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与太阳(1V1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圆镜
他看过博览会名单,没有星舟,才依着贺新成的意思把老爷子大冷天叫出来,观摩新立在海外的建树。贺沉两家半年来斗得厉害,他本想着今天能压光宙一头,让老爷子高兴高兴,结果贺新成败事有余,没打听清楚就向他保证今日沉培会吃闷亏。
贺新成甩开他的手,死死盯着台上那个身影,温吞的面具裂开缝隙,露出一张愤恨气急的面孔,从牙缝里挤出句子:“这小子阴魂不散,他压着消息,我根本不知道他回国!”
两人都不傻,立刻想到金弓律师刚才的发言,说智慧国家计划omvq水力发电项目中标了。据闻沉铨确有购金弓的意向,可一直进展不顺,现在才明白是他故意放烟雾弹,把“进展不顺”的那一部分留到中国完成——在他们眼皮底下,要他们睁大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沉铨用两个半月时间布局,博览会和政府招标,都成了。
世上最讽刺的,无非是本想看笑话,自己却成了跳梁小丑。
“立刻联系他。”贺桐舟含糊地命令。
两人匆匆往洗手间去的同时,贺东云也惊讶于沉铨的出现。他是第一次亲眼见这个青年,以前总听孙女提起,不产生好奇,能让小茵看上的,必定不是池中物。反倒是沉培出奇地镇定,往椅背靠了靠,捏着保温杯的手却有些抖。
这个角度,台上看不见他。
沉铨从那姑娘手里接过话筒,对她笑了笑,展厅里静了一刹,几个女宾的抽气声清晰可闻。
律师道:“本人受金弓总经理洛朗·罗杰先生所托,代表公司千里迢迢来到中国,并依照他的嘱咐,在这里与沉先生签订最后一份合同。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今天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场合。”
沉铨拿着话筒,递到小姑娘嘴边让她翻译,两人身高差了一大截,他微微倾身,明亮的灯光下,眉梢眼角俱是温柔,如冰消雪融。
贺东云听见沉培又恨恨骂了句“小畜生”。
“很高兴能出席今天的展会。罗杰先生是个非常优秀的商人,因为坚持产品一线质量,在s国声名远播,他在投身慈善教育事业前,选择星舟公司作为金弓阀门的购方,令我感到无比荣幸。”
沉铨的声音中的情绪放自如:“中国是我的祖国,自从我在s国创业,已经叁年没有回来,今天来到这里,不仅因为思乡情切,还因为罗杰先生决意将品牌推广到海外,这一点,我作为金弓未来的代表,会全力实现。”
他按下翻页器,最后一页幻灯片是金弓留给星舟的,简洁明了的数据成功地抓住了众人的眼球,一个大大的二维码弹出来,是官网地址。
台下举起一片扫码的手机,有人窃窃私语:“原来是星舟啊!我想起来了,他就是沉家大儿子,重伤垂危都不回家的那个……”
“据说星舟前段时间出了几件事,但现在看起来状态挺好啊……”
“小沉总当初在华尔街的时候,我儿子跟他后头打杂,没想到去非洲了……”
律师拿出一份文件,两人毫不拖泥带水,签完字就退场。签字几秒钟,掌声半分钟,这个蛋无疑是今天最吸引人的部分之一,新法人出众的外形和良好的谈吐成为了金弓的硬广,一票女宾赶着去展位拿宣传册,发现是中文,图文并茂,极具感染力。
这时主持人回来,继续报幕。
贺东云望着年轻人的背影,不吝赞赏:“小沉啊,你这儿子可比我们家桐舟强多了,怪不得我的小孙女念念不忘。这两天我请客,咱们吃个饭。”
“我没这个儿子。贺老,我回去开会,失陪。”沉培面无表情地离席。
保镖扶着董事长走出大厅,冷风拂面。
楼外是个花坛,暮色初临,叁两人披着夕晖,在灌木边抽烟。
沉培擦了几次打火机,一根烟颤巍巍的,总燃不上。保镖替他点了烟,他拿不住,从指间掉落。
“没用的东西!”他用皮鞋狠狠碾了几下烟头,眼睛映着火星,亮得湿润,“……死在外面才好。”
一直沉默的保镖忽道:“沉总,那闺女出来了。”
……
与此同时,顶楼洗手间。
贺新成打了四次电话才接通,对方在忙,声音很不耐烦。
他气急败坏地讲了几句,贺桐舟夺过手机:“沉铨回国,你为什么不说?”
