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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与太阳(1V1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圆镜
白酒是给贺桐舟和沉铨准备的,可最重要的两个人谁都没来。
秦琬给他豪气干云的模样吓到了。
贺老夫人轻咳一声。
贺泉茵亲切笑道:“弟弟,沉铨是不是在公司忙?他这回是准备在国内长期发展吧。”
沉铭正晕着,被她那声温柔悦耳的“弟弟”喊得骨头都酥了,摇摇头:“我们可管不了他,他人是回来了,心还在非洲呢。”
贺泉茵上半身往前倾了几寸,把他的酒换成西瓜汁,含笑的脸庞近在咫尺,沉铭闻到若有若无的香水味,触电似的往后退,椅背“呯”地撞到后脑勺,“姐姐别别别,我自己来就行!”
秦琬:“……”
沉铭朦胧中看到母亲狠狠瞪他,感觉这酒太上头,当下道了声失陪,蹿去洗手间醒酒。他第一次喝白的,魂都要出窍了。
房间里只剩叁人,秦琬不开口是不可能的,她一开口,就必然落下风。
贺泉茵给长辈倒红酒,和她不疾不徐地闲聊,沉培是否苏醒、沉铨一天多少小时在公司、她昨天去哪家店买的这对漂亮耳环,全套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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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妈女德班代表,不是纯粹的坏人,就是没脑子,你会发现她讲话都发自内心。总裁文里必须有个后妈配角,所以我写了一个和传统型霸总最配合的类型:养尊处优美容逛街,外人看来和睦美满,其实一切都是以放弃思考能力、唯夫命是从为代价的,并且她还乐在其中。
“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美貌如花”,在现实中要想达到平衡,就得当好一只乖乖的金丝雀,现实中的霸总可没有喵爹这么懂得节制欲望,儿子也没有喵弟这么单纯孝顺,继子更没有喵这么淡泊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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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与太阳(1V1甜) 碧螺春
【chapitre69 - thé vert】
半小时后沉铭还没回来,秦琬担心他掉在茅坑里。洗手间就在走廊尽头,她不想麻烦人家的保镖,就自己去捞儿子。
走到厕所门口,一个男人叫住她:“秦太太,沉先生喝醉了,在叁楼客房午睡。他手机落在卫生间,我们正要给他送过去。”
这男人她在楼上瞥见过,是贺泉茵的司机。他递来一部摔得破破烂烂的黑莓,正是沉铭的。确切来说是沉培买给秦琬的,她用不利索,就扔给儿子。
“哦,谢谢你呀,给我就行。”秦琬点头接过来。
男人转身,贺泉茵站在背后。
她朝秦琬微笑,打开花窗:“红酒度数有些高,我出来透个气。”
她这么一说,秦琬就感觉自己也喝上头了,下意识跟她站在窗口。河边夜风飒飒,贺泉茵越吹越清醒,秦琬却越吹越迷糊。
“贺小姐,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贺泉茵羽睫低垂,轻柔的声音在静夜里流淌,“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自寻烦恼。伯母,你说沉铨是不是讨厌我?我和他一个初中,一个高中,一个大学,认识他许多年了,每次他和我说话,都冷冷淡淡的。我上次去s国旅游,他要是没有亲自来机场接我,叫人给我安排住宿和旅游路线,我可能就不会自作多情了。”
她羞涩地道:“不瞒您说,我在家里夸了他很多,爷爷去年在博览会见到他,也很喜欢。之前上学时我劝他回国,劝了好几遍,他都不听,现在好啦。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哪有回家好,他看沉铭和您这么亲,说不定心里羡慕呢。”
这话听得秦琬可太舒服了。
“贺小姐,我虽然和沉铨不怎么交流,但他是什么性子,我还是一清二楚的。沉铨就像他爸,你看他冷淡,实际上可重情了。他要是对你没感觉,哪会跑去机场接你?我就没看他对哪个女孩子如此上心!回头我就和老沉去说,这么好的闺女,我家沉铭是没福气了,沉铨要是拒绝,就太不懂事了,一来不顾他爸的家业,不孝顺,二来辜负你对他的多年付出。”
贺泉茵把一绺发丝撩到而后,秋水眸攒出些笑意,“没多长时间,比不得伯母和伯父青梅竹马呀。”
秦琬被她说的连亲儿子都不想要了,只想认她作亲闺女。当年她未婚先孕,沉培是有妇之夫,即使后来明媒正娶,她在大部分人眼里仍是破坏家庭的小叁。所幸老沉对她好,好了一辈子。
贺泉茵的目光又低落下来,软软地牵着她的手:“伯母,我向你打听一件事,你不要和别人说啊。你知不知道一个姓陆的女孩子?在s国工作,长相性格都不错,沉铨和她走得很近。我还不能确定他们两的关系,如果是男女朋友,我就不会再……”
秦琬差点给她加油呐喊,千万别放弃啊,她也是长跑多年才修成正果的。回忆起那个胆敢冲她吼的女孩,她义愤填膺:“姓陆?我见过,不说长相远远比不上你,性格也差,我就没见过像她那样没礼貌的小丫头!工作一般般而已,公务员,女孩子都想稳定嘛。”
她为了安慰贺泉茵,添油加醋:“她和沉铨不适合。老沉住院的时候特意打听过,她和沉铨不住一起,现在沉铨回来,办公室秘书都没听到两人通电话。你说,男女朋友有这样的吗?”
