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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与太阳(1V1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圆镜
一个裹着厚厚长袍的女人躺在地上,颧骨凸出,不停地咳嗽,暴露在空气中的枯瘦手背有几个狰狞的针眼。女人在法雅的搀扶下慢慢坐正,捂着胸口,眼角淌出浑浊的泪水。
法雅泡了两杯红茶,打开桌上的铁罐,把里面所有的糖块都奢侈地倒进杯子里,不好意思地说:“先生,女士,我们这儿没什么可以招待人的好东西……”
“没关系,我喜欢喝红茶。”陆冉发现杯子也洗得很干净,放心地喝了几口,热茶让身上舒坦了不少。
“我妈妈已经知道哥哥去世了,”法雅忧伤地道,“她说哥哥因公殉职,是个英雄,她很骄傲有这样的儿子。这些年我们聚少离多,但他很爱我们,一直努力还债,还想攒钱供我念书呢。哥哥老实又善良,小时候连只老鼠都舍不得踩死,十几岁为了赚钱当兵打仗,后来又去给老爷们当保镖,妈妈总怕他被别人欺负。这下好啦,再也没有人会欺负他了。”
陆冉心中五味杂陈。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要是法雅和母亲知道老实又善良的拉杜十五年来都在做什么营生,说不定当场就吓晕过去了。
“对了,您要的东西我拿到了。”法雅从身后收拾好的包袱里取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有几枚颜色不同的药片和针筒。
“谢谢。”沉铨把袋子收进公文包,用英语打了个电话:“……对,你能在火车站等我们吗?是两个当地女性,我上次跟你说过。一会儿见……不,我得陪未婚妻,没时间吃饭,晚上飞回s国。”
陆冉听到那头快炸了的嗓门,一连串的fucking、ridiculous:“你他妈的怎么可能有未婚妻?哪个女孩瞎了眼找你……”
沉铨淡定地挂了。
瞎了眼的陆冉好整以暇地瞧着他。
沉铨咳了一声,对法雅说:“走吧。”
女人拉住法雅,哀哀说了几句,法雅激动地和她争辩起来,最后抽泣道:“我妈妈说她不走,她老了,病好不成了,什么也不能干,连法语都不会说,肯定会拖累我的……她真傻,先生女士,你们劝劝她吧,我不能和她分开!”
沉铨向来不会劝人,道:“你和她说,如果她不走,黑手党迟早把她抓起来,到时候你为了她,不得不回巴马科,我不会再救你们一次。”
女人听了这话,沧桑的面容浮现出恐惧,犹豫着答应了。法雅破涕为笑,挎着两个大包袱出门,依依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居住多年的家。
可能是听到母女二人的争执,这层楼所有住户都跑出来看热闹。一个满口大黄牙的男人抽着水烟,坐在楼梯上吞云吐雾,在他们经过时呸地喷出唾沫星子,桀桀怪笑。几个半大不小的青少年在楼下光脚踢球,呼地一下把球砸到栏杆上,拍手起哄,他们的女性亲属放下手中的锅碗瓢盆出来,看到法雅和母亲要离开这里,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陆冉从她们的眼睛里看见了不甘、嫉妒和一种绵里藏针的刻毒,那是发自内心的怨恨。
有女人特意用法语叫起来,给陆冉和沉铨听:“看啊,法雅和拉巴吉傍上大款了!我就说这两个婊子能耐大,拉巴吉都病成那样了,还能勾引男人,哈哈!她这辈子和不下一百个男人睡过吧……”
“肯定是我们的小法雅傍上的,长成那样一张美人脸,看不上村里的老头儿,拼死拼活逃回来,人家可是要当阔太太呢,就是不知道这个大款能不能娶四个老婆。”
“你不会数数吗?一、二、叁,现在就有叁个,我听说日本人能娶六个……”
法雅和母亲沉默地低着头,习惯了邻居的奚落。陆冉屏住呼吸,觉得连空气都污浊得无法忍受,沉铨若无其事地扣住她的手指,“地上脏,别踩到。”
地上瘫坐着一堆嚼舌根的人,有老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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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负的沉喵喵又挨打了。对比一下,桐桐真好欺负。
追-更:52dybz( )





狮子与太阳(1V1甜) 树倒猢狲散
【chapitre63 - en pleine déroute】
“滚开,你们这些异乡人,滚开!”