电话那头的人冷笑:“我怎么知道沉铨肯回国?还没问你们,是不是又使了什么手段,让他提防得紧,连秘书都不清楚他的行程!我也没想到他会在中国签最后一份文件,避开所有人耳目,这一招玩得漂亮。”
“那前几份合同,你就看着他签了?”贺桐舟吼道。
那人似是觉得滑稽,“沉铨有星舟51%的股份,又是执行总裁,他做出的决策,别人没法左右。”
他停了一下,语气中带着几分报复性的快意:“是不是表妹在爷爷面前夸他,让你嫉妒了?桐舟,贺氏家大业大,国内的事还不够你烦神吗,手伸到西非来,过分了。倘若叫爷爷知道贺新成做了什么胆大包天的事,连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嫉妒”二字像一根硬刺,卡在贺桐舟喉咙里,他额角青筋毕露,强自压抑着滔天怒火,“我看你在外几年,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你要是打定主意和贺氏对着干,我也保不住那个神病院里的女人!”
那边骂了一句脏话,干脆利落地挂了。
贺桐舟差点摔了手机,贺新成宽慰道:“我早说这小子心思不纯,老爷子放他去非洲历练,他倒是把心练野了。不过咱们手上攥着他妈,他不敢在大事上犯糊涂。”嘴上说不清楚沉铨回国,谁知道他心里是不是门儿清。
电话又拨了进来。
“桐舟,”对方冷静下来,“你要是喜欢让沉铨落魄,没问题,我能帮你,但你得记住,别辱没你少董的身份。你有这个力对付沉铨,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对付光宙。至于我妈,请你安置好,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必定不会叫贺家好过。”
贺桐舟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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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与太阳(1V1甜) 圣诞醉酒
【chapitre37 - le no?l dans le tonneau】
“小姐,等等!”
陆冉抱着文件回头,看到两小时前问路的那个大叔带着保镖追上来。大叔伸手在西服口袋里掏了一阵,只掏出打火机、皮夹和一张旧身份证,见陆冉耐心等着,略歉然地对她笑笑,很快恢复了稳重:
“闺女,你帮我告诉刚才和你一起的小伙子,有人给他买了张火车票。”他把身份证握在手里,匆忙拿出手机,瘦削的手指滑了几页才不熟练地找到订票软件,把记录给她看,“明天下午五点二十,南京南站到苏州,别弄错了。”
“哎?好的。您认识沉铨吧,刚才怎么不跟他说?”陆冉奇怪。
大叔身材魁梧,在寒风里客气地俯身和她说话,态度和蔼,“是,这么一会儿工夫,我就找不到他了……唉,就这么一会儿。”
“您是?”陆冉才想起问他,拿起签到表往前翻,大叔看起来很忙,道了两个谢字,带着保镖走远了。
陆冉终于找到那页纸,一行行格子往上推,同时拨通沉铨的电话:“喂,我在展览馆大门口,有人给你订了明天到苏州的火车票,是叫……这字有点草,叫沉——”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沉铨已经预料到,在那头沉默不语。
“——沉,沉培?”
陆冉一个激灵。如果她没记错,光宙集团的董事长不就叫这个名字吗?
那……
她想起那张旧身份证,订票用的。
“你爸爸?”陆冉大叫一声。
黑色林肯嗖地从面前掠过。
大叔坐在后座,冲她感谢地点头。
*
沉铨挂电话后一直处于失联状态,八点钟冷餐会结束,陆冉嫌地铁太挤,独自走回酒店。
今天是平安夜,广场上装饰着金灿灿的圣诞树,情侣们在奶茶店门口排着长队,戴帽子的圣诞老人在游乐园里给孩子们分发糖果。陆冉在十叁层拉开窗帘,灯火通明的立交桥在夜空下如同一顶镶满钻石的王冠,四通八达的银色流苏一直延伸到天边。
万家灯火,没有属于她的一盏。
她累了一天,洗完澡瘫在床上,捶着酸痛的背,抽空看眼微信,沉铨还是没回消息。她起初以为是中意金弓的客户把他拉去谈生意了,等到十二点,她打他房间座机没人接,想到出发前在机场遭到的恐吓,不开始担心起来。
他什么都不跟她说,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她最后熬不住,倒头睡了,凌晨被铃声吵醒,那头的声音含混不清,醉醺醺的:“对不起,冉冉,对不起……”
“沉铨?你在哪,要我来接你吗?”陆冉一骨碌爬起来,听着喝了不少,可别是给客户灌成水库了!
