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与太阳(1V1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圆镜
小姑娘的破裙子堪堪遮住柴火棍似的身体,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黑白分明,指着自己发音:“阿莉亚。”又霸气地做了个让她进屋的手势。
陆冉憋得慌,顾不上面子,跟她急急比划一通,阿莉亚一拍脑袋,七拐八绕地把她带到一堵半开放式的墙根下,站在旁边替她望风。陆冉硬着头皮蹲坑,水放了一半,心惊胆战地从墙洞里看到那帮熊孩子又来了,怎么外国人上厕所也要围观?
阿莉亚抓起几块石子,孤军奋战冲入阵中,男孩们有些怵她,叽里呱啦地吵架,又推又搡。这时猴面包树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影子,陆冉看到救星,大喊起来:
“你帮我拦住他们!”
沉铨大步走过来,陆冉又叫:“你不要过来啊!站在那边,对对,不要动,也不要让人走近。”
“外套口袋里有纸巾。”他提醒。
她知道啊!要他多嘴!
陆冉刚要起身,腹部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腿软了,结结巴巴地道:“那个,沉先生,我建议你抽根烟。”
沉铨听话地把一根烟抽了二十分钟。
陆冉出来的时候都没有勇气抬头看他了。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难以描述的气味,恨不得跳海里洗一遍。
好尴尬……她在他面前的形象荡然无存,世界上有哪个总裁帮自己蹲旱厕的女朋友望风的!
沉铨用手腕试她的额头,烧退了一点。见她避开他的手,火急火燎地跑到水井旁边,替她提水桶冲胳膊,动作像浇花。
井水很凉,她打了个哆嗦,“你去哪儿了?”他换了件衬衫,看起来挺精神。
“同屋主说了几句,等下我们就回酒店。”
原来她睡着没多久,玛内就回来了。等到午夜,有个渔民来收捕虾网,拿了他们五千法郎,把叁人带回渔村安顿。村庄没有通电,玛内的手机一直没信号,沉铨让他借了匹村里的马,连夜赶去叁十公里外的码头,把路虎开了过来。陆冉这才知道玛内已经混到有备用车钥匙的亲信级别了,卡洛斯听说肯定气死。
这是一个居住着十户人家的古老村落,每家生的孩子实在太多,遍地都是爬着蹲着坐着跑着的小黑孩,瘦削的妇女包裹得严严实实,脸庞呆滞而愁苦,一排排坐在猴面包树下剥花生。要是放在镜头里,观众绝对猜不到这是21世纪的画面,那些原始的茅草房和一千年前长得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现代文明的迹象。
回屋途中,两人与众不同的相貌穿着又吸引了一波关注。黑色路虎边围着许多妇孺,盲人摸象般对汽车上下其手,玛内焦头烂额地叫他们避开,别往上凑。
“这个怎么卖?”
一个穿白袍的中年男人从人群中走出,看服饰在村里颇有地位,指着汽车用蹩脚的法语重复:“多少钱?”
陆冉哭笑不得,“车我们不卖。”
男人露出奇怪而不满的表情,生硬地道:“你住在我家。”
所以呢?
玛内走过来,用沃洛夫语同他说了几句,又对陆冉道:“这是村长,我们占用了他大女儿的房间。”
男人以为自己的几万法郎积蓄足够买车,但对方严词拒绝,不由非常失望。玛内从车里取出叁张一万面值的钞票,交到村长手中,说是住宿费。村长可能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眼睛都直了,瞬间换上一副喜洋洋的笑脸,“我的朋友们,请留下吃顿午饭再走吧!”
“他们这里和外界交流很少,自给自足,没见过什么世面。”玛内摇摇头。
沉铨不欲在这儿多留,陆冉的肚子却嘹亮地叫了一声,她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阿莉亚从孩子堆里挤出来,指了指她发出声音的肚子,热情地朝她做了个吃饭的手势,她望着小姑娘脸上天真无邪的笑容,拉拉沉铨的衬衫:“我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就当住个包餐的酒店嘛,叁万块钱呢,人家有这个服务正好可以体验一下。”
他无奈地道:“当地菜油重,你尝一尝就行。”
陆冉一个劲儿地点头,对小姑娘眨了眨眼。
她生病反应慢半拍,突然觉得村民们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女人们窃窃私语,目光似带轻蔑和不齿,男人们直勾勾地盯着她,连那些小孩子也捂着嘴偷笑。沉铨满不在乎地牵着她在众人面前经过,特意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对玛内说:“开饭了通知我们。”
等回到屋子,他才用委婉的语言解释:“你在我身边披着头发,在他们看来是作风不检点的标志。”
“啊?”陆冉想起中东和波斯那边的女人确实不露头发,懊恼道:“早知道我睡觉起来扎个马尾辫得了,你那儿刚好有条丝巾可以包住。”
“你没有必要管他们,”沉铨占了她的稻草堆,躺在上面伸了个懒腰,像只打盹的大猫,“这不是入乡随俗的概念。有些风俗需要尊重,这种陋习就算了。头发又不是长在他们身上,闲得发慌做才会拿来嚼舌根。”
陆冉呵呵笑:“沉先生,我发现你很美式哎,学到了精髓。”
“论起这方面,欧美国家做得不见得有多好。”他一哂。
门帘一动,陆冉瞥见小影子,高声道:“请进!”
