刀割,猖狂地拍在人的脸上,更是肆无忌惮地贯穿人的心口。
玄玉韫袖手垂眸,转身欲走。
身后的门,又悄悄地“吱呀”一声,像是开了。
玄玉韫身体紧绷,脚步一滞。
风声呼啸,他听不见有人怯生生来的脚步声。玄玉韫紧抿着唇,自嘲地一笑。他才想要继续往前走,就察觉到有人拉住了他的斗篷。
轻轻地,拉了两下。
玄玉韫浑身一僵,同手同脚地转过身去——
谢珠藏显然还是生气的,腮帮子有点鼓。可她好像又没有那么生气了,明亮的眼睛像暗夜唯一的月光,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玄玉韫抬手挡住谢珠藏的目光,自己用力地紧闭了一瞬眼睛。
谢珠藏有点儿懵,气呼呼地歪头,想要躲开玄玉韫的手。她才左顾右盼呢,就听玄玉韫低声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而干涩。
哇!你还问我为什么出来!你心里没点数吗!
谢珠藏说不出话,只瞪大了眼睛,生气地戳着玄玉韫的胸口,试图以动作表明自己的愤慨——如果不是因为她担心玄玉韫心里藏了什么事,她才不会追出来!
绝对不会!
然后,谢珠藏就戳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谢珠藏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玄玉韫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别闹。”他的警告声一点儿也没有力度,听上去好像还含着笑。
谢珠藏小小地翻了个白眼——她翻完之后,自己都惊了一下——原来,她也会有这样小儿心性的时候。
可玄玉韫喜欢她呀,哪怕他不肯说。
在喜欢的人面前,为什么不能孩子气一点呢?
谢珠藏给自己打了会儿气,然后指了指玄玉韫的怀里,又摊开手——她想要知道玄玉韫怀里藏的是什么。
玄玉韫往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眉头微蹙道:“只是一份策论。”
谢珠藏恍然大悟。
这明显就是策论写砸了,心里头憋屈啊。谢珠藏明白玄玉韫从逍遥自在的二皇子,一跃而成太子的感受。这样的尊荣,有时候,也并非他们所愿。更何况,已故的怀慜太子珠玉在前。
谢珠藏伸手捉住玄玉韫的手腕,然后把他的手掌打开,轻轻地在他的掌心写字。
玄玉韫低头看着谢珠藏的手,她不像之前清瘦,手指也养出了一点点肉来。指节玉白,指甲圆润泛着淡淡的粉色……
谢珠藏写完一句话,发现玄玉韫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气得在玄玉韫手掌上拍了一下。
玄玉韫愣了一瞬,紧接着就合上手掌,握住了谢珠藏想要抽走的手。谢珠藏吓了一跳,用力想要抽走,却发现自己不得其法。
嗷!
谢珠藏张口,努力地想发出抗议的音节。
玄玉韫低头看着她许是因为生气而涨红的脸,唇边勾起了淡淡的弧度。
“行了,你别说话。再写一遍,孤好好看着便是。”他松开自己的手掌,另一只手握着谢珠藏的手腕,放在自己的掌心。
谢珠藏气得想滋儿哇乱叫。
她一点都不想写了,可玄玉韫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你——讨——厌!”
谢珠藏一个字一个字,恶狠狠地写到。
玄玉韫轻声跟着念完,哈哈大笑。
“阿梨,把阿藏的绣架搬到继德堂去。”玄玉韫朗声吩咐道,又低头看着一脸惊愕的谢珠藏,他伸手替她戴上兜帽,然后垂手握住她的手腕:“孤被父皇罚抄——”
这样丢脸的事,好像说给她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玄玉韫自然地继续说道:“你不是说孤讨厌么?那你就来陪孤一道。正好,孤的冬祀节礼,你也该准备起来吧?”
谢珠藏一手遮着自己的脸,生无可恋。
*
谢珠藏别别扭扭地坐在继德堂里,她的绣架就放在玄玉韫的书桌旁,彼此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对方在做什么。
前世,玄玉韫非常不喜她刺绣,谁能料到,今生她还有在继德堂刺绣的一天呢。
谢珠藏枯坐在绣架前,手上捏着针,脑子里一片空白。
玄玉韫也没有落笔,他眼角余光看着坐立难安的谢珠藏,心里也有些懊恼。
一声“对不起”说不出口,可他这么做,好像更让谢珠藏为难。玄玉韫皱着眉头,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放下笔,打算放谢珠藏走。可他放笔的一瞬,却见谢珠藏也落了针。
玄玉韫一愣,就见谢珠藏全神贯注,麻利地穿针引线、运针如飞。玄玉韫连忙拿起笔,静悄悄地看了会儿,纷繁杂乱的心思也渐渐地平静下来。
笔尖的墨滴下来,毁了桌上的这张纸。玄玉韫小心地将这张纸叠起来,不让折纸的声音打扰到谢珠藏,然后他把废纸弯腰放进一旁的纸篓里,铺开新纸,沉稳地落笔。
*
在谢珠藏养嗓子的期间,玄玉韫简直如有神助,他不仅抄完了大字,还查漏补缺,将之前的策论又进行的补充与修正。玄玉韫把抄好的大字交给玄汉帝时,还附上了新的策论。
玄汉帝翻了翻玄玉韫抄的大字,打开策论看了眼,又随手放在桌上。玄汉帝倚着椅背,居高临下地看着玄玉韫:“阿藏可能开口说话了?”
