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与太阳(1V1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圆镜
那一刻他恨透了自己的自负,她就该待在房间里,安然无恙地等他回来,而不是跟他冒险差点丢了命。
陆冉呛咳五分钟,终于感觉肺部好些了,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身躯瘫软,后知后觉地抹眼泪。沉铨心痛得发慌,扶着她揽进怀里,一下下轻抚着她的背:“冉冉不怕,没事了,没事了……”
她伏在他温暖的胸口,回想起水下的冰冷和濒死的绝望,紧紧抱住他的腰身,不愿意离开一寸,娇气地哭鼻子。哭完了才发现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一堆篝火在近处噼啪燃烧。
“……红树林?”她辨认出来。
玛内坐在篝火边烤鱼,旁边是半死不活的拉杜。红色的火光映亮了这方铺着贝壳和淤泥的浅滩,四周高大的红树形成天然屏障,它们密集交错的根须有减慢流速的作用,水面恬静无波。
“感谢天主!”玛内见她状态还行,松了口气,叁言两语说了清楚。
溺水后急需做人工呼吸,可船不稳。沉铨加足马力朝最近的红树林驶去,凭记忆找到昨天傍晚经过的一处沙滩,拉杜的船实在很破,到地方就快没油了。信号接收器和对讲机都掉进海里,没法联系外界,不过每天凌晨会有渔民到红树林收捕虾网,不愁没人发现他们。
陆冉感觉嗓子里着了火,又干又涩,沉铨用手腕试她额头的温度,现在还没烧起来,得赶快把她带回去。
“不是要严刑逼供吗……再不问,就没机会了。”
地上的拉杜鼻青脸肿,看不清本来面貌,像块烧完的煤炭躺在一滩暗红的水泊中。
沉铨抬抬下巴,玛内舀起一瓢热水浇在拉杜身上,过了一会,他血迹斑斑的手指动了动。
玛内看起来很不情愿跟这种垃圾说话,反而是他先沙哑开口,盯着沉铨:“我干了十五年,你是一个抓到我的人。”
“所以我应该为抓了一个不带脑子上班、靠运气活了十五年的杀手感到自豪吗?”沉铨轻描淡写地说。
陆冉被逗笑了,总裁好不给面子啊。
拉杜的职业尊严被践踏得体无完肤,知道自己跑不了,索性嘰里咕噜用土话咒骂。陆冉听了一阵,他说的不是沃洛夫语。沃洛夫语属于尼日尔-刚果语系,在中西非广泛使用,这个听上去更凶悍,就像武汉话之于南京话。难道他不是s国人?
沉铨道:“我可以给你几个业务反馈。第一,不是沿海长大的人,就不要用海边人那套。”
拉杜停了嘴,语气吃惊:“你查过我,玛内,是你告诉他的?”
“根本用不着他泄露。我一看到你的船,就知道有问题。”
沉铨低头问陆冉:“你记不记得他船尾巴上那条伸到石头后的绳子?这一招是海盗惯用的伎俩,线两端分别系有小艇,一艘引人上钩,一艘躲在暗处,船如果继续行驶,就会被绳索套住。海盗用它来固定目标,方便扔铁蒺藜上船打劫,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它来对付速度不到九节的小渔船。玛内,是不是你给他出的馊主意?”
海边长大的公民玛内啃着鱼骨头,讪讪道:“这个……老板,我下次卧底会做得高级些。”
看来拉杜很信任玛内,不仅和他一起来萨鲁姆,还倒霉地采用了他的献策。
陆冉忍不住也给了反馈:“第二,你说捕了一天鱼,水面下的渔网至少得填满一半,船晃得那么厉害,明显是空的。”
沉铨赞同地点头。
拉杜失语。
“第叁,收钱办事,要选好主顾,卡洛斯混黑帮出身,他最擅长的就是威胁人,用最低成本让你连续欠他人情,以进行长期控制。你这次接了别的单子,如果叫他知道,你在马里的家人就全完了。”
沉铨停了一下,“拉杜先生,我们会把你交给d市警察局,你的光辉业绩够蹲一辈子监狱,卡洛斯根本不会在意你的死活。你前天对我们的警示尽管并非出自好心,但确实对我的安排有所帮助,所以我可以答应你,带话给你家人,把她们平安送出马里——前提是你将所有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提到家人这个词,拉杜阴狠的目光倏然抖出一丝悲哀,“卡洛斯答应过我,干完这票,就替我还完债,他已经付了一半……不,我不会说!你们开枪打死我吧!”