他一个劲儿地道歉,陆冉急了:“ 你快说在哪里,不要动,我来找你。”
“1707。”他报房间号。
原来他已经回来了,陆冉扯了条围巾当披肩,当即乘电梯上楼,和雪姨似的呯呯敲门:“沉铨,开门,沉铨!”
吱呀一声,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银色高跟鞋。
贺泉茵倚在门框边,小黑裙的细吊带滑落在臂上,一痕雪脯沟壑诱人。她媚而长的眼睛注视着陆冉,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致微笑,扯下衣架上的貂皮外套裹住身躯,挎起包与对方擦肩而过。
门被摔上。
宽敞的套房里只开了廊灯,从玄关到客厅一片凌乱,踢翻的皮鞋,黑色公文包,散落的名片,零零散散的东西蜿蜒至浴室,里头到处是水渍,按摩浴缸正在泻水。
沉铨靠着枕头坐在床上,真丝睡袍剥落到腰际,冰瓷般的肌肤暴露在外,白得刺眼。大半被子拖在地下,他攥着一角遮住下半身,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干燥的嘴唇一张一翕,吐出的依旧是那句话:
“……冉冉,对不起。”
陆冉一阵晕眩。
她感觉自己比晋江还绿。
她掀起被子,唰啦一抖,一盒冈本掉在地毯上。
沉铨拉住她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陆冉扭头满床满地找避孕套,确认没用过,又使劲扯被子,怒喝:“松手!”
他便松了手,陆冉从头到脚检查。
“转身!”
他乖乖转身。
后背青了一块,不知道在哪儿撞得很厉害,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痕迹。短裤好好地穿着,陆冉伸长狗鼻子在空中嗅,只有酒和沐浴露的气味。她又去浴室转了一圈,发现马桶里有一点呕吐的痕迹。
她镇定下来,回来继续审讯:“你对不起我什么?”
他浓密的睫毛下两只黑眸蕴着水汽,垂着头低声道:“我喝了叁瓶酒,没接你电话,让你担心,还很晚回来……”
“沉总,沉大公子,我加上微信一共给你打了十叁个电话,你是没听到还是没空接?或者是你身边的贺小姐不让你接?”
沉铨说:“我心情不好,不敢接。她在酒吧找到我,和客户送我回来。”
短短几句话,诚实是诚实,可每句都能把陆冉活活气死。
“她怎么知道你在酒吧,难道是你叫她来接的?再说你接我电话,有什么不敢?你们是在看夜光剧本,还是在做头发、做皮肤管理?”
他懵然望着她,“我不知道。”
陆冉怕他明天酒醒把事情都忘了,跪在床上逼供,竖着眉毛摇他的肩:“快说,快说!”
他忽然抱住她,嗓音模糊而颤抖:“冉冉,别不要我……我们明天就回去好不好,我讨厌这里……冉冉,我跟她没关系,我没让她碰,你信我,别离开我……”
她当然相信他和贺泉茵没做那种事,喝成这个样子,有心无力。但贺泉茵把他搬回酒店就够她气一宿的了,她才是他女朋友,刚才那个眼神赤裸裸地在挑衅。
“还说没让她碰!她肯定碰你了!客户就让她一个女生留下来?存的什么心?”
沉铨想了想,低声道:“哦,我摔跤了,她来扶我。”
“那扶起来之后呢,你有没有推开她?”
“……”
“快说啊!”陆冉心都提起来了,不会像电视上演的那样被强吻了吧!
“怎么能推她呢?”他黑亮的大眼睛满是疑惑,“只有坏人才会推女生。”
“……”
“她把我扶到浴室了,我就关门,不让她进来。”他歪了一下脑袋。
“她是坏人,她欺负你,还欺负我,以后要离她远点。”陆冉说。
沉铨辩解:“我跟她说了。”
“说什么?”
“让她离我远点。”
“你没让她赶紧走?”