阿莉亚掀开蓝色帘子的一角,大眼睛滴溜溜转,身子还在外头,嘴里发出一个单词:“mari(丈夫)。”
陆冉明白过来,村民们以为他俩这么亲密是结了婚,小姑娘看到有已婚男人在房间里,不方便进来。
“丈夫,请你出去一下。”陆冉用法语说。
沉铨照顾她累了一晚,没怎么休息,打算趁开饭前眯一会儿。白眼狼听他唱歌讲故事被他抱上岸,现在居然赶他走,他冷着脸纹丝不动,还把两条大长腿伸直,示意她给捏捏。
陆冉对勇武过人的阿莉亚很有好感,正想找她聊聊天,可先得把这尊难伺候的佛搬走。她对着他的耳朵吹出一串彩虹泡泡,丈夫、丈夫地叫唤,单词被她念得甜到牙疼,猫爪子似的挠心,沉铨最受不住她这套,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起身出去,还幼稚地瞪了小姑娘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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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更:yuwangshe.one( )
狮子与太阳(1V1甜) 割礼
【chapitre55 - la mutilation génitale féminine】
阿莉亚抱着一只小羊羔,理直气壮地回瞪他,一点也不怕。陆冉看见她这么不畏强权,差点鼓掌叫好,这孩子是可造之材啊!
她指着自己,说:“陆——冉——”
阿莉亚流畅地念了一遍,声调居然都对,这让她更惊讶了,一般外国人连第二个r音都念不出来。
陆冉向来很讨小孩子喜欢,一大一小很快混熟了,阿莉亚只会简单的法语单词,但加上手脚比划,沟通无碍。在询问下,她介绍了自己的家庭,村长娶了两个老婆,死了一个,生了十叁个孩子,死了七个,她就成了失恃的大女儿,帮家里照顾弟弟们。陆冉听她描述,觉得村长夫妇不是把她当八岁的孩子,而是把她当铁打的佣人,天不亮就要摸黑生火做饭,太阳落山后才能赶着羊群回家,运气好有剩饭,运气不好只能爬树上摘果子吃,惨得像雾都孤儿里的奥利弗、悲惨世界里的珂赛特。
“你找我做什么?”陆冉的语气不由愈发温柔。
阿莉亚把洗得雪白干净的小羊羔抱到她跟前,要她接。陆冉起初以为小羊病了,从头到尾巴摸了一遍,健康得很。
孩子仍然期盼地望着她,神情恳求。
陆冉突然懂了,这孩子是要拿小羊跟她做交换。可是,换什么呢?她爸爸已经拿了钱。
阿莉亚见她犹豫,把小羊羔放在地下,忽然开始脱裙子。她似一根柴火棒光溜溜地站在面前,瘦得令人心疼,指着自己的胯骨说沃洛夫语,陆冉完全听不懂。阿莉亚比划了好一阵,最后急了,伸手就来扒她的运动裤。
陆冉吓了一跳,连忙推开她,这时外头传来玛内的声音:“小姐,开饭了!”