“她已经快养好了。”玄玉韫低声回道。
“那就好。”玄汉帝把折子交给一旁的太监高望,让高望递给玄玉韫:“既然养好了,那就能准了谢家这份折子。谢家想把阿藏的堂姐送进宫来看她。”
“谨听父皇之命。”玄玉韫知道谢家听说这件事,对谢珠藏肯定不放心,送女眷过来看她也正常。
玄汉帝见玄玉韫半点没有察觉谢家的深意,无奈地摇了摇头,挥了挥手:“你去吧。”他顿了顿,又道:“这件事,你去跟阿藏说。”
玄玉韫应下,恭敬地行礼离开。
等玄玉韫走了,玄汉帝重新拿起他的策论。玄汉帝逐字逐句地读完,慨然一笑,对身边的高望道:“我儿有成!”
玄汉帝说完,犹觉不够,伸手拿过朱笔。但他的朱笔只在玄玉韫的策论上落下一点,玄汉帝笔尖一顿,又倏地挪开朱笔,转而在一旁的宣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善”字。
然后,玄汉帝把策论递给高望:“送去文华殿,不要提及朕的品评。”
*
玄玉韫对玄汉帝瞧不上他的策论已经习以为常。但这一次,他竟意外的没有那么难受。
玄玉韫先回了东殿,问槐嬷嬷:“孤让你准备的绣线和布料,你准备好了吗?”
槐嬷嬷现在看到玄玉韫都有点头疼:“殿下,给您备好了。月白色的料子上缀五凤纹,品红色的料子上缀祥云银纹——保管是清丽而不失华贵,明艳而不失雅致。”
槐嬷嬷光是把这句话说完,都觉得自己又老了十岁。
玄玉韫很高兴,大手一挥:“松烟、入墨,接好嬷嬷的东西,我们去西殿。”
*
西殿里传来隐约的笑声,玄玉韫远远地听到这声响,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意。
阿梨将玄玉韫和松烟、入墨迎进门,她脸上的笑还没散:“婢子在给姑娘念笑话呢!”
原来我是太子白月光 第8节
玄玉韫听到“笑话”二字,脸上窘迫的神色一闪而过。他自然知道这些笑话出自《笑林广记》,故而浑身都不自在。
可谢珠藏的笑意却灿烂得藏也藏不住,玄玉韫看到她的笑,也不由得松快下来。
谢珠藏在继德堂做好了荷包,也不再纠结于玄玉韫没有正式跟她道歉这件事了,她笑着朝玄玉韫挥了挥手中的纸:“韫哥哥!你想,听、听、听笑话嘛?”
玄玉韫轻咳了一声,淡淡地道:“随你。”
谢珠藏便乐呵呵地给他讲:“从、从前,有个人,用、用、用特别淡的酒,宴请客人。客人尝、尝了之后,极力称、称赞主人很、很会烹调。主人奇、奇怪了,我菜还没、没上桌呢,怎么就、就夸我了呢?结果,客人说,不必论、论其他,就这一道酒煮、煮白开水,就妙极了!
阿梨笑得打跌。
玄玉韫茫然地看着阿梨。
阿梨笑声渐哑,乖觉地低着头站在谢珠藏身边,不笑了。
谢珠藏瞪大了眼睛:“不好笑吗!?”
谢珠藏不服气:“那我换一个。”
“从前,有两个儿子一起吃、吃饭,但是没有菜。他们就、就问父亲,用什么下饭呀?父亲就、就说:‘古人望梅止渴,你们就、就看墙、墙壁上挂、挂着的腌鱼干,看一眼,吃一口,就、就下饭了。’两个儿子照做。忽然,小儿子叫道:‘哥哥多看、看了一眼!’”
谢珠藏还没说完,自个儿先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她说起笑话来,语速正常,还没有以前那么磕巴。阿梨双手紧紧地捂着嘴巴,绷不住也哈哈大笑:“他父亲就骂:‘嘿!咸死他!’”
主仆二人笑作一团。
玄玉韫沉默了半晌,试探地道:“哈哈哈?”
谢珠藏一噎,她了笑,手中握着茶盏,怒目圆瞪:“哪里不、不好笑了!”