“她说很晚了不知道去哪。”
陆冉一头黑线,没想到遇到标准台词了。
沉铨很自信地说:“所以我给她一张卡,让她在楼下开间房,这么晚了,她去酒吧不安全。”
“然后?”
“然后她把我钱包扔在地上。”沉铨有点生气地说,“她怎么能这样呢!”
扑哧一下,她想象着那个场景,捂着肚子笑了好半天。
“你笑我。”他更生气了,搂着她的脖子一通乱蹭,“你不要笑,冉冉……”
陆冉好容易止住笑,脑子里蓦地灵光一现,恶意戳了一下他淤青的背,“哎,你不敢接电话,是不是在怕,我会让你见你爸爸?”这是什么鬼,她一定要搞清楚。
他不说话,痛得闷哼,紧紧抱着她不放手,“不要提他……”
陆冉明白几分,看他跟白天判若两人的样子,心就软了半截,“那是你爸,又不是我爸,你想见就见,想不见就不见,决定权在你。好了,我不问了,你先躺下。”
她拿过他的手机,让他解锁上闹铃,顺便瞅了眼通话记录。最近一个电话是她下午那通,他确实没打给别人。屏幕上亮起消息提示,是个广告邮件,陆冉的眼神顿时凝住了。
【尊敬的沉先生,在您生日之际,特通知您本站商品八折优惠……】
陆冉哀嚎一声,懊恼地捂住额头。她居然把这茬忘了!彭丁满说过沉铨跟耶稣一个生日,生来就要做大事。
她摸摸他的头发,“什么也没给你准备,虽然很生气,还是要跟你说,生日快乐。”
他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发梢水珠润得瞳仁湿漉漉,认真地说:“我不快乐。”
真是服了他这只醉鬼,平时怎么没看出任性又幼稚。
“……不快乐就不快乐吧,没人逼你高兴,赶紧睡觉,别瞎想。”
沉铨趴在床上,大方地往里挪了几下,让出空间,抬起一半被子。
“干什么?”陆冉头痛。
“你陪我睡,我就快乐。”
陆冉发誓,沉铨要再敢喝成这样,她就把他从十七楼丢下去。
*
圣诞节的清早,陆冉揉着腰爬下床,她今天还有工作,十点之前要到博览中心。她回房拿包换衣服,临走前不放心地给沉铨掖好被子,冲了一杯维c泡腾片。
他睡得很沉,眉头锁着,嘴角也耷拉着,一副不高兴的模样。陆冉往他怀里塞了个枕头,他低低梦呓,表情舒展了几分。
“我上班去啦。”她不管他听没听到,打了声招呼。
“不走……冉冉……”沉铨像是听见了,闭着眼喃喃。
“幼稚园儿童没资格说话。”陆冉毫不犹豫地带上门。
昨天开幕式是最任务最重的一天,后面就轻松了,她没睡好,恹恹地穿着平底鞋坐地铁去博览中心,郭参和曲秘已经到了,正在迎接重要来宾。
人流量少了一半,陆冉的工作也相对减轻,签到的活交给当地政府的文员妹子,曲秘看她这几天太累,让她明天上午放半天假。因为外宾要过节,下午叁点半展会提前关闭,她没回酒店,背着双肩包打车去南站,买了张去苏州的高铁票。
坐在候车大厅里,陆冉捧着电子书,津津有味地看起来,上了趟厕所回来,五点十分,开始检票。
她放下kindle,沉铨穿着黑色长风衣,戴着黑围巾,仪容崭新地站在面前。
“你怎么在这?”他恢复了素来的神态,即使和她说话,神情也带着一种惯有的冷峻。
陆冉翘着二郎腿,“我回家啊,不就一个半小时的火车嘛。”
沉铨深吸一口气,“你不需要陪我。”
她唇边露出笑纹,似是觉得这个回应很傻,“沉先生,我不是每件事都要以你为准的。”
他走到长长的队伍后排着,陆冉站在另一列,和他并肩。前面检票的速度很慢,他的手动了动,试探着伸出,然后——尴尬地悬停在空中。
陆冉右手拿着电子书,左手插在口袋里,目不转睛地看书。
有人问:“小伙子,惹女朋友生气了?”
沉铨点头。
“那快哄哄啊!”