“就来!”她应道。
小姑娘穿上衣服,垂头丧气地在前面领路。陆冉把小羊还给她,阿莉亚却大方地挥手,示意送给她。
这让陆冉心里很复杂,一只羊在这么穷的村里可不便宜,她怎么能白要人家的东西呢,再说她宿舍里也没地方养啊。她让玛内问阿莉亚刚才的意思,结果阿莉亚把头埋在她腰间,怎么也不说话。
猴面包树下摆了一张长桌,上面摆着大盘菜肴,村长携胖胖的老婆和五个叽叽喳喳的儿子围坐。村民现杀了一头羊,正架在火堆上烤,这烤起来没有四个小时打不住,陆冉挨着沉铨坐下后,小声道:“咱们吃饱就走吧,不用等烤全羊了。”
沉铨打破她的幻想:“这可不是给我们准备的,菜都上齐了。”
桌上有胡萝卜和菜瓜炖的“古斯古斯”,一种西北非居民用小麦粉搓成的小米状主食,搭配满满几大盘烤羊肉、烤鸡肉和烤鱼,还有好几种水煮扇贝、巴掌大的海虾和牡蛎,全是硬得不能再硬的硬菜,一眼望去极为过瘾。陆冉闻到纯天然的烧烤香味,口水都快滴下来了,把沉铨“尝尝即可”的告诫抛到九霄云外。
村长亲自盛了一大勺肉放到两人盘中,陆冉狐疑地看着那坨胶状物,沉铨提醒:“羊肝和羊眼睛,献给最尊贵的客人,要是没吃完,可能会把你扔到水井里。”
陆冉:“……”
她试着咬了一口,发现味道还不错,羊很新鲜,不是d市吃废纸板长大的品种。羊眼睛尤其q弹滑嫩,她吸溜一口就吞下去了。
沉铨看她吃得挺欢,默默把自己碗里的那份挖给她,在外人面前做出一副心疼生病妻子的模样,感谢村长:“我妻子很喜欢这个菜,味道好极了。”
……有本事他自己吃啊!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村长老婆倒抽一口凉气,好像他做出这个举动很丢脸。沉铨只吃了一条烤鲷鱼,几小勺古斯古斯,斯文优雅得像个阿拉伯王子,陆冉看惯这张脸生出免疫力,村里未婚女性都在不远处偷偷围观,指指点点,没见过这么白的男人。
“阿莉亚呢?”陆冉问村长,他们一家就少阿莉亚母女。
“她在屋里,一个小丫头,不能和我们一起吃饭。”
“把她叫出来吃饭吧,我想谢谢她把自己的屋子腾出来给我们。”陆冉诚恳道。全天下重男轻女都是一个套路。
村长不在意地道:“就算是这样,她今天也不行。待会儿娶她的男人过来,她正在准备仪式,没空来。等她丈夫来了,她就可以吃那边的烤羊。”他叫最小的儿子盛些饭,给阿莉亚送去。
娶她的男人?陆冉瞠目结舌,阿莉亚才八岁啊!原来那只烤羊是结婚礼物。
像是看出陆冉的惊讶,村长老婆说:“隔壁村,结婚,五头大羊。”又指自己和丈夫,“很好,高兴。”
饶是陆冉知道非洲童婚盛行,邻国刚刚出台了十二岁以下女童禁止结婚的法案,还是被亲耳听到的消息震惊了。那么小的女孩子,五头羊就被父母给卖了!
沉铨也是才知道,放下叉子,“什么仪式?”
村长皱皱眉,像是嫌说出来很丢脸,闭口不言。他老婆笑嘻嘻地道:“仪式,结婚,女人,必须。”同时一巴掌打掉小儿子叉羊肉的手,凶狠地训斥几句。
阿莉亚的盘子里只剩胡萝卜和主食,还有一条小得可怜的舌鳎。
陆冉尚且在思索她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一声惊恐的尖叫蓦然传了过来!
那叫声极为惨烈,村长的脸色唰地一变,生气地撇下勺子,对两人抱歉道:“真是不像话,晦气!这种日子居然敢喊出声,都是女人们没教好,让你们受惊了。唉,本来前几年就要做,硬是给这丫头拖到现在,还好她年纪小,今天必须在她丈夫来之前举行仪式。”
村长老婆察觉出事情的严重性,当即离席,陆冉下意识站起来:“我也去。”
沉铨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对远处树荫下嚼花生的玛内招了招手。
陆冉步履匆匆地经过几座羊圈,来到一座大屋里,这儿的地面比其他房屋干净,挂着各色的彩布,几个老女人正围在屋子中央,喊声就是从她们中间发出的。
她虽然是女人,这副打扮走进去也遭到阻拦,下一瞬,又是一声非人的尖叫,可叫了一半就被人堵住嘴,变成了可怜的呜呜声。陆冉霍然想起什么,一个箭步扒开那几个裹头巾的妇女,眼前的景象顿时激出她一身冷汗——
阿莉亚被绑在石桌上,嘴里塞着布条,拼了命挣扎,又踢又蹬,两个孔武有力的妇女把她的双腿掰开,一人持着一把尖锐的、锈迹斑斑的大剪刀,另一人手上拿着烧红的木炭,正要往她的私密部位烙,村长老婆骂骂咧咧地从地下捞起一个陶罐,里面装着满满的用来止血的草木灰……
陆冉脑子里轰地炸开。
割礼!