贺泉茵看上去还是犹豫:“可是……”
秦琬比她还急,褪下手中的戒指塞到她手里,“你这孩子惹人疼,我没带礼物,这个是昨天刚买的,如果你不嫌弃,就当成信物收下。我可等着你进家门呢。”
这枚van cleef获金奖的戒指秦琬今天戴上了,因为要跟文化人吃饭。她看不出这戒指有什么好,贺泉茵搞设计的,肯定懂。她身上其他首饰都太俗气了,不配送人。
贺泉茵半推着收下,忽然道:“伯母,我还是想确认一下,问问陆小姐,这样对我对她都公平。”
手机里正好有陆冉的号码,秦琬向来作风利索,当下找出来,要拨号,贺泉茵忙拦住她:“休息日,我还是给她发个短信吧。”
她背过身,按了几行字,给秦琬看:“伯母,你看我这样说,不会让她生气吧?”
秦琬觉得贺泉茵简直太有礼貌、太周全、太体贴了,再找不出一个比她更适合沉家的媳妇,连连点头,“咱们回房去,小心着凉。”
贺泉茵冷不丁望见夜色中驶来的轿车,笑道:“伯母你先回去陪奶奶用点主食,我去要点醒酒汤。”
秦琬高高兴兴地进包厢了。
叁分钟后,楼道响起脚步声。男人颀长的影子映在墙壁上,阴沉似乌云。
贺泉茵倚在楼梯角,抱臂看着他,撇一撇嘴角,“你不是在公司吗?”
贺桐舟暗松一口气,神情仍是冷漠:“你和沉家说了什么?不要乱来。”
他的影子罩住她,让她有种窒息感,偏过头。贺桐舟捏住她小巧微尖的下巴,扳正她的脸,那双杏眼中有泪。
他笑了。他还没哭,她哭什么?
就因为沉铨的心不在她身上?
“我在贺家已经这么没地位了,聚餐也不告诉我。”他凑近她的耳朵,绅士地扶了一下她发抖的胳膊,“贺新成瞒着我向你表忠心,让沉铨未婚妻难堪了一回,这就是你想要的?”
“贺新成如果有能耐瞒着你,早就回国发展了。”贺泉茵嗤笑,“他睚眦必报,和那两人有仇,你又为何默许他那样做?不会是心疼我,想帮我把他们分开吧?”
贺桐舟默然。
他可以不在意贺家的权势,老爷子发怒,要扶持亲孙女和认祖归宗的亲孙子,他让贤,没问题。但他不能不在意贺泉茵对他的看法。
他那时知道贺新成要动手脚,却冷眼旁观,没拦。
他只是想,这样她就能高兴一点,不在房间里偷偷哭。只是这么想,就顾不上其他,顾不上他会有多后悔。
真他妈卑微。
*
陆冉这几天一直在考虑工作的事,所有人都劝她回国。
年轻,有前途,不严重,眼光放长远,大家都这么说。
她何尝不明白,就是说不出地煎熬,李参给她最后期限周一交表,她拖到周日还没填。给沉铨打电话,总是占线,她就不想打了,怕自己在电话里哭出来。
沉铨是必须在s国长住的,回国就见不到他了。
虽然以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但要做决定的这一天来得这么早,她措手不及。沉铨对父母说过,她比事业重要,但他真能放下这里的一切跟她回国吗?这么大规模的生意,根本无法远程操控,常常让他两头飞,年轻还行,老了身体吃不消怎么办?