沉铨说:“对不起。”
周围的人纷纷扶额,见过嘴笨的,没见过这么戆的。
两人刷身份证进站,一辆高铁,不同车厢。
陆冉的座位靠过道,看了会儿书,心不在焉地从《埃涅阿斯纪》翻到《尼伯龙根之歌》,身边多了个人影。
高铁空调足,他把风衣脱下来挽在右臂,左手扶着行李架,里面高领毛衣还是纯黑的。车厢不停有人走动,沉铨只能在顶头和中间反复走,陆冉身边坐个上海阿姨,见他老是幽灵般飘过来,把杂志一放,训道:
“没事别在车厢里晃荡,这是不守社会公德,侬晓得伐?”
又跟陆冉说:“小姑娘注意点,跨年扒手多。”
沉铨一僵,手从行李架落到椅背上,想要抚她的发顶,终究忍住了。他默默受了几道乘客怀疑的视线,低头跟陆冉读了几页书,半晌,道:“吕狄格马上要死了。”
陆冉:“……”
他继续说:“他是全诗我最喜欢的人物。”
他顿了顿,又道:“吉塞海尔也会死。前者的死亡预示道德和法律义务在中世纪政治制度下无法并行,后者代表牺牲在权术和古典法律下的高尚心灵。”
周围人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陆冉尬得想把他塞到洗手间里,她不认识这个丢脸的玩意!
她起电子书,戴上耳机听音乐。
听了半首,袖子被轻轻拉了一下。
“你在听什么歌?”他小心翼翼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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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倒计时:2
喵喝多了……屋里很乱是他摔跤了,女配故意没拾,在房间里等他洗完澡再走。
《埃涅阿斯纪》:古罗马诗人维吉尔名作,《尼伯龙根之歌》:古德国史诗
狮子与太阳(1V1甜) 墓碑前
【chapitre37 - se rendre sur le tombe】
陆冉被他磨到七点钟,下了火车,冷着脸先走。她熟门熟路地从北广场出来,登上1路公交,沉铨没有公交卡,掏了半天皮夹,只找到一张二十的票子。
他手机没有国内支付软件,要拿银联卡刷机器,后面黑压压的人排队等,司机嫌他慢:“算了,过吧。”
沉铨站和乘客们摩肩接踵,汗味和空调的灰尘味让他十分不适。他个子高,挎着菜篮的老太太把他挤在门口挡风,车门一开一关,冷热交加。
江南的冬天,风湿冷湿冷往骨子里钻,城市上空挂着一轮圆月,又到了每年的圣诞节。
陆冉见他静静地望着月亮,侧脸在人堆里颇有些拣尽寒枝不肯栖的落寞,淡淡问:“你去哪?不耽误时间吗?”
话音刚落,公交报站停下,他的背影如同一滴水滑入大海,消失在漫漫夜色中。
陆冉怔住,才发现公交改线了,本来六站就到她家附近,现在往西,跨过山塘河快到虎丘。
她扯着嗓子喊:“不好意思师傅,我也要下车!”
公交走后,她在站牌下四处瞭望,地段僻静,没有路灯,远处亮着几户微光。陆冉握住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机,犹豫着,漫无目的地迎着光线走,脚步骤停。
二十米开外,沉铨站在路口,风衣边缘融化在黑暗里,眼眸蒙着一层孤清的月色,似深埋在霜雪里的火种。
他看着她,慢慢地张开双臂。
陆冉走过去,呼出的热气凝成白雾,飘到月亮上。她给了他一个宽松的拥抱,只一下,就放开了。
梅花的幽香突然在夜里无声地爆裂开,引燃心灯,照遍夜色如白昼。
昼长人静,凛冬如夏。
*
背虎丘,面山塘,头顶溶溶月,身浸淡淡香。
这栋园林式别墅坐落在虎丘景区外围,离公路步行一刻钟,白墙黛瓦在竹林里酣睡,直到两双鞋踏破了长年累月的沉寂。
推开铁门,屋前是一片花园。漆红游廊挂着古色古香的风灯,照亮了园中景物,松柏翳翳,腊梅开得琳琅满枝,看得出有人定期打理。
园子东边的老槐下立着一块石碑,碑前放着一束白菊,一碟供果,不久前刚有人来过。借着昏黄的灯光,陆冉看清了墓碑上镶嵌的色照片——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纤细的颈上系着一条法式红丝巾,手持调色盘正在作画。纵然只是一个侧面,那种自由而干练的美丽如同璀璨的宝石,让她怎么也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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