陆冉冷不防脚踝一痛,叫了出来。她回头,一个颈上套着铜项圈的女人正拿着长长的烟斗,往她腿上狠狠地敲,陆冉没等她敲第二下,猛一蹬,那女人被她踢歪,匍匐在台阶上。
等看清她的身子,陆冉倒抽一口凉气——她敞着衣襟,两只乳房被人割掉了,肚子诡异地鼓胀,丑陋扁平的面容透出一股森冷的阴气。她的身材极为矮小,大概只有一米叁,肤色没有马里人黑。
女人凑近她嗅来嗅去,蜥蜴般吐出舌头,根本不是个人样,陆冉内心的恐惧油然而生,沉铨揽着她快步下楼:“别看。”
“神灵降灾给你的孩子!哈哈!森林之神会把你们都杀死……”
“这个巫婆又在胡言乱语了。”法雅跟上来,嫌弃道:“她是从很远的南方来的,孩子死后就疯疯癫癫的,自称会算命,都是瞎讲,你别在意啊。”
“嗯。”陆冉被巫婆敲过的脚冰凉冰凉,麻了好半天,心慌慌的,嘴唇没什么血色。
“只听说过吉普赛人流浪算命,没听说过俾格米人算命的。”沉铨看她害怕,安慰地捋着她的头发,“这只是个被贩卖到马里的原始部落居民。”
原来是俾格米人!
陆冉震惊了,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种群,竟然是在赤道以北的马里。
俾格米这一名称源于古希腊对于侏儒的称法,他们是极其古老的人类种族,居住在中非赤道的热带雨林里,平均身高只有一米四。俾格米人头大腿短,肤色略浅,头发不太卷,因此深受其他黑人歧视,陆冉以前实习的时候,听过刚果人用斯瓦西里语骂“某某是个俾格米人”,意思等同于“笨得一逼”。
这个种族濒临灭绝,有些人认为吃了小矮人的性器官能增强力量,对他们进行贩卖和屠杀,这个女巫的胸部很可能就是这么丢掉的。
城中贫民窟让她大开眼界。
她承认,和平安稳的生活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司机敬业地等在巷口,四人上车,往火车站去。沉铨让陆冉留在车上看包,和等候多时的朋友交涉。
他朋友是个金发碧眼的美国佬,好奇地朝陆冉挥手打招呼,看他嘴型,又对沉铨说了好几个“fuck ”,艰难地接受他脱单的事实。沉铨把两个女人交给他,丢下一句“hope you find one soon”,上车关门。
太不要脸了,居然欺负单身狗!
他坐在她身边,心情很好地说:“是我同学,在联合国难民署工作。罗杰先生在比利时可以出具官方文件,让她们去学校里住。”
“手续好办吗?”
“罗杰的学校在当地很有声望,管得也严,从未发生过黑人子女违法犯罪的记录,所以每年都有几个接收难民的名额。手续已经办了一半,最早下个月她们就可以走,在此期间由难民署保护她们的安全。我认为这段时间hibiscus不会来找她们麻烦,既然卡洛斯给拉杜还债的钱已经交到位了。”
“不是说他手下人私吞了吗?”陆冉问。
沉铨笑笑。
“喔……”陆冉明白过来,斜睨他,“沉总私房钱不少啊,不止六万吧?要是走公账,谢总和钟总会造反的。”
他吻了吻她的鼻尖,“够给你买戒指。”
她柔顺地靠在他肩头,“你刚才把物证也给同学了?”
一袋子可疑药品呢,肯定不会带到机场去。
“事实上,我让他交给另一个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朋友在别的机构工作。”
“联合国禁毒署?”
“国际刑警组织,他现在就在巴马科。其实这东西不是必须要给他,但证据多多益善,文件材料包括拉杜的录音,我已经帮他们备好交到interpol里昂总部去了。”
陆冉感到事情比她想象得严重。沉铨只是个商人,在国际事件中扮演的角色很小,他递证据,是顺水推舟,因势利导。
ncg貌似惹了天大的麻烦。
“沉先生,你朋友不少呀。”
陆冉以为他上学时因为性格孤僻,没交几个朋友,现在看来倒是有几个不怕冷的家伙和他凑一块,比如说钟尧。
沉铨摸摸下巴,“可能是以前去酒吧的次数太多了。”
陆冉瞠目结舌。
曾经的夜店小王子嘛!
