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与太阳(1V1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圆镜
沉铨:“……”他还能怎么说?
“金弓的材料上周就已经汇报给你了,你是国家官员,我区区一个民企pdg,哪敢不认真向你汇报工作?”他为自己伸冤。
金弓阀门参与了omvq项目,给中国的水电工程公司供给物资,也是参加推介会的企业之一,沉铨让金弓的总经理趁早把ppt发给陆冉,他没看过内容。
陆冉委屈:“你们那经理能十分钟搞定吗?十四页哎,还有视频链接……领导飞机是晚上十点回国,所以要控制时间,我很怀疑能不能在六点钟之前结束掉。上午的工作组会议估计十点半人才能到齐,依据甄好的翻译稿长度,至少得开到一点半。之后大家去市中心吃午餐,吃完了赶去国博,叁点钟立马开始做展示,行程特别紧。”
她抱着他的腰,试图控制情绪,可是很奇怪,就是静不下心。沉铨没觉得这事儿有多大,抽出一只手捞过床头柜充电的手机,按免提:
“balla,后天下午在国家博物馆的宣讲由我去,请你把资料发给我。”
那边的黑人经理疑惑:“先生,您周一下午两点不是有个会议吗?”
“来得及。”沉铨看了眼陆冉,“我通知经商处把我们的顺序往后调,就这样。”
他挂了电话,道:“我只能给你省几分钟。”
陆冉冲他翘了个大拇指,“沉总,我崇拜你。”
沉铨还没来得及跟她要奖励,她就一尾鱼似的滑下床,蹬蹬跑到客厅拿出包里的u盘,插到电脑上给他看。沉铨粗粗扫了一眼,要是经理来讲,十分钟确实够呛。
“我上次做这种类型的pre,还在新泽西念大二。”
陆冉听他语气颇为感慨,抽了抽嘴角:“嫌太低级,拉低了你的水平?这可是国家层面的活动,你穿得帅气点,往台上一站,就当给我们争光了。”
他淡淡道:“我穿什么都一样。”
啧啧,夸一句就飘成这样。
她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窝在床上看他改文件。他看东西的速度很快,两叁眼过一页,把密密麻麻的字全给删了,留下显眼的图片,放大剩下的关键词。本来要改几个插入特效,但他考虑到和别的公司的前后统一性,留给陆冉改。
不能做得太出挑,让人说她偏心。
沉铨从头审了一遍,最开始是五页领导讲话,从稿子上摘出的数据,这一部分会占至少一刻钟。以他看来这份ppt讲到七点都讲不完,为了安抚她,道:“拖半小时很正常。”
“不加班啊?”她蹭蹭他的脖子。
加什么班。他一本正经地开玩笑:“我这周要给员工放假。”
陆冉呼出一口气,合上电脑,脱睡衣。
沉铨有点不好意思,他还没洗澡,要不然跟她一起洗?难得这么主动……
陆冉脱完又开始穿。她一边套裙子,一边看他的神情由喜转为怨念。
“我回单位拷文件,周一再过来。”
沉铨的手停在半空,目光在床头柜停了须臾,欲言又止。
“嗯。”他郑重道:“后天我坐在下面陪你,结束后一起回家。”
陆冉走后,他拉开抽屉,拿出一本册子,翻了翻,眼神柔和。
van cleef amp; arpels、cartier、boucheron、chaumet……各大名牌设计精美的钻戒在铜版纸上发光,不知道她喜欢哪种,他已经把他看中的圈出来了。
沉铨觉得买婚戒是两个人的事,要戴一辈子,就要让双方都满意。他想着找个时间把款式先定下来,再和设计师沟通细节,陆冉走得急,他就没让她分神。
毕竟她的首要任务是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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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备忘录》和工作组会议都是真的,百度可搜,我把时间改了。chez francesta是真店。
pdg是法语的ceo。秘书是国家的秘书,所以总裁得向她交员工党费、汇报工作。
狮子与太阳(1V1甜) 工作失误