“还债?”沉铨讽刺地勾起嘴角,从陆冉身上裹的外套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按下开关,音量调到最大,扔到他耳边,“听听你妹妹都说了什么吧!”
“哥哥,我是法雅!”少女细声细气的呼唤从录音笔里飘出,说的是不标准的法语。
拉杜猛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沉铨,这个人是怎么找到贫民窟的?他是不是也像那些放高利贷的人一样,踹开了自己家门?想到被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母亲,他的心碎成了两半。
法雅的声音带着恐惧的哽咽,“哥哥,你好长时间没回家了,新年夜那些人又上门催债,他们说如果交不出钱,就要把我卖到梅纳卡去,给那些扔炸弹的人做老婆!妈妈被踢了好几脚,病得越来越严重,我每天都在做噩梦……”
新年夜?那个时候卡洛斯已经叫他在马里的手下交了一部分钱!他答应过绝不让手下侵吞……拉杜明白自己被骗,目眦欲裂。
她抽泣了很长时间,最后强撑出轻松的语气,“幸好,这位好心的先生给了我们一笔钱应急。他说你在外头做保镖,为了还债,起早贪黑地干活,忙得没空回来看我们,也不能随便接电话,我一点也不怪你。你进的是个大公司,妈妈可高兴了,就是很想你,她没人的时候会偷偷哭,枕头都湿啦。我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哥哥总有一天会带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送我去上学,我们再也不用挨饿挨打……”
耳膜嗡嗡地响,拉杜被掰断的手指颤抖着摸到电源键,少女的满怀期盼的念叨戛然而止。他如受伤的野兽发出悲愤欲绝的嘶吼,身躯抽搐翻滚,溅起一片血花。
“我要杀了他……”他呼哧呼哧喘着气,痛苦地从牙缝里挤出词语,“这个骗子……”
“现在你肯告诉我们了吧?要不是老板,你妈早就被打死了,妹妹也不知道卖哪个窑子里去了。”玛内愤愤不平。
s国是个政治稳定的国家,可邻国马里的安全形势惨绝人寰,基地组织、圣战组织、独立分子、反政府军在国土上肆虐,在这种高危高贫困的背景下,放高利贷只能算毛毛雨——虽然一滴雨就能砸毁一个家。
拉杜渐渐平静下来,转过头,眼角湿润“好,既然你都做到这一步了,我不会隐瞒,但请你记住你的承诺。”
沉铨淡笑:“当然。”
接下来,陆冉聚精会神地听了一个老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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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内信天主教,所以能喝酒,抢劫那天他喝醉了,穆斯林是禁酒禁猪肉的。s国是一个多信仰的国家,以穆斯林为主。
萨赫勒是横贯非洲中北部的一条带状区域,以沙漠为主,出土匪。
追-更:。( )
狮子与太阳(1V1甜) 殺手的秘密
【chapitre53 - le secret de l’assasin】
拉杜来自马里中部的邦贾拉,全国最乱的地区之一,是多贡族人。他十岁时村庄被屠,母亲带着他离乡再嫁,继父经常对母子俩拳打脚踢,不久后被仇家砍死在家中,留下一屁股债。拉杜只好去当兵赚钱,却在军队里染上赌瘾,逢赌必输,不得不向当地最大的黑手党组织“hibiscus”借高利贷,等他痛下决心再也不赌,新旧债早就翻了几十倍。
走投无路之下,他凭借出神入化的枪法做起雇佣兵,只要能捞到一笔,杀人放火都去做。可他卖命干活,还是填不满无底洞,母亲和他十六岁的妹妹饱受摧残,落下一身的病。
去年,一个西班牙人来组织和头目谈话,听说他身手了得,指名要他做保镖,并答应替他偿还债务。这人在组织里曾待过一段时间,很有钱,头目对他十分客气。
“hibiscus,不就是扶桑花吗?”陆冉想起卡洛斯胸前那朵栩栩如生的纹身,感慨:“卡洛斯竟然在那种地方待过!”
拉杜冷笑:“何塞·瓦德尔就是黑手党出身,靠娶老婆搭上政府关系,进了ncg,混到西非区总经理的位置。作为脱离组织的条件,他儿子卡洛斯要在组织里待满五年,那小子比他爸爸还狠,十四岁就奸杀了一个女孩,时间一到,何塞就把他送到欧洲了。”
这话叫她不寒而栗,卡洛斯身上那股邪气原来是家庭渊源。一想到和杀人犯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还被他行过贴面礼,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拉杜继续说,组织近十年贩毒,ncg利用黑手党的关系网,垄断了一条被毒贩控制的公路,节省了大笔运输成本,在马里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还在邦贾拉开了一家工厂,雇佣童工生产电子配件。
“据我所知,瓦德尔父子和hibiscus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组织借用公司的物流链贩毒,公司利用被组织威胁的妇女儿童降低生产成本。”沉铨补充。
这种表面光鲜亮丽、背地里蝇营狗苟的大公司,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
陆冉蓦然反应过来:“你十一月和二月去了两次马里,不会就是去调查这件事吧?”