她有她的工作,他也有他的理想,他是那么坚持,一点一点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小星球。以他的才华和境界可以走得很远,她不忍心让他放弃。
才谈了不到一年,陆冉很怕分开之后感情被时间冲淡。两人都认同要在一起生活,尤其是沉铨,他很恋家,需要一个陪伴他的家人。
甄好看她又憔悴许多,提出中午请客下馆子吃法餐,陆冉浑浑噩噩,不想出门,让她就来宿舍里,两姐妹吃点小菜谈谈心。
明天交了表格,无论如何都得卷铺盖走人。陆冉系着围裙把菜端上桌,垂头丧气地看着甄好吃饭。
“冉冉,再不高兴也要填饱肚子啊,叁菜一汤,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
陆冉失魂落魄夹了一筷子可乐菠萝虾,嚼两口,吐了。
甄好:“怎么了?”
“好难吃。”陆冉迟疑地低下头,“我现在做菜怎么这么难吃啊……”
甄好心想这可了不得,遭受打击太大,味觉都失调了,可别是傻了吧!她尝了一口,是原来的味道啊……可是她也吃不下。
“冉冉你振作一点,调职没什么大不了的,等我干满叁年就回国陪你。”她把凳子挪过来,也不敢让病人喝酒了,“沉铨他怎么个说法?不会要你辞职留在s国吧?那你可得考虑清楚,国家部委许多人做梦都想进,虽说工资就那样,可福利待遇社会地位都好啊,你辞职跟他结婚,离家那么远,吵了架都没人帮你加油。”
陆冉心里一团乱,“我还没跟他说上头的安排。”
甄好瞪大眼睛,“你要先斩后奏?我们亲友团虽然支持你继续工作,但你男朋友的意见也是意见,得听听他的想法啊,不然对他不公平的。你现在就打电话给他,开免提。”
陆冉慢吞吞地摸出手机,拖延这么长时间,总要面对。
还没按快捷键,一张彩信就传了过来。
陆冉本以为是营销广告,结果那个号码有备注。她手机插了双卡,去年对方用这个号和她通过话,彩信发到她中国sim卡上。
是沉铭。
他发来一张照片,陆冉看到,顿时不淡定了。
正是她圈出来拍给沉铨看的钻戒实物。他发这个什么意思?
“叮”一声,屏幕出现一段话。
陆冉差点摔了手机。
“hi 陆冉,
很抱歉在周末打扰你。冒昧问一下,你和ethan最近还好吗?刚才和沉家聚餐,收到这个戒指,如果你们还没有分手,我就把它还给ethan。
再次为上次我喝醉之后的冒犯道歉。
regards,
泉茵”
甄好仰天长笑:“婊出天际。没有一二十年发酵,炒不出她这个顶级碧螺春来。”
陆冉深呼吸几下,觉得这贺小姐长得漂漂亮亮,怎么行事就如此绿茶呢?
拿着她挑中的戒指说这是沉家送她的礼物,要点脸好吗!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正宫豁达友好礼貌的腔调,看看这词用的,“聚餐”,不知道的还以为沉家和贺家关系有多好,“还没有分手”,她就眼巴巴盼着捡漏是吧!
在国内被她挑衅,在万里之遥的s国还被她拿着别人的手机挑衅,陆冉真火了。道歉?去年圣诞夜见面她怎么不道歉?非捡着自己落魄的时候?
陆冉才不信沉铨会给她送这玩意,也不信贺泉茵会认为她信以为真。
她就是想让自己生气,膈应,吃不下睡不好。
陆冉把手机甩到沙发上,继续扒饭。
甄好:“……”
甄好:“你真佛。”
甄好:“赶紧问沉铨怎么回事儿啊!你俩好几天没联系了!”
陆冉把筷子一摔,眼泪哗啦啦就掉下来,捂着嘴抽泣,跟要哭瞎了似的,就是不愿意拿手机。甄好硬把她拇指往键上一按,指纹解锁,拨9,沉铨的快捷号,右手拿手机最方便碰到的数字。
沉铨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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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的作用只有推动剧情发展。
本章客串的小天使:cola菠萝虾,原谅女儿把你吐出来了
今天去江西婺源的簧岭看油菜花啦~住在民宿里,晚饭吃了红色的荷包鲤鱼,意外很香很嫩!