【chapitre65 - l‘erreur terrible】
陆冉到了经商处,把修改过的ppt拖到单位公共文件夹,加班的肖秘从头看到尾,确认无误。等了一会儿李参还没回来,问林莉才知道他和两个中国人出去了,没带包,看样子是吃饭。
这叫陆冉稀奇,李参每天傍晚雷打不动地喂陆龟,不踢球不打牌,交际很少,不知哪尊大佛请得动他。郭参在时经商处时不时和企业聚餐,李参上任后,娱乐活动次数直线下降。
第二天她去国博试设备,企业贡献的翻译们很热心,调音响、布置场地、买花买水,她看到有98年出生的小妹妹,感到自己的年轻优势正在消亡。彩排完李参打来电话,叫她把u盘放在办公桌的公文包上,以免第二天他忘记带。
参赞办公室开着门,肖秘也不清楚他去哪儿了,可能是到团组下榻的酒店跟领导说话。
这晚陆冉不到九点就上了床,可翌日早上起来仍然乏力,小腹涨坠,抓了几片卫生巾塞包里。
上午十点的工作组会议是甄好主场,她做交传翻译商务部司长和s国交通部长的讲话,流畅得让人拍案叫绝。会议内容很多,银行和企业围绕几个合作项目轮流发言,一直说到一点半。
新政府楼在郊区,大巴载着团组回老城区,中餐馆开饭都两点多了,原定叁点开始的推介会延迟半小时。嘉宾变动要重新排位置,陆冉和几个帮手没时间吃饭,街头买了个阿拉伯肉夹馍填肚子,没啃几口就要上场。
国博一二层正常展览,叁楼是推介会的场地,饭店经理已经把冷餐会的甜品香槟摆了出来。台下坐满了嘉宾,最前排是司长和s国财政部的官员,企业按宣讲顺序坐在后排,金弓的座位空着。
陆冉化了妆,遮住憔悴之色,大方得体地做开场白,她的微笑十分亲切,即使穿着纯黑套装也不显得刻板。官员致辞后就是企业展示部分,金弓排在第九个,轮到第六个的时候沉铨还没来,她不由着急,趁中间茶歇出去夺命连环call。
国博空调开得太足,她去屋外待了片刻。四月的太阳很烈,风又大,吹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几次电话都占线,正不知所措,一个穿西装的大黑人揣着皮包冲跑过来。
“陆小姐吧?我是金弓的总经理balla niasse,沉先生临时有急事过不来,您放心,我一定会控制时间。”
陆冉心里一阵烦躁,他做不到就别承诺,还不如一开始就叫这人过来,搞得自己担惊受怕。
领着经理进电梯,空调让她头脑冷静下来。沉铨什么性格,她又不是不知道,肯定是遇上特别急的急事才会放她鸽子。
等陆冉回到场地,李参迎面走来,把她拉到角落里,脸色阴沉:“你去哪儿了?”
她立时觉出不对,“接第九个企业代表。出了什么事吗?”
李参示意她看座位那里,闹哄哄的,好几个黑人嘉宾指着大屏幕,摊手耸肩,十分不满。
“所有的网址和视频链接都失效,要重新粘到浏览器里,有几页ppt还出现一堆乱码,导致嘉宾的讲话严重超时。你昨天没有在设备上试吗?”
这话宛如一个晴天霹雳。
“试了啊,能放出来!”陆冉急急道,“李参你也看过,应该知道……”
“我们从饭店过来时财政部的官员都已经到齐,司长让我直接开始放映。你说只删不增,我就没第一时间看最新版,唉,也是我失误。”李参语气严厉,“你昨天亲自试的?每一页都看过?每个链接都点击过?”
ppt一共两百多页,陆冉自然没有在机子上一张张仔细看,“前十几页都没问题,格式是统一的,前面放的出来,后面应该也……”
“陆冉!”李参拿着讲话稿啪啪敲着墙壁,他声音拔高,引得经过的黑人往这看,只得压低:“你不要告诉我‘应该’、‘或许’这样的字眼,如果你没有每页都看,就可能会出现这种最差的情况!前十几页你昨天试过,没问题,今天也照样没问题,可是后面呢?你不知道今天的场合很重要?不知道一点毛病都不能出?司长和那么多官员都在下面坐着,你往那边看——”
陆冉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溜记者举着摄像机,对着场子拍。
“rfi、国际广播电台、新华社、当地太阳报、非洲财经、经济金融通讯社,这些媒体就算没有拍到屏幕上一堆乱码,嘉宾的行为举止也入镜了,你让国内国外的观众怎么想?”