去年那个时候她正埋怨见不到他踪影,连彭丁满都不知道他去马里干什么。他一直在避免走漏消息。
沉铨在她紧张兮兮的目光下默认了。
陆冉后怕地皱起眉,“你是缉毒警察还是私家侦探?黑手党杀人和割韭菜一样,卡洛斯叫他的老朋友把你剥了皮大卸八块,我到时候都认不出来。”
沉铨无奈地叹了口气:“冉冉,我会保护好自己。”
“下次不许单独去!不对,去两次已经足够了,不许再去!”她板着脸,真生气了。
沉铨把她的脑袋往怀里揉,“我还得再去一次,收集证据。ncg敢动星舟,就要付出代价。”
拉杜离开马里后,随卡洛斯来到s国,被临时安插进一家保安公司,随几人去星舟看厂房。这家公司马上要接手星舟的安保工作,卡洛斯要他趁机记下地图,好计划带人冲进星舟,打砸洗劫一番,杀杀星舟的威风,最重要的是毁掉竞标智慧国家的设备图纸。
可目的并不仅仅如此。有人给他加了一单——找机会,干掉沉铨。
主顾是个中国人,个子不高,戴黑框眼镜,一团和气,在ncg和他搭上线,但卡洛斯并不知道这件事。沉铨那晚不在公司,拉杜见好就收,毁了图纸就匆匆离开。
星舟遇劫后丢了标,卡洛斯很满意,没叫他继续盯着,但不久之后卡洛斯从圣路易回来,大发雷霆,找到赋闲在家的玛内,要他来ncg上班。玛内在卡洛斯面前说了许多前老板的坏话,表现得很忠诚,卡洛斯非常舒服,让他贴身保护。
玛内很快注意到卡洛斯身边这个歪鼻子、枪法准的男人,和录像上的蒙面枪手很像。拉杜性格谨慎,他想尽各种办法套话,才撬出一点有用的信息,例如他出生在马里、卡洛斯答应帮他还赌债……
陆冉恍然:“所以你想从拉杜入手,了解ncg更多的信息,就去了马里。”
“不止这个。你记得我们在圣路易‘自行车小铺’吃的那顿饭吗?老板一家就是马里人,他们之所以害怕卡洛斯,就是因为当年被卡洛斯杀死的那个女孩,是老板的侄女,也是罗杰夫妇养子的亲姐姐。罗杰先生的收购合同中,有让我为他养子一家伸张正义的条款。”沉铨意味深长地道。
世界还真是小!
“玛内,你可是立了大功。但卡洛斯为何这么信任你?”她仍然不解。
玛内的表情在火光下变得很复杂,“小姐,您不知道他有多变态。他和他爸爸养着一支‘耶尼切里军团’,里面都是给仇家工作过的保镖,他们就爱这样。”
耶尼切里军团是奥斯曼帝国14至19世纪的苏丹近卫军,专门把战败国、异教徒的男童收编,进行魔鬼训练,培养出比一般穆斯林还要坚定的伊斯兰教信仰,是苏丹最锋利的一把刀。
真够变态,他以为在非洲能搞土耳其那套呢?真把自己当大帝了。
玛内跟拉杜来萨鲁姆,是卡洛斯的吩咐。上次还只是单纯想让沉铨赢不了竞标,这次动上枪了。拉杜说,卡洛斯让他在动物园里开枪,第一枪惊跑动物,恐吓沉铨和他女朋友,第二枪阻止长颈鹿冲到卡洛斯的车屁股后,保证不闹出危险。而暗中跟拍照片、在萨鲁姆人烟稀少的地方解决沉铨,都是那个戴眼镜的中国人给卡洛斯的建议,对方想要沉铨的命,还想整他女朋友。
结合他刚才的外貌描述,陆冉嘴里立刻蹦出一个名字:“贺新成那个渣渣。”
可是让拉杜发出警告的那个人是谁?