臭名昭着、延续了至少四千年的女性割礼!
为了保证可笑的贞洁,部落中的妇女用刺穿、切割和烧灼的方式除去女童的生殖器官,粗鲁地缝合大阴唇,只留一个小孔排尿,在婚后拆线,使男人可以验贞和交配。全程无麻醉,不准呻吟,幸运的能够活下来,丢失性快感,大量不走运的会因为出血感染,在手术后死亡。
这种野蛮残忍的仪式广泛存在于世界各地,尤其在穆斯林民族中十分流行,全球有五亿女性遭受厄运,非洲每天有六千名女童遭到迫害,在东部的索马里,几乎所有活下来的女人都经历过这种惨绝人寰的痛苦。
无法想象,这发生在出现5g网络、区块链、云计算的21世纪。
自父系氏族诞生,人类从未停止对女性的压迫。
“陆——冉——陆——冉——”
阿莉亚无助地凝视着这个外国人,大眼睛里溢出绝望的泪水,她没有放弃,仍然在挣扎扭动,像是用尽所有力气,誓要和剪刀和木炭抗争到底。她疯狂地叫着新学的名字,她不知道这样抗拒对不对,可她明白,如果进行了这个仪式,自己会像姐姐一样在一个月后死掉!
清晰的哭喊让陆冉浑身一抖,如梦初醒,拉杜临死前的话如洪钟敲响:
“欧洲人,中国人,美国人,从小不愁吃穿,要什么有什么,连枪子儿都没见过,天天喊什么环保、什么援助、什么降低贫困率……
“我妹妹九岁就被送给村里的老头做老婆,做了割礼,十叁岁难产差点没命,她快疯了,整天乌哩哇啦不知道在叫什么……
“我用当雇佣兵挣来的钱让她离开那头老山羊,我答应她要送她上学的……”
阿莉亚拿小羊羔换的,是她的救援!
脱下裙子、扒她裤子,是要比划切除手术,上厕所的时候阿莉亚一定瞟到了那里,完好无缺。
她知道外国人是不用做这个仪式的!
那一刻陆冉猛地跳起来,抄起墙角的板凳在空中大力挥舞,边喊边往石桌冲,几个老妇女被她发狂的举动吓懵了,松手后退,剪刀当啷掉在桌上。阿莉亚一个鲤鱼打挺从桌上跳下,一边吐掉嘴里的布,一边踉踉跄跄地往外逃,村长老婆扯着嗓门大喊起来,外头的人循声而至,眼看就要堵住去路。
陆冉追上阿莉亚,两人手拉着手,前有狼后有虎,正跺脚着急,熟悉的汽车鸣笛如摩西分红海般破开人群!
“快上车!”玛内在驾驶室大叫。
陆冉先把阿莉亚扔了进去,裤脚被人扯住。车上抛下一张钞票,那村民转而捡钱,她得以连滚带爬上了车,砰地关了车门,咔哒上锁,好险!
玛内一脚油门,路虎如离弦之箭飞奔而去,沉铨从副驾驶的抽屉取出一沓法郎,摇下车窗往外一撒,纸钞片片如雪飞扬在空中:
“我买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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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更:( )
狮子与太阳(1V1甜) b-612星球
【chapitre56 - la planète b-612 】
后视镜里的村民没有追上来,待车开远,陆冉和阿莉亚都惊魂未定,两人大眼瞪小眼。
“沉先生,我们把她拐走啦!”她哀嚎。
这么大的孩子要送到哪儿去?s国哪有什么像样的福利院,她也不认识有钱的本地人,有交情的外国人谁知道他们愿不愿意收养小黑孩?但渔村绝对不能回,回去这辈子就毁了。阿莉亚生母去世,父亲又那个德性,根本不把女孩当人看。
阿莉亚见陆冉哭丧着脸,突然哐哐撞着车门,陆冉按住她:“你干什么?”
她焦急地说:“你的钱,我的羊!”
陆冉的心霎时软成棉花,瞧这孩子多懂事啊,她不愿意免费接受帮助,她要回村把自己的小羊羔当做交换送给她!