陆冉冷汗刷刷流下,整个人都僵了,张嘴说不出半个字。
李参气得发颤:“领导骂我就算了,经商处的脸面往哪搁?分给你事做,你做成这样,回去写检讨!我也写,明天一起交上去!”
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李参走后还呆呆站在原地,眼泪一滴滴往外冒。空调太冷了,她捂着胃部靠在宣传牌上,自责和愧疚烧得四肢百骸沉重难受,好半晌都缓不过来。
台上的声音变成金弓阀门的总经理,他是个人才,说话幽默:“看来真主也觉得我的嘴比视频厉害,让我跟大家面对面交流,那么大家听我说就可以了,我就是活百科,值得信赖!”
众人发出笑声,气氛缓和了一些。
金弓的视频也放不出来?陆冉掏出纸巾擤鼻子,往前走了两步,看到大屏幕上黑色的失效链接。
总经理说得很快,往下翻了一页,乱码。
陆冉心底一沉。
昨天她私心试过金弓的部分,好得很。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问题?
她大脑缺氧,坐回座位,硬要把所有的看完。
第十二个企业上台时,时钟指向六点半,太晚了。司长起身,目光在前排的使馆员工中搜寻一圈,落到陆冉身上,然后面无表情地离席,李参跟在后面送他。
陆冉如坠冰窟。
甄好和邻座换了椅子,坐到她右边,拍她肩膀,“冉冉,刚才李参训你了?”
陆冉咬住泛白的唇,点头。
“谁没个出错的时候,放心好了,部里不会把你开掉,下次注意就行。那些记者不是傻子,吃咱们的饭,没哪个会把闹腾的画面搬到电视上。”
可是形象已经大打折扣了。
驻外公务员就是国家的脸面。
她丢脸了。
甄好握着她的手,冰凉冰凉。七点半最后一个企业讲完,本身没放链接,没有乱码,所以还算成功。
就在陆冉轻舒一口气,以为折磨结束了时,甄好没控制好力道,“啪”地一下打在她手背上:“卧槽!”
陆冉抬头,心惊胆战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因为时间拖得太久,全场剩下一半人,这些人在看到屏幕上的大字时都沸腾了。有笑的,有骂的,还有不懂法语的中国人,被面带难色的翻译告知后,尴尬得拎包就走。
原本“merci”,竟然变成了硕大的“merde”,外加一个感叹号!
这两个有叁个字母相同的词,意思大相径庭,一个是感谢,另一个是法国国骂:“狗屎”。
陆冉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的,连甄好在说什么都听不到了。
“这ppt谁做的?”使馆的几个领导到处询问。
甄好眼疾手快地拉着陆冉躲到偏僻的洗手间里,等人都去冷餐车那边,担忧地隔着门板喊话:“冉冉,那个u盘有谁碰过?这他妈明摆着在整你,毒辣得很!”
陆冉根本就分不出神去想,肚子的胀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呼吸紊乱。她喘了好一会儿,看到护垫上有一点褐色的血迹。
甄好在外头敲了一刻钟的门,生怕闺蜜死在马桶上,“祖宗,你还好吧?吱个声,咱俩回宿舍把这事儿好好想想。”
陆冉终于开了门,甄好见她脸色白得和鬼一样,一胳膊架住她,“我的娘哎,要不送你去医院吧。我上次给你的药你吃了没有?怎么还这样。”
她自己大姨妈一直不准,当医生的亲戚让她吃达芙通调激素,看陆冉上个月也没按时来,还明显内分泌失调,就给了她一板。
“吃了几粒……现在不疼了,休息就行。”陆冉艰难地道,眼角湿润,“外面人多不多?”
甄好就知道她肯定不愿回使馆受人指点,道:“我让北辰来接,把你送到沉铨那里。你明天请个假,别来上班,等团组回国后再说。”
她扶着陆冉从消防通道下楼,做贼似的四处张望。好在谢北辰就在附近,很快开着兰博基尼赶来。
“把空调关了,她痛经。”甄好下令。
谢北辰依言摇下四面车窗,温热的空气涌进来,驱散冰冷寒意。
“陆秘,沉哥去机场了,我把你送到他家。”升高的温度让他极为不适,拧开一瓶风油精,往太阳穴上抹了点降温。
“嗯?”陆冉被甄好裹在喀什米尔大围巾里,虚弱地道:“他去做什么?”