拉杜也不清楚。他收到转账和匿名短信,回电话过去,手机卡已作废。
不过他知道,贺新成一方并不只有贺新成,还有两个中国男人,一个地位比他高,颐指气使,一个地位比他低,后者让他去机场给沉铨送了份死老鼠礼盒。这两人他都没见过正脸,只听过声音,瞥到背影。
能知道卡洛斯的秘密计划,就是其中一人。
拉杜的故事讲完了,玛内让他对着录音笔把重要部分从头到尾重复一遍,他木然照做。
“你答应我,保护我的家人。”他目光炯炯地凝视着沉铨。
“好。”
拉杜舔舔干燥皴裂的嘴唇,费力地道:“枪,给我。”
沉铨把手上的左轮扔了过去,正砸在他手边。
玛内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老板,你干什么?他是来杀你的!”
然后他听见老板娘淡定的声音:“拉杜,你要是不走这条路,还能见你母亲妹妹最后一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哈哈!”拉杜似是觉得这个问题极为滑稽,一面咳嗽着大笑,一面困难地伸着断裂的手指扒枪,黑暗里,那双眼睛闪着绝望而悲哀的光,亮得惊人。
“你们这些人凭什么来指责我?小姐,先生,你们见过屠村吗?见过圣战分子炸得军营血流成河吗?见过叛军放火烧粮仓逼你兄弟姐妹吃灰,之后又把他们脑袋砍下来插在木棍上晒吗?我不偷不抢就活不下去,不杀人不放火就挣不到钱,我十岁跟我妈去巴马科,在大街上乞讨,只要有人给我一枚25分的硬币,让我舔他老二我都愿意!那些有钱人和政客呢,他们吃饱穿暖,西装革履,握着手机拎着电脑,假惺惺把一张两千法郎的票子扔到地上,看我们这些流浪儿为它打得头破血流……
“欧洲人,中国人,美国人,从小不愁吃穿,要什么有什么,连枪子儿都没见过,天天喊什么环保、什么援助、什么降低贫困率,可我呢,当初甚至没有任何人来告诉我,一个孩子不能赌钱、不能嗑药、不能抢劫、不能杀人!我妈没有,她快饿死了,她被那个魔鬼揍得精神错乱,脖子挨了一刀,叁年没开口说过话;我妹妹也没有,她九岁就被送给村里的老头做老婆,做了割礼,十叁岁难产差点没命,她快疯了,整天乌哩哇啦不知道在叫什么……
“可怜的法雅,我用当雇佣兵挣来的钱让她离开那头老山羊,她现在恢复了一些,我答应她要送她上学的……一开始我只杀外国人,后来连教徒也杀……我一天做五次祷告的时候,在清真寺外问路人讨面包的时候,宰牲节被偷了一家叁口半个月口粮的时候,真主在哪儿呢?先知在哪儿呢?兄弟会的领袖又在哪儿呢?!”
拉杜激动的声音弱下来,眼里浮着一层狰狞的血色,他反复低念着几个名字,手背痉挛着,终于勾到了枪把手。
“我这辈子,第一次摸这么好的枪……先生,谢谢,谢谢你。”
下一秒,枪声在静夜中爆裂。
这一响如天边惊雷,炸得陆冉头发都竖起来。
纵然知道他要举枪自尽,死前这番话,也足够让她震惊深思。
拉杜的手渐渐松开,枪口冒出一缕烟,消散在清冷的空气中。他依然睁着眼,不甘地瞪视着漆黑的夜空。
浩瀚繁星下,鲜血染红了沙滩。
“现在怎么办?”陆冉听到自己孱弱的声音。
“他揭了卡洛斯的底,录了犯罪证据,是同样的下场。”沉铨道。
拉杜的船上有个麻袋,玛内把他的尸体和手枪装进去,又添了几块大石头,坐上船,很快就开远了。油箱见底,待会他得用桨徒手划回来。
海水浸润浅滩,血迹慢慢消退,世界上就这样少了一个人。
陆冉内心的疲惫低落一齐涌上来,只想睡一觉。她窝在他怀里,呼吸炙热,喃喃道:“你早告诉他咱们帮了他一家,不就没那么多事了。”
“两码事。”
沉铨不喜欢用无辜的家人来威胁或拉拢一个杀人犯,实在问不出所以然,才拿这个来当底牌。他发现她烧起来了,吻了一下她发烫的额头,“别说话,快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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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杜死前说的这些,都是在我们这个年代真实发生的事,而且不是少数,我只是把日常在非洲网站上看到的新闻串联起来写了几段话。