*
陆冉回到d市后,全副身心投入到紧张的会议筹备。
曲秘的调令下来了,四月五日回国,结束十四年的驻外生涯。陆冉去机场送她,很是惆怅,她一走,经商处就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了。来接任的二秘叫肖心瑜,从突尼斯调过来,四十岁,单身未婚,人很和气,跟李参相同,工作风格非常谨慎。
“小陆,你好好干,没准以后能升到大使呢。”曲柏青临走时鼓励她。
驻外大使一般出自外交部,但商务部近年也在培养大使,非洲某穷国已经有一位了。陆冉没那么大野心,现在的生活环境她很满意,一步步按部就班往上升,走到哪一步她都能接受。郭参之前的经商参赞就是在任上退休,获得了s国总统颁发的狮子勋章,功绩圆满。
曲秘走得匆忙,给她留了不少任务,陆冉加班加点,没时间锻炼。甄好说她体质下降了,每天在食堂碰头,总看她无精打采的,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陆冉最近的睡眠质量差到家,夜里做梦能醒叁四次,早上起不来,只有在沉铨怀里才能休息好,所以他每晚八点钟来宿舍陪她,督促她按时上床,等她睡着再回公司。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周多,她耽误他工作有些惭愧,决定去亚洲超市买点好东西给自己补补。
这天中午她拎着乌鸡燕窝中药材走回去,发现和大院紧挨着的西班牙大使馆起了喧闹,一个老外被两人从使馆里架出来,拉拉扯扯地冲楼里大吼大叫,后头还跟着几个黑墨镜。经过大门口时,陆冉看清了老外的脸,正是何塞·瓦德尔,一个墨镜男粗暴地把他推上车。
牌照是绿色的,国际组织的车辆。
看起来瓦德尔家要倒大霉了。
晚上洗菜时,陆冉开着电视,听到当地新闻播报,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总统亚伯拉罕·萨勒于今早在国家议会正式宣布,废除总理职位。自1960年摆脱殖民统治以来,总理一职首次退出历史的舞台……”
她暗暗咋舌,废除总理!这些非洲村长们真会玩。又想到瓦德尔不是靠娶第叁个老婆当上总理秘书连襟吗,这下可没靠山了。
事情一桩接一桩,等她第二天在办公室里例行公事看报纸做舆情反馈,就知道瓦德尔家闯了什么祸,别说总理,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去年6月,联合国安理会公布名单,对五个罪大恶极的马里人进行制裁。其中一人叫ahmed ag albachar,是北部圣战组织的首领,不仅指挥了几次屠村行动,还参与了对联合国蓝盔、马里军队和萨赫勒五国联合部队的袭击,并一直在非法贩卖人体器官、走私毒品。
这个“aaa”是马里政府的头号要犯,上了国际刑警组织的红色通缉令和国际法庭的逮捕令,流窜于尼日尔境内,上个月终于被抓住,送往荷兰海牙待审。他在马里颇具人脉,不少组织机构给他暗中提供资金,马里政府在国际刑警的帮助下列出一串涉毒涉黑的公司名单,下令逮捕几个重要人物,其中一人将被送往国际法庭作证。
也就是黑手党出身的何塞·瓦德尔。
ncg西非子公司在马里有叁家挂在何塞名下的工厂,和黑手党关系密切,与其共享物流链节省生产成本,并利用设备制毒。aaa有一个兄弟圈,里面都是有共同信仰的金主爸爸,何塞和黑手党头目都在里面,位置不低。
西班牙ncg集团位列世界五百强,是欧洲机械电子制造业的龙头,在西非发展二十年,名声一夜之间扫地。欧洲公司最要脸面,马里政府关停叁家工厂,巴塞罗那的总部义愤填膺拍手叫好,隔日就发布公告,严厉谴责何塞·瓦德尔的个人行径,千方百计撇清与国际罪犯的关系,董事会派遣审查小组来s国,更换总经理,势必要给广大人民一个交代。
倘若说ncg总部完全不知道瓦德尔多年来的恶劣行为,陆冉是不信的。西非子公司是集团规模最大的子公司之一,非洲廉价的劳动力和薄弱的法治环境能够把生产端的成本压到最低,只要能赚到钱,总部睁只眼闭只眼,和放任外包商在土耳其雇童工摘棉花的奢侈品巨头一个德性。
一时间网上骂声一片,ncg在伦敦证交所的股票一落千丈,ceo在新闻发布会上公开道歉,但这件事对西非子公司打击太大,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它的经营都将处于低迷状态。在此背景下,放长假的玛内终于回星舟上班了。
陆冉作为吃瓜群众,转了几条新闻给沉铨。
“名单上十几个人,怎么就挑中瓦德尔去作证了?”