谢北辰摇摇头,“不清楚,走得很急,你问钟尧。”
陆冉握着手机,她现在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想见他。她拨号,关机了。
车窗外的大海波涛汹涌,浪花的声音嘈杂,衬得夜愈发静。路上没有几辆车,呼啸的风刮进来,脸颊生疼。
甄好看她走路困难,不知怎么搞的自己肚子也开始难受,让谢北辰把她抱到家门口,两只黑背嗅到生人,疯狂地叫。
陆冉撑着一口气,泡了杯红糖姜茶,咕嘟咕嘟喝了一半,全吐了。她草草洗漱后往床上一倒,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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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芙通(地屈孕酮)是万金油,我排卵期出血持续了好几个月,上个月去医院看,做了b超医生说没啥问题,就给我开这个药调激素,吃了十天,这个月排卵期出血就很少了。有小天使跟我科普这是早孕期保胎药,雌激素低就要吃(???)
陷害的情节很夸张,现实中反派胆子再大也不敢这么搞。
首-发:win10.men(wo𝕆18 νip)
狮子与太阳(1V1甜) 欠债还情
【chapitre66 - le remboursement】
7:30,工作日闹铃响了。
陆冉缩在被子里,任由铃声滋哇乱叫了一阵,过了半天才按掉。
屏幕上出现甄好的留言:【李参问你是不是不舒服,准了叁天假。】
陆冉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起身,透过窗帘的阳光刺得她眯眼,给李参发了几行字,又删了,只说会尽快交检查。
幸亏领导提前离开,不然看到最后一页,她就完蛋了。李参气归气,脑子清楚,知道merci变成merde这么低级的错误她根本不可能犯,肯定是有人改ppt,所以让她避避风头。
陆冉洗漱过后把电脑抱上床写检讨,她从小到大都是老师眼里的乖孩子,从来没写过这种东西,耗了叁四个小时才搞定,气不带喘地发给李参,对方收到后立刻打电话过来。
“你这周先暂停工作,上头要开会讨论这件事,结果一出来我会通知你。”李参的语气比昨天缓和许多,却依然严肃,“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管怎么说,我们有审核不力的错误,这个没法推卸。”
陆冉喏喏应是,在心里把周日的场景过了一遍。她在设备上试完u盘之后交给企业的人,让她拷到电脑上发给外聘的推介会翻译,这次的交传翻译是企业负责联络。然后她就带着盘子回了经商处,放在李参桌上。
在她眼皮底下碰过u盘的只有一个企业翻译,刚来这边工作的小姑娘,习惯了触屏,鼠标都用不利索,陆冉不信她能在五分钟之内改这么多内容。李参说他没有看过,直接带到会场去,那就是之前有人在办公室里动过它。
门是开的,任何人都可能进来,那么只要调监控就行。
她没敢让李参知道她的猜测,拜托肖秘查监控,可肖秘告诉她经商处有一批物资正在更换,周五辞旧周一迎新,其中就包括走廊摄像头,也就是说这周末没有监控录像。这事儿原该陆冉做,因为她在协调外方企业,所以李参就让肖秘管,陆冉完全不知道。如果查使馆大门的监控,进出的人太多,也不能确定哪些是嫌疑犯。
“这件事再怎么查,上头怪罪下来,你都脱不了责任。经商处会据理力争,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息事宁人,静观事态,我们在明对方在暗,你千万别一冲动打草惊蛇,我上班有发现就及时通知你。敢在使馆头上动土,除了胆大,背景也不浅。”甄好语重心长地说。
陆冉觉得有道理,打开视频和爸妈诉苦,家长也是相同的建议。陆父心疼女儿受委屈,对她说实在生气就辞职,履历又不差,回家休养一阵子,再找份工作就是了。她听了一连串安慰,低落的心情好上一些,瘫在柔软的被褥里,揉着微堵的鼻子。
这时候可不能感冒,她还得继续战斗呢。
陆冉扒拉开抽屉找维c片,目光顿时被一本略厚的册子吸引住,翻开一看,刹那间所有烦恼都消失了。
铜版纸上印满了戒指的草图,轻盈纤细的、古朴厚重的、新颖时髦的……每一枚都漂亮得令人惊叹。有人用红笔把某些戒指圈了起来,还注了潦草的单词,像皇帝批阅奏折,特潇洒霸气。
她对这些亮闪闪的小东西完全没有抵抗力,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把手机贴在脸颊上,嘟、嘟、嘟,响了叁声,那边可算接了。
“推介会的事李参跟你怎么说?”