我在非洲只有半年,在那里工作多年的华人很少像我这样对黑人保持中立的看法,因为和他们每天打交道的黑人,不是懒就是贪,渐渐消磨完了同情心。然而是不是所有黑人都是懒、贪、笨呢?不是的,我驻地的保安知道借钱要还,从不赖账,所以我经常借给他;从华为那请来的保洁小队,消杀4小时到午夜,极其狼性,我叫他们明天再干他们认为屋子脏非要干完;也是黑人司机,我在后座没系安全带,他提醒我要系,但车速并不快。带我去边境看文化遗产的向导,是d市大学的研究生,一路给我们讲解、推车,我们给钱他不要,最后硬塞了一万西法,以至于我在文中没有改他的名字。
贫穷和教育匮乏才是非洲人普遍懒、笨、贪的根源。如果你接触了足够多的黑人,就会发现受过高等教育、家境良好的黑人和中低层完全不同。推荐一部奥斯卡电影《绿皮书》。b站也有一个up主,叫非洲飞哥,从他的视频就可以明显看出教化的作用,孩子们出镜越来越有礼貌了。如果你家足够有钱,就算智商平平,经过精心的培养你也能上常青藤。
好人和坏人是不分国籍的,马克思主义教育我们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狮子与太阳(1V1甜) 古老的渔村
【chapitre54 - ancien village de pêcheurs】
红树林里的夜鸟叫了两下。
星月清辉泼洒在头顶的树叶和脚底的贝壳上,陆冉半阖着眼,感觉周身浮动着好多亮晶晶的东西,像森林里的小精灵。那些发光的飞蛾围绕篝火跳舞,也不咬人,温柔地落在她的外套上。
苍穹特别低,北斗七星一伸手就能摘到,淡而宽的银河如同一条镶满碎钻的飘带,悬浮在暗蓝的画布中央。在这永恒的寂静中,忽而有“吡啵吡啵”的微小动静,应着潮涌,暗暗地演奏起来。
沉铨怕她睡不好,一只手给她捂住耳朵,她打了个哈欠,天真又软糯地说:“贝壳在唱歌呢。”
红树的白色根须吸附着成千上万小牡蛎,它们在尽情呼吸,当地人叫“musique des hu?tres”,牡蛎的歌曲。
“沉先生,我想听你唱歌……”
果然烧糊涂了,沉铨想。
他轻抚着她的后颈,嗓音在耳畔低徊,莫名带着一点微醺的酒意,连海风都屏息凝神。
《罗蕾莱》的曲调平和悠扬,虚空中,独木舟载着她在平静的莱茵河上漂流,夕阳的余晖洒照远处的山顶,美丽的女妖罗蕾莱梳理着金色的长发,唱着歌引诱过往的水手。
他也是个妖精吧。
“还想听你讲故事呀。”她咕哝着往他臂弯里蹭。
居然撒娇。
可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在遥远的海上,海水蓝得像最美丽的矢车菊花瓣,剔透得像最纯净的水晶。它又是那么深,人们无法用铁锚来测量,就算把教堂的钟塔一个接一个迭起来,也不能从海底达到水面。在最深的地方耸立着海王的宫殿,它的墙是用珊瑚砌的,哥特式的长窗嵌着最明净的琥珀,屋顶是用贝壳铺的,水在上面流过时,它们就一开一合……”
陆冉在海底的宫殿里睡了过去。
*
一觉睡到日上叁竿,醒来时头也昏,身体也飘,鼻子也堵。
还好只是普通的重感冒,陆冉安慰自己,翻了个身,身上沉重的毯子滑到地上。
她揉揉眼睛,费力地坐起来——原来不是掉在地上,她自己就睡在地上,躺在厚厚一层……干稻草上面?
待陆冉看清了这个茅草做顶、四面用石头堆砌出的“窟”,第一反应是自己被人拐卖了藏在仓库里。姑且把这里称作房间,正前方的入口缺个门,挂着两幅脏到发黑的蓝布,除了她睡的这张“简陋版榻榻米”,十平方的红土地面有一只黑陶水罐、一盏散发着骚味的羊油灯、一张用来做祷告的旧地毯、若干条四处乱蹿的黄壁虎。
她口干舌燥,不情愿地往那水罐一瞅,扑哧笑了。这是哪位聪明绝顶的大神用贝壳在旁边摆了个“boiled(开水)”的字样啊?还红白相间,挺美观的。
陆冉抱着罐子往嘴里倒水,小心地不接触到边缘,牛饮一番,按流程出去找厕所。向导说过,离红树林最近的渔村只要划半小时船就能到,他们一定是被凌晨来树林里收渔网的村民带回来收留了。
出了茅草屋,一群五六岁的小黑孩就围了上来,在她衣服上好奇地摸来摸去。她窘迫地后退,一个年纪稍大的小姑娘从远处跑来,大喝一声,那几个男孩回头朝她做了个鬼脸,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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