狮子与太阳(1V1甜) 天涯之遠
【chapitre70 - la distance】
首都二环,光宙总部董秘办公室。
夜已深。
沉铨连续看了十小时文件,拨了无数个内线,手机响了无数次。坐在他身边的陈秘书一言不敢发,沉铨要什么他就递什么,沉铨要干什么他只有诺诺应是的份,沉铨不说话,他就默默端茶送水订外卖,一张老脸在进来汇报的员工面前挂不住。
这个月的财报陈秘没敢在周一的董事会议上给沉培看,季报加总了叁个月的利润和收入,就这样都把沉培气进了icu。他是沉培的心腹,可也仅是个心腹,没那个脑子管住两员窝里斗的大将。这是领导者的千古难题:做下属的,忠诚和能干不能集于一身。
贺氏的攻势史无前例地猛烈,贺桐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光宙涉及的所有领域,他都要打进来,而且是以一种不顾自身性命的架势。有人说,贺氏摊上这个急于证明自己的主子,要完蛋了,可贺桐舟是贺老爷子亲自推举的接班人,没那么容易噎死。
毕竟到目前为止,他经了几波风浪,却仍屹立不倒,用数字稳固了地位。他向全世界发话:他贺桐舟,就一心要搞死光宙,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如果沉培在公司,两个董事和睦相处,光宙和贺氏势均力敌,可现在最坏的情况出现了,陈秘怀疑其中有一个董事卖主通敌。贺桐舟不是贺家的亲生孙子,据传他父母和沉家老一辈有仇,上台之后这番动作叫圈里起了恐慌,难保光宙有人见风使舵,倒戈相向。
现在沉铨来了,就好了。
陈秘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是他了,稳了。沉总的亲生儿子,叫他小沉总也好,沉董也好,工作时那就和沉培一个模子刻出来,连摸烟点烟、喝茶翻页的动作都像得不得了。陈秘知道沉培和这个儿子关系很僵,但有些东西是烙在基因里的,不自知,却深刻。
这个年轻人天生的气魄,不说话,只静静坐在那儿,就像一张开过光的符,镇得住八方鬼神,守得住四海清明。
一摞签完字的纸交到陈秘手里,他低头看着落款,都是龙飞凤舞的“沉培”,父子俩的字也像,主要是气势。
“沉总之前说过,直接签您的名字就行。”陈秘多了句嘴。沉培昨晚在病房苏醒,听说沉铨已经回来,就让他全权代理。
沉铨没费唇舌解释。他烦心时就懒得和人说话,陆冉除外。
沉培给他留了个微妙的实职,有股份,六年前冻结了账户。即使如此,集团里人人都明白他还是董事长的第一人选,沉培有多恨他就有多爱他。这次回来他可以直接顶着小沉总的名头行方便,可他并不愿意。
叁年前光宙救他一命,他现在还,只是出于道义,帮光宙渡过难关,不至于像瓦德尔的ncg一样坍塌,顺便给贺家重重一击。事情一平,他没义务继续卖命。
当陈秘再次抱着打印好的文件进来,沉铨放在墙角充电的手机响了。他忙不迭把线拔下来,连同热茶一起送到紫檀办公桌上:“小沉总,您的电话。”
陈秘就这么看着他眉梢柔和下来,看看屏幕,又看看窗外的圆月,还没说话唇角就挑了几丝笑,抿了口茶,把喉咙里的沙哑都咽下去,才接。
他手里的钢笔转啊转,像个小孩儿玩的陀螺。
陈秘是个人精,找借口溜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却不那么愉快。
她哭了。
沉铨的钢笔转飞出去,听陆冉断断续续地叙述,握着手机站起来,“我一直在集团,贺家请秦琬和沉铭吃饭,可能是他们送的。冉冉,别哭好不好?我知道你不会因为这个怀疑我,到底怎么了?把电话给甄好。”
她的情绪差到极点,控制不住抽泣,让甄好接,甄好几句话把单位的决定说了个清清楚楚。
“我知道了,别哭。你和家人朋友商量过了,怎么说?”