玄玉韫心说,哪里都不好笑啊。
但他自知不能这么说话,立刻正襟危坐道:“阿藏,孤有一个更令人高兴的消息——谢家递了帖子来,让你堂姐来看你,父皇已经准了。”
“啪!”
谢珠藏手上的茶盏脱手,掉在地上碎成了三瓣。
作者有话要说: 【引1《笑林广记》:有以淡酒宴客者。客尝之,极赞府上烹调之美。主曰:“粗肴未曾上桌,何以见得?”答曰:“不必论其他,只这一味酒煮白滚汤,就妙极了。”】
【引2《笑林广记》:二子同餐,问父用何物下饭,父曰:“古人望梅止渴,可将壁上挂的腌鱼,望一望吃一口,这就是下饭了。”二子依法行之。忽小者叫云:“阿哥多看了一眼。”父曰:“咸杀了他。”】
第9章 无所谓
谢珠藏的脸色沉下来,没有丝毫笑意。
阿梨吓了一跳,连忙来拾碎瓷。
“伤到了吗!?”玄玉韫则立刻站起身,查看谢珠藏的手。谢珠藏把手缩回去,摇了摇头:“没事。”
玄玉韫呼吸一滞,疑惑地问道:“阿藏?”
谢珠藏挤出一丝笑容来:“什么……时候来?”
谢珠藏只有一个堂姐——谢尔雅,是她大伯母养的旁支的女儿。谢家这一辈只有谢珠藏一个小娘子,谢珠藏以前一直以为大伯母是因为喜欢小娘子才养的。后来她才知道,谢家本打算把谢尔雅嫁给怀慜太子。
只可惜,怀慜太子病逝于永憙四年。于是,谢家就想把谢尔雅嫁给玄玉韫。
谢尔雅前世打着来陪她的名义,却时不时地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让她越来越不敢肯定玄玉韫对她的喜欢。而谢尔雅在玄汉帝和玄玉韫面前,却是贞静娴雅,大方得体,玄汉帝时常称赞她。
玄玉韫明显地感受到了谢珠藏的低落与不悦,他一头雾水,慌张起来:“过两日吧。”
“嗯。”谢珠藏淡淡地回道。
她的声音冷冷清清,好像没有什么悲喜,却也没有生机。
玄玉韫一时心慌,亲自从松烟和入墨手中拿过布匹与绣线:“孤让槐嬷嬷挑了各色的线,还有几匹布料,你看——清丽而不失华贵,明艳而不失雅致。你不是喜欢刺绣么?”
玄玉韫把布料一一在谢珠藏面前摆开,同时谨慎地端详谢珠藏的脸色。
谢珠藏看着眼前五凤纹月白布料,祥云银纹品红布料,不由微微张大了嘴——月白多配梅兰竹菊,求雅致;品红多配龙凤呈祥,求华贵。哪儿有像玄玉韫说的,“清丽而不失华贵,明艳而不失雅致”?
谢珠藏想到槐嬷嬷可能皱起的一张老脸,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她这一笑,好像拂去了明珠上的尘埃,那夺目的光芒,瞬间便耀眼起来。
玄玉韫松了口气,又很是得意:“如何?”
谢珠藏抬头看着玄玉韫——他目光磊磊,对于谢尔雅的到来毫无所感。谢珠藏想到前世她于临终时听到的话——玄玉韫还为她抗旨了,不是么?
前世的自己,胆怯卑弱,尚且能得此珍重。
既如此,今生的她,又何必要怕一个谢尔雅夺了玄玉韫的关注?
谢珠藏挺直胸脯,莞尔一笑,狡黠地道:“韫哥哥,这、这是,赔礼嘛?”
玄玉韫一噎,扭过头去,斩钉截铁地道:“当然不是!孤不过是随口对槐嬷嬷吩咐一声。你给孤做的年礼,总不能还跟你以前绣的小猫扑蝶的荷包一样幼稚吧?”
玄玉韫皱眉,以示自己十分嫌弃。
谢珠藏眨眨眼,伸手去拉玄玉韫的衣带。玄玉韫一惊,立刻跳了出去,捂住自己的腰带,警惕地问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做甚?”
“小猫扑蝶的荷、荷包。”谢珠藏理直气壮地伸手:“还给我!”
玄玉韫下意识地捂住荷包藏在的地方,脱口而出道:“不可能!”他说完,才看到谢珠藏灼灼的目光,顿时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冷哼一声松开手:“那么丑的东西,孤怎么可能戴在身上?”
谢珠藏撇撇嘴:“我去问,问槐嬷嬷!”
玄玉韫二话没说就攥住了她的手腕,一脸严肃地对旁边的阿梨道:“小食糕点怎么还不来?栗子包呢?御膳房怎么还没做好?”
阿梨瞪大了眼睛——她家姑娘从来没说过今天午后要吃栗子包啊!
但是,阿梨屈于玄玉韫的淫威:“婢子这就去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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