“关于他的证据最充分。”他言简意赅。
“我昨天还看到何塞了呢,他在西班牙大使馆,被人给揪出来了,可能是去寻求庇护的。”
“据我所知,他是去给卡洛斯开死亡证明的。西班牙大使馆告诉他需要在长居国再开一份证明,叫了几辆车来守株待兔,把他抓个正着。”
“原来卡洛斯真死了啊。”
陆冉呆了呆,这就叫做恶有恶报吧。
“沉先生,你大仇得报,爽不爽?”
沉铨最近都很不爽,替星舟报了仇也提不起兴致。
他已经连续很多天被保安从陆冉宿舍赶出来了,没有一次成功留到午夜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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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知识:我国驻外的大使,不一定出自外交部,商务部、中联部都有。
郭参之前的参赞获得了狮子勋章。s国总理职位是2019年撤销的,ncg没有原型。
ahmed ag albachar是真人,我在联合国制裁名单里随便挑了一个。
非洲的人类基因是世界上最丰富的。种族歧视很荒谬,肤色不同并不代表种族不同,大家都是智人,经过几十万年从非洲走出来的,把尼安德特人、霍比特人这些真正的种族都淘汰了。我朋友讲过一件趣事,他去科特迪瓦出差,那边是经济发达的非洲国家,当地黑人看不起刚果那边的中非人,说:“他们就是猴子,还没进化好,长得也丑”。然而在我们看来,科特迪瓦和刚果是差不多的,比北京上海不知道差了多少年的发展,人也都是黑的。
推荐《人类简史》和《病菌、枪炮与钢铁》,前者讨论我们从哪来,后者分析非洲、美洲土着为什么干不过欧洲人。




狮子与太阳(1V1甜) 重大会议
【chapitre64 - la réunion importante】
中国和s国近年来合作颇深。2018年7月,双方在北京签署了《关于加强基础设施领域合作谅解备忘录》,其中第九条规定成立基础设施合作联合工作组。
4月13日是工作组的第一次会议,十分重要,中方由商务部对外投资和经济合作司牵头,来了七十人的大团,两国政府部门、金融机构和企业代表都来参会,当天下午举行配套的项目推介会。经商处只有叁个劳动力,紧锣密鼓地准备,向企业又借人又借车,给大团安排食宿。
陆冉同时在弄推介会的材料,李参给她加了个做ppt的任务,说年轻人弄这个比他们中老年人在行。所谓推介,就是推广介绍,一共有十几家中外企业要做宣传,为了节省时间,经商处让他们把幻灯片提前发过来,然后统一格式装在一个文件里。
黑人老板们做事很拖,周五才全部发齐,有的法语字词不对,陆冉还要修改病句。每个公司既定十分钟的展示时间,她觉得没有一家能成功在十分钟之内讲完,页数多了就得联系他们删减内容,可谁也不想删。就这么个事,听上去挺简单,搞得陆冉焦头烂额,一接到电话就烦。
周末陆冉去阿尔马蒂别墅,一开门,沉铨穿着居家睡衣,靠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canal+频道,茶几还搁着一瓶勃艮第红酒。陆冉见他这么闲,没好气地扔下包,瘫在沙发上不起来。
换了往常沉铨肯定要问两句,可今天他一言不发,盯着电视屏,好像没看过猫和老鼠。
“喂,去把冰箱里的东西拿出来化冻。”过了一会儿,陆冉翻了个白眼,拿脚捣捣他。
沉铨不说话也不动,动画片放完了,接着下一集。
陆冉哀叹:“沉先生,我哪里惹到你了?你一声都不吭,是要憋死你自己还是累死我啊。”
电视上的汤姆猫被杰瑞烧秃了尾巴,脸由灰转红,跟个大灯笼似的,嗖地一下蹿出去逮老鼠,陆冉指着电视呵呵笑,“你看你看,你快气成他那样了。”
沉铨关了电视,转过头,脸上是肉眼可见的不满。
“手机。”
陆冉乖乖把手机递给大佬,他给她看周叁中午的未接电话,打开微信,还有两个未接语音。
陆冉:“……”
她想起来了,那天十几个电话连续轰炸,午休时也不停,沉铨紧接着打过来,她一暴躁,就把他来电给掐了,埋头吃饭,本来想给他回,结果忙起来就忘了。至于微信,她这几天都静音,电脑上没显示,错过之后他不发文字,她就没理会。
“我很烦?”沉铨皱眉问。
“不烦不烦……”陆冉拿他杯子抿了一小口酒,“沉先生,你现在知道你挂我电话我是什么感觉了吧?我才挂你一次呢,你上次在餐厅、上上次在公司的时候,不都给我掐掉了,我有抱怨吗?我这几天忙得要命,忘了回你是不对,咱们互相理解一下,你不要闹脾气了。”
他浓密的睫毛垂下来,无辜的样子,好像被她欺负了。陆冉最受不了他这个柔弱易推倒的形象,拿胳膊肘怼他:“好了好了,我认错,下次一定接。快点去厨房打下手,十一点半了,饿不饿?我给你煎鸭胸好不好?”