“乖孩子,我们不要你的羊。”陆冉把她搂进怀里。
玛内和孩子交流了一会儿,禀报:“她说既然老板把她买下来了,她一定会好好伺候你们,什么活都能干。”
“先回酒店。”沉铨吩咐。
“沉先生,你有什么打算吗?”陆冉打了个喷嚏。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打算?沉铨把前座的纸巾递给她,“先把你们洗干净再说。”
她依旧担心,他道:“交给我。”
有力简短的叁个字,让陆冉一下子放心了。
嗯,交给他准没错。
*
一小时后,汽车停在之前的码头,四人乘汽船从酒店的私人海滩上岸,没坐马车。
沉铨对酒店老板说海钓的船出了问题,他们正巧碰上渔民,去附近村落住了一晚。他给自己和玛内开了两个新房间,让陆冉和阿莉亚住原来的屋子,两个姑娘皆一身狼狈,彻彻底底洗了个澡,搓下一层脏皮。陆冉从行李箱翻出长袖t恤给阿莉亚,她骨瘦如柴,穿上去像个裹着床单的布偶娃娃。
酒店老板夫妇听说了阿莉亚的事,赶忙去厨房拿了些食物喂饱她。阿莉亚从来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狼吞虎咽,结束后习惯性地要把餐具端到厨房。服务生是个年轻的当地女孩,同情地给她塞了块巧克力,告诉她不用帮忙。
老板娘感叹:“这孩子太幸运了,s国的割礼进行率是26%,我们刚从法国到这里定居的时候,简直无法想象。这些年我们也在给基金会捐钱,可穷人太多,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你们计划把她送到哪儿去?”
陆冉语塞。
阿莉亚离开家,丝毫没有眷恋之情,反而十分喜欢这里的环境,她拉着服务生去一边商量,不一会儿落落大方地来到老板娘面前,由服务生翻译:
“我想留在这里工作,洗衣服、烧饭、放羊、喂鸡、种花生,我样样都干得好,学得也快,一定能让你们满意!”
陆冉听她这自信满满的口气,不禁沉思,阿莉亚聪明伶俐、勇敢机变,打工实在是明珠暗投。世界上有多少这样的孩子,被传统文化和原生家庭埋没一生?
“不行。”沉铨一票否决,“你必须去上学。”
老板夫妇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欧洲人,自然很赞同,却为难道:“她没有身份证,手续很难办。”
上学是最好的出路,只是培养一个孩子的花销很大,尤其是在s国这个物价水平不低、贫富差距极大的国家,不仅要供阿莉亚念书,还要吃饭、住宿。他们把她救出乌鸦窝,其实承担了非常大的责任,这和养小猫小狗完全不同。
“您不必担心。”沉铨胸有成竹,“我有个外国朋友在姆布尔市开了家私立寄宿学校,教学质量不错。我可以资助她到成年,前提是她以孤儿的身份入学,断绝和父母的联系。”
服务生翻译成沃洛夫语,阿莉亚听到可以上学,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又迟疑地问:“我以后都不能回家了吗?”
沉铨淡淡道:“我妻子和我能力有限,我们只是普通上班族,积蓄不多,只够养你一人,并不想让你家再向我要钱。如果你不认真读书,旷课逃学、考试不及格、欺负别的学生,我会叫校长把你送回渔村,然后把学费都讨回来。”
陆冉明白他是在吓唬人,要求小姑娘勤奋上进。他唱白脸,她就唱红脸,笑盈盈地摸着阿莉亚的小辫子,“你知道吗?如果你好好学习,以后就能让许多小朋友像你这样有机会上学,不用八岁就照顾五个弟弟、被家里嫁给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也不用进行可怕的仪式。”
阿莉亚并没有因为不能回家而伤心,用力点点头,老成地叹气:“唉,如果我姐姐还活着,我就在这里打工,让她去上学,然后回来教我,这样我们钱也有了,书也有了。”
这小姑娘也太精了!
老板夫妇特别喜欢阿莉亚这股聪明劲,“学校放假的时候你可以住在我们这,如果你想攒零花钱,我会给你分一些活儿干,不过不准偷跑回家。”
阿莉亚兴冲冲地道:“好啊,先生太太,谢谢!”
老板娘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对沉铨和陆冉说:“愿上帝保佑你们,能帮一个是一个,好人会有好报的。”
……
这两天过得太刺激,陆冉沾了枕头就睡得天昏地暗,烧是退了,可感冒的症状很严重,把玛内和阿莉亚都传染了,叁张嘴分一盒药。别看非洲人身体结实,生起病来哼哼唧唧,比亚洲人还娇弱。
沉铨听从老板建议,用当地草药煮了一碗咕嘟嘟冒黑泡的巫婆汤给陆冉喝,这草药特别清凉,喝下去立刻不咳了,每天只吃一片消炎药就行。可能是基因差别,另外两人喝多少都不管用。
在度假村养了四天的病,一行人辞别老板,开车回程。去d市的路上经过重镇姆布尔,这里集市繁忙,人口众多,大超市全天营业,路过的几所学校看起来都挺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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