怎么说,他在问她怎么说。
陆冉说不出口。
要么辞职,要么回国。
要么在一起,要么分隔天涯。
她的心痛了一下,然后越来越痛,想到贺泉茵收到的戒指,疼痛中生出无尽的委屈酸楚,开口就停不下来:“还能怎么办?我除了回国还能怎么办?我犯错有前科,得去管档案,不晓得哪年哪月才能再出来……交了表格就必须得走,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撇下我回国,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在走之前等到你回来。沉铨,你能早点回来吗?我想你了,我不敢老是打你电话,我怕又是占线静音飞行模式关机,可我想见你……我怕你走得太远太久就忘记我了。你说过每周都会陪我的,你说了好多遍,你骗人……”
她哭得越来越厉害,沉铨几乎握不住手机,喉头发紧,嗓音干涩:“对不起,冉冉,我必须回国一趟,对不起。”
“你不要跟我道歉,你道歉有什么用……你说月底回来,你回得来吗?你说,你能做到吗?”她的嗓音激烈尖锐,像是一把刀,割得沉铨心在流血。
过了很久,沉铨说:“对不起。”
他那时刚下飞机,而集团的问题比他想得严重得多。月底他回不去。
他输在太讲信义,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完。沉培就是利用这点,让他回来,有意拖住他,不让他走。
又过了很久,陆冉也说了一声:“对不起。”
很轻,很低。
又绝望。
嘟、嘟、嘟……
沉铨意识到那边已经挂了。
两个人说不下去了。
沉铨站在落地窗前,高楼灯火如雨如雪,落了满身清寂。他在玻璃中看见自己的影子,冷静,坚持,纹丝不动。
脚底是一片辉煌万丈深渊。
他仰头,望着金黄的月亮。
夜色笼罩着这座千万人口的巨型都市,六十八层,月轮并不更大更圆,也不够照亮人心阴霾。
沉铨一字字敲下去,按发送。
*
甄好把陆冉哄上床,把水槽里的碗洗了,没吃完的菜盖上保鲜膜放冰箱,然后拿微波炉叮了叁十秒酸奶。手机在餐桌上,各种app信息浮现屏幕,叮咚叮咚,神烦,她心不在焉地全部滑动清除。
她回卧室的时候陆冉哭累了,正在安安静静地填调职申请表,拿枕巾抹眼睛。
“闺蜜比男人有用吧。”甄好把酸奶端给她,监督她喝下去。陆冉吃得太少,一天比一天瘦,她看着都心疼。
陆冉把吸管咬扁了,表格也填好了,吹了吹,放在床头柜上。她爬下来刷牙洗脸,早睡。
“又不是分手,搞得和分手似的。”甄好走之前说,“你还没问他,你回国,他有什么计划,多久来看一次你和你爸妈。明天情绪好了,你再跟他谈一次。”
陆冉连手机都不想看。
她不用问都知道,沉铨一万个不愿意回国。她不想逼他。
这一晚睡得不踏实,一个梦接着一个梦做,她梦到曲秘,还有郭参家老太太,她们告诉她,十五年后她从一等秘书升成了参赞,获得了s国总统颁发的勋章,陆冉甚至看见自己站在聚光灯前接受佩章的那一幕。还没高兴完,台下走来一批穿制服的警察,说她违反了规定,夺了她的勋章,要把她带回中国坐牢,这时一个戴着猫咪头罩的小不点儿跑上来抢话筒,哭着问她为什么要离婚爸爸在哪里……她想起自己还没结婚呢,可小猫咪哭得她心疼,心一疼,就醒了。
六点五十八。
她肿着眼泡坐起,在床头靠了一会儿。阳光从窗帘外透进,洒在宽松的棉质睡裙上,她捶了捶酸胀的小腿,可能是姿势不对,压到血管了。
陆冉饿了,下床找东西吃。吞了两块面包还是饿,煎了叁个鸡蛋,香得不行,还想再煎一个,被闹铃阻止了。
她得上班交表去。
她拿着刚灌满水的保温杯回卧室,“呯”一下,膝盖撞到床沿,水洒了一床头柜。
陆冉惨叫一声,拎起湿哒哒的纸,这玩意她不想再写第二遍了!人过得不顺,喝凉水都塞牙,说的就是她吧。
她出去找手机,找了半天才发现放在自己口袋里。找到手机又忘记自己要干什么,站在原地呆了半分钟,恍恍惚惚,跟个傻逼一样。
哦对,里面有电子表格,得重新打印。
她打开微信,一列未读消息的红点,她强迫症,一个个点开,到第四个,停住了。
沉铨的。
只有叁条。
“无论离开多久多远,我都不会忘记你。”
“等你稳定下来,请和我结婚,我可以等。”
“冉冉,很抱歉,我们相处这么久,我都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
陆冉按退出,突然不记得那张电子表格出现在谁的对话框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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