沉铨把她的脑袋放在腿上,大手又捏又揉,“不要,鸭胸味道好重,我要吃披萨,还要吃火腿,好饿,快点喂饱我。”
她脸都变形了,嘟嘟囔囔地推他:“不许撒娇,别挑食,去把东西化冻啊,让我先休息会儿,上午一直加班的……”
“我买了你喜欢吃的那家chez francesta,两人份的海鲜饭和番茄披萨,火腿鱼子酱tapas,配酒腌黑橄榄。”
他低头,透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快点夸我”四个大字。
陆冉顿时觉得智商高的人办事就是省心,知道她累,就不让她做饭了。她傻兮兮地笑,拉长嗓音:“沉先生你真贴心……”
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嘴唇印在她额头上。陆冉感到挨着她的腹肌紧绷着,怕他连饭都来不及吃就要开荤,赶紧一骨碌爬起来,跑厨房去拿刀叉碗碟。
薄底披萨松软,罗马番茄酸甜可口,她没吃早饭,叁下五除二把一半饼子吞下肚,沉铨看她如此能吃,应当是上午消耗太大,把自己手里的也给她了。陆冉吃完他的,还没饱,继续消灭盘子里的火腿,忽然感觉胃里一阵油腻,火腿和鱼子酱的气味瞬间无法忍受。
她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柚子汁,恹恹地拿牙签挑腌橄榄吃,沉铨察觉到她脸色略白,“不舒服?”
她春节从萨鲁姆回来,身体抵抗力就不太好,元气大伤似的,沉铨都后悔带她休假了。
陆冉无奈道:“我这个月大姨妈要来了。” 那个治感冒的巫婆汤喝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月来例假之前反应就比以前重,浑身无力肚子疼。
她把盘子往前一推,无精打采,说想睡个午觉,耷拉着脑袋往卧室走。
沉铨一个人坐在桌边,没胃口,把剩下的食物塞了点下去。
铃声忽响,是国内一个新客户的号码。
他按下通话键,那头意外传来青年的声音,鼻音浓重:“光宙矿业叁年前把你从刚果送到法国治疗的恩情,你到底什么时候还?爸最近身体很差,公司的事他管不了,你要是领情,就回来帮他一把,要是没这个心思,就让他在医院躺着好了!”
对方说完,吸了吸鼻子,耐心等他回答。
沉铨直接挂了,把手机一扔,眼不见为净。
进房时陆冉已经睡熟了,连他上床也没反应,好像几百年没睡过觉。沉铨把她挪进怀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他还有她。
陆冉含糊不清地说梦话,往外蹦法语单词骂人。沉铨听了一会儿,认为她这段时间工作压力太大,之前生她的气,实在太不体谅。
陆冉一觉从十二点多睡到下午四点,醒来后人都是懵的,四肢软绵绵酸痛,半丝力气也无,看到沉铨闭目躺在身边,疲倦至极的模样,愤然摇他:“我都累成这样了你还折腾,有没有良心啊!”
简直血口喷人。
沉铨想,他倒是想折腾,她给他机会了吗?
“我碰没碰你,你自己不知道?”他匪夷所思地问。
那就是没有了。陆冉忽略这个问题,可看他怎么都不顺眼,捶了他几下。沉铨很少遇到她耍性子,捉住她的乱动的手,“怎么回事?好好说话。”
陆冉眼泪都出来了,吸吸鼻子,“我梦见你跟我吵架,你凶得和什么似的,还带着一帮员工来使馆跟我吵,我说这个ppt做的太长了要你们删,你们就是不听,你还讲这周要给员工放假,只能下周再给我,周一就开会了好吗,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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