“你要订戒指呀?”
两人同时出声。
沉铨顿了顿,“先说工作。冉冉……”
“我没事,不会丢饭碗的。李参让我先避风头,他会向领导反映,调查这件事。你在哪里啊,什么事这么急?”
“刚下飞机到北京,我有私事需要处理,月底才能回来。北辰告诉我了,你去医院看看,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他的语气在喧闹的背景音中显出几分焦急,“冉冉,我之后给你回电话。”
“嗯,你也注意身体,我等你回来呀。”陆冉其实没有什么话同他交代,只是单纯想听他的声音。他说私事,十有八九和家里有关,她不想管这个,相信他能处理好。
挂机后才发现忘了跟他说中意的戒指款式,就在他圈出的草图中挑了一张van cleef的复古款拍照发过去。虽然现在谈结婚还太早,戒指可以先选,这种东西得双方满意才行。
结婚……要是爸妈晓得,肯定要劝她先谈一年再说。之前只告诉他们是订婚来着。
发展实在太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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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提示音被前方出口的大嗓门盖过,沉铨把手机揣进风衣口袋。
“小沉总!这边!”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冲他招手。
这司机是沉家的老人,跟了沉培叁十年,当年对上中学的沉铨颇为照顾。他急匆匆领沉铨去地下车库,递来一根烟,自己也衔了一根。
沉铨扫了眼牌子,没接,“韩叔,不用。”
他坐在左后座,真皮椅散发出一股从记忆里扑面而来的古龙水气味。
烟是沉培以前常抽的,古龙水是秦琬给他买的,一直在用。
车里样样都让沉铨极为不适,压抑得几乎透不过气,头脑又乱。
他下意识打开相册,翻陆冉的照片。相册里只有五十七张图,票据、签字页占据了大部分,所幸存着几张她的远景照。他不喜欢照相,两个人没有合过影,但是没关系。
他见到她的脸,见到她的笑容,就好像她在身边,心能瞬间静下来。
“董事长的情况很凶险,他昏迷前吩咐我们叫您回国。”韩叔从后视镜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沉铨,生怕触到逆鳞,不过沉铨愿意来,就万事大吉。
昨晚十点多,沉培结束总部季度会议后与其他董事发生争执,情绪激动之下脑血管破裂,倒在办公室里,引起集团内部恐慌。暗喜的人却并不少。除了某些对董事长位置虎视眈眈的大股东,贺氏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沉培叁年前突发脑溢血,身体大不如前,去年年底又大病一场,动过手术,不得不退出日常管理。儿子沉铭不涉集团事务,重大决策全部由亲信监督,几个人虽忠心,能力却欠奉,第一季度的财务报表出来后,沉培明白自己必须去一趟公司整顿。
净利润损失惨重,其一是因为几个子公司被贺氏的营销手段抢了市占率,对方同时在原料供应端设置障碍,迫使光宙暂停数条重要的生产线,大幅降低了收入。其二则是集团严重的内耗,两个老资历的经理兼董事在争夺下一任董事长之位,派别划分明显,硝烟弥漫间内部无法形成协同,并导致了报表上一笔不明的巨额开支。
沉培被在危机时刻窝里斗的两个人气到脑溢血复发,昏迷前含糊地让亲信把沉铨叫来,像交代遗言。
他尚存清醒,知道这个儿子能把他气到医院里,也能让他从里头出来。
只要沉铨愿意。
可十有八九,沉铨不愿意。
他恨沉家都来不及,怎么会回国当一个力挽狂澜的工具?
没人比沉铨更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可他仍然回了国,这其中的原因,连他自己也讲不清。
他看着陆冉的照片,觉得认识她之后,自己就变得脆弱。
昨天下午两点半开完会准备赶往博物馆,他再次接到沉铭的电话。对方求他回来救救爸爸,只要光宙渡过难关,爸爸一定会理解他的选择,不再逼他做任何事,世上只剩这一个跟他血脉相连的亲人,这也许是最后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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